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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红颜》115 龙泉寺,乔隐伉俪好久不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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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翩,那情眸,眼里却只有她人的蛾眉。

意阑珊,这欺骗,竟再难扯动颜熙的心弦。

颜熙沒有觉得愤怒,她只是觉得累了。一次一次的,她不想再坚持什么了。她连所谓的说法解释都懒得听,若不是朱羽渊在场,她就要打道回府了。

此情此景,朱羽渊看在眼中。不知何时,他已经寻去一旁小贩手中,买來一柄普普通通的油纸伞。

默默不语,他只是为颜熙撑着伞,陪着颜熙,看乔隐揽着漓兰。

乔隐的手中擎着苏州的绸伞,那伞,伞面是空谷幽兰的水墨画,而伞骨皆是清雅的淡竹。雨雾蒙蒙,水墨幽兰的绸伞,配着白衣雍容的男子,和一身淡紫色长裙的娇弱女子,当真是,美不胜收的画面!

颜熙看着眼前的两人,喃喃道:“你说,乔隐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我会看不透他?”

朱羽渊目视前方,淡淡道:“人间戏,浅笑吟,伞骨覆情,洒脱立白衣。”

颜熙闻言,似是心有所感,顺口接道:“胭脂畔,相思染,昔缘已逝,谁再忆青衫。”

朱羽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微微蹙眉道:“你……”

“沒什么。”颜熙微微一笑,打断了朱羽渊的话。

两人各怀心事,再不言语。

“隐师兄,看,那不是……”漓兰当先发现了颜熙。

乔隐缓缓转过脸來,却在见到颜熙的那一刹那,如电击般凝滞。

手,轻轻松开,苏州上好的绸伞滑落在地,落在泥泞的土中,伞面上的幽兰也尽沾染了泥污。

朱羽渊的眸光扫过那绸伞,淡淡道:“可惜了,本王也爱兰花。”

两对人,凝视,沒有人向前迈出一步。

终于,朱羽渊启口笑道:“乔公子,好久不见。美娇娘在侧,便离京三月有余,竟将我们这些旧友忘了干净。”

乔隐沒有理会他的话,径自甩开了漓兰扯住的衣袖,大步朝颜熙迈了过來。

还未等他启口,便听得颜熙淡淡一笑道:“乔兄好久不见,何时成的喜事,竟也未通知席某一声。”

乔隐在颜熙面前站定,他眸光复杂地看着颜熙,轻声道:“寄了信,整整十一封。可你大概是生气了,沒有回,我也就沒有再写。”

沒有回信!

颜熙突然想起那些被她吃掉的信鸽,顿时有些心虚。可当她眼角的余光瞧见身旁的朱羽渊幽深难明的目光时,她便意识到,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她神色如常,闭口不提信的事,而是淡淡一笑道:“乔兄这一去可真够久的,也不曾携娇妻來寒舍坐坐。”

漓兰缓步上前,娇弱地启口:“我们……咳咳……我们并未成亲。”她执着绢帕轻捂胸口,犹如西子般惹人爱怜。

朱羽渊见状,唇角轻勾,笑道:“这位姑娘想必是乔公子的未婚妻?”

“咳咳”,漓兰沒有作答,因为胸中涌上來的难受让她小脸通红,咳嗽不止。

乔隐轻轻拍着漓兰的背,待漓兰缓过來之后,才微微蹙眉,忧心忡忡地答道:“她确实是我的未婚妻,婚期定在四月二十二日。”

未婚妻!

好,乔隐你做得好!既然如此,该斩断的就该斩断,总该说个清楚才是。

颜熙眸中并未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一笑道:“恭喜乔兄了,祝贤伉俪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望乔兄婚后,能多多爱惜妻子,莫要各处招摇撞骗,辜负了漓兰小姐。”

颜熙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狠狠敲在乔隐心上。“言言!”乔隐激动欲上前,却被身旁的漓兰轻轻拉住。

颜熙浅笑,看着乔隐,幽幽说道:“有些称呼不可乱用,还望乔兄行事有个度。”

这便是,彻底划清界限!连最初的昵称,也不许从他口中说出。

乔隐的眸光逐渐黯淡下來,终于,他抬眸,躬身行礼,把着折扇,恭恭敬敬地说道:“是在下僭越了。”

他眸中的哀伤落在漓兰眼中,叫漓兰好一阵心疼。她不由得将哀怨的目光投向颜熙,似乎是在斥责她的无情。

颜熙淡漠地将漓兰的眼神尽收眼底,唇角轻勾,回以一个嘲讽的弧度。

呵,好一对戏子,一个脚踩两条船,另一个在夫君面前装贤惠?明明是她顾颜熙被欺骗,到头來,竟仿佛像她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真是笑死人了!

正在这暗流涌动之时,朱羽渊却突然插口道:“乔公子的婚期订在四月二十二日?”

四月二十二日!殿试就在二十一日!

乔隐闻言抬眸,淡淡道:“沒错,就在殿试之后一天。总该要看着事情平稳过去,我才能放心。”

朱羽渊微微挑眉,讥嘲道:“乔公子的心可真难放下,快成亲了都不忘插手闲事。有些闲事不可乱管,还望乔兄行事有个度。”

这话模仿着颜熙先前的语调,相当恶毒,无异于在乔隐的心上再多插一把刀。

可是乔隐却沒有生气,他反倒浅笑雍容地打开折扇,轻轻摇着,悠悠说道:“本公子如何行事,还轮不到某些人來指手画脚。本公子听闻,任贵妃已经诞下皇子,前几日已经封为太子。王爷,你可要仔细掂量着些。”

颜熙看着他们的交锋,便知道,看來殿试那天会发生什么事。似乎是朱羽渊有什么计划,而乔隐正要阻止这计划的发生。那个小太子,很可能就是乔隐要挟的筹码。

朱羽渊眼眸幽深,淡淡道:“今日偶遇,相谈甚欢。怎奈乔公子贤伉俪鹣鲽情深,本王不忍多加打扰。不如本王和席公兄便就此别过,不多扰两位的雅兴了。”

乔隐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颜熙沒有再看乔隐,而是与朱羽渊对视一眼,而后便转身离去。

那对视,落在乔隐眼中,竟是那般让他心痛,就如同拨弦泣血一般让人的心生疼。

看着那青衫少年和黑衣男子的背影,看着那黑衣男子为她撑开的油纸伞,乔隐眼眸渐渐冷了下來。

“朱羽渊,你若敢对她不利,休怪我不客气!”他阴狠地说着,手中狠狠一捏,竟将手中折扇化为一团白粉,全然不似往常温润的公子。

不知何时,漓兰已经走到一旁,将地上的绸伞拾起,努力抬手替乔隐撑上。她心疼地看着乔隐,柔声道:“隐师兄,席姑娘如此待你,你这般,是否值得?”

乔隐沒有回答,他将伞从漓兰手中接过,替漓兰撑着,细心地为她掖好披风,可眸中却无半分情愫。

“走吧”,他淡淡开口,再无别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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