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藏头露尾

“队长，这位是光学实验室的负责人和科研导师，秦教授，这位我们彭队长！”

这时，一位年轻的公安领着一个中年人来到我们一旁。．跟在警察身后的那位秦教授显得十分激动，时不时地喘着大气，不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他本人的情绪过于激动，他的脸上都是汗水。他和彭警官握了握手，开口道：“彭队长，这次的事真是太突然了，我怎么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这里……”说到此处，那位教授的情绪也难以控制了，两行老泪顺脸而下，“虞黎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她还那么年轻……”

彭警官走上前拍了拍秦教授的肩膀，安慰道：“秦教授，发生了这样的事对谁都是个损失，眼下我们需要你提供有用的线索，来帮助我们破案，这样对大家也是个交代！”

“警官同志说的对，瞧我这老糊涂……”秦教授，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缓缓地说道：“昨天原本是照例加班工作的，我们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项目。可是昨天下午我却接到了教育局的一个电话，说是今晚将临时举行一个各院校间的交流会，还说什么要汇报近期项目的进展情况，后来据说是学校的上级已在之前提出了申请，这才安排我们这个科研组过去。眼看项目就到收尾的时候了，我们每天都加班加点，自然不能放过一天，于是我们便安排了虞黎负责当晚的数据记录，就留下了她一个人，没想到，没想到……”

彭警官看着眼前这位伤心的教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秦教授，教授摇了摇手回绝了警官的好意，开口道：“警官同志，我戒烟已有十多年了！”

我见彭警官点了点头，把烟塞回了自己口中，又划了根火柴点燃了嘴边的那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沉寂了几秒，又开口问道：“实验室是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教授没有回答，他低头想了想，忽然开口道：“对了，少了几张工程图纸，对，就是最重要的几张，保险柜被人撬开了，大概有七八页图纸不见了！”

“看来，是为了图纸而来，那么能说说这些图纸是做什么用的吗？”彭警官继续追问到。

“这……”这时，教授的脸上显现出犯难的神情，他想说什么，但是似乎又出于什么原因欲言又止。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无力地说：“这个，我不能说，这可是国家机密……”

警官看了看他，这时我发现他夹着烟的手在车前盖上轻轻地敲打着。但是看得出他在思考。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从刚才彭警官抽第一口烟的时候我就一直搁在心里：记得他自己说过，他在工作时不抽烟，我第一次碰上他时递烟给他表示感谢，他是这般回答我的，可是他现在确确实实叼着烟，而且还抽得很带劲的样子。

难道，这个家伙是个性情多变的人吗？我心里不住地盘问自己说。

这点一直到后来我才明白，答案是通过他的老同事的口里才得知的。原来，彭警官以前是个老烟枪，一天两包烟是底线，只要有他的地方局一定飘着浓重的烟味儿。因此每次和他一起执勤的同事都会抱怨，一两次倒也作罢，但是几次下来，他本人也不好意思了。但是对于他这么个老烟枪来说想要在短时间内戒掉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但是为了工作也没有办法。

于是同事们帮他定了条规矩，那就是：工作时绝对不可吸烟！

不过话说回来，烟这个东西和海洛因可没什么区别，一旦吸上瘾了，想戒那是需要相当大的意志力。彭警官在那以后虽说抽烟次数明显减少，但是在工作场合一个没注意还是会吸上几口。最后，经过同事们的努力，才慢慢帮他戒掉了这个坏毛病。可是呢，有一种情况那是例外，需要特别对待，就是当彭警官在思考的时候，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是在分析案情，在香烟的刺激下，他的大脑似乎也会变得比往常更加灵活，那些迂回的逻辑和那些缭绕的眼圈相比就显得通顺了许多。

忽然，他开口道：“那好吧，既然是机密，我们也不便追问，如果有想到什么可以给我去个电话，谢谢你的合作！”彭警官将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了它，伸出手与教授道别。

“一定，一定！警官同志，我们一定积极配合！”秦教授不住地点头回应道。

说完，那位年轻的公安便和他一起离开了。

彭警官见我在一旁看得入了神，走到我身边，笑着对我说：“魏同志，这次的报道得多着些笔墨了！这案子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呀！”

“看您说的，我还没打算要写呢！”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见我尴尬的样子，更乐了。他看了看手表，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我说：“魏同志，局里还有些事得去办，我得先行一步了，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局里的人会转接的，很高兴认识你的朋友，那么，再见了！”他说完便打开了车门，跨上了那辆绿色的吉普车。

我和刘潮也向他道了别，目送着他和同事远去。

那天晚上，我的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案子的现场——那栋四层的实验楼还有那个秦教授的话。他到底隐瞒了什么？机密，是什么样的机密？还有那个被窃的图纸，究竟有什么用途？

这一连串的问号充斥了我的整个大脑。我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坐到了书桌旁，打开了那盏宝塔型的台灯。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棕黄色封面的“工作笔记”，这是我平时整理素材时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我打开它翻到空白的一页，又从桌上拿起那支“英雄牌”的钢笔。

我酝酿了好久，在纸上写下了：

昨日，发生在我市Z大学的入室谋杀案又有了新的突破，记者从在场的公安干警处得知，本案与该大学光学物理实验室所进行的一项工程项目有一定的联系……

第二天我把稿子交给主编老头，他仔细地读完了每一行每一字。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对这篇采访十分满意。但是，当他放下稿子，抬起头对我开口时，似乎又像是川剧里的变脸王，他说：“有进步，但是和我预期的相比还是要差一些，这个新闻可以算是比较轰动的……

那么，你就负责这个案子的报道吧……”

此刻，我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长了什么致命的毛病，这老头也有顺我意的那一天，此时，我心里真是把太上老君到王母娘娘都给感谢了个遍，自然也有些许对老头的感激，我见他把我的那篇稿子搁在了当天新闻稿的最上方，我吸了口气，似乎此刻也轻松了许多，一年多来这也是我和老头关系最缓和的一次了吧，至少我心里觉得是这样。

一出老头办公室的门，我就在琢磨怎么把这个专栏写好，不仅要写好更要写得吸引人，可是关于这个案子我就知道这些，况且昨天自己连命案现场都没有踏进去一步，那这篇专栏要从何写起呢？

我一头雾水，正愁自己当初是不是答应地有点草率的时候，桌上的黑色电话机却夺走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我放下手中的钢笔，拨通了市公安局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