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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劫特工》第1章 穿越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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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市,秋rì如火,这个季节不太冷。

车轮磨擦地面的尖锐声音忽然在城市里响起,一辆蓝皮轿车像一头疾奔在非洲大草原上的猎豹,从一个拐弯处窜了出来,带着马路杀手们惯有的纵横俾睨气势,直奔一个拖着瘸腿过马路的青年。

青年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就要被那个蓝铁箱子迎面撞上,拖出去的瘸脚支撑不住身体,不自禁往下一软,随着刹车声音响动的同时,软倒在地。

车停了,铁皮嘴巴与青年的脑袋只相差了短短二三十公分的距离,看着近在咫尺的车灯,青年似乎从它那里读到了一丝冰冷意味,心里没有惧怕,反而有几分好笑。

有本事真撞过来,说不定老子就能从半成品变成成品了。

他叫孟白,一个沉默的瘸腿民工,二十二年生活经历告诉他,他只是个穿越的半成品。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的那条左腿也不会瘸,现在可能读完了大学参加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拖着一条瘸腿在工地上开升降机,甚至有可能这个工作也马上要丢掉了。

车门处伸出来一条腿,上面包着粉sè牛仔,莫名透出几分野xìng,紧跟着它的主人也从车里钻了出来,一副挡住了半张脸的墨镜,直发披肩,带着些许自然卷,淡朱的红唇中冒出一句话来:“碰瓷的?”

声音很好听,清脆中带着丁点嘶哑,只是语气太过冰冷,听在耳朵里能熄灭大部分男人看到那副玲珑身材后生出的占有yù望。

孟白抬头看了一眼,脑袋一阵眩晕,默默撑起身体。

“碰瓷的?真是碰瓷的?我来看看。”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有一个轻佻的男子声音随之冒了出来。

男人穿着很干净,长得也是白白净净地,右耳打了一个耳钉,映着阳光有些刺眼,此时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事情,钻出车绕到车前,看到一身灰土,准备工夫做得十足的孟白,怪模怪样地“啊”了一声,调侃道:“您老这是准备要讹我们多少钱啊?”

孟白脑袋又眩晕了一下,眉毛皱了皱,不想再跟这两位倒打一耙的所谓城里人纠缠,拖着腿再向马路对面走去,走了两步脑中更是难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随着阵阵眩晕抽离了出去,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扶在车前盖上喘了口气。

那个年轻男子“哟”了一声,看着墨镜女人笑道:“子吟,你看看人家腿也被你吓瘸了,脑袋也被你吓晕了,我看赔钱都完不了事,这是要你以身相许的节奏啊。”

叫子吟的女子眼睛被墨镜挡着,看不出什么神sè,过了一会才冷冰冰吐出一句话来:“我弄错了,他不是碰瓷的。”

专业碰瓷的不会这么没经验,要是有人挑一个车速超过七十迈的对象下手,那只能说明这人要么是个神经病,要么就是找死。

年轻男子被她一会是一会不是地绕得有些头脑发晕,也不问她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看着孟白喂了一声,脸sè瞬间拉了下来:“不是就滚一边去,再敢摸一下大爷的车,信不信撇断你的手?“

孟白低头瞥了他一眼,扶着车前盖拖着瘸腿,慢慢向前走去,墨镜女子快走两步,拦在他前面,问道:“你被人打了?”

“这种人活该挨打!”年轻男子伸手拉了一下墨镜女子的手臂,“咱们上车吧。”

墨镜女子转头冷冷看着他,年轻男子讪讪松了手,跟着忽然飞起一脚踹在孟白的大腿上,嘴里骂道:“还不快滚,碍着大爷的事情,你小子赔得起吗?”这人受了墨镜女子的冷遇,眼前正好有个出气筒,转过头就把火头全撒在孟白身上去了。

孟白被他踹得身体一歪,趴在了车前盖上,脑中虽然晕得厉害,但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旋即转念想到被抓进局子里的工友,又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慢慢吐出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浊气,松开拳头撑起上身,看了看拦在前面的墨镜女子,低头说了第一句话:“我还有事。”

墨镜女子伸手取下墨镜,露出一对双眼皮并不是很明显的明亮眼睛,声音还是有些冰冷:“人在受过惊吓之后,会有一些不良反应,你最好还是在路边休息一下再走。”

孟白摇摇头,低着头挪动脚步。

女子见他执拗,没再多说什么,正要让开身体,对面的孟白忽然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来。

这口血太过突然,女子根本做不出反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刹时间便被那黑血淋在了胸前。

黑血吐出来的时候,虚空似乎轻轻抖动一下,现场的三个人都没查觉到这个细微的异常,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女子的胸前。

女子穿着一件宽松的针织衫,黑血只一淋上,就透起了上衣里面,再顺着双峰往下流动,热乎乎滑腻腻臭哄哄地,饶是她平时经常被人夸做遇事冷静,到了这一刻,也被胸前的腌臜东西熏得眼泪差一点都要流下来了。

年轻男子气得又是一脚踹了出去,叫道:“找死吧你!”

