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赤司君，腿有点软。 ”

黑子刚要从赤司的臂弯里离开，又被赤司强行拉住。赤司用力拽住黑子的手，强制把他拖到休息区的长凳上，按住肩膀，狠狠地将他按在长凳上。

“社团活动时间还没结束，三军的人呢？”三军的教练这么不负责，哪里还能指望三军为帝光篮球部培养精英。赤司还来不及生气，看到贴着红十字的那面墙上有着重重叠叠的斑驳黑印，突然反应过来：“黑子君，你不会是对着这面墙练了两个小时吧。”

看着赤司透着愠色的赤红双眸，黑子很识趣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那双天空色湛蓝的眼睛有着容易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赤司瞬间没了脾气。

“呐，我说，你忘记昨天晕倒的原因了吗？”

“赤司君是在关心我吗？”黑子的唇角扬了扬，眼里也透着温暖的神色。

他微笑起来就仿佛是清晨花园里盛开的沾了露水的白色蔷薇，分明是少年清洌的容貌却又有着难以企及的成熟感，连一向稳重的赤司也看得走了神。

“如果我不快点强大起来，是跟不上赤司君的脚步的。”黑子苦笑了一下，因为大强度的传球练习，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拧了半天也没把手中运动饮料的瓶盖打开。

热奶昔的温度还没有退去，赤司拉开拉环，随意地递到黑子面前。

没想到赤司居然会做出这样关怀的举动来，黑子有些诧异地睁圆了眼。

“就当作是你努力练习的奖励好了。”赤司晃了晃罐子，补充道，“但是总喝这个可不行，以后进入一军我会严格控制你的饮食。”

奖励……黑子望着赤司未露锋芒仍然柔和的脸，有些恍惚。他还记得大一那年赤司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如果哲也能组建起篮球队并且在大学联赛上成为我的对手，不论输赢我都会给哲也奖励的。”

“那我就期待一下赤司君的奖励好了。”——当时自己是这么说的，只可惜输赢不会再有，黑子也再没有机会得到赤司未知的奖励。

“赤司队长的关心真是沉重呢，以后可要更努力地训练了。”黑子掩饰着刚才的失神，熟练地说着玩笑话，从赤司手中接过罐装奶昔，不经意间触到了赤司与奶昔温度相同的手指.xzsj8.，一股暖意就这样直直地流到心里去。

“凭你的努力和刚才展示的传球技能，足以进入一军了，被选为正选也不是不可能。”

“大家都会变得越来越强，现在的我远远不够格。”

“那黑子君认为怎样的程度才是够格？”

“赤司君、紫原君、青峰君、绿间君都是十年难见的天才，没有才能的我只能不断地努力来到达让大家信任我的程度。”

兴许是口渴极了，黑子仰起脖子不停地往口中灌水，随着小巧的喉结的动作，汗珠沿着白皙纤细的颈项以优美的曲线滑落。赤司的视线舍不得从黑子的身上移开，但理智的赤司没有忘记自己来找黑子的目的。

“一军正选的灰崎祥吾也是个难得的天才，他不在你的信任名单中吗？还是说，那个叫黄濑凉太的学园偶像更让你在意？或者说，黑子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知到今后发生的事情？”赤司的眼眸在灯光的作用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有着看穿一切谎言的能力。

就是要这样才是赤司君，不，应该说不愧是赤司君！看着气场渐渐凌厉起来的赤司，黑子莫名地有些兴奋。先用温柔的话语和关怀的举止让人放松警惕，再单刀直入地当头一棒，就很容易看出对方的破绽。

他虽然早就知道“黑子哲也”这个存在前后异常的举动，肯定瞒不过心思缜密得不像是个国中生的赤司，但是作为26岁成熟“大人”的自尊，自然不允许自己重生的经历被赤司看穿。

赤司紧紧地盯着黑子，威势像蛛网般笼罩下来。正当他以为对方绝对会惊慌失措而坦露心迹的时候，黑子眼眸里的天空色再次扑灭了他火焰般逼人的气势。

“黄濑君的确很让人在意，但其实……”蓝眸的白皙少年用真诚到极致的眼神说，“最让我在意的人是赤司君呢。”

