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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5》1840(中)浙东之战慢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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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7-18

7月20日痛加剿洗

战争终于打响了,各方究竟是怎样一个形势呢?楚剑功坐在船舱之内,默默地思考。无弹出广告小说

林则徐向朝廷告警的奏折,是六月二十四号送出去的,用的“四百里加急”,通常在路上会走二十多天。那么,在楚剑功从广州出发的时候,林则徐的奏折刚刚到京师。也就是说,清廷对林则徐的奏折尚未作出反应。清廷情报的传送效率,还不如江湖。

浙江定海,福建厦门在十多天前已经打了両仗,这两仗的战报如果没有耽误的话,应该刚到京师。清廷同样没有时间反应。

目前来看,楚剑功所要面对的“友军”,只会是两江和闽浙的地方绿营,英军面对的敌人也是如此。

楚剑功在进入两江以后,两江总督伊里布和闽浙总督邓梃桢是管不到他的,最多只能请求他协防,这样,楚剑功的活动余地就大多了。

想通了这一层,楚剑功站起来,来到舱外,随口问身边一个夫子,“还有多久到赣州?”

还是北江拖佬的船,这一次是顺着北江上溯,进入另一个源头浈水,入江西,直到赣州,然后转船,走赣江,鄱阳湖,最后进入长江。张兴培还是在前面打前站。

那个被问话的夫子回答:“还有。

“不错,我在云南抚夷久已,对这些夷人,要恩威并施,先大兵进剿,擒斩其头目,然后任命恭顺者为土司,施以恩宠。”

“嗯,制台,英夷可能有点不一样,这次来的头目,地位最高的是钦差懿律,他有三个副手,远征军总督兼水师提督伯麦,商务领事义律,远征军陆师提督郭富。”楚剑功使用伊里布听得懂的名词作介绍。

“那我们就杀了懿律,任命义律为头目,而义律手上无兵,水陆两师提督定不服他,义律便只有依靠我们,与之相斗。这叫以夷制夷。”

“制台,只是这些头目之上,还有英夷伪相巴麦尊,即使真的擒杀懿律,他们还是不会内斗的。”

“那依你之见呢?”

“不知道制台手上,现在有多少兵,多少饷?”

“呵呵,”伊里布抚须而笑,“本制台六月底(农历)到吴,已经命令江南提督陈化成沿吴淞、上海,崇明布兵一万,七月下旬(农历),本人调安徽兵一千六百人,漕标兵四百据?”

“信义公道,自在人心,就算立了字据,我们生抠字眼哪比得上你们文人。字据就免了,无愧于心,够了。”

“好。我们击掌为誓。”

两人击了三掌。莫青岩道:“湖州男儿,立誓不悔!”

8月7日外交

楚剑功回到镇江,又和部队一起休整了几天,收到消息,英军北上了。

八月七日这一天,英国舰队到达天津白河口。英军旗舰迈尔威力号上,不列颠全权代表懿律正在生病,是的,生病。来自英国北海的英吉利人无法适应中国海的气候,整个七千人的远征军中已经有一百多人病倒了。

“阁下,您感觉怎么样?”义律问他的上司。

“还可以思考问题。我们昨天把照会送到了吗?”

“送到了,威力士里号的舰长昨天当面把照会交给了他们的一位中校。”

“照会,是对等的外交文书,他们收下了?看来,他们还是害怕我们的炮舰。是个好兆头。”

“直隶的官员未必清楚外交上的东西,阁下,且慢高兴。”

“那么今天,他们会派谁来谈判呢?”

“听说这次要来的是个总督。”

“又是个总督,你在广州的时候和两个总督打过交道,没有用。我们要遵照外相大人的训令,炮击他们的首都,让他们恐惧。”

而在天津直隶总督府里,琦善急得团团转,“新的圣谕到了么?”他问下人。

“没有,门子已经得了招呼,在街口望着去了。”

琦善心中没底,又把英吉利人的照会翻出来看,该文的开头是这么翻译的:

“兹因官宪扰害中国之民人,及该官宪亵渎大英国家之威严,是以大英国主,调派水陆军师,前往中国海境,求讨皇帝昭雪伸冤。”

这个照会,是英吉利人自行翻译,以汉文的形式交给白河口游击的,为什么会翻译得这么哀婉,现在还是个迷。

在琦善看来,如此哀婉的照会,分明是受了不白之冤,来京告御状。这英夷真是老实啊。“林少穆,看来,你行事太过激烈,激反外藩,一番责罚是免不了的。”

在这个照会中,英军提了六项要求:“惩办林则徐,赔偿鸦片,平等外交,赔偿商欠,赔偿军费。割让岛屿”

在琦善给道光的上表中,他详细向道光帝分析了这些要求,惩办林则徐是“为外夷伸冤”,而后面几项则是“施恩”。这道上表,既有他对英吉利照会的理解,又有对上意的揣摩:禁烟是好事,但禁烟引起边患而且要为此花钱的话,就是坏事了。

现在,琦善就在等道光的回话。

一匹健马在街角卷起尘土,一个顶盔贯甲的武官,飞驰而来。在街口望着的门子迎上去,“哪里的?部堂门前,不得驱驰。”

