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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儒生》第十章: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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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独孤谦没想到的是,那英俊青年人想的并不是朝廷官员自身的问题而是道:“西漠,南陵若不全归王化之下。大夏王朝迟早会被拖垮。”

独孤谦还没来得及反驳,屋外便有人呛声道:“南陵五分是水,四分是山,只有一分才是田,人口亦不足玉京一半。可如今南陵很多地方比玉京富庶吧!而且雷兄有一句话大大的错了,朝廷去年是给了南陵三千万两。可镇南王以答应下来三年北关驻军的军粮皆由南陵供应。这世道三千万两能买多少粮食您神霄宫少宫主能不知。要我说,什么王化不王化。百姓能过好日子,谁当皇帝都一样。”

“李不,你这可是代你师父,代你天元道宗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英俊青年拍了一下桌子,冷笑道。

“我李不没那么大面子,说的话只能代表自己。”话罢,一个粗步麻衣的大汉晃悠悠的走了进来。独孤谦一时间判断不出大汉的年纪,说是和自己一般大吧!那浓密到遮住整张脸的络腮胡实不像一个青年人该有的。若说人到中年,可哪有中年人有那样一双清澈又蕴含着炽热火焰的眼睛。

这个叫李不的大汉显然是喝醉了晃悠悠的坐到了独孤谦的身旁,也不客气拿起独孤谦身前的酒就喝,一口气便灌完了一壶,随后指着那个英俊青年道:“你,你们神霄宫,嗝,别,别以为傍上了朝廷,傍上了皇帝就真能执道教一脉牛耳。君不知天宫当年之威势,可如今何在。”

“李不,我还轮不到你教训吧!”英俊青年闻言暴起。那叫李不的大汉,又拿起了独孤谦仅剩的一壶酒喝了起来。英俊青年见李不还是不应怒道:“你不会忘了今日之约吧!”

李不打着酒嗝说道:“去年你约我今日于此一战分输赢,我没有忘,我不是来了吗?”英俊青年闻言大笑:“李不你欺人太甚,莫非你要这样跟我比试。”

“我喝一分酒便多一分的力气,嗝,喝到十分便凭添十分的力气。”李不大着舌头说道,作势要起可站到一半又晃晃悠悠的瘫了下来。英俊青年皱眉,面露不屑之色道:“今日比试取消,你我明日再比,我可不想外人说我胜的是个醉鬼掌教弟子。”

见青年出了店门口,李不这才微微摇头苦笑一声后对独孤谦道:“没酒了吗?”独孤谦知他没醉便高呼一声:“小二再拿两壶酒来。”

“两壶。”李不摇了摇头:“这是给娘们喝的吗?再来两大坛。”店小二望了独孤谦一眼,独孤谦点头示意照李不说的办。

两坛酒很快就端上来了,李不也不用碗直接拍开了泥封对着坛口就喝了起来,一番牛饮之后才对独孤谦道:“多谢你请我喝酒,否则今天我馋也就馋死。”

独孤谦举起坛子和他碰了一下,道:“不用谢,我看兄台有豪气,爽朗不羁。不过为什么借酒醉避战呢!”

李不放下了酒坛长叹了口气:“武人较技本是一大乐事,胜者不喜,败者知失。可比试之中若是参杂了其他便没意思了。我去年赢他以让他心怀不满,纠结至今了。可我若输他,我是无所谓。可又要被他拿我的师门做文章。二者皆非我所愿,只能如此了。”

“兄台说的有道理,不过您总不能总是这么装下去吧!”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不打算装了。打算醉上他个三天三夜,来喝酒。”李不举起坛子将酒往自己肚子倒。

独孤谦还真是没见过这种喝法,学了一下便被呛得满脸通红,不住的咳嗽。李不见了“啪”一下放下酒坛指着独孤谦道:“你,你人蛮大方的。可是这酒量不行。”

“是啊!兄台海量我万万不及。”

“酒量不行,不行就要练啊!小二再来两坛。”

就这么,不一会两人便喝了三大坛,当然大半是进了李不肚子。这时李不的舌头真的大了起来,独孤谦也满面潮红只觉得天地都在转。李不拍着独孤谦的肩膀,道:“兄弟,你说,酒,酒是不是个好东西。”

“是,酒,酒是好东西。”独孤谦趴在桌上答道。

“可人生中还有比,比酒更,更好的。”李不喘息粗气又重重的拍了拍独孤谦肩膀。

“你,你说。什么比酒好,什么比酒有力量,什么能让这天翻过来,它就翻过来了。”说完独孤谦哈哈笑了起来,他自己知道以他之能,也只有这半醉半醒间能把父亲这天给翻过来。

李不摇晃着站起身,正色道:“朋友,人生中可以没有酒,没有钱,没有武功。可是不能没有朋友,若没有朋友你心中愤慨说与谁人听。”

“朋友,是啊!朋友。”独孤谦说着又自斟自饮了起来。李不见了不顾酒馆众人侧目大声道:“你难道没有朋友?”

