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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泣录》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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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简单了。”皇甫诗诗开心地说。她掏出怀里的黑色钱包,从里面又掏出一张带有刘馆长照片的证件,然后开始翻其他东西。

“别得意太早,这才进门呢。”张栋把耳塞放进左耳,道:“巴裕,怎么样了?”

同一时间,博物馆后门。巴裕整理下雪白色的制服衣领,把躺在地上晕过去的人拖进一个仓库里,又从地上拿起高高的厨师帽戴到头上,关上门后说:“进来了。”

大厅内,张栋对皇甫诗诗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话,转头独自向大厅门后走去。

巴裕走过忙碌的后厨,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竟没发现已经换了一个人。他走到宽大的后厨门口,脱下帽子扔到地上,从桌上随手拿起一盘糕点,打开房门走进了宴客厅。

宴客厅,处于博物馆一层的左半区,布局呈正方形,足以容纳近百人。厅内富丽堂皇,墙壁上挂着各国名画的精妙复制品,以及华州本地艺术名家的作品——壮阔瑰丽的风景图、惟妙惟肖的人物画、寓意深远的抽象画,让人目不暇接。

张栋接过巴裕递来的高脚杯,巴裕对张栋点点头就走开了。张栋浅酌一口,打开酒杯下的纸条,上面画着博物馆一层的布局图,并用黑点描出了安保人员的所在。

这时,皇甫诗诗走回到张栋身边,他把纸条递给皇甫诗诗看,她点了下头。

“把钱包还给刘老头没?”张栋道。

“没有。”皇甫诗诗掏出钱包递给张栋,说:“没什么有用的。”

“那可未必,我看看,身份证、银行卡、收据。这是什么,他女儿的照片?不错嘛。”张栋浅笑。

“你动心了?哼,我猜是他的老婆。”皇甫诗诗笑呵呵地道。

“瞎说,喔,我说什么来着,华府酒店的房卡,这老不正经。”张栋将房卡递给皇甫诗诗,“收着吧。”

皇甫诗诗拿起张栋的酒杯,喝下一口,道:“我倒想问你呢,陈青,李红?你还真能吹啊,真亏他这都能信。”

“哈,小把戏而已嘛。”

“你怎么确定他就能相信呢?”

张栋夺过酒杯,说:“据我研究啊,刘老头这人一向很虚伪。刚当上馆长就办这么大的宴会,邀请的人里当然有那些见过他落破时候的老相识了。”

“所以,是你编的?”

“当然不是,我之前找到了他的同学录。这个你懂的,每个班里,都会有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班花,一堆小孩子又都不懂怎么打扮。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哪个是班长,哪个是班草,哪个是班花,哪个……”他指着走向话筒的刘馆长,说:“是翻了身的咸鱼。”

“女士们,先生们,有请华州市市立博物馆第八任馆主刘敬民。”宴会女司仪高声说道。

张栋清清嗓子,道:“开始吧。”

“明白。”巴裕拿起餐盘,从人流中退去,走到了过道上。他的右手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巴裕径直走向他,并把餐盘递向他说道:“先生,帮个忙,我整下衣服。”

男子下意识去接餐盘,巴裕顺势右臂使力,餐盘狠狠地扣在了男子脸上。巴裕不等他缓过神,左臂迅速揽住他的脖子,猛一使劲那人便晕了过去。

巴裕整理下衣领,确定没人看到后再捡起餐盘,一边走一边说:“一个倒了,还有22个。”

皇甫看着手中的纸条,说:“不需要全部清理,你把电梯口附近的五只黑狗打掉就行,那里是上楼的唯一通道,我马上过去。”

张栋点点头,说:“就这样办,上楼以后见机行事,我就留在一楼看着。”

“……王馆长在临终前的时候跟我说,老刘呀,我相信你,在整个华州市……”刘敬民说着说着已是潸然泪下,宴客厅中时常传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通往电梯的过道上,巴裕揪着两颗脑袋猛地相撞,两个黑衣人“砰砰”倒地。他理了下因为打斗而凌乱的头发,才发现皇甫诗诗已经站在电梯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你真是不如从前了,是不是最近吃胖了?”

巴裕瞪了她一眼,走到电梯口,按下按扭说:“丫头,你又皮痒了?”

皇甫诗诗不怒反笑,抬起两只小拳头,摆出架势道:“要不咱们先过两招?”

“不如,让我来跟这位帅哥比划比划吧。”随着电梯门开启,伶俐的话音从过道上传来。

巴裕转头一看,过道口站着一个身着黑白色相间的短裙,体格十分健硕,却毫不影响其性感魅力的美艳女子。

“有意思。”巴裕双臂环抱,上前一步道:“我倒是没意见,可你穿个裙子,要打……不怕走光吗?”