“有圣旨!”那武官放慢了速度,高举着一个黄筒喊道。

门子慌忙跪接,然后站起来,猫着腰一路小跑,前头引路。

那武官到了总督府前,跳下马来,直入中门,琦善早已听见了喧哗,迎了出来,大堂早已摆好香案,接旨。

“朕立意羁縻,想卿亦以为然也。英夷如海中鲸鳄,去来无定,在我者七省戒严,加以隔洋郡县,俱当有备,终不能我武惟扬,犁庭扫穴。试问内地之军民,国家之财富,有此消耗之理乎?彼志在通商,又称诉冤,是我办理得手之机。岂因只纸片言,犹胜十万雄狮。想卿必以朕之见识为是也。”

听到这一段,琦善知道自己猜对了,道光说了,英夷在海上飘来飘去,很难找到踪迹。沿海七省为此戒备,花钱太多。既然人家只为了通商和申冤,那就不要太计较了。

接着,道光在圣旨中宣布了对英军六点要求的答复。除此之外,道光还有另一道圣旨,交由琦善向英夷宣读。

“大皇帝统御寰宇,薄海内外,无不一视同仁,凡外藩之来中国贸易者,少有冤抑,立即查明惩办,上年林则徐等查禁鸦片,未能仰体大公至正之意,以致受人欺蒙,措置失当。兹所求昭雪之冤,大皇帝早有所闻,必当逐系查明,重治其罪。现已派钦差大臣前往广东,秉公查办,定能待申冤抑。该统帅懿律等,着即反桨南还,听候办理可也。”

在英吉利旗舰迈尔威力号上,全权代表懿律,商务代表义律,海军司令伯麦,陆军司令郭富,听到“反桨南还,听候办理”这一句的翻译,不由得面面相觑。

“阁下,”郭富不由得大叫起来,“这是清国皇帝向不列颠的军人下命令吗?”

“这是侮辱,**裸的侮辱。”

琦善并不知道这几个英国人在吵什么,他说道:“稍安勿躁,皇上对你们的要求还有答复。”

接着,琦善宣布了道光的答复:派琦善赴广东查办林则徐;商欠由两国商人自行清理;鸦片属违禁物,不赔;断无割岛之理。

赔偿军费和对等外交没有答复。

“他在侮辱我们。”

“没别的办法,炮击京师,炮击京师。”

“先生们,等一等,先把外交程序完成。”商务督办义律来东方六年了,对清廷多少有些了解,在他的坚持下,伯麦和郭富没有当场宣战,客气的送走了琦善。

“怎么办,先生们?”懿律拖着病体,主持军官会议。

“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夺取大沽口,然后,沿着白河推进,三天后,我们就在皇宫里喝咖啡了。”这是陆军司令郭富的意见

“该死的天气,我们有很多士兵生病了,我们没法忍受着干燥炎热的气候。”懿律病怏怏的说。

“我们回定海吧,在海上,英吉利人能战胜一切疾病。”

“但海上不能让京城里的皇族们感到疼。”

“先生们,你们不了解这个古老的国家,”义律说,“这个国家的首都,有几百万人口,他们都依赖南方的粮食。”

“切断他们的粮食供应?这同样要深入内陆。”

“看这里,”义律站到了舱壁上挂的中国地图前,“看见了吗,清国的粮食运输,依赖着这条运河,京杭大运河。这里,是长江,是中国航运的主干道。这条江比直布罗陀海峡还要宽,我们的舰队,完全可以自由进入,长江和运河的交汇点,也是清国内河航运的枢纽,就是这里,离海岸线只有一百多英里,--镇江。”

伯麦和郭富凑到地图前,仔仔细细看了看地图,每一个有军事常识的人,都可以从这幅不太准确的地图上看出来,镇江的重要性。

懿律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先回定海,等待广东谈判的消息。然后,去镇江。”

8月11日虎门要塞

“范中流,度,比斯特,度母!”杰肯斯凯破口大骂。为了范中流听得懂,特地使用了自己不太熟悉的德语,“范中流,你这个笨蛋。”

自回到广州以来,杰肯斯凯一直带着军队做反登陆训练,同时对虎门炮台前段时间的改造加以切实的了解。而前段时间的炮台改造正是民主运动家范中流主持的。

范中流是测绘出身的工程师,不是军官,工程师的习惯,是按照上级的要求把工程做好。范中流对虎门炮台的改造,按作战思路来说,仍旧遵从的是清军的思路,只是在工程上加强了防火、防弹的设计。

而杰肯斯凯是步兵出身,他总习惯从步兵的角度来看问题,尤其喜欢从进攻方英军的角度来看。加上带兵实地操练,他就知道,范中流和李颖修都不知道真正的步兵突击式是怎样的。

“杰肯斯凯阁下,我正告你,你在辱骂一个高贵的,民主的家族。”

“不要骂人嘛。”李颖修也劝说道。

“我骂你,是因为,讲句中国话,是熟人不是熟人。”

“什么?”李颖修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纠正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都行。反正,我很惊奇,你们三个月的炮台改造居然是这个样子。”

“到底怎么了,说吧,杰肯,抓紧时间,改建还来得及。”

“首先,是炮的分布,大角和沙角炮台孤立在零丁洋外,这两座炮台早已经决定用来做信炮台,就应该将上面的四十门大炮撤下来,搬到主要的横档炮台群上。”

“有道理,还有吗?”

