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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行都市》第五章 叫我老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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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0-08-01

回到家中,徐夕的妈妈见儿子没戴眼镜,就问道:“徐夕,眼镜怎么没戴?又弄丢了吗?”

徐夕站在门口,对在厨房里的妈妈说:“妈,你有两颗蛀牙!明天去看看牙医吧!”

妈妈用手掩住口,诧异地问:“小鬼头!你怎么知道的?”

徐夕哈哈大笑,说:“老娘!我看见的!”

说着,徐夕冲上去给了妈妈一个熊抱。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妈!我的眼睛治好啦!不近视啦!”

徐夕的妈妈罗美娟嗔怪道:“瞎说什么呀!眼镜弄丢了就撒这个谎来忽悠老娘我么?再说了,就算治,也没这么快的!”

徐夕得意洋洋地说:“哎!为什么现在我每说一句实话别人都不信呢?我现在确实眼睛好得很!比谁都好!我不但看得见黑板试卷,还还得清你的蛀牙、你的……皱纹,白发。”

徐夕凝视着母亲的面庞,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清楚——也不曾有如此专注地看着妈妈的脸了!

徐夕正要发一通感慨,妈妈赏了他一个毛栗子。“你马屁拍得不着调!快学习去吧!我锅里鱼快糊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夕的爸爸徐逸远眼睛很尖,看着儿子的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问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戴着干什么?”

徐夕说:“一个扳指。就是给我治眼睛的那个——大叔赠送给我的。”

徐逸远冷哼一声:“我算是听明白你的话了,人家白白帮你治了眼睛,还白搭一个这个什么扳指。你扯这些谎干什么!还有几天就要高考的人了,没一点心思在最后的冲刺上,净整那些没用的东西!眼镜一摘,扳指一戴,没了斯文样,多了败类相!想扮杜月笙吗?给我摘下来!”

徐夕已经不是两天前受伤的徐夕了,现在要是敢跟老爹顶嘴的话,徐逸远会毫不犹豫地抡起巴掌的。

徐夕乖乖地撸那扳指,谁知那扳指戴上去的时候似乎不费劲,往下摘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快去弄点肥皂水!我去拿菜刀,你不撸下来,我就把你手指剁下来!”徐逸远边说边凑到徐夕身边来,取出放大镜细细地观察那枚扳指。

徐逸远是海庆市有名的文物鉴赏家、玉石鉴定、鉴赏专家,一遇到玉器,他的职业病就犯了。

他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说:“最次等的昆仑烟青玉,做工又粗糙,品相差,哄哄你这种小孩子正合适。”

肥皂水抹了,菜油抹了,凡士林也抹了,还是弄不下来。

徐逸远望着忙得满头大汗的妻子,问:“还有什么更润滑的东西吗?”

罗美娟没来由的脸一红,回了一句:“你问我干吗!”

徐夕丧气地说:“得了,爸,剁吧!”

“小王八犊子!你当你老子我不敢哪!”徐逸远凿了儿子一个毛栗子,假装起身去找菜刀,踱回房去了。

徐夕的妈妈说:“算了,别弄下来了,说不定它还是个什么吉祥物呢,帮咱们徐夕高考旺旺气!”

老爸一走,徐夕马上猴子称大王了,跟老妈说:“我爸懂个什么呀?整个儿一个与时代脱钩的失意中年男人!人家有能耐一下子治好我的眼睛,那岂是等闲之辈!送我的这扳指,你还别说,还真有点儿灵气!戴了以后,我觉得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口气上、住哪里、干什么的,所有东西都不知道;而且——我们已经关系破裂了。”

桑克惊讶地问:“那你怎么钓上她的?怎么回事?我看见的时候不还是卿卿我我、**似的吗?怎么一眨眼就劳燕分飞了呢?”

徐夕说:“别瞎用成语——我领她到“李梅茶馆”喝茶去,她嫌我第一次就领她到那种地方喝茶吃瓜子。就这样掰了。”

桑克听完咂了咂嘴,说:“这仙女儿是稍微难伺候了点儿。不过你也应该看得明白呀,人家那种级别的,你居然也好意思把她往下九流的茶馆里领!”

徐夕双手一摊,反问道:“那往哪里领?银座?希尔顿?她在那一顿山吃海喝,那些饭钱我拿肉来偿都不够!”

桑克说:“就这样的极品,别说拿肉偿,就是让我拿命换我都愿意干!可惜天鹅肉都让癞蛤蟆吃去了……”

徐夕说:“你这是什么话!典型的仇富仇成功人士的心理。”

桑克说:“还有一句更狠的呢!”

“什么?”

桑克捂着嘴悄声地说:“好b都让狗/操了!”

徐夕咳嗽一声,回应道:“不要和我说这些,好吧?赶紧看书学习吧!”

