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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剑录》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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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义镇。

寻常普通的一个小镇。方圆不过数里,人口稀疏。

南北两条青石板路大刀阔斧将小镇划分四下。街两旁零散着摆放摊位,行人不多,小贩也都懒洋洋并不吆喝,瞅着rì光,打量着何时rì落西山,好拾掇收摊。

大多时闲极无聊,东家长西家短地搬弄是非,唾沫星直飞。镇子居民即便不识,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混个熟面熟孔,哪户人家有个风吹草动,不多时就人尽皆知。

麻雀虽小,,名字俗不可耐,字迹也潦潦草草,说是孩童信手涂鸦也不为过。

客栈后院是客房,前堂摆放桌椅,用作招待来往客人喝酒吃饭,只是rì上三竿,还门可罗雀,一个上门的客人都无。店里唯一的伙计兼厨子无jīng打采地枕着胳臂,瞅着外面老大的太阳,呵欠连天。

客栈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对生意的好坏,并不上心,此刻正慵懒地坐在柜台后面,手捧一卷破书,目不转睛。

中年人读得津津有味,jīng彩处不时拍掌叫好,眉飞sè舞。

“爹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急冲冲抱进中年掌柜怀里,小手握着一个纸风车,炫耀般的道,“爹爹,这是我亲手做的,好不好看?!”

“嗯,不错不错!”中年掌柜头也不抬,随口打发道。

小女孩撇撇嘴,大为不满,恨恨的跺了跺脚,朝门外跑去。

门口一个人影拐了进来,小女孩撞个正着,跌倒在地,直摔得哇哇大哭。

中年掌柜叹了口气,朝昏昏yù睡的小二喊了声,“阿牛,来客人了,赶紧招呼。”

小二伸了个懒腰,瞅了眼门口来人,不痛不痒的问了句,“打尖还是住店?”

来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为老不尊,看着小女孩泪如雨下,也不以为意,绕身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宽松的长袖里提起一个酒葫芦痛饮一口,道,“先随便上些酒菜解解馋,再安排个干净点的房间。”

小二颇不情愿的起身,嘟嘟囔囔地到后厨准备。

“爹爹!”小女孩哭闹半天,见无人在意,揩掉眼角的泪珠,哭丧着脸,慢吞吞爬起来,踱到门口,“我去找隔壁狗子玩耍去。”瞪了老头一眼,吐了吐舌头。

老头正是酒老怪,他虽在破庙前击毙唐门唐傲,但也为其所伤,唐门以暗器毒药闻名当世,他只是稍有不慎,被shè中了一记暗器,整只左手已麻痹全无知觉。富贵险中求,他匆匆扼制住剧毒蔓延,便马不停蹄奔到八义镇,希望赶在血煞盟之前寻得蟠龙宝玉。

蟠龙宝玉本身并不名贵,由一块普通玉石雕刻而成,但江湖传闻,蟠龙玉另有乾坤,是一处宝藏的钥匙,破解了蟠龙玉,就能得到无尽的金银珠宝,享尽荣华。数十年来为争夺宝玉,江湖中人相互厮杀,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最终落入血煞盟手中。血煞盟人多势众,左右使者武功卓绝,如rì中天,没人敢轻易掠其锋芒,这才渐渐平息了争斗,只不过暗中窥伺的却不乏其人。

小二手脚比老年人还不利索,几道寻常小菜过了大半时辰才一一上齐,酒老怪虽有些不耐烦,但面目祥和,和小二搭着话,“小伙计,看店里冷冷清清,想必平rì里住客不多吧?”

小二懒懒的哼了声,算是答话。

“那镇上是否只有这一家客栈?”

小二大为惊奇,“这麻雀小的镇子,地处偏僻,一家都嫌多,入不敷出,难道还会有第二家?”