“横档水道炮台群也有问题,这要画图才能明白,你们看。”

杰肯斯凯指着横档水道炮台群的设防图,开始讲解虎门炮台的漏洞。

横档炮台群,共有六座炮台,从东到西一次是镇远炮台、靖远炮台、威远炮台、同安炮台、永安炮台和巩固炮台,

前四座炮台在横档水道以东,巩固炮台在横档水道的西岸。

同安炮台设置在上横档岛东侧上,东联镇、靖、威三座大炮台,控制着横档东水道,永安炮台在上横档岛西侧,和巩固炮台构成对横档西水道的夹击火力。上横档岛虽然只有大炮六十门,却是整个炮台群的枢纽。

在上横档岛侧翼,有下横档岛。这个岛很小,对控制水道没什么意义,所以,清军在这个岛上没有设防。

“如果是我进攻,我第一步就是夺取下横档岛。”杰肯斯凯在地图上狠狠捶了一下,“下横档岛离上横档岛太近,上横档岛的炮位置太高,打不到它。”

“我在下横档岛上,架起陆军的野战炮,直接轰击上横档岛的同安、永安两炮台,即使不能摧毁,也可以压制上横档岛的火力。”

“镇远、靖远、威远三炮台,呈半纵列的方式,沿着东水道的东岸排列,相对于进攻方来说,威远炮台的南面,是孤立的,如果英军从南面进攻,那镇远、靖远两炮台就会被威远炮台挡住,由于火炮射界的限制,威远炮台的四十门大炮中,只有十的‘八’字形,所以,不会单独面对敌军,敌军的舰队只要进入西水道,就要同时面对两座炮台。所以呢,我建议,建完完武山山顶和上横档岛山顶的圈炮台之后,多出来的火炮,全部加到巩固炮台上,反正这个炮台在陆地上,改造工程量不大。”

“下横档岛怎么处置,要不要安排一些小炮,防止英军登陆。”李颖修问。

“没用,下横档岛无论怎么设防,全凭岛上的力量是拦不住敌军登陆的。我有另外的处理方法,英国人要登陆下横档岛,就由他去。”

“范中流,改造武山山顶,上横档岛山顶,以及扩建巩固炮台,你多久能拿出工程规划?”

“我是个天才,我看着这布防图,就能大致估摸出工程量,并想好了最佳方案。武山山顶,沿着河流的方向,建一座弧形炮台,炮位呈弧形排列,大约可以排下170个炮位,这样,可以保证八十门大炮向南,一百门大炮向西射击。武山山顶上的圈炮台叫范炮台怎么样,毕竟是我设计的。”

“不行,水师的关军门不会同意的。武山顶上的炮台就叫定远炮台,和下面三座炮台一致,威远炮台南面的新炮台就叫致远炮台。上横担岛山顶的炮台就叫横安炮台,和永安、同安炮台一致。”

“好吧,来说你的横安炮台,这个炮台做成圆形,三百六十度,一圈一共两百个炮位,所有方向上都能保证八十门大炮射击。”

“那就在定远炮台添加一百二十门大炮,横安炮台添加八十门大炮,再多出来的炮,加到巩固炮台上。你们两个,都用英文写好自己的计划,我翻译了去给林大人和关军门看。”

8月20日招抚

前天,英国舰队终于从北方返回了定海,一面将接近两百名病号放到定海岛上休整,一方面舰队开往浙江沿海,炫耀武力。

伊里布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载炮七十门”的英军“巨舰”,足足有三艘之多。另有载炮四十多门的两艘,载炮二十多门的十一搜。英军仅正规的海军军舰,载炮超过的领带,来束缚我们?”伯麦说。

“是的,阁下。他们写了信,我们就要回信,然后……扯皮。结局就是,几个月过去了,什么进展也没有。但我们的补给慢慢消耗光了,又有很多士兵生病,就非退走不可。”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用说吗,继续进攻。把那个总督抓住,夺下他的大印,然后签个条约。”这是陆军司令郭富的意见。

“我看,先把定海的病号都转到宁波来,定海的卫生太差,我们已经病死了500人,比所有战死的士兵还多。500人的损失,在北美已经占领了费城,在印度已经统治了西孟加拉。”

“那好,在宁波府衙设立司令部,郭富将军,你安排转运病号和士兵休整,给懿律全权代表阁下安排个好一点的房间。义律阁下,您给伊里布回封信吧。我们要在外交上作出文明人的榜样。”

“写什么,让他们快投降?还有,送到哪里?”

“浙江的省会是哪里?杭州吗,那就送去杭州。随便写点东西吧。他们想要回宁波,那就支付,慢慢的说。

那个老乡似乎明白了,伸手往前方一指,说了几句,掉头慌慌张张的跑了。

“他会不会在骗我们?”约克少校问。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好吧。”约克少校一挥手,“我们去慈溪。”

走了大半天,江南的十月,中午还是很炎热。这一连英军的队形慢慢松散下来。

“就地休息!”英军们坐在路旁,吃干粮。

“还有多久到慈溪?”约克少校问,口气很不耐烦。

“呃,再找个老乡问问吧。”

又问了几个人,终于打听清楚了,方向走偏了,慈溪还要往东南方向十里地。

“好了,士兵们,还有四英里,步行一个小时就到了,全体起立,我们去慈溪。”

