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再见！”

“楠楠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老师，我走了！”

“冰冰，妈妈来接你了呀……嗯，注意安全啊！”

“老师，拜拜！”

“好，明明，回家记得写作业啊，这回老师可提醒你了！”

…………

王莹送走孩子们后，便开始拿着扫把打扫起教室。虽然孩子们总是把教室搞得一片狼藉，收拾起来也很费力，但今天王莹似乎心情特别地好。即使是一个人，她还会不时痴痴地发笑。直到她猛然抬头，发现幼儿园门外站着的张栋在冲自己微笑。她赶忙放下扫把，边朝门口跑一边整理了下头发。

“张先生，你……”

“叫我张栋就行。”

“哦，那……我可以叫你栋哥吗？”

“当然了！”张栋微笑：“孩子们都送走了吗？”

王莹也不自觉地笑着，“是啊，都很听话呢，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哦，来看看你。”

“是吗？”王莹都能感觉到自己脸有些红了。

“昨晚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听说了吧？”

“是啊，真的是好消息，爸爸他要是地下有知，肯定……”王莹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她惊讶地看着张栋和煦的笑容，“难道，是你……”

张栋没有让她把话说完，道：“王叔叔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可天不遂人愿，所幸坏人也有了报应。”

“嗯，”王莹有些想哭，她给张栋鞠了一躬，道：“谢谢栋哥！”

“哎，跟我没关系，都是天命，”张栋扶住她的肩膀，说：“你能开心地生活下去，我就很高兴了。”

“栋哥，如果没有你那些天来看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扛下来呢。栋哥，你……”王莹犹豫着，鼓起勇气说：“你哪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顿饭吧。”

“哦，吃饭还是算了吧，”张栋撤回手说：“我过几天可能要走了，也抽不开空。”

“这样啊……”王莹失望地低下头，又马上笑着说：“不管怎样，你有时间的话，希望还能来看看我！”

“嗯，会的……”

张栋走到街口，见远处的王莹还在幼儿园门口看着他，便摇了摇手，她这才转身往门里走。他走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想着刚才的一幕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好甜蜜呀，”叶妃雪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一边并排走着一边说：“我都要嫉妒了呢！”

张栋并没有对叶妃雪的出现表现出任何情绪。他已经懒得去想，为什么在如此开阔的环境中，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形。他看了看叶妃雪，发现她也看着自己，她着一身红色短裙，边走边说：“看到你想看的了吗？”

张栋转过头，笑道：“你还是这性格呀。”

“怎么，不好吗？”叶妃雪想挎住他的胳膊，却被他闪开了。她没有生气：“还是说，你喜欢幼儿园老师那样文静的？”

“你离她远点。”张栋轻声说。

“你这说的什么话呀？难道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你跟着我干吗？”

“很久没见了嘛，”叶妃雪腻声道：“怎么像见了仇人似得？”

“我们不是仇人吗？”张栋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接着又继续走：“真是怕了你了。”

叶妃雪笑了：“话说，那女孩儿很喜欢你呢！”

“别瞎说，那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感激产生的错觉，时间一长……就会忘掉的。”

“哼，我看可不像是，”叶妃雪望着身后，只见远处幼儿园教室里的人影，似乎也在望着他们。她楠楠自语：“你们男人都这样想。你应该相信我的话，她会记你一辈子的。”

“真是受不了你……”

“可她也像是个聪明姑娘，你那么假的话骗她，她都没有跟你生气。”

“你听到了？”叶妃雪的神奇总能让张栋吃惊。

“还抽不开空，那么忙你怎么有时间管人闲事啊？”说着说着，叶妃雪反而生起气来：“好点的理由都懒得编。”

“我说你有意思吗？好像看韩剧一样的，哎，我……真是无语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又骗的一个良家妇女对你死心塌地的？”

听到叶妃雪脑中的剧情愈演愈烈，张栋道：“不要乱想了，还记得那个刘馆长吗？”

“当然了，跟她有关系吗？”

“嗯，她父亲收藏着一幅画，被那刘老头不花一分钱就夺走了，还堂而皇之地挂在了博物馆里。”张栋叹气说道：“那副画算是他们家的祖传宝贝了，王叔人就是太耿直太老实，一气之下犯心脏病过世了。”

“还有这种事……”叶妃雪也哀叹一声，她猛然醒过神，问：“你说的那副画？”

“不是你那副。”张栋说的轻描淡写。

“那……所以，你不是为了我的画才去博物馆行窃的？”叶妃雪有点失望。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话一出口，他有些过意不去：“你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

叶妃雪瞪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凑巧？”张栋摇了摇头，道：“你还是走吧，我不想知道答案。”

“为什么？”

“跟你一起就不会有好事。”

“张栋，你还有完没完？”叶妃雪生气了。

张栋欲言又止，他继续向前走着，叶妃雪也继续跟着他。突然，空中开始飘起小雨，转瞬间雨滴越来越大。两人都没带伞，张栋正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叶妃雪，却见围绕着她的身体似有一圈隐形的屏障，使雨水无法贴近她。

张栋摇了摇头，叹道：“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张栋进入路边一家小店内，叶妃雪也跟着他走了进来，奇怪的是这店内竟没有一个人。张栋坐到椅子上，脱掉打湿了的外套。身上未着一滴雨水的叶妃雪也坐到他对面，说：“我需要你帮忙。”

