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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阵之害群之兵》第二十三章 强攻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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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队的人数编制始终是一个谜,据说这次带来了一千五百多人,在长清县一带驻留下一部分,其他的都随着大队来了,也该是千人,可看上去,总像是只有七八百人的样子,潘延良解释说,这是分成多队的原因,先遣队几百人,殿后队几百人,辎重又是几百人,攻击前队几百,攻击后队几百,这人员一散开,就觉得少了。加之昨天一战和一夜的消耗,保安队又伤亡失踪了一些人,如今人数编制就更加混乱不清了。

不过,经过一早晨的清点,现在终于宣称人员已经齐整了,于是,队伍就开始出发了。

轻雾仍没散去,露珠还搭在路旁的草叶上,随着微来的晨风晃来摇去。一只泄愤的脚向草叶狠踢过去,折断的草叶飞起来几条,而那只脚上的布鞋却被草叶上的露珠湿尽了,鞋的主人只好暗骂道“晦气”,便规规矩矩地回到行进中的队伍里,不敢再向外伸脚了。

朝阳升得越来越高,晨气中的凉意已被阳光驱走,然而这支行进中的队伍却仿佛仍被寒冷所笼罩,他们的脸上满布阴霾,脚下跌跌撞撞,若没有军装和枪支的提示,别人一定会怀疑这是一支出殡的队伍。

不过,队伍中也有几个满脸朝气的,田大雄当然就是其中之一。

田大雄在队伍中左顾右盼了一会,问旁边的一个士兵说,“嗳,好像没开早饭嗳,要走到哪里才开饭呢?”

“都吃过了。”那个兵有气无力地答道。

“吃过了?”田大雄一脸的失望,“这么说俺们回来晚了,已经过了开早饭的时间了。”

“什么开饭,”那个兵说,“就是把昨晚的剩干粮就着咸菜吃了,谁给你开饭。”

“这么简单?”田大雄有点不相信。

“就是这么简单。”

“就没有熬上一锅汤?”

“汤?”那个兵“哼”了一声,“水都是凉的,还是昨晚上灌在水壶里的。”

“哎呀,太可怜,太可怜了啊!”田大雄感叹道。

“可怜?”那个兵瞧了一眼田大雄,说,“你呢?我们至少还吃过饭了,你却饭都没得吃,还有心思可怜我们,谁可怜你?”

就在这时,一只鸡翅根从田大雄的身后递了过来,同时跟来了小武的声音,“开早饭了。”

田大雄接过鸡翅根,冲着那个兵“嘿嘿”一笑,说,“这不是有人可怜俺嘛。”

那个兵的眼睛都直了,愣愣地盯着田大雄手里的鸡翅根,口水已在不知不觉中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田大雄被那个兵看得不好意思,把鸡翅根向他面前一伸,说,“你吃一口。”

那个兵眼睛一亮,猛咽下嘴里的口水,说,“我可以吃一口?”

“吃,”田大雄点点头,马上又说,“一小口啊,俺还没吃早饭呢。”

“好,好。”那个兵的眼里瞬间射出贪婪的光,突然张开嘴,向鸡翅根咬去,那张嘴张得很大,如同饿极了的狼,黄黑的牙齿上似乎也在闪着慑人的芒光。这张扑来的大嘴哪里只吃一小口,完全是来吞食的,田大雄也瞧得明白,他紧忙一缩手,两排利牙正切合在翅根的一半处,那个兵一扭脖子,翅根上的肉就撕去了一半。

田大雄看愣了,庆幸自己缩手及时,不然整个翅根都会被吞去,还有可能会捎走自己的两根指头。

那个兵已顾不得田大雄,用手捂住了咬着翅根的嘴,扭过头去拼命地嚼,像是很怕田大雄会从他嘴里再把鸡肉夺回去似的。

田大雄只有持着半只翅根摇头了,他回头去看小武,希望能从他那里再分出一点来,然而,齐仁众人已经把剩下的鸡肉均分开了,每人都各自持一块咬嚼着,他见已没有剩余,只好去啃剩下的那半个翅根。

周围的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目光中交织羡慕、嫉妒和贪婪,他们都在拼命地咽着口水,越涌越多的口水甚至呛得一些人不断咳嗽起来。

终于有人问,“兄弟,这鸡你们是怎么搞到的?”

齐仁把嘴里的肉咽下,说,“哦,昨晚外围警戒的时候,在山上看到有野鸡,就抓了一只,昨晚大都给吃了,留下的这点就是当早餐的。”

问的人使劲咽下去口水,又问,“山上的野鸡多吗?”

