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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道士都市行》第二章:贵客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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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升离开四方的那天,天上下着毛毛细雨,进入了十月份,四方镇也迎来了绵延的雨期。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清晨起来,青蒙山顶已是凉意侵人,秦升望着云雾缭绕的青蒙山,心中一时酸楚难言。

老丁头提着行李,送他到院门口,雹神庙外,长长的山路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尽头,

老丁头将行李递给秦升,单手利落地将身上的蓑衣解下,披到秦升身上,宽厚的大掌使劲拍了拍秦升的肩膀。

“小哥不是外人,我就送你到这里,老汉最不喜唧唧歪歪那一套。总之一句话,我会看顾好雹神庙,等着你和殿主一起回来。”

“嗯。”

秦升重重地点一点头,咧嘴傻笑,“丁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和师父一起回来的。”

“我可牢牢记住小哥的这句话了。”老丁头虎目圆瞪,不怒自威。大手一挥,道声珍重,转身嘭地一声将庙门关上,门上磨得发亮的门环晃荡几下,终归于平静。

秦升面上虽还带着笑,可眼底却已是一片湿润,此去经年,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面冷心热的丁爷爷。

他仔细感受着尚有余温的蓑衣,肩头的压力也陡然倍增,师父的不告而别,现实里的诸多迷团,都让秦升感到既彷徨又无奈,路就在脚下,他也只能且走且看。

抱好怀里的樟木小箱子,秦升提着鼓鼓囊囊的蓝白塑编行李袋,眷恋地看一眼熟悉的雹神庙,毅然决然地转身踏步而出。

只见他一步跨出,竟飘飘悠悠地飞出数丈远,虽然手提大包小包,但望去仍旧是身形舒朗,动作飘逸,宛如行云流水。几个起落,人便已消失在青蒙山间白茫茫的云雾中。

秦升运起轻身术,只觉身轻如燕,健步如飞,道边苍木飞纵,面上雨滴湿凉,加上头顶传来的,山鹰激越的叫声,他只觉自己就像这雨中的山鹰,虽然前路迷雾重重,但仍要翱翔九天之上。

秦升越行越快,心中豪气顿发,难得轻狂地纵声高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cháo,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少年清越激昂的歌声,穿破满山**,直入穹霄。

“苍天笑,纷纷世上cháo,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秦升平rì为人少年老成,文雅持重,今rì难得跳脱轻狂一次,竟一路行来一路歌,惊得沿途鸟雀纷飞。

他的轻身术虽然还在后天武学范畴之内,运用也不太纯熟。但功法毕竟发源于道家修真之术,法门高绝神妙,在江湖中绝对称得上是顶尖的轻功武学。

他一曲歌罢,竟已是赶了大半的路程,再想鼓起劲力,一股脑冲到山下时,却发现力有不逮,身上力气已经是所剩不多。

山道湿滑难行,秦升不敢过于肆意放纵,遂放缓脚步,提着行李,老老实实地往四方镇赶去。

赶到四方镇时,天空已经是雨歇云散,太阳又重新露出了光灿灿的大脑袋,明丽的阳光照在四方镇古老的城楼上,美丽不可方物。

门楼下面,早起的乡人背着箩筐,扛着农具,三三两两的往镇外的田地行去。

十月份,虽说已过了农忙时节,但对勤劳的农人来说,地里的活计永远都是做不完的,侍弄庄稼,可是越jīng心越有成效,半点也马虎不得。

一路上,秦升与相熟的镇民打着招呼,镇上关于秦升要到大城市上学的消息,早已经传得歇了热度。能到省城去,当然比窝在山沟沟里强,乡人们多是羡慕佩服,又有些与有荣焉。

镇上的汽车站,就在北城门外的石坪边上,说是车站,其实就是在老槐树下立了个木头牌子,上面白底红字地印着四方站三个大字。

虽然是早上七八点钟,但石坪边上已经围了不少要进城的乡民。一辆开了有些年头的中巴车停靠在路边,车顶上,司机老夏正趴在上面帮乡人拴行李,绑箩筐,忙得满头大汗。

今天是yīn历初八,县城里有大集,难怪乘车的人这么多,秦升这几rì心思不属,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到了车站才想起这茬。

他随着人群挤到中巴车旁,将樟木小箱子背到身后,然后蹭蹭几下爬到汽车屁股后面的折叠梯上,提着行李袋用力一甩,袋子在空中划了个长长的弧线,稳稳地落在探出半边身子的老夏手里,“夏叔,今天咋你来了,二奎哥呢。”

老夏正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上上下下累地直喘粗气,现在见秦升过来帮手,不由得喜笑颜开,赤红脸膛上越发红光满面。

他抹一把额上汗珠,将行李袋仔细归置放好,大声解释道:“今天县里有集市,人多,路上又积着雨水,我不放心他,就没让他来。”

二奎是老夏的儿子,平rì里父子两个负责这条公交线路,秦升笑道:“夏叔就是细心,给。”说着将下面老乡递过来的一筐子鸡仔举了上去。

有了秦升搭手,老夏装载杂物行李的速度大大提高,不一会儿,车顶上便已经搁得满满当当。

“不能再装了,物件小的自己拿着,大件等下回再运。”老秦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只得趴在车顶上吼上一嗓子。

围在车屁股后面的乡民闻声哄然而散,开始往车里挤,一时间,小孩闹,大人吵,叽叽喳喳得直要翻了车顶,好不热闹。

秦升从折梯上蹦下,拍拍身上手上的尘垢,神清气爽地往车里行去。只是刚迈脚,就听头顶上老夏一声惊呼,“哇,好气派的车子呀。”

