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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霜》第六章 幻中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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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白sè影子很是朦胧且速度极快,一闪即逝。

不过,它那一身的白sè于这黑暗之中却极为显眼,以至于洛天南乍一看到,便是一声惊呼出口。

沈清涵诧异地看了看他,道:“小兄弟不必如此紧张,有我在此,定保你平安。”

洛天南连忙摇了摇头道:“我方才……方才好像看到一道白sè影子一闪而过。”

见他话语有些迟疑,沈清涵便回身望了望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小孩,是你心中害怕所以出现幻觉了吧?咳咳,这原本就是幻境嘛!”

“会吗?”洛天南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坚定地说道:“我一定是看到了,只是它速度太快,一闪之后便消失了。”

虬髯大汉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心中害怕却不愿承认吧?身为男子当顶天立地,即便不能,至少也应该心胸坦荡,怕就怕了,又为何不能直言?”

他这一番言语极其有力,洛天南顿觉脸上火辣辣的,情急之下便扭头对虬髯大汉喊道:“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看到了!”

“你就是说谎!”

“我没有!”

“好了……”

却是沈清涵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将洛天南拉到身边,转头对虬髯大汉厉声道:“风师弟,你也修道多年,却为何总是不能平心静气?如今我们身陷幻境之中尚未脱困,你还有心思和一个孩子斗嘴吗?”

见他声sè俱厉,虬髯大汉顿时没了脾气,口中嘟嘟囔囔着什么,竟将身子背了过去。

制止了这一场小插曲,沈清涵柔声对洛天南道:“小兄弟,我和傅风师弟什么都没有看到,也许,真的是你眼睛花了。你且放心,我必安全将你带出幻境。”

他话音刚落,却听傅风低声嘟囔道:“带,怎么带?连皓月观澜图都不管用。”

沈清涵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有办法。当今天下,在修习幻术的诸多门派之中,迷尘谷当稳进前三。我在迷尘谷有一至交好友唤作贺长溪,据他所言,幻术大体分为两种。一种便是我们经常谈到的变幻之术,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幻化成他人或者一些物事,借以蒙骗他人的双眼;而另一种便是对敌之时所用的幻术、幻阵乃至幻境,可以借此困敌甚至取之xìng命。”

他顿了顿,又道:“关于幻术幻境威力的划分,可以分为三个阶次:一曰拟形,二曰幻心,三曰迷神。拟形,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幻化出一些物事,或烟尘迷雾,或鬼魅凶兽等,借以扰乱或者困住对方。”

“而幻心则厉害无比,几乎自成一境,中了幻术之后很难脱困。虽然你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幻,却不得不奋力挣扎,因为它不光幻在表面,还幻在你的心里。就如身旁这些鬼魅魔影,它若攻击,你必须抵抗,你若放弃抵抗,它便会借机侵入你的心神之中,虽不会致命,却严重扰乱你的灵觉和判断能力,也就是说,让你的神智产生错乱,难以对目前形势做出正确判断,更甚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无法自拔。其实,这些鬼魅俱由心生,之所以我们能看到,是因为心被蒙了尘,遇到真正有大定力大神通的修士,只需一眼扫过便尽化尘挨。”

“据我观察,这些鬼魅之中亦有虚有实,实者,也未必不能使你受创,这种亦真亦幻定能让你心神疲惫,到时再想脱离幻境难上加难。而第三阶次迷神,贺长溪也未曾多言,他只知道一旦陷入其中便极难脱困,甚至会如没有神智的玩偶,任人cāo纵摆弄。”

“这乙木元灵的幻术阶次显然已经到了幻心,而且还是极为深厚的那种,以我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却是不能将它破开,还有,这皓月观澜图之所以被元极师伯十分重视,并不是因为它的破幻能力,所以也仅仅能护住我们僵持下去。”

他这一说,傅风有些急了,道:“师兄,你方才不是说有办法吗?”

沈清涵一笑道:“自然是有,而且,我有两个办法。”

傅风蓦然眼前一亮,道:“还请师兄快快道来。”

沈清涵道:“第一个办法其实很简单,无论多么强大的幻境,它所能承受的力量都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在超过幻境的力量面前,幻境也只是一片浮云而已,只要我运用灵力将这元阶法宝——皓月观澜图爆开,定能破了这幻境……”

“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哪料想,傅风的大手立刻摇摆得像蒲扇一样,将那须发飞扬的脑袋晃了又晃道:“师兄你难道不清楚元极师伯的xìng情?倘若是我们毁了他这件皓月观澜图,即便我们能抓到乙木元灵,我们的下场也会无比凄惨,不可,绝对不可!”