“多啊,”齐仁说,“山上不光有野鸡,还有野兔、有松鼠、狐狸,当然还有狼,那家伙最好别碰见。”

“狼也没关系,狼肉也是肉啊。”那人的口水几乎要从嘴角里喷射出来。

周围听到的人就向队伍的前后传去。

传的人说,“外围警戒也有好处啊,可以弄到野鸡吃,听说山上有很多好东西,有野兔、野猪、野鹿,总之什么都有。”

听传的人再向下传道,“听说外围警戒尽是好处,不仅有野鸡可以吃,还可以吃到野猪,野牛,野鹿、野鸭……”

“山上有野鸭吗?”听的人问。

“当然有,那边有人还在吃着呢。”传的人回答。

于是,在外围警戒可以搞到肉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队伍。

队伍在向前行进了一段平安的路途后,在一个岔路口突然一拐,就踏上了另一条相对狭窄的小路。

一个排长搔了搔头,觉出有些不对,恰见栾副官从后走来,就靠了过去。

“栾副官,咱们不是去野丘寺村吗?我记得地图上标的是一条直道,没拐弯啊。”

“改了,”栾副官说,“计划临时改变了,桑岛中佐说要搞个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所以就改变了行进方向。”

“那咱这是去哪?”排长问。

“去韩沟村,那里虽然不是游击队的盘踞点,也是经常活动的地方,去那里扫一扫,也许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哦,韩沟村有多远?中午之前能赶到吗?”排长问。

“走你的路行了,还问多远干什么?”

“这不是想在中午前赶到,就可以在村子里吃饭了嘛。”

栾副官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很瞧对方不起的响声,说,“就知道吃饭,打起仗来一塌糊涂,昨天你们要是不磨蹭的话,青石村也不会干净得连根鸡毛都不剩。”说罢,就大步向前去了。

排长被斥得有些挂不住脸面,瞥了一眼队伍里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冲着栾副官去的方向低声骂道,“他妈的,昨天枪一响,就把个脑袋使劲往石头底下钻,愣给钻出个坑来,还有脸在这里说别人,我呸。”

他自感到已找回了脸面,便狠劲在冲着队伍一甩手,喝道,“快走,别他妈的跟没吃饭似的。”

队伍却仍是不紧不慢地走,再向前行,渐渐地就不太平起来。两边的山林间时有冷枪打来,枪响过后,队伍里就有人倒下。赶过去搜时,却一个人都搜寻不到。每个人都紧张得要死,都觉得隐藏在山林里的枪口是在瞄着自己,哪怕一阵微风拂来,都认做是杀气袭来,以至两腿不停战栗,所以,当冷枪响起时,所有人都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向道旁倒去,待到再爬起时,必然会看到有些人的裤子是湿漉漉的。

队伍便是在这样一惊一乍下走走停停,待走到快中午时,终于在一座横挡在前的险山下停止不进了。

队伍停止不进并不是因为这座山的险恶阻住了去路,而是因为山上射下来的子弹阻止住了他们前行的脚步。

本来,他们仍以为射来的是冷枪,就上去了七个搜索的士兵,结果一阵枪声过后,回来的便只有两个。于是,就上去了一个排,竟被迎头的一排枪给打了下来。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座山上有一支战斗力非常强的部队。

桑岛的精神突然焕发得难以自持,寻找游击队主力作战正是他所欲求的,从山上强大的阻击力来判断,上面的部队必定就是游击队的主力,他高兴,他兴奋,他拔出指挥刀在空中狂乱地摇舞着,嘴里不断地高喊着,“杀,杀——”

然而这座山却是一座很险恶的山,易守难攻,无论是保安队的兵向上蹭,还是日本兵不顾性命地向上冲,都无法攻得上去。

桑岛气得哇里哇拉地怪叫,瞪着几乎要喷血的双眼,拎着指挥刀满地乱转,就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饿狼。

夏翻译早吓得躲到五六米之外,潘延良正也躲在这个地方。潘延良抬腕看了看表,对夏翻译说,“夏翻译官,您看能不能跟太君说一下,这都中午了,是不是吃了饭再攻啊?”

夏翻译便鼓着胆子向桑岛靠近了一些,用颤抖的声音把潘延良的话向桑岛说了,桑岛大怒道,“不行,不给我攻下这座山,都不准饭,水也不能喝,大小便也不行。”

夏翻译吐了一下舌头,赶忙退回来,对潘延良说,“太君说了,不行,不攻下这座山,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不能拉屎尿尿,连放屁抠鼻屎都不行。”

潘延良立刻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粗气对身后的栾副官说,“快,快点想个办法,拿下这座山头。”

栾副官做出一副很深沉的表情,沉声道,“司令,此山不能强攻,只可智取。“

“智取?”