桑克翻看课堂笔记,自言自语地说:“十个眼镜九个骚,隐形眼镜最闷骚……”

徐夕感觉今天学习起来特别有效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书本中,而且头脑特别清晰灵活,那些平时拎不清的或者记不住的知识点,此刻不费吹灰之力就牢牢地掌握了,而且能够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徐夕觉得自己的脑袋像加足了马力的发动机,不断地汲取、存储、分析、归类……

“徐夕。”有人在叫他。徐夕虽然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学习中,可还是听见了。

徐夕恼火地一摔笔,骂骂咧咧道:“大爷我正好赶上千年等一回的奇佳状态,哪只犊子坏我好事呢?”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在徐夕身上,他们的班主任阿桧无比尴尬地站在讲台前,憋了好一会儿,挤出一句话:“出来一趟。”

徐夕忐忑不安地跟着秦老师到了办公室,秦老师似乎没有怪罪徐夕刚才的语言侮辱,他问徐夕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啊?看你的精神面貌好像还不错嘛,至少刚才学习就很投入!”

徐夕诚惶诚恐地说:“嘿嘿,谢谢秦老师的关心。本来就没啥大碍,就是脑袋蹭破了点儿皮,其他没有任何状况。”

秦老师继续说:“可是你掉下水道这件事怎么会惊动了海庆市委了呢?今天一大早,市委的领导和公安局的领导都来咱们学校了,查问我关于你的情况。”

徐夕心中一惊,口中说:“都惊动这么高的领导层了?也许他们觉得这件事关乎民生和社会公众安全,所以就挺重视的吧……”

秦老师也不再多想,说:“那行吧,这事你也不要多想,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吧!你不是说你现在状态很好吗,那就好好利用起来,多争取几分!行了,你回去吧!”

徐夕刚转身要走,秦老师又叫住了他。“对了,徐夕!”秦老师拉开自己的抽屉,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尊铜锈斑斑的佛像,“这是我家传的佛像,咳……方便的话,你带回去,请你爸帮忙鉴定一下,最好……估个价。”

徐夕肚子里一笑,不动声色地说:“没问题。我放学后过来拿。”

放学后,徐夕来秦老师办公室取佛像,秦老师早就准备好了一个纸箱子,里面垫满了海绵,阿桧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放进纸箱内,搬到楼下,再将它。

徐夕刚到老爸的店门口,看见里面生意很忙,就没进去找抽。他将自行车停在外面,想等人少了点再进去。

正无聊着呢,旁边有一个貌似闲逛的中年男子,很瑟缩猥琐的样子,戴个毡帽,挨挨蹭蹭,走到徐夕身边。徐夕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倒腾古董的贩子,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没等那个中年男子开口,徐夕抢先说:“我等人呢!一边去!”

那中年男子两手拢在袖子里,冲徐夕“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长长的黄牙,说道:“小朋友,你这尊佛像是假的哦!”

“你说什么?”徐夕吓了一跳!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的纸箱捆得好好的,佛像还在纸箱里面的锦盒里,这个贱男怎么会知道的!还跟他说是假的!

那男子嗅了嗅鼻子,说:“一件仿古做旧的西藏密宗佛像,手段也不高明,历史不超过二十年。”

徐夕有点儿傻了,他扶了扶纸箱子,问:“你不会是和阿桧——秦老师串通好了玩我的吧?我快高考了,没时间和你们玩这些。”

正说着,在店里的徐夕的老爸徐逸远发现了儿子,过来问有什么事。徐夕说:“我们秦老师有件家传的东西想请你看看。”

说着,他解开绳子,把箱子搬进了店里。徐逸远打开锦盒,鼻子嗅了嗅,说:“烟火气太浓。”

徐逸远说着再细细地观察佛像,咂了咂嘴,问徐夕道:“是你们秦老师的?”

徐夕说:“是啊,他告诉我说是家传的。”

徐逸远冷笑一声,说:“家传?!这东西怕是没超过二十年的历史,做旧做得太明显,一股子人为的烟火泥土味儿!明明是唐初的造型、却落个汉代的汉字款!回学校跟你们秦老师说吧,让他按铜价、论斤卖,兴许价钱能高点儿。”

徐夕说了一声“那我走了。”他直接一手拎起佛像的脑袋,也不管锦盒纸箱了,晃荡着出门而去。

一出门口,没想到那个猥琐中年男子还在,他凑上来和徐夕说:“我说得没错吧?”

徐夕说:“你敢情是和秦老师串通好了来考我爸的吧?下次弄个假得真点儿的来!”

“秦老师?哪个秦老师?很厉害吗?”中年男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徐夕。

徐夕一手拎着佛像,一手推自行车,对猥琐男说:“对不起,我要回家了。再见了您哪!”

猥琐男赶忙拦住徐夕,说:“别急,别急嘛!”

