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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记》8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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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离开平民聚集的外城,在快驶入内城的时候停了下来。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车厢外面响起了刻意压低说话的声音。

林谕好奇地撩开布帘,探头出去看,见箕伯正皱着眉听一个陌生人说话。那人穿着破烂的深色斗篷。斗篷的帽子压得很低,满脸胡子邋遢,看不清长相,只觉得大约40岁上下的样子。

林谕听不懂那人的话,他对箕伯喊了一声:“怎么了?”

箕伯置若罔闻。

那中年人见到林谕之后难得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对箕伯说了句话。箕伯没有理会。

中年人见箕伯不搭理自己,便径直走到车窗旁边,用不太流畅的雅言对林谕说道:“我听说有人在打听推广中土学说的事情,打听的人可是你们?”

林谕对于平民中有人能讲雅言感到很新奇,点点头答道:“是的。”

那人压低嗓子,用仅两人可听见的音量说:“我要揭发中土人士假借传学为名在这里残害百姓的劣迹,你们可管不管?”

这句话让林谕很意外,他又点了点头。

“我不敢在路上说,怕被别人瞧见,事后他们要找个理由报复我。贵人可愿意随我到附近的讲习所里说?”

对于这个建议林谕有些意外。如果是怕被相关人士看到,讲习所不是反而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吗?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到了附近的讲习所,林谕下了车,与众人一块进了大堂。

那人又说:“不如进后屋说,我可怕被人撞见。”

林谕答应了。

等到进了内屋之后,那人又说:“这事一时三刻讲不完,贵人是否赶时间?”

林谕说:“没关系,你说吧。”又想,晚了正好以此为借口在外头吃饭。

“贵人可愿意让您的侍卫在门口候着?我只跟您一个人讲。”

林谕对箕伯说,“你留下跟我一起听吧,其他人在外面守着。”

侍卫都出去之后,那人把门窗仔细关好。

林谕礼貌地说:“先生请讲吧。”

那人却说:“我这件事,非亲眼见不能说得清。我家就在这边附近,贵人可愿意到我家坐坐?”

这话一说,林谕便忍不住生疑了。

这人雅言虽说得不流畅,遣词造句却不见生硬,这本来就很可疑。更加上他一路多番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让人疑心。待在此处尚有几个侍卫候着,跟他去究竟是要去哪里呢?他之前还特意让侍卫到外面去,肯定是不愿意这一路上有侍卫跟着了。他为什么要使开他们呢?当下林谕就不想答应了。但他既不是一个能够理直气壮对人说不,也不是一个会打太极轻巧将人拒绝的人。屋里于是有了片刻尴尬的沉默。

林谕看了看箕伯,想征求意见。箕伯却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那人突然说道:“贵人为何犹豫不回答呢?可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小民像蝼蚁一样卑贱,没资格占用您的时间呢?”

林谕连忙摆手说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又咄咄逼人地问:“那难道,贵人觉得小的居心叵测,会对您图谋不轨吗?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您还有武功高强的侍从跟着,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又能对您造成什么伤害呢?”

林谕觉着这话太重,赶紧澄清“真不是那个意思!”同时心里又想【你怎么知道箕伯武功高强?】

那人不容林谕多想,乘胜追击:“如此便请贵人随小民走一趟吧!”

林谕就这样半推半就间,被架着走了。

他们从后窗爬了出去。拐了几条街,在一个深胡同里停了下来。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户寻常的民居。正如同这一路看过来的许多民居一样,照例是黄土夯的墙,灰色的瓦。墙体有些发黑,上面布满了或大或小的裂缝。老旧的高墙后露出灰色的屋顶,瓦上野草丛生,让看起来有些年份的屋子更显破败。

那人推开已经有些发黑的木门说道:“贵人请进。”

林谕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的箕伯,然后迈了进去。

这是个并不大的院落,十分杂乱,明显缺乏收拾整理。

那人将他引到院子的正厅门口,对他说:“贵人进去便知。”

林谕狐疑地看了看他,继而喊了箕伯一声。

箕伯鼓励般握了握他的手,继而放开,说,“既然来了便进去看看吧。”

林谕推开门,惊奇地发现,与外面截然相反,里面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不见一丝尘埃。

最让他惊讶的是,厅里坐着一个长相十分清秀俊美的青年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皮肤黝黑,肌肉纠结,长相凶恶的男人。

那人略带歉意地笑道:“那事之后,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见你,无奈总寻不着机会。”

林谕有些无措地看着他说道:“你是?”

青年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向林谕,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林谕忍不住挨近箕伯,抓住他的手臂。

他人问道:“记不得我了?”

林谕摇了摇头。

“过来。”那人说完便拉着他到一旁的桌旁坐下,给他把了脉,又看了看眼睛舌头。

林谕见这人可能没有恶意,而且似乎是旧识,本来紧张得要死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下。

肌肉男见青年人把完脉之后冥思苦想的样子,问道:“主子,怎么样?”

青年人,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踱步。

肌肉男一脸凶狠地看着林谕,吓得林谕紧紧握住座椅的扶手,不断在心里命令自己,才勉强克制住躲到箕伯身后这种丢人的行径。

青年人转过身来,看着林谕,问道:“对于过去可还有一点印象?”

林谕摇了摇头。

他对过去的了解,完完全全就只是靠着醒过来之后看到的那封信。印象神马的,有了才真是奇怪。

那人看了箕伯一眼。箕伯依旧面无表情。

“罢了!这是命也!“那人重重叹了口气,脱力地坐下“偏偏在这样的关节眼上……”

“主子?”

“……送他们回去吧。逗留久了,一旦被发现更加不好。”

“是。”

青年人又执着林谕的手,温柔地说:“如果你什么时候记得起来了,给我带个信,到时候我再找你。”

林谕困惑地问“怎么给你带信?”

“离白鹭院不远的地方有个园子,里面有个很大的池塘,池塘中间有个小岛。”青年人见林谕憨憨的模样,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可记得?”

林谕点点头。

青年继续说道:“那小岛上种了一棵撑天的银杏树,银杏树下有巨大的黑色石头,石头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你如果记起了,让你的侍从在石头缝里扔下一枝只有你院子里才有的蝴蝶草。记住没有?”

林谕点点头,末了又忍不住傻傻地问:“你在宫中有内应?”

那人温柔地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带着像对自己幼子一样的宠溺口吻说道:“你怎么不仅把过去忘了,连性子也变傻了?这以后你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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