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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福尔摩斯探案集》十二 脑细胞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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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十二脑细胞军阵

清晨的太阳苍白、惨淡,像蒙着一层滞重的水汽。开 心 文 学

警车停在村口,灰白的车体反射着阳光。王科长一行人几乎是灰溜溜地钻上车的,他们个个心情懊丧,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像一车木头人。村里几乎无人来送行,都忙着下地干活去了。只有村长和几个村民小组长站在那儿等着车开,好招招手。

几个好奇的孩子在远处朝这边打量。

受打击最大的是副科长,直到现在,他还没从捕人的失误中回转过来,这阴影沉沉地罩在他心头。

他躺靠在车内座椅背上,显得垂头丧气,心理负担极重。他明白,他们已在村里造成了坏影响,疑神疑鬼,胡乱怀疑,把一个自杀事件无端地错认为是他杀,证据不足就抓人。错抓,道歉,听信了诬告。而这一切主要责任在自己……他简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赔了面子,赔了威信,还得为自己的莽撞行事写检讨。他颇感到下不来台,感到一种尊严扫地的狼狈。这狼狈把自尊心、好胜心推进痛苦的深渊中浸泡,疼痛异常。这疼痛又导致身心的疲惫、烦腻,想就此睡过去,睡他三天三夜。

联想到这阴影将覆盖自己一生仕途……一时间还生出个改行念头。是啊!这碗饭不好吃啊!操心、受累、没明没黑;危险不说,永远陷在难题里打转不说,破不了案,或弄了错案,还要惹个一身骚。

“司机,开车吧!”他说。恨不得快点逃离这里。

王科长心情也不佳。多年办案,他还从没失手过。于是就有一种失落感,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怅然。是的,多天精心筑就的疑点的宫殿被事实的大炮轻易地轰击碎了。王科长感情上拥抱着那些疑点,但理智却不得不把那些疑点迟疑地抛掉。待抛掉疑点后,却又泛出一种危机感,一种入了某种隐隐圈套的模糊预感。他对自己的经验依赖太深了。然而疑点的碎片却又凝聚起来,显示出百击不烂的坚固,并不断地来牵他的思丝,甩都甩不掉。

汽车启动了,费力地轰轰着,沿着勉强可通行的小路开去。

路过一片稻田时,见有许多人在地里劳作。他们看见警车开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工具仰脸观看。满车人都不好意思对视那些目光,纷纷低下头来。

车窗外的光线渐渐淡了,黄昏的阴影逐渐灌入车里来,把黑暗到处乱涂。车前玻璃上映出王科长的脸。那脸埋在车厢里的昏暗中,被痛苦笼罩着,像在受酷刑。多年大耗精力的破案生涯,把他脸弄苍老了,但也把他眼神磨炼得非常深沉。

恍惚迷离中,各种疑点继续在他眼前乱飞,又散开来,飞到身后,难以捕捉。就这样扔下疑点走掉?那心将永远跌入不安的跳跃中。

车轮飞旋,路面忽忽地收进车底,两边庄稼在忽忽后退,车尾把一道长长的泥路甩在后边……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在渐渐失落。

某种不安在折磨着他的心。

汽车正开出这片长长的稻田。

王科长忽然看见了李金柱的媳妇张玉莲。啊?那媳妇劳作的动作中有点快节奏。仿佛有意避开不看小车,但又偶尔偏身偷窥这边一眼。那表情似乎有股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一切都像是压抑住内心的喜悦。

王科长的危机感加深了。

王科长躺倒在座椅上,眼里又放射出迷钝的光芒。表面上,王科长一动不动,仿佛处于一个栖息、安静状态,然而大脑皮层下,千千万万个脑细胞,却在进行着一场怎样激烈的战争。

思考,确是一场痛苦的战争,成千上万脑细胞的军阵向难题发动一次次猛烈的攻势,冲锋,失败;再冲锋,再失败。留下一片狼藉的尸体。

思考对表情的切割也是骇人的,惨不忍睹的:那模样像个极度疲劳的旅者,又像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

王科长又开始在脑子里播放起记忆的录像带来。他很善于把冷静观察所得的细枝末节储存到大脑里,待需要时,随时取出来使用。

他专挑以前忽略过的镜头反复播放,从中寻找新疑点……

媳妇张玉莲在回答问题……

媳妇张玉莲在惊呼:“这是……胎记……”

媳妇张玉莲撒腿奔崖根一头撞去……

……

他在撒出一张推理之网,网住各种可能性,又一一筛选抛掉……

他步入了一个思维的迷宫,到处是谜,到处是雾,到处是模糊不清交叉扭曲的路径。思维的触角在无目的地乱爬,突然探进到一个新奇的角落……前边似有一个模模糊糊辨不出形状的东西……

腾地,天知道这灵感是怎么冒出来的。他立刻抓住这灵感死不松手,一直把它的根根蔓蔓连根拔起……这真是一棵鬼夷所思的奇花异树。他被这灵感惊呆了。

他差点尖叫起来,额头上竟渗出了颗颗汗珠。足足有十几分钟僵立在那儿。

一河水都开了,一连串的疑点都展开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变得脉络清晰、粒粒可数,一切线索变得贯通,变得符合逻辑。

尽管云开雾散,眼前闪现出明亮天地,然而他却更感到后怕和侥幸。因为,这是怎样可怕的、令人战栗的景象啊!

这一偶然的假设如电光石火突然一闪,真不知是怎么冒出来的?也许冥冥中似有神助?或是看福尔摩斯书多了?所以才会冒出这奇诡念头?倘若不是偶然的灵感,将是怎样可怕的后果?

他沿着那假设推理出了一个怎样可怕的阴谋啊?

为了可靠,王科长又把这思维过程严密推理了一遍,无破绽。

“把车倒回去。”王科长突然命令说。

小车在一个宽点的路口倒了车,朝回开去。

所有人都十分狐疑,都盯着王科长看。

车外晚霞渐灭,夕晖微弱,远山蒙蒙,近野葱翠,一道雾气贴地皮儿游荡,像一条渐渐飘逝的巨大白纱巾。

车路过张玉莲劳动着的稻田时,王科长似想起了什么,一挥手:“停住,还有点事情要办……”

小车停住,王科长跳下车,朝正在地里干活的张玉莲走去。接着,王科长和张玉莲离开了劳动的人群,走到一个无人处,站下,在说着什么……

良久良久,王科长引着张玉莲拐回来,钻进了小车。里边人赶紧朝里挤了挤,让开位置。

此时,王科长虽然仍紧绷着脸,但难以压抑住一种突然从黑暗中走到光天化日之下的解脱般兴奋。难以压抑一种似从悬崖处下来,踏在坚实土地上时的极度踏实、坦然和宽松。

那媳妇则脸色苍白,瘫坐在小车里,像被当场抓获的盗贼。

每个人都凭经验感觉到,刚才那几分钟内,王科长同那媳妇之间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谈话。

小车在村周围乱开,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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