女子转头见路上渐有行人围了过来,秀眉蹙起重又戴上墨镜,拉住将孟白踹翻在地还想再补上两脚的年轻男子,道:“把他扶上车,送医院。”

“送医院?”年轻男子转头奇怪地看着她:“不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就算是对得起他了,还要送他上医院?”说着反手拉着她,将她拉到车门前,“这种人渣丢在街上喂狗,狗都懒得凑上去闻一口,犯不着再脏少爷的车!”

孟白吐出一口黑血后,脑中瞬间一清,满头满脑的晕眩之感似乎随着那口黑血消散了出去,转过头冷眼看了看那个满嘴喷粪的年轻男人,爬起身正要再度前行,眼前忽然又是一愣怔,觉得自己似乎被两团软肉夹住,软绵绵地很舒服,眼看着那一男一女发动车子就要启步,连忙返身单脚跳到车前,沉声喊道:“不能走!”

墨镜女子此时坐到了副驾驶上,正在拿纸巾擦衣服上的黑血,胸前的两团软肉随着那只素手轻拭,微微跳动,晃得孟白的情绪也随之跳动不休。

没错,那感觉正是来自那女子的胸前,很真实,而且很可靠。

就像是自己前些年无数次经历的那样。

孟白能够确定,这不是幻觉,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两团软肉皮肤上沾着污血后泛起的鸡皮疙瘩,能感觉到那两团软肉后微微的心跳声,不是亲见犹如亲见,脑袋像是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自己身上,一半就在那女子的胸前污血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这和自己前些年的经历有没有关系,他只知道,既然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转变,两种感觉第一次不是在自己脑袋里面打架,而是莫名其妙地分裂了出去,那就不能轻易放过,决不能!

年轻男子“哟呵”一声,从驾驶座伸出头去,道:“现在才讹上,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识相的滚一边去,要不然少爷一个油门踩下去,就能撞得你再吐血三升信不信?”

孟白摇摇头,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双手撑着车身,眼睛定定地看在墨镜女子的胸前,似要从那条沟壑中穿透进去一般。

墨镜女子被他看得嗔意渐起,皱皱眉头,从皮包中抽出几张钞票,就要伸手递出去。

年轻男子连忙一拉,小声说道:“给点小钱他未必肯罢休,对付这种人,还是让我来……”

话还没说完,车外的孟白已是低沉着嗓音说道:“我不要钱!”

年轻男子拿起手机拨号,嘴里冷笑道:“想得倒美,给不给钱那要看少爷的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只当是打发叫花子了,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等着蹲班房吧。”说话间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了一声。

墨镜女子伸出头去,对着孟白道:“你还是快走吧,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孟白仍是摇头,眼见那年轻男子似是在叫人,心中思量着应该怎么跟墨镜女子开口。

年轻男子对着电话那头叫了声“二叔”,然后低声说了几句话,末了一挂电话,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一脸鄙夷地看着孟白。

孟白想了一阵,看着墨镜女子道:“你能不能把血擦干净了,把擦血的纸巾给我?”

车里的两人听到他忽然提出这么个要求,年轻男子不由地笑骂了一声“变态”,墨镜女子心肠虽然要软一些,但也没想到外面那个看起来长得清清爽爽的小伙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变态嗜好,原本有些怜悯的心思也淡了下来,强忍胸前的不适,安安静静地等着年轻男子叫的人过来处置。

孟白很沉默,但并不代表他很蠢,相反还有一些小聪明,在这个他二十多年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心中的各种思绪纷纷扰扰,嘴中解释道:“我不是要讹你们的钱,也不是你们说的变态,我只是……”

“只是什么?”年轻男子双手抱胸,“只是想要回自己吐出去的血?”

“对!”孟白点点头。

“笑话,你小子的当我傻?还是你自己是傻子?说出去谁信啊?”

孟白顿时沉默,晃晃脑袋平复心情,感受到墨镜女子胸口传出的温度,说道:“刚才我被人打掉了一颗牙齿,一直含在嘴里,我们老家有个风俗,身上掉下的骨头皮肉一定要保存完好,死的时候一同埋到土里去,我原来打算回到住的地方再把它吐出来,却没想到一口血没忍住,连着牙齿一起吐到那位小姐身上去了。”

车里的两人听得一阵恶心,墨镜女子见到他说话时的慎重神sè,感觉到胸口双峰之间似乎真夹着一件小东西。

这感觉一经生起,就再也消磨不掉,想到那人的牙齿夹在自己的私密之处,不由地彻骨恶寒,左手拿起车里的小外套,遮挡在胸口处,右手在皮包里掏摸一阵,拿出一张小纸片伸进胸口,包住那小东西连忙扔出车外,嘴里说道:“还给你,拿着快走!”

那小纸片上被黑血染得星星点点,一经出了车窗,孟白眼前似乎立刻一晃,那种奇妙的感觉随之掉到了马路上,不再有被两团软肉夹住的旖旎风光。

孟白知道自己赌对了,瘸着腿拣起纸片,塞回裤兜里,对着车内的墨镜女子点点头,一摇一摆地往马路对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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