“切,你这搭讪也太老土了……”皇甫吐槽说。

女子洒然一笑,道:“对付你,我不需要抬腿。”

“喔奥!”皇甫起哄道。

巴裕不喜欢废话,几个箭步已经跨到女子身前,一拳轰出却被女子轻易避开了,再一拳打出又没打中。反而,巴裕出招过急,露了破绽,女子仰头向前一磕,正撞在他额头上。巴裕退后两步,站直身后才发现发丝下已经有了血迹。

“哼,不过如此!”女子傲慢地笑道。

“死大壮,你别见了女人就手软啊!”皇甫还是心疼巴裕的。

巴裕站定脚,沉下心,反而笑了起来,道:“确实有趣。”

女人猛然出拳,巴裕险险躲开。他再出一拳击在了他的左肩,巴裕吃痛一声,却猛地出手抓住女人的左臂,怒吼一声借着庞大的身躯抱住对手撞在了墙面上。

雪白的泥灰质墙面上留下一道坑印,女人挣脱开巴裕后半跪在地上。巴裕喘着粗气笔直地站着,他得意地看着女人说:“现在怎么样?”

女人缓缓站起,抹过嘴角的血,说:“你也很有意思……”

“我叫巴裕,赐个芳名吧。”

“死大壮,你不想活了?”皇甫急着道,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自报家门。

“你别管,先上去吧。”巴裕头也不回说。

“赵兰。”女人简短回应说。

“哼,我还懒得管你。”皇甫走进电梯间,道:“你快一些哈,死了可别期望我给你烧纸。”

赵兰扑哧一声,竟被他们两个相互怄气给逗乐了。

“你不怕她上去吗?”巴裕转动下脖子发出“咔”的声响,一边说道。

电梯门已经关了,赵兰却不为所动,道:“自有人料理她。”

巴裕解下衬衫,露出背心下精壮的肌肉,并把衬衫抛给赵兰说:“这下你可要小心了。”

赵兰嘴角微扬,把衬衫围在腰间盖住短裙后,摆好架势说:“来吧。”

“诗诗,怎么回事?”张栋看到一个黑衣人走到刘敬民身旁,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演说,又在他身边耳语两句,刘敬民迅速从讲台上走下。

“大壮遇到对手了,我马上就到二楼。”皇甫这时还在电梯间,显示器迅速从“1”转变为“2”。

“看来真有埋伏,我去拖时间,你一切小心。”张栋呷了一口酒,直向刘敬民走去。

这时,刘敬民应该已经知道有人闯进了二楼,他眉头紧皱,朝宴客厅外走去。

“刘馆长,”张栋一个箭步插到了刘敬民身前,打了个嗝,七晃八摇地说:“可等到你了。”

“哦,小陈啊,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刘敬民不免露出些嫌弃的表情。

“我……”

“你先让让,叔叔有急事儿。”刘敬民急着想推开张栋,也不给他机会说下去。

“哎,你看这是什么?”张栋掏出黑色皮夹,在刘敬民面前晃了晃。

“呀,这不是……”刘敬民急忙在身上翻找起来,“怎么跑到你手上了?”

张栋把皮夹还给刘敬民,一边说:“捡到的,正好看到有您的证件。”

“那真是谢谢你了,我这儿还有急事……”

“刘叔叔,我能跟您问个事儿吗?”张栋心念急转说道。

“恩……你说吧。”

“你……跟我妈,以前到底什么关系呀?”张栋皱着眉头,信口拈来。

“这……我们只是同学啊。”刘敬民显然一头雾水。

“可……我妈总提起你,说她年轻时候很喜欢你。我爸他走得早,最近她……”

“你妈……小红,她真这么说?”刘敬民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乃至感觉在他身上,依稀还能看见“小红”的影子。

张栋顺势而下,“我本来不应该说的,可我妈她,也快不行了……”

张栋说完好似要落泪,他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刘敬民看看他,想了想,对身后的黑衣人耳语几句,黑衣人点点头就走开了。刘敬民尽量调整到他最和蔼的一面,对着张栋说:“你跟叔叔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妈她,得了癌……”

皇甫在黑暗中缓缓前行,一边轻声说:“你可真能编,没有亲妈就能这样胡说吗?”

“她也想来参加你的宴会呀,可现在还在医院。医生说,怕是时间不多了……”张栋伸手擦拭眼眶的泪水道。

“这……怎么会这样?”

“她还说,想在走之前见你……”

二楼是整个博物馆展品放置最多的地方,几乎全被各种各样的艺术品占据了。皇甫蹑手蹑脚,仅凭头带上的照明灯发出的微弱光亮辨物,但经验丰富的她总能巧妙地避开障碍,找到目标的方向。

皇甫听着张栋的声音在耳中瞎编乱造,转眼间已是走到了目的地——银白色的月光,穿过玻璃照亮了展厅中央的立柱,洁白的柱面上挂着厅内唯一的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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