独孤谦苦笑一声:“我性子孤僻,没有朋友。”

“你,你能让陌生人随意喝你酒。分明是个豪爽之人,性子哪里孤僻了。谁说你性子孤僻了,我,我不就是你朋友吗?”李不搂着独孤谦的头道。

“是,你是我朋友。”独孤谦反手也搂住了李不的头道:“我是你朋友,你心中有哪些气愤难平之事要对我说。”

“难平之事。”李不用手一指周遭的看客,笑道:“这,这些不都是吗?把我俩当猴子看。”

独孤谦一笑打落李不的手,道:“这哪算,我们俩人现在就是猴子,红屁股的猴子。”

李不连连摇头:“不,不是。是看,就在刚刚我遇上一队出殡的。死者家人在那伤心痛哭,周遭人在那笑着围观,指指点点。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看,仿佛什么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只爱看。难道这事不令人气愤难平吗?”

“你说的对,不过你为这事气愤难平,恰恰又是让他们看了热闹。”

“兄弟,你说的对。世上不平之事太多,你为此气愤,就恰恰成了别人眼里的热闹。被人当成热闹瞧,就当成热闹瞧呗!有朋友能理解就够了,来我们再喝。”

“好,喝。”独孤谦正要叫小二再上酒,忽听楼上有人轻喝:“独孤谦,你上来。”独孤谦抬头一望,霜绛雪正冷着脸叫自己。

李不瞧了一眼,贼嘻嘻笑了,用肩膀一抵独孤谦:“你媳妇啊!哎呀,你喝成这样今晚可有罪受了。”

独孤谦不知是真醉了还是有意占霜绛雪便宜,笑道:“是啊!我媳妇,母老虎一个脾气不好。我要上去了,你,你随意。”

“服侍好媳妇,要不明天她不让你和我喝酒了。”说完李不抱着酒坛一下躺倒在地上了。“小二,把这位爷扶屋里去,房钱记我,我账上。”独孤谦说完话见霜绛雪面色越来越冷,便急忙上楼去了。

霜绛雪见独孤谦上来了一把将其拎进了屋中,冷笑道:“我听说人一喝醉酒便丑态百出,本是不信。今日倒真是见识了。”

独孤谦小声道:“喝酒嘛,放浪形骸是难免的。”

“哦,可你知道江湖中多少人是栽在这酒上的。”

独孤谦听的有些不耐烦,道:“你又不是我媳妇,管这么多干什么。”

霜绛雪闻言笑了,一拧独孤谦腰间软肉道:“相公,你喝酒,住店的钱可是我给的哦!你说我能不能管你啊!”

“能,能。”独孤谦连连讨饶。霜绛雪这才松了手,长叹一声:“我刚洗个澡的时间,你便坏了我的好事。”

独孤谦很是纳闷,自己不过是遇上投缘之人多喝了点酒怎么就坏了她的事。这时霜绛雪才说:“你知道李不是谁吗?”

“不知道,好像是天元道宗的掌教弟子。”独孤谦经这么一提醒,才发觉对方可不是浪荡江湖的落魄侠客,而是道教一脉最强盛的天元道宗掌教弟子。可刚刚酒兴正浓丝毫没有往这去想。

“李不,是这几年江湖中青年一辈中名声最响亮的了,以隐隐盖过了你大哥。有人称其为双狂李不,酒狂,刀狂。据说青年一辈中以难有人逼其动刀。”霜绛雪说完一叹:“本来他会是我一个有力帮手,现在倒好和你喝酒,喝醉了。等下有人来犯,可就悬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独孤谦是越听越迷糊了。霜绛雪则好似有意逗弄独孤谦并未回答而是道:“你注意他身后的兵器了吗?”

独孤谦点了点头:“他的兵器虽然被麻布紧紧裹住了,可看外形应该是一柄狭长的柳叶刀。”

“不错,如果我告诉你那柄刀叫潋月呢!”霜绛雪笑了起来。

“潋月,你怎么知道他背后的刀是魔刀潋月……”说出话的刹那,独孤谦明白了。自己还是被霜绛雪骗了。霜绛雪来这小县城哪里是为了找方乾手下报仇,分明是那日在排水甬道之中听到了有人要在此谋夺潋月魔刀。她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霜绛雪见独孤谦想通便问:“据说李不这些年行踪不定无人知其在哪,甚至都没有回过天元道宗。那些人想夺潋月魔刀也不知李不身在何处,直到知晓李不与神霄宫少宫主约定在此决斗。你说是神霄宫还是天元道宗那边透露出了消息。”

“天元道宗,若是神霄宫中人知晓天元道宗掌教弟子被魔刀附身,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抹黑机会。”事实上此事还有很多可细思之处,但独孤谦以不愿多想他必须要赶快告诉李不,他有危险了。

可霜绛雪却在门口挡住了独孤谦:“你不能去,现在敌人在暗,李不在明。你若告诉李不此事,你我便也在明处了。到时不仅救不了李不,你我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独孤谦怒道:“那怎么办,袖手旁观吗?还是等着看你渔翁得利。”

霜绛雪冷笑:“你认识他吗?只不过一起喝了回酒,他的生死又与你何关。”

霜绛雪的话不禁又让独孤谦想起了刚刚李不和自己的一席话。事不关己,人人都会围着看热闹。或许这就是他心中愤慨的原因。毕竟不平之事世间常有,可并非是人人都有力量去管,但当热闹看却又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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