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马路更是浮躁的。在窗外，那一盏盏明灯，一闪一闪的，慢慢地熄灭。

余文杭开了车窗，车犹如一叶轻舟，他开的慢，一手点燃了一根烟，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却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余文杭的眼神庸懒却有一种迷茫的风情在这个夜里暗暗流转，伴着手指间升腾的烟雾在车窗外被风吹的弥漫，一阵风吹进车窗内，风吹着他的头，他的脸。

店铺内的日光灯，店名上的霓虹灯，也将要灭掉。

身旁的人仿佛稳到了烟的味道，有些不适应的动了动，余文杭察觉到，他看了眼微微挣扎的唐小黎，将烟丢在车窗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关了车窗门。

车终于停在一旁路边的大树下，薄薄的云层透过树的缝隙，月光洒在了道路上和树下，叶被晚风吹的发出的“沙--沙--”声。

道路很安静，没什么人，只有一排排白色的路灯，恍恍惚惚的亮着。车外很静，车内也很安静，只有唐小黎微微的呼吸声。

余文杭就这么看着闭着眼熟睡的唐小黎。他以前也是这么的看着唐小黎。时光好似飞跃到两年前。

是自习课，余文杭在认真的写作业，唐小黎是余文杭同桌，也就一同和余文杭写，余文杭写完抬头时，唐小黎已经一手握着笔趴在课桌上睡了。

余文杭无奈笑笑，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还过半小时就下课交作业，唐小黎却在睡觉。轻轻的抽出被唐小黎压着的作业，一笔一划替她写完。他也安静的趴在课桌上。望着唐小黎。

唐小黎轮廓分明的睡脸，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不时呓语。余文杭看着看着也笑了。不自觉靠近了唐小黎许多。两人手臂靠着手臂。余文杭也慢慢的闭上眼睛。

思绪回来，他不自觉的嘴角又上扬。

他慢慢的凑近唐小黎，身子也缓缓的倾斜下去，一个身影靠在唐小黎身上，只是轻轻的触碰在一起，并未有任何紧紧贴近。他垂下眼眸，望着她那抹微润的红唇。

他根本就没勇气吻上唐小黎的唇，也不想乘人之危。只是凑进更近的距离，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

夜晚微凉，她的脸是冰冷的。余文杭脱了外套给唐小黎轻轻的披上，他身子侧靠在座位上，一手衬着后脑勺。盯着唐小黎。

良久，唐小黎才醒了。她醒了，眼前先是黑茫茫一片，她心里一紧张，抬头发现余文杭正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视线缓过来变得清晰。

唐小黎张了张嘴，发现一件黑色外套披在身上，脸色徒然红了许多。唐小黎拉下他的外套轻声说了句：“谢谢。”

余文杭笑着将目光离开唐小黎，为了不让她紧张，余文杭起身坐好笑着抬头望着前方，他笑道：“你醒了。”

“我……我睡了多久？”她有些结巴的问。

“现在是晚上八点。”他轻笑。

唐小黎轻呼一声：“啊，都过去四个小时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一声，那你都在这儿等那么久了。”

“我看你睡太熟，你最近又失眠的厉害，就不想叫你了，你也安安心心睡了四个小时。”

唐小黎抱着微微的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啊，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没关系。”

“那……我先回去了。”

“好。”他只是简单了说个好字。

唐小黎将外套放在座位一角，推开车门，跨着步子，反手“啪”的关上车子，她头也不回的一步步消失在小区门口，余文杭没立马开走。

目光随着心里默默念着，直到看到唐小黎那栋楼那间房子的灯开了，才目光收回，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大拇指反复的摩擦着，苦笑。才缓缓的启动车子开走了。

他开车开的很慢，车窗被打开，左手郸在车窗口，烟雾倾斜，许是风带着烟雾飘进眼里，他轻轻的咳了一声，眼中有了些许的泪。

烟雾缭绕之中，回想起往事历历，脑子越来越清醒，内心却越来越孤独，他也似乎很愿意享受这种孤独。

那些过往辛酸的，心痛的，难以诉说的，那些能忘的不能忘的，就统统搓进烟里，捻成细细的一支支戒不掉的瘾，他抽成一种绝望，坚强，一种短暂的快感。

唐小黎，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说抱歉，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需要用抱歉来决定分开。而我，是真的等了你很久很久，我何时才能走近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