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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旧时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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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文远哥哥有话同小妹要说,我便先行回房去了。 首发--无弹出广告”苏嫣忙地借故离去,不愿多做纠缠,宁文远似是有话未完,奈何教那苏家小妹缠住了,脱不开身,只得眼睁睁瞧着那纤细的身影儿消失在那拱门后头。

苏嫣的卧房四面通窗,挂了色泽匀净的蚕丝锦窗帘,轻薄而细腻,房内书架琴台皆是齐全,卧室内只一张淡黄色的花榻,悬了同色的暖帐,对面儿墙上是一副海棠春睡图,虽不十分华丽,倒是淡雅清幽,想来是大夫人嫡出的女儿,境况断不会差的。

果然,第二日傍晚,苏复安然归家,总算是阖府团聚。

他瞧着不过四十岁上下,精干利落,却是个忠厚稳妥之人。

他将苏嫣唤来,询问了伤势,少不得教训一番,赵氏在一旁不住地说,“嫣儿此次回来,愈发懂事了。”

苏复只说罢了,累了两日,需得好生休息一晚。

晚宴吃的匆忙,赵氏见苏老爷兴致不高,便不再多话儿。

待家宴散了,苏嫣便端了热茶亲自往书房里去了。

见苏复正伏案阅卷,苏嫣遂轻手掩了门,将茶盅搁在案台边上,立在一旁细细磨墨。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辰,苏复才缓缓抬起头,呷了口茶水,道,“你可知错了?”

苏嫣面露愧色,深深行了大礼,道,“女儿此次莽撞,显些酿成大祸,请父亲责罚。”

苏复几声叹息,终是将她扶起来,拉到案旁坐了,道,“你受了这样大的罪,父亲又怎舍得再加以责罚,不过是恨你不成器,打小就是直性子,在家里也就罢了,可那宫里的主子哪个是好惹的?”

苏嫣听了这肺腑之言,便知他虽是表面严厉,心里却是心疼女儿,亦是有所触动,遂道,“父亲教诲,嫣儿铭记于心,日后定会谨言慎行,不叫您担心。”

苏复缓缓喝茶,凝着她的伤口道,“唐家覆灭,如今朝堂之上,兵部尚书沈誉大权在握,锋芒无人可与之匹敌,你可知那宜妃便是沈氏独女,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万幸!”

苏嫣神色一暗,想了想,终是问出口,“父亲,您此次受审,也是因着唐相一事了?”

“不错,这半月来,但凡同唐家有所牵连的臣子,皆由御史台亲自审问。唐相谋反一案,陛下已查出端倪,并非全属实情,想是用不了几日,便会水落石出。只是此案来势凶猛,震惊朝野,陛下不得不先加以处置,可惜那唐相去得太快,盼不到冤情昭雪。”

苏嫣只觉字字如剑,剜在心尖,锥心刻骨地痛,父亲忠孝一生,母亲贤德一世,竟是死不能瞑目,自家亦是不得尽孝而殁,如今岂是冤情两字就可偿还了的?

眼眶酸涩,苏嫣只得强忍下泪珠,声音有些沙哑,道,“那唐家其他人,如何处置?”

苏复并未察觉出女儿异常,道,“丞相公子暂时禁足相府,允许亲眷回族,待最终圣诏。蓉妃毂殁,便是日后平反,唐家已是气数尽了,想是再无复位之机了。”

苏嫣良久不言,双手于袖中紧攥,不觉间竟是将面纱下的樱唇咬破,一股子甜腥气味,如同当日饮下的鸩酒。

“我本不该同你说这些,可既是说了,便是要你谨记于心,庙堂云波诡异,独善其身才是紧要,你闺门稚柳,不该沾得半点干系。”

苏嫣美目低垂,应了声,便起身告辞,苏复摆摆手,示意她好生歇息。

夜凉如水,她躺在床榻上,久久无法合眼。

不过才是几天的光景,可却如同隔世,苏府祥和宁静,却愈发衬出心底的波澜。

那九重宫阙,是她的坟墓,亦是她的不可逃脱的劫数,终有一日,她会以新的身份,重头来过。

方可抵消她唐家如海的冤仇。

以苏嫣前世那二十四年的阅历,应付苏府上下并非难事,苏老爷和大夫人对女儿这般变化,颇是满意了。

二姨娘周氏场面上亦是和和气气,小妹苏芷性子活泼,到底只有十一岁,仍不脱孩子气。

若说起来,苏嫣也不过年方十出神,宁文远偏头道,“可否先答我一问?”

她点点头,目光仍不离牌匾。

“为何要来唐府拜访?”宁文远心中不解。

苏嫣眸色轻垂,道,“蓉妃与我有些故源,权作缅怀罢了。”

唐府门庭冷落,已不复昔日之盛。

开门的是个眼生丫头,苏嫣便问,“张伯怎地不在?”

小丫头将她二人瞧了几眼,公子玉面佩剑,少女姿容绝丽,遂道,“姑娘可是走错门儿了?”

苏嫣静静在门槛站了,将苑内景致收于眼底,满目萧条,便在此时,打东面儿来了一位青袍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她大哥唐子期,“谁在外头?”

苏嫣望着他憔悴不堪的脸容,心中酸楚难言,却又不可上前相认。大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蹉跎至此,死者已矣,只怕留下的人才最是痛苦。

“我与蓉妃娘娘有些故交,如今唯有登门小祭,聊表哀思,若是不方便,还望唐大人相告。”

“我唐家已非当初,姑娘能来已是慰藉,嫣儿的房间在花圃后第三门,你们且去罢。”唐子期低声叹息,转身负手而去,再无多言。

“他此话又是何意?”宁文远听他唤道嫣儿,遂不禁生疑。

苏嫣停在故居前,良久才道,“蓉妃闺名嫣儿。”

车马不歇,宁文远见她自唐府出来,便一反常态,静默异常,却如何也想不出,她何时与蓉妃有过交情了。

他只得劝道,“唐家免了罪,那唐子期调任徽州巡抚,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车内忽而传来清脆的笑音,苏嫣道,“只盼唐家永无回京之日才好!”

抵达苏府时,已是日近黄昏。

宁文远回头,但见苏嫣立在西门外的烘漆抱柱旁,聘婷袅娜,在残阳的余烬中,冲他嫣嫣一笑,“文远哥哥,你猜皇上对蓉妃的宠爱能有几分?”

“三分宠幸,七分权势。”宁文远答得干脆,他对蓉妃并无太深的印象,不过是数面之缘,他对深宫妃嫔素来无甚好感,那些不过是帝王娇养的金丝雀罢了,从未深交。

不过以他在御前侍奉多年的历练,深知帝王宠爱终归是权势为先的。

“若是我同蓉妃相比,又当如何?”苏嫣笑意更深,眸色湿亮。

宁文远愈发觉得不安,蹙眉而答,“嫣儿怎会有这般想法,你与她从不相干。”

苏嫣并不罢休,追问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可及得上她?”

“若论姿色,你自是比她年轻貌美许多,可帝王恩宠岂会如何简单?”宁文远将她双肩紧握了,逼问道,“嫣儿,你该不会存了入宫的心思?”

苏嫣却翩然抽身,似蝶翼轻展,回身往房中走去,只回头道,“我不过是问问,以后的事情,谁又做得了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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