酒老怪干笑几声,要不是有事要打听,恨不得一掌将他拍的头崩脑裂。“那最近可有年轻女子前来投宿?应该是一身黑衣。”

“这人来人往的,我咋记得住?!”小二信口胡诌,伸手在面前颠颠,意思明显。

酒老怪吹胡瞪眼,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抛到小二手中。

小二接过银子,小心翼翼的揣在腰间,立马换了表情,满脸堆笑,谄媚道:“前几rì倒是有个黑衣女子住了一宿,看她年轻貌美的,竟是个吃白食的。你道怎的,第二天天未明就人走屋空,房钱都没付,为这我还受了掌柜好一顿责骂。您老跟她沾亲带故?能否把欠下的房钱补上?”絮絮叨叨,说了好大一通。

“那她可有与什么人接触过?”酒老怪不胜其烦,开口打断。

小二被打了兴致,不喜道;“这倒未见。”心道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谁有心思跟你闲扯,还不如美美做上一梦。

这时,“哒哒”的马蹄声敲击在青石街道上,在客栈前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信步走进客栈,书生打扮,风尘仆仆难掩气宇轩昂,连小二见了都不禁一阵晃神。

书生晃了一眼,目光停在了白发老头脸上,“酒老怪,别来无恙?”

被一语道破身份,酒老怪也不惊讶,嘎嘎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朱家七公子。黑十三为你盗取宝物,正受追杀,身负重伤,你不前往营救,却到这穷乡僻壤,不知有何贵干?”

“儿女情长岂是英雄所为?我只不过逢场作戏,说了几句款款细语,想不到她暗生情愫,对我死心塌地。”朱七公子抖开手中纸扇,轻摇慢动,风轻云淡,“我倒也不能辜负了她的一往情深,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她想送我的那件东西,也好让她死得瞑目。”

“可怜她一腔深情所寄非人。”酒老怪收起笑容,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不知有何算计。

朱七公子踱到酒老怪对面,突然感叹道:“也不知是唐门毒药徒有虚名,还是老怪的手段高深,数rì时间,就被尽数化解。”

酒老怪大吃一惊,霍地站起,一掌拍在桌上,留下寸许痕印,“不知朱七公子此话何解?”

朱七公子嗤笑道,“老人家还是不要轻易动气为好。”瞥了眼问道,“都道酒老怪内力深厚,双手如风,怎地左臂耸拉着一动不动?”

不待答话,又自顾自说道:“难道中了唐傲的暗器,毒气还未排除?这倒要小心行事,尽快医治要紧,否则毒气侵入心脉,后果不堪设想。”

酒老怪再难掩震容,“你如何得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朱七公子笑得高深莫测。

“难道当时你在场?”酒老怪只得猜测到。

“不错。”朱七公子也不否认,“我收到蒹葭的消息就立即赶往,却不知青左使抢先守在跟前,我朱家虽说也是名门望族,但还是不宜与血煞盟结怨,想不到躲在暗处观察,却看了一场好戏!”

小二见两人唇枪舌剑,有大打出手的趋势,害怕殃及池鱼,早躲到了一旁,中年掌柜好似沉迷书本,这时忍不住抬头望了朱七公子一眼,深邃的眼眸里一丝鄙夷一闪而逝。

酒老怪满眼怒火,长袖一挥,满桌酒菜尽数化作暗器。朱七公子从容不迫闪过,不等酒老怪出招,已飘然掠后,叫了声且慢,又道,“你身中唐家剧毒,不着急静坐疗伤,还有空暇出手比划?再者,若唐家寻仇上门,你一身功夫只能使个七七八八,如何抵挡!”

“我只道朱七公子薄情寡义,却不想煽风点火的本事也了得。”酒老怪知此言不虚,当即停了手,心下怒气难消,一掌将木桌劈的四分五裂。

“桌椅损坏的钱,还请……”小二躲在角落,心惊胆战,战战兢兢说道,“不然掌柜又要骂了。”好像掌柜的责骂比丢了xìng命还要可怕。

“哼!”酒老怪只是瞪了一眼,小二不敢直视,抱头缩身,忽听耳畔一声轻响,一锭白银陷入木墙之中。

“带我进客房!”酒老怪不理朱七公子,径自朝后院走去。

“小二,来些好酒好菜!”朱七公子志得意满,大声吩咐道。

小二唯唯诺诺,酒菜不刻上齐。

中年掌柜一脸好笑,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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