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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器》第三节;狱锁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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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老叫花所住的房屋,路上沈柔扯了扯青袍男子的衣襟道,‘主人难道您不觉得那位老爷爷真好笑吗,哪有给自家儿孙只取个单名,不加姓氏的’。

青袍男子不答反问道‘你逗那个苦儿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没有什么感觉呀,只感觉那个叫苦儿的小娃娃好可爱的’。沈柔回道

‘唐初自太宗皇帝,因北方匈奴常年冒犯边境,建立了一支精锐骑兵名叫玄甲精骑,玄甲精骑编制不满百人,所有人员不分种族,不论『性』别,无姓、只有各自专属名号。这支骑兵纵横草原所向披靡,是真正的阎王手下的勾魂使者。而后唐灭,每一个朝代的兴起,无论付多大的代价,都会建立这么一支由皇帝亲自指挥秘密军队,对外是威震边境宵小,对内勤王救驾。而这支部队无论在各朝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里面所有成员都是从儿时便加以『操』练,无父无母无姓。青袍男子缓缓述道。

‘可是依我看那位老者,脚步虚浮,锁骨松弛,双眼乏黄,太阳『穴』平平,并不像受过『操』练的人呀’护卫小铁接过青袍男子的话说道。

青袍男子抚了抚两鬓前刘海,继续道‘自隋朝起,在那遥远的境边有着一片汪洋大海,大海上面有着无数国度,那些国度里面生产着各样的土产是我大明所罕见的,由此引发各个阶层的贪婪之辈追逐。后来我朝洪武皇帝颁发禁令,凡私自下海经营者,永世剥其姓氏,后世子孙者科举考试一律不得参加,违抗者,当以叛国罪论之。

‘主人,您是说那位老爷爷曾今到过海那边,很远的国度吗。’沈柔满脸憧憬的问道

‘可能吧,那老丈来历可能不简单啊,我六成功力的沐春风心法紧紧只能干扰他瞬间’长叹一声,青袍男子扫了眼犹如问题宝宝般的沈柔。便大步朝前方走去。

破屋内,老叫花捏着青袍男子放在灶炉上的一锭银子,细细端详着。

‘苦儿啊,咱爷俩这几天可有肉吃了,呵呵’老叫花小心翼翼的把银子放在怀中,抱起孙野乐呵的说道。

孙野看着笑着好像一个顽童般的老叫花,忆起前世那个浑浑噩噩的生活,感觉离他慢慢遥远了,心中虽然万般不愿、和不舍,但无奈的还是开始在心底慢慢的接受这个重新来过的身份。

方府后花园,僧道衍和方孝孺两人正在对弈。

‘孝孺啊,短短两个时辰,你已连输十三局,是否故意相让啊’。僧道衍一子盖下,假装不悦道。

‘大师棋艺,独辟蹊跷,以奇为主环环相扣,在以正为辅势如破竹。打的孝孺措手不及,何来相让之礼,倒是让孝孺万分惭愧了。’方孝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

‘孝孺孩提之时便在景濂兄门下受教,少年之时便通文韬、辩是非、经史子艺信手可捻、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何必妄自菲薄,是否有其心事’?僧道衍端起桌上的茶水浅尝了下缓缓说道。

‘什么事都蛮不过大师您,孝孺忧心的是袁先生,听月娘说,袁先生是清早去南郊的,但是看这时辰都快酉时了,而从这里到南郊,坐马车不过一个时辰之遥,现在都过这么久了,孝孺真怕耽搁了明早先师入殓的时辰啊’。方孝孺一脸忧『色』的轻叹道。

僧道衍苦笑的摇了摇头‘孝孺你这心『性』啊,遇事『毛』躁,虽然满腹经纶,但早晚必吃大亏的。袁拱此人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况且他与景濂兄也是平生挚交,怎么可能耽搁他的生死大事。你还是好好的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日后牵连他人吧’。

方孝孺听了僧道衍的话,心头上的愁云消散大半,但却对僧道衍的劝不由的撇了撇嘴。僧道衍好歹也是走了大半辈子路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隆受皇恩的方孝孺,根本听不进自己的劝说。当下不由心忧方孝孺日后的境遇,遂也没了心思继续对弈,起身回到厢房歇息去了。方孝孺不知僧道衍为何事没了雅兴,当下也不好勉强,起身望着院内的落叶,不由陷入沉思。

当太阳终于日落西山,黑暗开始笼罩大地。

一阵急促的车轮声嘎然的停立在方府门外,车上青袍男子等人鱼贯的下了车来。

方府后花园中,‘公子,袁先生到了。’玉儿对方孝孺通报道。

‘快,速带我去’。听闻袁先生到了,方孝孺面『色』一喜,立马跟着玉儿出了后花园来到了前厅。

前厅,袁拱坐在客席悠闲的品尝着侍者端上的茶水。方孝孺一路小跑来到,见到心念已久的袁先生,方孝孺上前激动道‘袁先生是否路上遇上什么麻烦事了,怎么现在才来,让孝孺实在放不下心啊’。

廷玉老弟,一别数载,风采依旧啊。方孝孺话音刚落。僧道衍也随着侍女来到前厅,爽朗的招呼着。

袁拱绕过一脸焦急的方孝孺,径直走向僧道衍,一脸笑意抱拳道‘道衍大师气『色』圆润,双目中偶有精光乍现,想来数年不见,修为更上一层楼吧’

僧道衍笑着摆了摆手问道‘不知景濂兄的歇栖之所,廷玉你办的怎么样了’。

袁拱轻描淡写道‘南郊野芷湖旁的栽着一颗桃树的农院,那里风景秀丽,面朝河流背靠大山,灵气『逼』人,那家主人我已商量妥当了,还要让孝孺动用点关系,把他们一家,都看不出方孝孺日后会惹来灭顶之灾,也就对这事不了了之了。袁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只好思索着如何才能将劫难所带来悲剧化为最小,从此便离开了天机谷,到最后连他最心爱的侄女严月娘大婚,也都没回去参加。

月娘听完僧道衍诉说了这段陈年旧事,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一场误会,眼角便开始渐渐湿润,豆大的泪水流过那张秀丽的脸庞,让人一阵心疼。

曾几何时自己每当想起儿时那位,对自己关怀无微不至的先生,到现在的全无音信。想起自己新婚之夜不见那张最亲切的脸庞,陪伴在自己身旁,怨过、恨过、苦过,没想到是那么的傻。

袁拱见到月娘流泪,慌的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等到月娘哭累了,自己拿出纱巾『摸』干了眼泪,才又恢复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摸』样。月娘看了眼强装镇定的袁拱,想到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有时候还像个小孩子似地,不由得扑哧一笑。

僧道衍见事情已经解释开来,也不管他们叔侄俩闹腾自顾自的在那,大口砸吧砸吧的吃着素斋,还趁着袁拱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的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百果酿,有滋有味的吃喝起来。

席间,袁拱再次象征『性』的劝解了下月娘,现在放弃对方孝孺的爱还来得及。月娘明白袁拱的好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袁拱自然知道月娘怀上了方孝孺的骨肉,知道在怎么劝解也没用了,就不在想这个烦心事了。开始和僧道衍聊起明天出殡的事情来了。

方孝孺一夜未归,直到第二日凌晨才匆忙赶回府中。当所有事宜一切安排妥当后,大明朝开国第一文臣之首的宋濂,在其弟子方孝孺戴孝,取南京城南郊野芷湖旁立衣冠冢。时年七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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