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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韶安》第七章: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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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镇子并不大,总共只有横竖两条大街,呈十字状分布。

一行人从牌楼下走过,韶安跟着沈无方拐了个弯,进了巷子左手边的第一个门,她注意到门外挑了幌子,借着月色,她勉强看清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药王。

门口种了一棵桑树,院子不大,但也不算是小,前面用来做问诊及日常抓药的地方,后面是居所。沈无方将师沅架进东厢房,点了灯,开始为他查验伤势。

“啧……这是刀伤啊。”沈无方解了师沅胳膊上包扎的帕子,突然又“咦”了一声,“怪不得——”

“怎么了?”韶安呼吸一紧,连忙问道。

“喏,”沈无方将师沅的衣服解开,“看到没有,这是根毒针。”

韶安睁大了眼,难怪他会虚弱成那个样子,原来……原来他是中毒了。

沈无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拨开塞子倒了一粒药丸出来,他将药丸拈起来在指尖反反复复端详了很久,其间又是捧心又是叹气,表现得一万个不舍的……也许是经过了艰难的天人交战,最后他有些肉痛但又动作利落地将药丸塞进师沅的嘴里,偏偏还要念叨一声:“这丹药可是我用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炼制出来的,期间不知炼废了我多少好药材,啧……便宜你了!”

然后他连点了师沅的几处穴道,指尖点转如翩跹的蝶,等他再收回手,两指间赫然捏着一根针。韶安向师沅的方向看,却见他胸口处原来中针的地方凝着一滴血,非红非黑,煞是怪异。

“哦……那个是我取针的啥时候顺手挤出来的,没什么大碍,就是带了点毒。”沈无方淡定的收拾药箱,又取了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将那滴血吸了进去,随后他晃了晃手上的瓶子对韶安说,“这个琉璃瓶好看吧?这针上淬的毒挺古怪的,我得好好研究一番。”

“是西域的毒?”韶安下意识的问。

“西域?”沈无方皱皱眉,嫌弃似的说,“那地方能有什么奇毒,偏偏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江湖人——”他顿了顿,打量了一下韶安,又看了看昏迷着的师沅,“哦,看你们的装束也不像江湖人,是洛阳城里的贵人吧?”

江湖人眼睛都毒——韶安忽然想起她那个早些年想游历江湖但混不下去最后被举荐做了官的五叔,他那时候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那时候她还小,被阿爷抱着坐在腿上,扬起脸奶声奶气的问:“毒?那他们为什么不找个大夫?”五叔煞有介事的给她讲:“大夫的眼睛更毒,看你一眼就知道病在什么地方。”

沈无方仍然絮絮叨叨的说:“你们这些人和那些商贾富户又不一样,他们那些人虽然腰缠万贯,但都带着股江湖气,你们么……”他收拾好了药箱,再次替师沅把了把脉,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你们都是被自家底蕴熏过的人,不过那就奇怪了,你们出门不都是有大把大把的人护卫着么?怎么独自落在那酆都林了?”

“酆都林?”

“你知道酆都吧?那片林子也和那地方差不多,寻常人进去十有八九出不来,别看那林子从外面看起来没有多大,其实里面可邪乎着呢——”沈无方站起身,像是要找什么东西,“算你们命大,要是遇不上我,你们就交代在那里了。”

“药王对那里很熟?”韶安问。

沈无方摆摆手,“也不算熟,不过是因为那片地方有不少好东西,我经常在那边一边探路一边采药,一来二去就摸熟了。”他搬了个梯子爬向屋内的柜子,在最顶上拿下来一只盒子,他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荷包,掂了掂,心满意足的收好放进怀里,然后又慢慢爬下来。

“总之呢……那里对平常人来说是个有来无回的地方,所以轻易也不会有什么人往那边去,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瞎打听,所以你也不用害怕。”说着他指了指师沅,对韶安说,“明早他若是还没醒你就照着他心口的位置——”他比了比位置,“就是这里,用力的捶一下,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记住啊,一下就行,要不然他就再也不用醒过来了。”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其实他要是醒了的话,你捶一下也无妨,就当是泄愤了。”

韶安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向着沈无方施了礼:“多谢药王。”

沈无方回后院休息,留了一盏灯给韶安。

她坐在灯下,看着烛火默默地想今天一天里发生的事:从师沅的判若两人,到白马寺进香,再到莫名其妙的一场袭击……如今师沅受伤,她与他身在距离洛阳不知多远的不知名镇子上,更不知护卫能不能顺利按着记号找到他们,不知道师沅会不会醒来。

她长长叹了口气,如果这是梦的话,那么明天……她的目光移向榻上躺着的师沅,如果前世他也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郁陀……”静室里忽然听见师沅的呢喃。

这是韶安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她靠近塌边,仔细的听,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郁陀。”也许是因为师沅现在身子虚弱,这两个字出口,有一种缠绵的意味。

韶安无意识的伸手,在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的时候蓦地收手,然后她顿了顿,不自觉靠近一点,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的这个姿态像是依偎——

“你在唤谁的名儿……还有谁叫郁陀?”她轻声的问。

韶安在没有正式取字之前,家中长辈唤她郁陀——时人多以佛教典故做名,或者直用梵语,韶安也有几位兄长直接以梵音取字,比如摩诃、悉达多、须拔。

可她从没有告诉过师沅她的乳名,而且以前世他们之间的关系,师沅一直都只呼她为“王妃”,他也不愿意她直呼他的字,只让她以“殿下”称之,就连“阿伽”这个名字她也是在今日才听师沅提起的,又或者……她的眼里划过一抹哀,也许是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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