“不可能。”张栋直白地回答道。

“看在我们的旧情份上……”

“旧情份……旧情份？”张栋苦笑着。

“你忘了那天晚上吗？”叶妃雪像是要哭了，“好，你忘掉吧，我是不会忘的。”

“我劝你还是忘掉吧！”

“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指挥我？”

“为什么？为什么？”张栋站起身，吼道：“因为，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小店的门“嘭”地关上了，只有狭小的窗户透进的羸弱光线照在两人身上。叶妃雪显然没有料到会有此幕，她坐在椅子上仰视着张栋，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

屋外的雨声渐大了，小店内却静地出奇，两人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料到我会来找你是吧？”叶妃雪打破了沉寂，见张栋不吭声，她问道：“为什么？”

“理由太多了。”

“你说出一个来！”

“就凭你昨晚……”

“果然，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叶妃雪瞪着他：“我如果真想把她怎么样，你以为她能逃得掉吗？”

“我心意已决，你用不着辩解了。”

“好，好你个张栋。”叶妃雪咬紧银齿，“可你也太自大了，想要一对一？你真的以为可以伤到我吗？”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张栋从兜里拿出一枚戒指戴到手上，他握住拳头以戒指朝着叶妃雪，大喝一声：“现！”

只见叶妃雪脚下银光闪过，一个呈圆形、中间绘有大五角星及古怪图案的标志在地面上散发着银光，那图案正以叶妃雪为中心不断旋转。

“这是什么？”叶妃雪感到一阵莫名地恐慌，她想要脱身，却发现脚下的光圈，仿佛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无形的牢狱束缚着她。

张栋没有理会，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theeiinvoke，themightiest，strongestdukeofhell;

thee，thatconqueredeastandwest;

thee，thatruleth40legionsofspirits.

hearme，foriammoshehthyprophet;

hearthoume，

verum，dormi，caelum，bestia，angelus，

vipera，draco，ventura，ante，autem!”

随着张栋的最后一个词念完，叶妃雪脚下的地面竟钻出一条白色巨蛇，她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那巨蛇缓缓地在她身上蠕动着，转眼已经把她头部以下的身躯牢牢缠住。

张栋喘着粗气，他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召唤咒，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发呆。

只见那白蛇冲叶妃雪吐着猩红色的信子，时不时露出口中獠牙。就在张栋以为成功制住叶妃雪的时候，地上的符印中又缓缓地浮出两对黑色的肉翅。黑影闪过，叶妃雪的身旁出现了一道虚幻的身形。那是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身后背着两只硕大的黑色肉翅，他双脚浮在空中，异常惨白却俊朗的脸上，那对邪魅的双眼紧紧盯着叶妃雪。

“你是谁？”张栋惊讶地问道。

“哈，真好笑，不是你召唤的我吗？”男子居高临下，指了指张栋手上的戒指：“连本尊都不认识就敢发动召唤，你胆子不小！”

“你是……不可能。”张栋想到了某种可能。

“没错，我见过他，他就是亚斯塔禄！”叶妃雪突然说道。

张栋诧异地看着叶妃雪，那被称为亚斯塔禄的男子好奇地问：“呦，小妹妹你竟一眼就能认出本尊，可是本尊的仰慕者吗？”

“哼，就凭你？”

“哈，你们两个小小年纪，胆子倒真都是不小。”亚斯塔禄伸出右手托起叶妃雪的下巴，却对张栋说道：“小子，既然是你召唤的我，那就是要我对付她了。好，我就先杀了她，然后，”他转过头，面向张栋：“再杀了你！只要完成了你的指令，就没人可以指挥本尊！”

张栋瞪着那道虚影，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出手。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看来只能先干掉这家伙再处理叶妃雪的事了。

叶妃雪突然笑着说道：“张栋，不必理会他。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真身是没办法出现在这里的。”

亚斯塔禄似乎恼羞成怒，道：“哪怕是替身，也能干掉你们！”他把双翅张开到最大，伸手抓向叶妃雪的脖子……

然而，亚斯塔禄的那只手突然停住了。他俊朗的脸颊开始扭曲，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叶妃雪道：“凭你也不配知道，回到地狱去问问你的真身吧，兴许他会告诉你。”

随着叶妃雪话音落地，亚斯塔禄的虚影彻底消失了。张栋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叶妃雪埋怨道：“你还真是下了血本呀，差点被你给害死！”

张栋听她这话说的别扭，自己一开始不就说了是要杀她的吗？对于刚才一幕，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咬咬牙还是说道：“我确实没有想到会真的把亚斯塔禄召唤出来，可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放过你了！”

“哼，我……”叶妃雪正要发脾气，却发现身体还是没办法移动，原来符印和那条白蛇都还没有消失。

张栋从怀中掏出匕首，却忽见小店内的座椅板凳等所有的物体都漂浮了起来。他手上的匕首也好像活了过来似得，不停想要挣脱他的掌控。张栋心里暗骂一声，道：“你还真是惊喜不断啊。”

“现在，你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了吧？”叶妃雪愤恨地说。

“如果是这样呢？”巴裕突然从小店的后门冒出来，拿一支手枪对着叶妃雪，道：“你逃不了了。”

张栋见巴裕满身伤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肩部还有一大片血迹，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跟人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