说是一个小时,但拖拖拉拉的,将近下午三点的时候,看到了慈溪县城的土墙。

嗷--,英军们发了一声喊,纷纷朝县城涌去,所有的条令都仿佛不存在一样。

突然,一阵鼓响,然后听见一片喊杀的声音。城头上,挑起一面“李”字大旗

“杀--”一队清兵从土墙后面冲了出来。

“holdon,列队。”约克少校倒也不慌乱。

英军的三个连迅速列成三行横阵。

“a连,开火。”

第一行的英军打出了排枪,然后整齐的向后转,从队列的空隙中钻过去,列队在最后,上子弹。

冲过来的清军中倒下几十人。

“b连,开火。”

第二行的英军也向后转,到最后列队,上子弹。

“c连,开火”,第三行的士兵开火后向后转,到队伍后方列队。

一分钟之内,苏格兰半营打出了十二轮排枪,大约七百发子弹。

冲过来的清军的前锋,被一层一层的削去。

“60码,全体自由射击。”约克少校命令道。

清军一撮一撮的被打翻,但还在往前冲。

“40码。上刺刀。”约克少校把手枪插好,拔出佩剑,向前一指“集体冲锋!贯穿冲击。”

“为了女王!”一百六十多身着红色军装的彪形大汉向着穿着号衣,顶着缨帽的清军冲去。

两队人相向而进,30码的距离,一瞬间就消失了,英军以狭长的纵队冲进清军队列中,刺刀一路向前,贯穿冲击。

清兵一阵大哗,开始向着战场两侧逃窜,他们崩溃了。

英军也不管逃散的清兵,直接冲向土城,冲上城头,“李”字大旗下空无一人,一面军鼓翻倒在一边。

“清兵的首领跑了。把俘虏带过来问问。”

那个翻译询问了俘虏一番,向约克少校禀报了情势。

这些清兵是卫州镇李廷杨麾下,清军大部,都在城外的大宝山扎营。

可算找着清兵主力了。约克少校喜不自胜,叫了自己的传令兵,骑马回余姚向团长斯科尔斯上校报告。

“我们现在怎么办,已经是下午了,占领县城吗?”

“先吃饭,休息一个小时,然后我们向大宝山进攻。”

“我们,三个连?”

“是的,三个连,你们看,他们的什么镇有一千多人,被我们打死了一百多人,俘虏一百多人,其他的都逃散了。我想,靠我们一个连,就可以夺取他们的大本营吧。”

“少校,还是小心些。”

“查尔斯,你胆怯了,你这个胆小鬼。我要找根羽毛送给你。”

“没人是胆小鬼,好吧,我们一小时后去那个那个什么山。”

“大宝山。我说,清国的山可真多啊。听说浙东还是平原地带呢。”

一个小时后,英国士兵们恢复了一些体力,找了个俘虏带路。走了一段,又看见“李”字大旗在前方飘动。

约克少校让查尔斯上去侦查,不一会,查尔斯回来了,说:“不是他们的大营,那个什么什么镇在收拢残军。”

“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士兵们,冲啊,抓个将军。”

英军们一阵欢呼,冲向那面大旗,聚在大旗下的清兵看见英军冲了过来,一哄而散,英军只抓住了几个人。

“你们的将军呢?”约克审问俘虏。

“总兵大人在大宝山大营。”

“带我们去大宝山。”

一连英军,兴高采烈,去大宝山抓将军。还有什么像傻子一样的敌军更让人轻松愉快呢?

大宝山离此地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前面有一堆清兵的大寨,远远的已经可以看清轮廓了。

“怎么样,士兵们,把他们都抓住?”

“我去侦察。”查尔斯自告奋勇。

查尔斯带着几名士兵,蹑手蹑脚的向大营靠近。

那堆清兵的外围,站着一名哨兵。

查尔斯想了想,决定绕到背后干掉他。他盯着那名哨兵,绕着走,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片阴影。

查尔斯抬头一看,一个清兵正在边上撒尿呢。

两人四目相对。

“啊……”那个清兵突然大叫起来,“洋鬼子来了--”

9月11日(二)初战

随着那个清兵“洋鬼子来了”一声大喊,聚在前面的好几百人,嗡的一下炸了开来。还是李廷杨那些败兵。有一些清兵向着英军所在的方向过来了

“全体列队,准备战斗。”约克少校果断的发出了指令。

当英军正在列队的时候,约克少校突然觉得不对,那些冲出来的清兵,不是向着他们冲锋,而是一哄而散,又开始逃跑。最开始冲过来的士兵,不是来攻击他们的,而是逃跑慌不择路。

“自由前进,抓俘虏,注意军官。”约克少校命令。

英军们向前冲去,用英语喊着:“停下,停下。”他们追着那些溃兵,越过了大营。

就在大营后方的大宝山侧丘,楚剑功穿着朱雀军的灰军服,和几个身着清朝官服的人并排站着。

“李镇台这一败,恰到好处,把英军引过来了。”

“这是诈败,真是微妙微翘,简直就是真的。”

“哈哈哈”

楚剑功听得身边几个总兵的对话,心里暗暗好笑,不由得回忆起两天前,镇海失守,伊里布退往宁波之后,在宁波府衙的争论。按谢朝恩的家丁谢富的报告,伊里布有意将指挥权交给楚剑功。