徐夕不耐烦地说:“我这边忙着回家学习呢!我可跟你说,这间‘夕拾’店的老板徐逸远你认识吧?就是我爸!你别在关公庙前舞煤锹!”

猥琐男急得抓耳挠腮,按住徐夕的自行车龙头,说:“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看上你手上的那枚扳指了,想买下来!”

徐夕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纠缠住自己不放的原因了。他想起老爸昨晚说过这扳指根本就是劣质材料加劣质工艺制作的一个哄小孩的玩意儿,现在居然有人看走眼了,想买下来。

徐夕说:“哦?你想买?这可是我家祖传的传家之宝,传了十八代了。怎么能轻易说卖就卖呢?”

猥琐男说:“你别瞎说这些了,赶紧出个价吧!”

徐夕看他似乎真的很急切地想买这枚扳指,心中暗笑道:“刚才猜佛像真假的时候我以为你多厉害呢!既然你这么急,就抬抬你的价!”

徐夕装出痛苦抉择的样子,沉思了半天,伸出左手,“既然你成心想要,我也就成全你。这个数吧!”

徐夕心想,要是你冤大头了,给五千块,自己也就笑纳了。如果他只肯出五百,那也算是赚到了。

“五十万?”一见徐夕这副手势,猥琐男开口问道。

徐夕一听猥琐男这么一问,心中不禁猛然一跳,脑子里电光火石地一转,随口反问:“你觉得这枚扳指是这个价吗?”

猥琐男点点头,说:“我明白,那好!就五百万!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找个地方点一下数目行不行?”

一听猥琐男如此爽快地说出五百万来,徐夕立即手按胸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剧烈跳动的心脏需要太多的氧气,他一边剧烈喘息着,一边偷偷地掐了掐自己屁股上的肉,疼得他直抽筋。

徐夕对猥琐男说:“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说着徐夕踉跄着返回到“夕拾”店里,口中颤巍巍地喊着:“亲爹爹……”

正在对客人推销一张唐卡的徐逸远一见到魂不守舍的儿子,立马沉下脸来,呵斥道:“你还不死回去学习?告诉我你哪个地方的皮痒了!”

徐夕直接对站立一旁的客人说:“对不起,你改天再来吧!我们暂停营业!”

请走了莫名其妙的客人,徐夕顾不得安抚正要发飙的老爸,伸出自己的左手来在徐逸远面前晃了晃。

“怎么?想扇你老子啊?”徐逸远怒视着儿子,不知道他在捣什么鬼。

“不是!”徐夕屈起其他四指,只露出戴着扳指的大拇指,说:“你再看看清楚,这只扳指值多少钱!”

徐逸远斜着眼睛看着儿子,说:“想发财想疯了?这种低档的材料、粗劣的工艺,无需多动法眼!”

徐夕气喘吁吁地说:“老爹!门口有个人要买我的这个扳指,出价五百万!”

徐逸远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声问:“真的吗?真的吗?”

他立即捧过儿子的手指,戴上老花镜,架起放大镜,细细地鉴定起来。

可是看了没十来秒,徐逸远“砰”的一声扔了放大镜,看了看门外,低声跟儿子说:“可是它确实是个劣等货,集中了所有劣质产品所应有的要素。它连赝品都算不上。门外那人是不是看走眼了?”

徐夕摇摇头,说:“那个人根本就没看。”

徐逸远此刻的脑子无比的纷乱,飞快地转动着,思索了片刻,一咬牙,说:“卖给他!哪怕算是我看走眼了,那五百万也算是值得了!”

徐夕说:“那我请他进来了,他还在门外呢!”

徐夕领着一直伸长脖子在门外苦苦守候的猥琐男进了店里,徐逸远一见这位中年男子的造型,不觉一愣。一身土不拉唧的夹克衫,头上一顶毡帽、脚踩“解放”鞋。

其实在古玩市场里,常常有很多貌不惊人却家底深厚的人,他们这些表面上刻意塑造的形象往往能够隐藏自己,为自己留有更大的余地。

如果说这位中年男子的造型也是刻意装扮的话,那他的造型师可真是出神入化、鬼斧神工了。

猥琐男那破毡帽下露出来的一绺粘糊糊的、足有一个月没洗过的头发、那开了边的解放鞋,最要命的还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酸味儿,绝对都是经典之作。至于他大板黄牙间的那片韭菜叶子,那又可算是神来之笔了。

徐逸远毕竟是经过很多场面的人,他主动伸出手来,“小姓徐,名逸远,是这家小店的主人,这位是犬子徐夕。”

猥琐男“嘿嘿”一笑,说:“我姓王,你就叫我老王吧!”

徐逸远顺口说:“那好,你叫我老徐吧,我就叫你老王吧!”

徐夕一旁听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父亲这句“我就叫你老王八”可真够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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