栾副官面露一丝得意,点头道,“对,智取,孙子说……”

未等栾副官继续说下去,潘延良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说,“别张口闭口在我面前提孙子,孙子说的我都懂,不就是七十二计嘛,都在我脑袋里装着呢。”

潘延良说着就用手使劲一拍脑袋,却恰好拍在昨日砸破的伤口上,痛得他咧了半天的嘴。

夏翻译有些莫明其妙,挨近栾副官,悄声问,“喂,什么孙子的又七十二计的?”

栾副官把声音压得很低,道,“他大概是把孙子和孙悟空弄混了。”

“智取,智取……”潘延良翻着眼想着,他不敢再拍脑袋只好去搔挠后脖颈,抬头看到栾副官仍木呆呆地看着自己,斥道,“你在那里傻呆着干什么?没看到我脑袋受伤了,现在啥计都想不出来了,你快点,帮我想个计出来。”

栾副官忙哈腰称是,暗骂着潘延良的不懂装懂、颠三倒四,面上却皱起眉头做思考状。

潘延良大概是想累了,转了几下头,对夏翻译一笑说,“哎呀,这个七十二计,你看我这脑子,要是没受这伤,别说七十二计,千八百计的都想出来了,嗳——,别说,还记得一计,嗯,走为上计,这一计我记得是最牢的,不过现在用不上,还有什么呢,嗳——美人计,美人计……好像也用不上啊。”

“喂——”桑岛突然在远处喊道,“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夏翻译忙答道,“潘队长在想计谋,他要智取。”

桑岛止住了躁动的脚步,他把刀插回鞘里,向夏翻译招了招手。夏翻译赶紧跑过去,问,“太君有什么吩咐?”

桑岛说,“你去告诉潘队长,他不必动脑子想了,因为世界上最好的计谋只能从日本军人的脑子想出来,他脑子里想出的永远不是计谋,最多只能算是主意、花招。”

“行行,我这就给他说。”

夏翻译便要转身要去给潘延良传话,一回头,却见潘延良已颠着脚跑了过来,他显得有些兴奋,边跑边喊。

桑岛感到奇怪,问夏翻译,“他在喊什么?”

“他在喊,他已经想出克敌制胜的计谋了。”夏翻译说。

“不——”桑岛摇摇手说,“制止他,你告诉他,他的主意是不可行的,真正克敌制胜的计谋在这里。”桑岛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夏翻译怔了怔,转而对潘延良说,“别喊了你,不管你想出什么来都先憋着,太君说他已经有计谋了。”

潘延良怔了怔,就一躬身,满脸恭敬地望着桑岛,期待桑岛说出他的计谋。

桑岛双手拄着刀把,仰面朝天,闭紧双眼想了半晌,忽又睁开眼,看了潘延良一眼,潘延良马上送去谄媚的笑,桑岛却也不理,又扬起脸,继续闭眼想,过了一会,突然一拍脑壳,吩咐道,“拿地图来。”

这张地图是备用地图,为了防止再被损坏,桑岛是不敢轻易拿出来的。地图铺下后,桑岛找到被阻的那座山,说,“看,我们现在在这里。我们从正面攻击十分困难,这个地方就是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可以以一敌百,之所以攻不下来,不是因为敌人强大,而是他们借助了有利的地势,我们现在没有一万人,而山上的游击队也不止一个人,所以强攻是很不明智的。”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责备别人所犯的错误,手指忽地一转,滑到图中那座山的背后,点了点,说,“从地图上看,山的后面并不险峻,我们可以组织一支部队,绕到山的后面悄悄地攻上去,出其不意,前后夹击,游击队就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夏翻译拍掌赞道,“太君英明睿智,谋略过人,真是百年来难得一出的帅才啊。”

桑岛咧嘴大笑,把胸脯使劲挺了挺。

潘延良低声对夏翻译说,“我想出的计谋也是这个。”

夏翻译摇摇头说,“太君说了,他的那叫计谋,你的那叫主意,而且是馊的。”

这时,桑岛又说,“绕到后面的山路一定不好走,所以人数不能太多,太多会暴露我们的意图,我派出一个分队,潘队长,你派出一个排,组成联合攻击小队执行这项迂回任务。”

“是,太君——”潘延良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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