楚剑功便提出了一个诈败的计划,在大宝山利用地形歼灭英军。其他人大体同意。伊里布首鼠两端,还想着羁縻,才在宁波府衙留了一封信给义律等人。

而在退到大宝山之后,沿线布置的探子来报,英军只有一连人奔向慈溪。李廷杨的心思就动了,想占着人多捡个便宜。也不和大家打招呼,带着卫州镇一千人去守慈溪县城。

当大家得之这个消息的时候,其他三位总兵纷纷骂李廷杨不仗义,有功劳也不和大家分分。李廷杨这一败,其他三人都存心看他的笑话。也正式了解到,并非六倍的兵力便能稳操胜券了。

“好了,各位镇台,请各回本队,且看朱雀军为你们打先锋。”

英军毫无纪律的跑着,追逐着,试图多抓几个俘虏,最好能抓到总兵。

“查尔斯,这样不行,快把队伍收回来。”

各个连排长们吹哨子,呼喊,把士兵往官道中间聚拢。

“以排为单位,列为横队,上山搜索。”

“少校,你看现在都已经是下午5点了,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我们真的要现在上山吗?你知道,我们毕竟是外国人,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

“查尔斯,放心吧,那些清兵都是胆小鬼,他们连阿富汗人都不如。”

“好吧少校,我带着a连在前面。”

英军们慢慢向着山坡走去。

身着红色军装的英军在落在地上的树叶映衬下,分外醒目。所谓红花还要绿叶扶,万绿丛中一点红是也。

突然,山上传来一阵哨子响,接着平地里冒起一排硝烟,枪声紧跟着就传了过来,十几个英军倒了下去。

“敌袭,列队,向着硝烟处,齐步走。”

苏格兰半营是长期在印度和东南亚镇压叛乱的老牌殖民军,非常有战斗经验,遇到突然袭击,没有一个人慌乱,转眼就列好队形,向着硝烟弥漫的方向前进。

正前方的排枪还在响着,每次枪声响起,就有几个英军士兵倒地。

“每。

斯科尔斯上校开始叙述战斗过程,他是个诚实的军官,对战斗过程没有做任何保留。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拉上这慈溪城里的一千多英国士兵去报仇。

“是很强,”基恩上校看了一眼自己的印度仆人,比印度土兵还有厉害一些。“好了保罗,你和你的部下先休息一下,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食物,吃饱了,睡个觉,明天我们去打那群黄猴子。”

“食物?你带了后勤官吗?”

“不不,有件东西,是最好的后勤官,叫做yinzi,白银,明白吗。”

斯科尔斯上校问:“你向慈溪的黄猴子购买食物?他们肯卖给你吗?”

“肯的,肯的。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国家观念,我们比他们的官老爷和蔼多了,加上给银子,他们都很合作。”

“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些傻子,指路都不肯。”

“你们英格兰人太过骄傲,不肯俯下身来,和征服地区的平民打交道,就像你们在爱尔兰对付天主教徒一样。”

“说远了,罗伊。”

“简单地说,这里的黄猴子并不认为京师的那个朝廷和他们是一体的,他们只是被统治而已。虽然可能会有一些淳朴的乡土观念或者忠君观念而排斥我们,但我们很文明,又有银子,这么点小隔阂又算得了什么呢。”

休整了一天,第三天一早,在慈溪的所有英军精神饱满的整队了。基恩上校把自己下辖的六个孟加拉连交给斯科尔斯,加上斯科尔斯原本留在慈溪的三个孟加拉连,构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营。

“保罗,你看,我一向支持你,在你身后。放心吧,你在前面,吸引他们,做铁毡,我在后面,当铁锤。”

斯科尔斯上校原属26团的两百多英格兰士兵组成了个半营,作为全军的先导,斯科尔斯亲自带着孟加拉营在后跟着。

基恩上校带着18团a营和炮兵连,后续跟进。

他们已经详细研究了附近的地形,斯科尔斯上校对长溪岭印象深刻,又找来浙东的老百姓问过,长溪岭的那条溪流是通往奉化江的。他们计划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吃掉楚剑功的一千滑膛枪部队。

楚剑功现在在干什么呢?他正呆在清兵大营里,和提督余步云磨牙。

“军门,一千形。

斯科尔斯上校来不及感慨。他命令士兵把树干做成十字架。随军神职人员做了祷告。

“他们会去哪里呢?”斯科尔斯注意到清兵撤走的痕迹,顺着痕迹找吗?这是不是一个圈套?顺着痕迹的方向,他们将远离奉化江,而几天以后,补给将随着奉化江送来。好吧,保罗斯科尔斯下定决心了,即使是圈套,也要坚定地跳下去。基恩总是在后方支持斯科尔斯,不是吗?

