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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公国》第一百一十六章:一个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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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行进中,看到伊桑脸上那种沉思,梅列格有些恍惚,他不记得自己这个侍从有过这种样子的沉思,或说根本没注意到过。可是当一切生了变化之后,他才开始认真仔细的观察这个西门孩子。也是到了这时他才想起,之前的这个孩子,也总是一副这种似乎永远在沉思什么的样子。

察觉到了梅列格的注视,伊桑尽量把自己的心绪收了回来,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从,所谓【光明使徒的右手】守护的光环依旧是那么脆弱。甚至在一瞬间,伊桑还想起了将近百年那个【光明使徒的右手】的发现者比尔,他最后被活活烧死的结局一时间萦绕伊桑心头久久不去。

“大人,我会守住这个秘密,虽然,纳斯蒂娜夫人的行为,的确伤害到了我”伊桑对注视着自己的梅列格轻轻许诺着,一瞬间,伊桑似乎看到了哥哥德泽拉绝望的眼睛和最后死去时的笑容,但是,在内心里他不能不承认,对这个哥哥的说不上的来自后世的淡漠,让他在这个时候对哥哥的死选择了忽视:“你可以告诉夫人,我以【光明使徒的右手】的名义誓,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但是,我需要她同样向我保证,永远不再对我起任何伤害的心。大人,我想我们都很明白一件事,如今的我并非没有反击的能力,这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光明使徒的右手】的守护者,”

“是的,【光明使徒的右手】的守护者...”梅列格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这个时候他真正的感觉到,这个侍从已经不是之前自己认识的伊桑了。

“至于曼西力克,我们知道他...”听到伊桑提到这个名字,梅列格有些烦恼的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伊桑说明这一切。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这个西门男孩是不是知道他即将提起的那些人的名字和他们的身份,或说是不是知道随便这些人中任何一个的名字泄露出去都可能会在整个撒哈拉公国里引起的巨大波澜。

就在他为之烦恼的时候,他听到看着车外的伊桑轻轻的继续说:“曼西力克最终为了父神和虔诚而死,甚至是在火焰中守护了圣器。他在世间的罪已经偿赎,他灵魂已经得到净化,父神会保佑他升上天堂的。”

“愿在天的父神保佑。”梅列格的心突然放松下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伊桑突然不再询问,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不过他为自己不必去撒谎感到高兴,骑士的尊严让他憎恨那些令人脸红的谎言,所以当听到伊桑这不再追问的暗示,梅列格立刻不假思索的回应,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再次赎渎了对父神的虔诚。

“是啊,这个小侍从,也许真的是不一样了”梅列格不得不感叹道。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车外突然响起的一阵高亢的欢呼声!远处,在微显苍凉枯黄大地尽头,一座孤寂的堡垒矗立在一个凸起的山包顶上。

落日的红色余晖正从他们身后照射在城堡的墙壁上,如同把城堡的边沿涂上了一层暗红的色彩。再向远处看去,已经完全笼罩在一片灰暗暮色中的大地向着东方的尽头延伸而去。那堡垒就如同守护着通向东方道路的士兵般远远的迎接着即将光临的旅人。

“罗克马,”站在车梆上的梅列格挑起了眉尖,轻轻的对身边的伊桑介绍道:“这里是顿尔克基德伯国,是葛磁伯爵领地的边界,是顿尔克基德守卫的前哨,也是通往撒哈拉都城的必经之路。”

看着眼前的堡垒,闻着似乎已经带着轻微湿润大海气息的空气,伊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思绪。

.顿尔克基德---------坐落在米腊德海东岸的明珠,伊桑心头闪过这个曾经听到过的美丽名字,后世的莫里虽然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却听很多人说起过这个地方的美丽,而在这个时代,一段令他难忘的际遇又让他对这个地方产生了难以形容的忧情。

梅列格默然的拍了拍伊桑的肩头,似乎看透了男孩心中的那一丝紧张..

而伊桑的心态的确有些惆怅,从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时候因为对残酷现实畏惧的回避,再到现在终于不再躲避而产生面对一切的勇气。伊桑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好像一条在高低跌宕的波涛里不住起伏的小船。

而现在才是自己真正决定掌握这条命运之船方向的时刻,这一切,难道真的是起源于那柄虚幻的,甚至是无人敢于去辩驳真伪的【光明使徒的右手】吗?亦或是躲在自己的阴影众多异类---那个所谓的死神...

伊桑从内心里对那些虔诚的信徒和教士们讥讽的笑了笑,嘲笑这个世界的愚昧与癫狂,既然已经这样,那就让命运自己走向一个无法探知的未来吧,这也算是对超控着自己命运的苏芮的一种默然的抗争吧....

梅列格这个时候也正满腹心事的看着这座标志着进入顿尔克基德伯爵国的堡垒。对于顿尔克基德的领主---利多迪尔*葛磁,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形容,甚至有时候他更愿意相信伊洛蒂听到的一切是错误的,一个被无数人塑造的正面人物会参与到这样的阴谋中。甚至有一度,他在怀疑这个女海盗在欺骗自己。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伊洛蒂也完全没有必要去编造这样一个谎言。那么,难道真是顿尔克基德的利多迪尔*葛磁吗?难道真的是他指使曼西力克夺取纳斯蒂娜守护的【光明使徒的右手】吗?