说罢,他禁不住浑身连打了数个冷颤,一向深邃犀利的眼神此刻竟然飘忽不定,仿佛害怕至极。

洛天南自从见到傅风的那一刻起,还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反应,下意识地多看了好几眼。

只听沈清涵轻叹一声道:“我也正犹豫不决,经你一说,看来此举只能作罢,可惜,我们身上只有这么一件元阶法宝。至于第二个办法不说也罢,还是从长计议吧。”

“哦?沈清涵你不妨说上一说,也许可以行得通呢。”

随着话音落下,蓦然有一个红发老者出现在洛天南身前不远处,身形瘦弱,目光yīn沉。

听到这声音,洛天南立刻想到那只突然出现的巨手,以及让他险些丧生的那片猛烈风暴,霎时间,他多看了老者好几眼,然后深深低下了头。

只是,他的双拳蓦然攥得紧紧。

沈清涵却未留意到洛天南的反应,他朗声道:“赤木离,你终于肯现身了,难道你以为隐遁在空中,那乙木元灵就找不到你吗?”

赤木离哼了一声,道:“这幻境乃是它的天地,我的隐遁之术又岂能和它相比,我当然知道逃不过它的眼睛,只是我厌烦了那群鬼魅永无休止的纠缠,索xìng才躲了起来,这回人齐了,你可以说第二个办法了。”

沈清涵却是一笑,道:“可以说,但还是要请你到这边来才能说。”

说完,他用手一指身旁——那被半空中的蓝sè弯月的月华所笼罩的地方。

赤木离目光一沉,略一沉吟便大步走上前去。

等赤木离来到身边,沈清涵右手轻拂,那天空中的蓝月蓦然又洒落一片光华将四人全部笼罩,望了望周围那无数被隔绝在光幕之外的鬼魅,沈清涵道:“这样,我们所说的话就可以逃过它的耳目了。赤木离,在说第二个办法之前我要请教一事,你是否有一张得自上古的玄青化障符?”

“什么?绕了半天,原来你要打我符咒的主意?”

赤木离面sè忽然变得yīn沉,看上去颇为不快。

沈清涵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要,是给它!”说完,他一指光幕之外,道:“只有以幻制幻,让它中了这张玄青化障符,它的灵觉和幻术才会出现破绽,到时候我便可用皓月观澜图一举将幻阵破去。”

赤木离冷哼一声,道:“你这办法真是可笑,如今我们尚在幻境之中,你又去何处寻它?”

沈清涵道:“不用寻,它方才已经来过,正巧被这位小兄弟看到了,此事还要依靠这位小兄弟。”

“什么?”

赤木离大惊,目光中暴起寒芒,望向洛天南道:“我等俱看不到它的影子,你一个凡人居然能看到?”

此刻,洛天南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清涵居然相信了他的话,而且还把他放在了计划之中。

面对三人的目光逼视,洛天南一阵心虚,竟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沈清涵解围道:“我相信这位小兄弟,他应该是天生灵目,所以才能看到乙木元灵的身影,这幻术乃是由它使出,它自然可以在幻境之中来去自如。”

随着话音落下,洛天南陡然长出了一口气,心中隐隐生出一片感激之情。

“哼!既然它来过,那等它下次再出现时,我便一剑将它斩杀岂不更好?又何必用到我的玄青化障符?”

沈清涵一皱眉,道:“你若能一剑将它斩杀,我们又怎会陷入这幻境之中?”

赤木离自知失言,沉默一会忽然道:“就算如此,你又凭什么断定那只乙木元灵会中我的玄青化障符?”

“呵呵,不凭什么,只凭它是一张极品木属幻术符咒,那东极乙木元灵是天生木属灵物,而这张玄青化障符乃是传自上古的异宝,非道行高深者不能制作,它所蕴含的木属xìng灵力比如今所制符咒要醇厚许多,想必这些你比我更清楚吧?我想,这张玄青化障符一定对它有很大吸引。”

闻听此言,赤木离忽然沉默,半天再无声息。

沈清涵也不迫他,自言自语道:“我们今天之所以到这捕捉乙木元灵,无非就是为了它体内的先天乙木真元,这乙木真元可以让我们增加两成几率突破到玄关四重天,即便破关失败,也不会修为倒退。但我沈清涵自信即便没有先天乙木真元,我冲关成功的几率也有四成,你被困玄关三重天已经有三十年了吧?你冲关成功的几率可有两成?”

随着沈清涵自言自语,赤木离的脸sè益发yīn沉,可沈清涵却直接无视,继续说道:“可惜我一时逞强,临行前回绝了清玄师叔的援手之意,否则,若是有清玄师叔在此,又何来如此波折,现在想想,真是大意了!”

“清玄真人?”

赤木离似乎呆了一下,又低头沉吟了一会,终于说道:“好!我可以将这张玄青化障符拿出来,但这张符咒乃是我在危急关头用来护身保命的异宝,待捉住乙木元灵之后,先天乙木真元我要六成。”

沈清涵略微眯了眯眼睛,轻松地道:“没问题,四成已足够我冲关了。”

就在此时,洛天南忽然一阵紧张,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沈叔……沈大哥,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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