三个原26团残存的连(英格兰半营)在前面,整个孟加拉营在后面,第26混编团顺着清兵留下的车辙追了下去。浙东的风景很好,青山绿水,草木丛生,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开始落叶的树丛也让人觉得杀机四伏。

第26混编团进入了丘陵地带中一段较为平坦的地方。“是这里了,”斯科尔斯的军人直觉让他感觉到危险,如果是他来埋伏,也会选择这个地方。这里是个小型的盆地,四面的山坡上,树木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斯科尔斯走进这个盆地中,他敢肯定,子弹会从四面八方飞来。他已经见识了超过一千人的击发枪、燧发枪混编部队,素质相当不错。谁知到这样的部队有多少呢?清国毕竟是个和沙皇俄国一样的庞然大物啊。

他叫住了前面探路的英格兰半营。

“快,顺着这山坡的斜面搜索,树林里一定有清国人的埋伏阵地。”

英格兰半营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用沙包堆成的阵地,指挥的少校当机立断,对这个阵地发起了冲锋,那些清兵射了些弓箭,就四散而逃。

可还没等斯科尔斯来得及欢庆胜利,四周就响起了清兵的战鼓。鼓声在山谷中,借着回音,铺天盖地而来。

很好,我们中埋伏了。斯科尔斯上校大叫:“清国人很配合,士兵们,占领沙包阵地,像磁石一样吸住那些黄猴子。”

“我们将坚守在这里,把这里变成屠场,直到基恩带着18团到来。”

清兵设了一个圈套,但上圈套的,却是清兵自己。斯科尔斯冷静而坚定的站在沙包阵地中央。

9月15日(二)伏击

“18团,随我前进。”罗伊-基恩上校下令。保罗-斯科尔斯一定在前面某个地方等着我们。清国人上次伏击的小把戏效果很好,他们一定会再玩一次。好吧,黄猴子们,我要抓住你们。

他留下了一个连,保护着那些大车,车主是那些欧洲小商贩、理发匠,那些跟着军队的吸血虫。

基恩上校带着a营的主力,加速行军,他虽然不知道斯科尔斯在具体在哪里,却可以肯定斯科尔斯就在自己的前方。

长溪岭的地形并不复杂,顺着山势走就是了。基恩心急火燎的往前赶着,行进到中午的时候,后方有一个传令兵骑着马赶来、

“报告,上校,我们的后勤车队遭到伏击了。”

“是吗?那些黄猴子毕竟是在主场,对地形更熟悉,大部队运动到我们的后方也是可能的。”基恩上校这样想着,问道:“伏击的有多少人?”

“不知道,上校,漫山遍野,都是清国人的鼓声。”

“你们的连长怎么处理的?”

“他把大车圈成圆阵,据阵而守。”

“很好,他估计能守多久?”

“守到您回去,上校。据我们的观察,对方没有炮兵。”

“清国人有击发枪吗?”

“有一些零散的枪声。”

这样啊。基恩心里默默的想着。按照斯科尔斯的情报,清军至少有一千支击发枪和燧发枪,还有数量不定的火铳。在袭击自己的后勤车队的清兵中,没有大规模的使用击发枪,只能说明,这不是清国人的主力。

“你回去。”基恩向传令兵下命令,“告诉你们的连长,坚守到我们回去。”

“是!上校。”

既然不是清军的主力,那么,清军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拖住自己,前方对斯科尔斯的围攻肯定很紧急。不能上当,继续前进。基恩这样判断。

楚剑功站在山坡上,看着穿得龙虾般醒目的英国传令兵,骑着少见的阿拉伯大白马,回到后勤车队中。他的后方,没有援军。

按照一般的军官,肯定会赶回来救援自己的后勤车队,朱雀军正好围点打援。看来自己失算了。那就顺其自然,先吃掉一个连队,并摧毁英国人的后勤吧。

“两百人,只有六十个正规军,那些商贩有些枪……嗯,就算一共有一百支步枪吧。”楚剑功算给身边的浙江水师总兵葛云飞听。

据楚剑功的观察,和广东水师一样,浙江水师也是浙江地面上精神状态最好,训练最正常的绿营,也可能是唯一能打仗的部队。他把骚扰,围困英军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请浙江水师和朱雀军一起作战。

“楚镇台有什么谋划?”虽然楚剑功是七品文官,但他手下有一镇精兵,浙东的大小武官都开始叫他镇台。

“一百条枪,一拥而上就解决了。如果浙江水师真的够胆。”楚剑功心里想着,但话不能这么说。葛云飞是老行伍,激将法对他也不起作用。

“葛镇台,您请看,这种圆阵,要打也容易,散开队伍,猛冲猛打,一鼓作气,便可拿下。只是……”

“只是什么,楚镇台你不要卖关子嘛。”

“英军刺刀凶悍,前几日一百多人,便赶得李廷杨大人满山跑。”

“休得小看我浙江水师。若说英军火枪,我还顾忌三分,说到白刃接战,儿郎们,击鼓助威。”

“镇台且慢,待我列出阵势,用排枪压住英军火力。”

朱雀军现在混编着六个连,排枪轮放,这顿排枪一打,下头的英军就发现势头不妙。朱雀军居高临下,又隐蔽在树林里,滑膛枪的数量又是英军的十余倍。打得英军几乎抬不起头来。

“小的们,给我冲上去。斩首一级,赏银一两,斩将夺旗报功。”

唔……,清兵们沉闷的呐喊着,往前冲,只有数人被英军的火枪打倒。

藤牌手在最前面,这些藤牌虽然挡不住子弹,却可以大大减弱子弹的威力,保住大家的性命。

清兵冲到英军的车阵跟前,朱雀军怕误伤,停止了射击。

英军都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准备肉搏。浙江水师中,还有三百来杆火绳枪。这些火铳手也不用瞄准,就近放枪,当即打倒一片。

藤牌手和长枪手跳上车阵,有几个被英军的刺刀挑了下来。

在车阵的中央,有一个排的英军,站成双行横阵,连放三轮排枪,把冲上车阵的清兵都打了下去。清兵的势头为之一顿。

这时,就听见后面有清兵齐声大喊:“镇台上阵了。”又听见喊声:“首入阵者赏银十两。”