思绪被打断的梅列格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后面车上已经闻声下车的伯爵夫人,也许是有所感应,伯爵夫人转过头,于是,他们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那一丝迷惑。

远处,一队骑兵掀起的烟尘吸引了正兴高采烈的议论的旅行们。随着队伍的靠近,白底的黑色圣叶环的旗帜也逐渐鲜明起来,在落日余晖的衬托下,那些奔跑中的骑士引领着身后的骑兵如同孕育在一片血色光芒中一般向着队伍迎;来。

圣叶环军-----教廷东教区所倚重的圣叶环军,看着眼前这个场景,伊桑慢慢把短袍领子上的帽兜带到头上,他觉得眼前的一切,突然让他有点不舒服,亦或是说略有一些紧张...

在深沉的暮色最终降临之前,纳斯蒂娜夫人一行队伍终于进入了罗克马堡垒。通过堡垒的圆拱形大门的时候,伊桑看到一个身穿土贵族长袍的男人站在门外,恭敬的向远道而至的伯爵夫人行礼。不过令伊桑注意的是,当梅列格被介绍给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唯一的一只灰色眼睛却立刻向自己看来。而且,他很快现,堡垒里的其他人,也都在用一种好奇和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到了这时,不论还是梅列格,伯爵夫人还是伊桑本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也许关于【光明使徒的右手】神迹的事迹,已经先于他们的行程,在这片土地上传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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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彤彤的火把在简陋的堡垒墙壁上照出了一片明暗交替的光影,墙壁边树立的一排刀枪的影子,在火光的摇曳中映在墙上,就如同一根根不住舞动的沃森的手指,似乎它们在渴望着嗜血...

伊桑坐在一个角落里用热水擦拭着自己的身子,长时间在隔壁旷野中的旅行,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差到了极点,这不单单只是身体上的劳累,还有精神上的疲惫。

一声轻微的响声送身后响起,伊桑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到一张有些紧张又很好奇的小脸出现在房门外的一角。他认出来,这是个那群朝圣队伍中的孩子

“我想你是有什么事,对么?”对于生活在这样残酷世界里的孩子,伊桑心中的敬佩更甚于警惕,他微笑着向男孩招招手:“有事情就过来说吧。”

对于神眷者的招手,男孩很兴奋的向前走了几步,可又立刻谨慎的站住了,他抬着头看着伊桑。这样一来,伊桑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一小块污泥和淤肿。

“我猜你...和人打架了,是不是?”伊桑笑着抹去孩子脸上的泥点:“但这是为什么呢?”

“是..是的”听到伊桑的话,男孩的脸上立刻崩起一片通红,他喘着气小心的问:“我,我只想问问你,我听他们说那些人抢【光明使徒的右手】的时候,谁都拿不了,只有你拿的起来它,是这样吗?我告诉那些城堡里的孩子,他们不信还说你是骗子!”

听到孩子的话,伊桑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伊桑*纳德的现世界身份的确是个小小的、而且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西门农兵。如果这是占据这具身躯的不是一个冒牌是灵魂,那现在的他,应该除了感到无比的荣耀之外,就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了。甚至再极端一点,他也许会把自己当成父神的使徒一般,到处宣扬父神的荣光,这样的生活肯定既光鲜又惬意,可惜的是,控制了这具身体的灵魂偏偏不是他本人的。

为什么纳斯蒂娜夫人在自己的家族秘密的守护着【光明使徒的右手】几达百年之后,会在这种时候公然承认这个秘密?为什么他们会大肆的宣扬【光明使徒的右手】守护者的存在和那一幕诡异的神迹呢?

事实上,伊桑是比谁都明白的,与其无法秘密的保护,反而不如让一切都展示在阳光之下。【光明使徒的右手】的神圣和一个突然出现并激发了神迹出现的守护着,也许是防御那些在暗中窥伺圣物的最好保护。

如此一来,不可否认,现在的自己,无疑成为了这一切中最令人注目的目标。“是的,也可以说成是靶子,这个词在伊桑的脑海里翻滚着。在这时代,这样的身份,这样的际遇和奇迹之下,自己的面前,可能会有一条通向荣耀之路,也可能会有一条走向毁灭的死亡之途。

“如果还有下次,你不要去和他们争执..”伊桑蹲下身对男孩安抚的道:“如果他们再说这些话,你就告诉他们,父神的意志不是凡俗的世人能理解的。”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伊桑撇了也眼房门,随即站了起来,接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向着出现在房门口的伯爵夫人恭敬、谦逊却腔调淡然的说:“夫人,我想您也同意---父神的意志,是不容质疑的,对吗?”

突然出现的纳斯蒂娜夫人站在门口,盯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侍从。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仪式上,他那种出人意料的行为,一直令伯爵夫人有着说不出的不安。不是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也不是他居然会说出的古典的发源语法式的祈祷词,而是他那眼神里透露出的似乎已经完全洞察自己目的的神态。

纳斯蒂娜夫人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这个人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西门农兵,也不过是个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孩子。他不可能会发现自己的目的,更不可能会理解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挡箭牌的事实,因为出身和阅历会限制他的眼界,也许以后他会有这样的能力,但至少现在他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可是,当梅列格把和他的谈话告诉她的时候,伯爵夫人惊骇了。她责备梅列格的失信,更恐惧这个西门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尽管梅列格一再保证这个孩子不会说出博列尼的秘密,可是她还是觉得恐惧不安,

所以她决定立刻见他,不论是贿赂他,还是威胁他,亦或是答应他提出的任何条件,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身为自己的儿子得到一个保证。

但是,当她站在门口听到他对男孩说出的话之后,伯爵夫人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西门孩子,也许根本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幼稚无知,甚至可能他已经完全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和意图。这让纳斯蒂娜夫人觉得自己即将要出口的言语就如同一个即将被揭穿谎言的说谎。

而更可怕的是,从进入修罗克马垒之后听到的情况来看,似乎现在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当初的想象,更不是如今的她能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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