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忽然，赫卡真猛地一拍脑门，高声直呼：“对啊！我怎么忘记月儿了！她今年也十六了！也可以参加赶秋节了！看我这叔叔当的都忘记了这事，嘿嘿……嘿嘿……你们玩，你们玩吧！”

说完赫卡真便傻笑着匆匆离开了湖边，他得赶紧去嫂子家里一趟。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月儿都到了婚嫁的年龄；兄长赫卡真也离开他们十六年了。赫卡真此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感，他在路上傻笑到鼻子潮红，眼眶湿润。

“哥，月儿长大了！你且在那边安心。”赫卡真在心里和自己的兄长对话。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正瞧见月儿半蹲在地上让嫂子给她梳头。月儿抬头看见赫卡真，开心地叫了声：“满叔，你来了！阿姆在给我梳头呢”

“嫂嫂。”赫卡真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必青含笑着朝小叔子笑了笑，意识他进来。然后又认真地帮月儿打扮她的小辫子。月儿及笄之年，她要给女儿梳绕头一圈的小辫子，其余的头发披肩而散，再在辫子上面扎上一些山花，这是九黎女子的成年礼装束。

丈夫赫卡烈走了这么些年，没看到女儿出生，更没能看到她今天美丽的样子，想到此处必青的眼睛蒙了一圈白雾，她的手开始有些颤抖。

赫卡烈见状，明白嫂子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他现在只能静静地守在她们母女身边，替代兄长保护她们。

“满叔，我今天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大名了？”月儿还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但九黎的女子不都是在及笄之礼过后便使用大名的嘛。所以她就得找叔叔要个名字。

“怎么？月儿长大了，是不想用‘月儿’这名儿了？”

月儿听到叔叔取笑自己，不高兴地努努嘴：“又不是我一个人要大名，我们九黎不都一向如此嘛。”

“是啊！月儿该用大名了。只是可惜了刑千川当时给你取的这个乳名……。”

“啊！什么时候？我的小名是刑阎王取的？”月儿第一次听到这事，一心急便直接叫出了刑千川的诨名。

“你这么大，不，这么大的时候……取的。”赫卡真笑呵呵的用双手去比划月儿还在襁褓里的大小情况。

“啊！是嘛！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起过。”

“本来呢，你叔叔是准备让刑天副兵主给你取的，结果副兵主还没取，当年只有7岁的刑千川当时就给你取名叫你月儿了。”必青笑着给月儿解释。

“是啊，一个小屁孩随口叫出来的名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又不是兵主取的。”

“是副兵主。”必青瞪了一眼小叔子。

“是，是！尤帝才是兵主，刑天是副兵主。可这么些年尤帝一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九黎之中大小事务不都是副兵主在操持嘛。日子一长，我还真就把他当兵主看了。”

“你在这家里说说还行，但在外边要谨言慎行。”必青对着性格大大咧咧的小叔子从来都没有放心过，她怕有朝一日赫卡真也会像丈夫那样行为莽撞，妄为。于是总是在不停地纠正他的言论，督整他的言行。

“是。嫂嫂，我知道了。”赫卡真父母双亡，嫂子自从嫁来后就长嫂为母，照顾着他长大；直到大哥死后他才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知道自己要去照顾嫂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了。

现在听到嫂子训话他不怒反喜，蹲下来看月儿美丽的容颜开心地笑了：“我今天要亲自送我们赫卡部最美丽的姑娘进入赶秋场。不过，月儿，你可要记住不要什么人的对歌你都得去回唱。明白吗？”

赫卡真有意岔开名字的问题，在月儿大名的这件事上他得马上去找刑千川算算旧账了——让他去找刑天为月儿取个大名。这是给月儿成人之礼最好的礼物。

“哦，知道了！”月儿无比认真地点点头。

必青轻轻地推了一把月儿的肩膀说：“知道？你知道什么啊？你怎么没点女儿家的羞涩吗？”

赫卡真则嘿嘿直笑：“嫂嫂，你也不看看月儿天天跟着谁在一起玩，她如果有半点女儿家的心思，还能跟着刑千明这小子天天瞎混？”

“你说，今天刑千明会不会也来赶秋节……”

“不会！他们是神族！他们的婚配是指配，更何况他母族还是西海不死龙族。首先在岁寿上就是不对等的，这神族和我们如果……最终也只是苦了自己而已。”

赫卡族早在万年前也是神族，但祖上的一个神族女子不顾劝阻和九黎人族在一起后，她的后代又一直与人族通婚逐渐完全脱离神族，最后融合与人族之中。如今的赫卡族人族中已无异样，唯一不同的事，他们的听觉和视觉能力要比普通人族高出几倍，年寿最高可达两百年，但这在神族眼里不过是弹指一挥的时光。

贺卡真虽然觉得自己家的月儿千好万好，但也未必就能入得了神族的眼。现在嫂子问起，自己干脆就断了嫂子和月儿的念想——以后让她们不要往那边去想，人族和神族终究是有别的。

必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嗯，这就好！”

“嗯？”赫卡真听嫂子的语气反而诧异起来，原来心思澄明的嫂子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理儿的，这让他轻松了不少。

“还是我们人族好，看上谁便是谁。这多好啊，活得自由自在。对吧，月儿？”

“就是！神族有什么好！人活着就图个畅快，自由！”月儿满口附和着赫卡真。

的婚姻和不像我们这么自由，我们是看上谁就是谁。”

暮色降临之时，准备回家的刑千川正看见弟弟千明一脸兴奋地跑出门，便伸手一把拽了他的手臂拉倒跟前问：“天快黑了，这又是去哪？在家待着哪都不许去！”

“今天赶秋节！”

“赶秋节年年有，关你什么事？”

“你自己不去还不准我去？这是什么道理？”

“嘿~你以前不是常说赶秋节不好玩吗，怎么今年这么积极了？”

“今年有了月儿参加，赶秋节自然是不同的。哥，你放开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月儿？”月儿又这么大了吗？刑千川低头沉思。

千明见兄长处于呆萌状态，且还没放手的迹象，急地回头对着屋内大喊：“刑千川，你快放开我！母亲，母亲！快把你大儿子给我拽走！母亲，救命啊！”

千川被弟弟这破嗓子惊回了神，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后就放开了手。千明立马跟逃命的耗子一般眨眼就串出了他的“魔掌”。

正从屋内赶出来的月华只看四子千川，却没千明的影子，问了声：千明呢？

千川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反而突然问了句：“阿姆，今年在哪里赶秋？”

“在东山顶上的那块平地里啊”月华有点诧异儿子今天的问题，正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对着赶秋有了兴趣，但话却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只看见千川的背影在十米开外，他的前方，是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