清兵士气一振,那车阵近在咫尺,几乎可以一跃而过。

这么会功夫,火铳手又装填好了弹药,往着车阵里无差别射击,烟雾弥漫。

几个清兵中的力士,手提大斧,几下砍断了一辆大车的侧板,再接着将这大车砍得粉碎。

英军的排枪又响了,将这几个力士当胸击倒。这时候,英军的排枪对着这缺口射击。清兵一撮一撮的被打倒。

可这时,清兵从另一个角度突入了,成百的清兵涌进了车阵里。

英军倒也英勇,用刺刀和清兵展开肉搏。一个清兵用藤牌架开对手的刺刀,挥手就是一刀,结果了这个对手。不料侧面又有一把刺刀刺来。

一个英军开枪打死一人,用刺刀挑翻一个,刺刀左摇右晃,三而已。

孟加拉营的营长举起自己的指挥刀,往前一点,鼓手们开始打鼓,孟加拉营排出60人一行,一共九行的纵队,向着山上冲锋。

“全体注意,表尺100,准备。”楚剑功下了口令,两侧的传令兵沿路跑下去喊话,而各排的把总们一个接一个的喊:“表尺100。”

英军的六磅炮轰了一阵,在孟加拉营爬上半山腰的时候停止了射击。

孟加拉营的前几排开始轮射,试图压制壕沟中的火力。

“开火!”楚剑功下令。

尖锐的射击号响了起来,朱雀军开始以排为单位齐射。三条平行排列的锯齿状壕沟,使得射界良好,孟加拉兵成行成行的倒下。

英军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被打退了。

此次之后,英军的士气消沉。

“罗伊,你再组织一次正面进攻,我带着英格兰半营从侧面包抄。”

“好吧,保重,保罗。”

爱尔兰第十八团a营集结起来,和残缺不全的孟加拉营排成两个营纵队。

“全体注意,奏乐!”军号,战鼓,奏起了欢快的《轻步兵进行曲》

“天佑女王……,士兵们,前进。”基恩上校带着近千名黑白士兵向着山上走,一面走,一面放枪。

六磅炮又开始射击,较为低平的弹道,对战壕没什么好办法。

斯科尔斯带着三个英格兰滑膛枪连和一个散兵连从左翼包抄,负责这一翼的是翟晓琳的一连,当即乱枪打下。

英军的散兵躲在树木后面,寻机点射,这些使用线膛枪的步兵枪法很好,把战壕顶端的几个朱雀军士兵都打倒了。

斯科尔斯让英格兰半营开始冲锋,翟晓琳深吸了一口气,憋着,看到英军渐渐的近了,大吼一声,就带着全连冲了出去。

搏杀,白刃,人数相当。不过一方吃饱了饭,另一方走了一整天的山路,面包渣都没碰过。

和翟晓琳混在一起的清兵也杀了上来,这一冲,英格兰半营就垮了,丢下同伴的尸体,往山下跑。

翟晓琳收住队伍,退回了战壕里,清兵追了几步,遭到一阵乱枪,也退了回来。

基恩上校还在带队往山上走,心里默念着,“坚持,坚持,保罗就要突破了。”他前面的士兵,一排一排的被打倒,而敌人躲在战壕里,损失轻微。

眼见着斯科尔斯退了下来,基恩没有办法,也只有撤退。丢盔弃甲。

“没法突破,罗伊。”

“然道我们全部要陷在这里。”

“硬冲呢,沿着山的边缘,冲出去多少是多少。”

“那大炮就要丢下。”

“没办法,士兵是最宝贵的。”

楚剑功看到英军在捣毁大炮,感觉不妙,“他们要跑。”

几声哨子响,一千多英军,沿着山体的切线,往外跑,队形什么的都顾不得了。

“全体注意,自由射击。”

英军已经全无纪律,互相推搡着,跌跌撞撞的挤在一起,往外跑,这时候对着人堆放枪,命中率大为提高。

朱雀军越发的兴奋,似乎射速也提高了,枪声炒豆似的响。

“他们崩溃了。吹冲锋号,全军突击。你,去通知葛镇台一起冲,冲啊。”

近两千人从山上席卷而下。

9月25日大捷

“跑啊,跑啊,你们连,就地阻击。”斯科尔斯还试图稳定一下逃跑的人流,一个连队刚试图摆出两行横队,英军汹涌的人流就涌了过来,把他们冲散了。

无论多么强大的军队,一旦崩溃,就是兵败如山倒。这一次的英军也一样。

千余英军撒开了鸭子,从朱雀军的枪口下面冲过去,不时有人被打倒,挤倒。人一旦摔倒,就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狭窄的山底切线,让每一米地面都踏满了脚。英军们扔掉了军帽,扔掉了步枪,扔掉了他们的同伴,希望逃得一条性命。

朱雀军追击了一里多地,俘敌一百余人,歼灭二百多人,缴获步枪四百余支,加上前几仗的缴获,共夺取了英军的布伦式滑膛击发枪和伯克式滑膛燧发枪超过一千支。六磅炮共六门,其中三门虽然被英军捣毁,但陆达一句话说得好,“这都是上等好铜啊。”,其余怀表勋章军服等物,悉数被浙江水师收去。

斯科尔斯和基恩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慈溪,惶惶等了几日,九月十八日乘船返回了宁波。

“整整两个混编团,被野蛮人打败了,真是耻辱。”陆军司令郭富大发雷霆。

“你们先出去。”商务代表义律命令所有中级军官。

义律关上了门,说:“先生们,不得不承认,我们轻敌了。”

“这些蠢货。”郭富还在愤愤不平。

“包括我们这些有决定权的人在内,都犯下了轻敌的错误。我们低估的清兵的战力,更没有想到他们会有滑膛枪。”海军司令伯麦说。

“而且,看来训练很不错。难道有欧洲国家在和我们作对吗?会是法国人吗?”

