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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脸》第九章: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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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第九章:谎言

杨树根高中三年是在这个县城一高念完的,可是纵然如此,除了那个充满紧张气氛的校园外,他对这个城市却并不熟悉。 首发--无弹出广告

怀揣着刚刚黑来的一百元和一张纸条,他与刘江波一起双手插进袖子,站在路边东张西望,表情尽显茫然。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县城,整座城里面最高的楼层也不过才七层,城里没有密集的外来人员,二十多万的固定人口,每年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生与死交替。

二人所处的位置是这座县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俗称老十字街,这里密集的店面种类繁多,无论你是剪发还是修鞋,只要来到片区域,基本上都能找到对口的店面。

在二人站立的位置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足有四间门面房大小的店面,门头上斗大的字被霓虹灯包裹着——火爆电玩城。

厚重的帆布挡寒门帘被一个群油光满面的年轻人推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虽然勾肩搭背,但是表情却各有不同。

穿着黑皮衣的男人年龄大约二十三四岁,手臂搭在一个十仈jiǔ岁,脸sè蜡黄,瘦弱到一阵风恐怕就能吹起来的男孩肩头,笑容充满得意和嚣张。

“进良!干脆这样算了,我辉子在你家饸饹店里白吃一个月!你今天输给我的钱一笔勾销怎样?”。穿着黑皮衣的男人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名叫进良的男孩身上,语气玩味十足,夹杂着淡淡的威胁。

叫进良的男孩闻言表情一阵紧张,连忙扭头看着自称辉子的人皱眉说道:“不行!欠你的钱我会慢慢还上!但是你千万别去我家店里白吃白喝!我复习了一年也没考上大学,现在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玩游戏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辉子放开进良的肩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许昌烟盒,抽出一支塞进嘴里,用火柴点燃后冷笑说道:“好啊!一个星期的时间还清!要不然,我不但会扒了你的皮,还要挑了你的筋!”。

说完,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做了一个剪刀的动作领着其他人扬长而去,进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时嚣张的背影,恨的直咬牙齿。

他的恨很大一部分给了自己,为什么自认为已经掌握的草薙京、大门、和红丸组合,却连对方第二个人都打不死就败下阵来?最可恨的是对方常用八神庵恐怖的连招,一个不小心让对方钻到空子,一套连招下来自己基本上已经空血了。

这样一晚上下来自己绷紧了神经,还是输了辉子二十局,一局,下意识向马路对面看去,居然是张进良,高中时每次考试总要想方设法抄自己卷子的那个人。

瞬息间,杨树根的思绪回到了高中时代,各种悲催涌上心头。

高中三年,从高一到高三,他没有遇到过一个愿意跟自己划清三八线的美女同桌,相反的是,三年里每一次转头,总能看到张进良这张营养不良的脸。

更可悲的是,张进良学习成绩可谓惨不忍睹,考试的时候抄自己的没关系,问题是有两次换卷子居然连名字都没有改。因为张进良,杨树根不知道被班主任骂了多少次。

“你怎么在这儿?高考的后两门你怎么全部是零分?成绩出来的时候,听说周老师都哭了!”。张进良站在二人的面前,看着杨树根那张没有变化的大黑脸,语气像审问一个逃兵的法官。

杨树根想起张进良口中的周老师,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过去的事儿别再提了!你考的怎么样?”。

杨树根忽然觉得自己在问一句废话,如果以张进良的学习成绩能考上大学的话,估计无花果树就能开花了。想到此,他笑着摇了摇头。张进良从杨树根的笑容里看出了意思,往昔的友谊一点点追回。

看着杨树根二人一脸茫然的表情,张进良皱了皱眉头关切问道:“你们来城里干啥?我记得你城里没亲戚啊!”。

杨树根闻言,脸上涌起一抹不符合他年龄的表情,干咳了一声尴尬说道:“俺们是出来想找份活干,刚下车,还不知道去哪——”。

好歹同桌了三年,张进良虽然不是好学生但是心眼倒还不坏,皱着眉头替杨树根想了半天,忽然想到前两天自己老妈好像说饭店里想找两个打杂的,虽然不知道老妈要不要年轻人,但是去试一试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帮他们解一下燃眉之急。

有一些巧合,就是让人匪夷所思,杨树根和刘江波在最茫然的时候遇到了老同学张进良,这样的巧合让刘江波感觉很神奇,这次跟着杨树根出来真走运,坐了好车,挣了大钱,而且还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工作。

张进良的父母在县城开了一家饸饹店,饸饹,是河南局部地区的特sè面食,把揉好的面团塞进一个出口似蜂窝一般多孔的机器里,挤出来的面条筷子粗细直接入锅。

煮熟之后撒上切好的葱花和和羊肉片,再添加适量的盐巴佐料及羊油辣椒,从另一口锅里舀出煮时间很长的羊骨架汤,浇进碗里拌匀了,吃起来味道妙不可言。

张记饸饹店的生意还算不错,早晨一般单卖羊肉冲汤和锅盔,中午和晚上才会主营饸饹面条,张进良带着杨树根二人来到已经开始忙碌的店里,先是挨了老妈一顿臭骂之后才讲明了杨树根二人的来意。

张进良的爸妈商量了片刻,最终以每月三百元管吃管住的待遇收纳了杨树根这两个壮劳力。三百块,稍微有点少,不过对于杨树根和刘江波来说,已经是感恩不尽了。

住的地方在店后面一间十平米不到的小屋,里面堆放着杂七杂八乱糟糟的东西,没有床,一盏黏满灰尘的灯泡孤零零的垂在半空。杨树根和刘江波将乱糟糟的东西堆积在一个角落里,挪出来一块屁股大小的地方,不过还好,容下两个人的身体还勉强空余。

热心的张进良给他们抱来了两床黑乎乎的被褥,卖相如同久经沙场士兵身上的盔甲,千疮百孔露着同样黑乎乎的棉絮。

杨树根并没有介意,而在村里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就会睡在麦秸垛里面的刘江波更不会在意,这样风刮不着雨淋不到的小窝,比起他父母留下早已塌掉一半的危房,不知道有多少倍奢华。

两个人今天初来乍到,张进良的父母看在是他们儿子老同学的面子上,让他们先休息一天。于是,安顿好了一切,热情未曾褪去的张进良在昏暗的小黑屋里跟杨树根天南海北的扯了起来。

刘江波同样一夜未睡,刚躺上并不柔软的‘床’上,不一会就打着呼噜进入了梦乡,杨树根两个人聊着聊着困意袭来,张进良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杨树根不好意思浪费张进良父母的电,关掉等灯着墙壁,在黑夜里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父母直到入土也不会知道,杨树根在高中三年的学习成绩究竟恐怖到何等地步,更不会知道,所谓的大学落榜,只是杨树根编织的一个谎言。

当得知上大学的费用一年需要近万元时,杨树根挣扎了许久。走出考场之后,他一个人站在没有人能发现的角落里,仰望着天空学会了抽烟。

张进良所说的周老师之所以伤心落泪,也许是在替一个连续三年全年级理科第一的奇才感到惋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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