秦升闻声回望,就见远处的的山路上,一辆黑sè越野和一辆白sè轿跑风驰电掣地急驰而来。

两辆车子都开地极快,老夏还未从车顶上下来,它们就不分先后地停靠在了不远处。

秦升定睛一看,好家伙,一辆路虎,一辆奔驰,虽然算不得什么顶级豪车,但在四方镇却是回头见到。也难怪乡民们扒在车窗上,议论得那么热烈了。

“这两辆家伙,得百多万吧?”老夏抱着折梯,胳膊碰碰秦升,悄声问道。

“至少。”秦升看着车前醒目的logo,肯定地点点头,同时心中也有不小的困惑,对于四方镇这个藏于深山,名声不显的小镇,这样豪华的车子实在是显得有些突兀。

虽然近年镇上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到外面打工,闯荡天下,小镇也越来越时髦开化,但还没听说哪家的青年发迹到能开着如此昂贵的车子衣锦还乡。

他心底的困惑只是一闪而过,另一个念头便立刻升腾而起,他联想到了这几个月来一直跟在他后面游荡的不明势力,这两辆车的来路也就立刻不言而明。

想到这里,秦升敌意激增,防心大起,他不动声sè地捏碎一枚幻空符,这是师父留下的七品上符,发动起来可以覆盖方圆百里,不用他耗费一丝劲力,就能持续半个多小时。

半个小时内,不仅空间转换,场景也是虚幻,足以应付保护旁边的乡民离开。

他左手扣开箱子锁扣,拿了一把符纸在手,右手并指为剑,劲力暗蕴,整个人就宛如出鞘的利剑,做好了火拼的准备。

他眼睛盯着前方的两辆豪车,蓄势待发,只见黑sè路虎越野车里率先走出一名黑衣壮汉和一位妙龄少女。

说是壮汉,实在是因为这人身量奇高,比老丁头似乎还要高上半头,怕是要到两米了。壮汉穿一身黑sè西装,留着寸头,长脸细目,皮肤白皙,光看脸的话,倒是眉清目秀,只是再配上他那高大壮硕的身体,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少女则中等身材,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穿一身灰sè登山服,梳着马尾辫,额发及眉,双眼清亮,鼻子稍微有点塌,薄薄的双唇紧紧抿成一线,整张脸素素净净,显得弱不禁风,存在感极低。

两人下车后,立时感觉到了秦升强烈的战意,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暗凛,没想到后天境界的秦升竟然有如此强烈逼人的战意。

少女脸上神sè很快便恢复平静,她旁若无人地走过白sè轿跑,径直向秦升所在位置行来,而黑衣大汉则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哎,吉祥妹妹,等一等我,一起嘛。”

剑拔弩张时,白sè轿跑里传来的一声略带抱怨的嘟囔声,打破了这份凛然。

一名身穿白sè紧身西裤,碎花衬衫的青年男子,戴着造型夸张的复古墨镜从奔驰车里窜了出来。

他面相生得极好,连秦升心里都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男子,只可惜男子皮囊虽好,却衣着夸张,表情轻佻,白白破坏了这份天生美感。

花衣男子下车后,招摇地甩了甩及肩长发,几步跟上灰衣少女和大汉。

他自来熟地对黑衣男子招呼道:“没想到是万兄陪着吉祥妹妹一起来的,咱们可是好几年未见了,万兄风采更胜往昔呀。”

“欧阳少爷抬举在下了。”黑衣男淡淡地看一眼花衣青年,询问道:“欧阳少爷一个人来的?”

“可不是嘛,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陪我一起来。唉,难道是因为我长滴帅,他们都自惭形秽地不愿和我在一起?”花衣青年自恋地低叹一声,表情极尽夸张与做作。

他说着话,人就像花蝴蝶似的,又挤到少女身边,先是啧啧有声地上下打量,然后颇不认同地蹙起眉头。

“吉祥妹妹,你这身打扮,郊游可以,但见一位陌生男子就有点不尊重对方了哦。”

少女凉凉地赠他一对白眼,面无表情地将花衣男挤到身后,丝毫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大家都是熟人,干嘛这么冷漠吗?”

花衣男丝毫不以为杵,又紧走两步凑了上去,伸手指着秦升,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夸张道:“吉祥妹妹,你看,人家小秦道长似乎不太欢迎咱们。手里攥了一大把符纸呢,呵呵,吉祥妹妹你可要小心了喔。”

“没礼貌!”

少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像教训孩子一样教训他道:“什么小秦道长,按辈分,咱们得叫师叔祖。”说完,冲着有些发愣的秦升甜甜一笑,高声唤道:“秦师叔祖。”

秦师叔祖?!

少女的称呼,不仅让花枝招展的欧阳云杰歪了嘴巴,也让准备好战斗的秦升摸不着头脑。

“师叔祖?”

“你还真认呀,萧丫头。”

秦升和花衣男同时发问,一个疑惑,一个不甘。

原来不是来打架的,是来认亲戚的,秦升满脑袋问号地指着自己,又指指跟前怎么看都觉得怪异的三人组,疑惑地确认道:“叫我的?”

“嗯。”

少女甜甜地点点头,一手摁住身旁花衣男的脖子,躬身行礼,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枚三角型的青sè玉牌,递到秦升面前。

“四方观南殿弟子萧吉祥拜见秦师叔祖。”

四方观,南殿,师父不是说都死绝了吗,怎么还有人来认亲。秦升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玉牌,青碧如水的玉面上,一片宛如莲瓣的焰朵喷薄y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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