“没有这方面的情报。好了,具体的检讨等军官们去做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爱尔兰第十八团,皇家第二十六团,苏格兰第四十九团,都遭受了巨大损失,但建制还在,孟加拉人和马德拉斯人损失也不小。”

“解散孟加拉人和马德拉斯人的编制,补进十八,二十六和四十九团,以保持三个完整的步兵团。”

“同意。我们还有继续进攻浙江吗?或者入吴淞口,进攻镇江。”

“疾病已经让我们损失了500人,又遭遇了这样的失败,我认为,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无法在浙江这样的陆地战场取得优势,即使依靠内河炮艇,我们也不能控制广阔的陆地。”

“清国的皇帝让琦善前往广东和我们谈判,既然在浙江我们不能取得进展,对这里的气候又不适应,不如我们去广东。”义律建议道。

“广东好,广州就靠着珠江口,我们的军舰可以直接进攻他们的核心城市。”

“那舟山定海呢?我们还留驻部队吗?”

“留着定海,目前没什么用,不如还给他们,以后需要,打下来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如用定海换回我们被俘人员。”

英军从宁波全部撤往定海,并在宁波府衙留了一封信。

“英夷说什么。”第二天,伊里布就带着随员还驻宁波,这封信自然就交给楚剑功来翻译。

“大人,英夷说,因为和朝廷有约定,要在广东谈判,故而不再进攻浙江。”

“鼠辈,分明是怯战而走。”提督余步云洋洋得意的说道。

“英夷还说,他们愿意用定海交换所有人质。”

“个人他们不肯换,现在打完了战,被俘几百人,他们却肯换了。”

浙江巡抚乌尔恭额说道:“大人,剿抚并用,恩威并施。既然已经让洋人知道了厉害,不如市之以恩。”已经打了这么多胜战,再加上收回定海,那他这个“戴罪立功”就圆满了。

“楚主事,你看呢?”

“大人,换吧,英军炮舰犀利,我们强攻的话,过不去的。”

两下商定,英军在九月二十三日撤离了定海,转头南下。

九月二十五日,伊里布在定海府衙之内设宴,招待有功的诸人。饭后闲谈,伊里布、乌尔恭额、余步云三人向众人展示了给道光皇帝的奏折。

伊里布的奏折这样写道:

“臣伊里布、乌尔恭额……以下文武大小官员二十六人,跪请圣安。自英夷六月(农历)犯浙以来,陷定海,镇海,宁波诸城……”

伊里布的这段奏折,第一段是讲英军来势汹汹,气焰滔天不可一世,连克大小州县。第二段就开始表功了。

功在第一的是浙江巡抚乌尔恭额,八千英夷(伊里布就是这么说的,《清史稿》也是这么记录的)压境,乌尔恭额抚台大人临危不乱训导有方,民心安定,军备无缺。

功在第二的是福建陆路提督余步云。此人熟知兵法,善晓战略,深得军心,麾下五镇以及朱雀军,都令行禁止,对阵之时调度有方,实乃国之栋梁,

死去的谢朝恩总兵功第三,请朝廷善加抚恤。

以身犯险,负责诱敌的卫州镇总兵李廷杨功第四,卫州镇折损超过六百余人,可见战斗之苦。

其他葛云飞、王锡朋、郑国鸿、楚剑功等人,皆有功。

奏折的最后,伊里布表示,自己能够参与这场大捷,深为荣幸,但自己不知兵法,又挂念着皇上。请皇上早日调自己去京城听用。

浙江巡抚乌尔恭额的奏折与此大同小异,不过伊里布的功劳为第一,而他乌尔恭额这个“罪臣”终于光复定海,虽然不能赎自己的罪,但希望皇上能稍减怒气。

福建提督余步云的奏折,则是把伊里布和乌尔恭额的功劳放在前两位,然后盛赞诸位总兵大人的忠勇。

三人的奏折,都在定海县衙内公布开来,从总督大人到七品主事楚剑功,都在谦虚的谈论着浙东大捷。

陆达在一旁暗暗冷笑,楚剑功见状,把他拉到一旁,笑着问:“怎么了,榜眼。”

“没什么。我是京营出身,这等作态,我见得多了。”

“榜眼,这种虚功,没什么好计较的。这次缴获了一千支滑膛枪,全部归了我们朱雀军,这才是实惠。”

陆达仍是有些愤懑,楚剑功一笑,不再劝解他。

陆达啊陆达,你很快就会觉得朱雀军是你唯一的容身之处了,你这种京营出身的钦点武榜眼都如此,朱雀军的那些士兵,还用说么?他们除了和朱雀军一体,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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