最让我在意的人是赤司君……是赤司君……赤司君……赤司脑内开始循环播放，甚至让他出现了黑子背后伸展出了一双洁白羽翼的错觉。

赤司征十郎，扑街。

他蓦地露出了血槽清零的表情，但又在瞬间整理好：“这个时候我应该说很高兴吗？”

黑子从长凳上站起来：“虽然同为一年生，但是赤司君一直是大家崇拜敬仰的队长。从前一直仰望着的人突然说要做我的篮球指导，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呢。”

“赞扬的话就到此为止吧。”那双盛满了威势的赤色双瞳显出有些焦躁的情绪来。

夸赞的话听得太多，任何人的羡慕与赞美赤司都能宠辱不惊地接受，但是如今却无法忽略渐渐弥漫开来的“仅仅是这样而已吗”的失望感。

“对不起，赤司君。”黑子低下头，“我不太懂得人际相处，只是想到以后可以和赤司君一起打球，我就期待得不得了。”

赤司的适应能力向来很快，对于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话很快就有了抗性。心跳加快是正常反应，但他习惯性地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又故意地往黑子身边靠了一步，鼻梁几乎要触到黑子额上的碎发：“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吧，不然会被我误认为是表白的哦，哲——也——”

黑子下意识地想拉开距离，但是后方就是长凳，退无可退。

所以说，千万不要仗着自己心理年龄大就玩儿得起赤司，对方可是把帝光篮球部三个超难搞的教练都治得服服贴贴的队长大人。

黑子抬起无辜脸，再次转移话题：“赤司君，下次我请你去DoutorCoffeeShop喝奶昔吧。”

“这是约会的邀请吗？”赤司也觉得自己玩过火了，却没法停下来。

“不是哟，我是在贿赂即将为我制定训练计划的赤司君呢。”

“那好，就定在这周的日曜日吧。”赤司终于后退了一步。

“诶？”

“赤仔和黑仔是要一起去吃东西吗？我也要去——”懒懒散散的声音一听就是紫原。

紧接着绿间也走进了第四体育馆。

赤司神情自若：“是为了哲也能够参加下周的练习赛而制定的训练计划，紫原君来的话反而会很困扰呢。”

“诶——是训练吗？没兴趣……”紫原被忽悠走了。

“青峰君还是没来？”赤司看了看门外再没人了，“灰崎君呢？”

“灰崎正在被桃井看着做十倍加训，大概我们练完了他还走不了吧。”绿间扶了扶眼镜，缠着绷带的手指.xzsj8.上又绕着气球绳，红色的氢气球在他浓密的绿色头发边晃荡，大概是今天巨蟹座的幸运物，“青峰的话，直到部活时间结束都没有出现哦。”

“桃子妞好可怕……”紫原在一边碎碎念。

“青峰君今天请假吗？”黑子看着绿间询问。

“就是因为他这样乱来的个性，上次和木吉铁平学校的练习赛才会输掉的吧。”绿间不满地从鼻子里发出声音。

“这次打爆他们就好了啦，青仔还是很强的——”紫原又嚼着什么不明物体说。

“强也要训练啊，尽人事才有天命可待。”

从今天青峰中午负气而走，后来又一直躲着自己的表现来看，黑子已经预料到他不会参加今天的训练。但是至于青峰究竟在生什么气，黑子却没有半点头绪。

“哲也，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家吧。”赤司似乎又明白了什么，“等明天青峰君过来再一起训练。”

惦记着青峰，黑子并没有推辞，向大家行了礼就匆匆离开了第四体育馆。

“黑仔是路痴吗？那个方向不是校门哦——”

紫原刚要追出去，被赤司拦下来：“紫原君，照例开始三个人的训练吧。”

“可是——”紫原看了看大门，又看了看赤司笃定的眼神，还是乖乖地把“那边明明是第一体育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哲—也—”绿间盯着赤司，“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