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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辉煌》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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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这日因欧阳天行即将回乡,众人在外摆了酒宴给他送行,一起喝得醉醺醺的,才姗姗回到客栈。

进到后院,当眼就看到福临的弟弟福至披麻戴孝地站在院中央,李济心一下就凉了。

“少爷!少爷!老爷殁了!”福至说完放声大哭。李济瘫坐在地,泪如雨下却无声无息。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李济从地上扶到石凳上坐下,又倒了茶让他喝下,不知是谁还一直在替他拍背。好一会,李济缓了过来,瞅着欧阳天行说:“欧阳兄,我俩得一同上路了。”

头上系了条临时找来的白布条,李济赶到刘府。在大厅里,李济见到一边穿衣一边匆匆而来的刘桥哭拜于地。听闻噩耗,刘桥扑通坐在椅子上,呆了良久,眼泪方如泉涌,撒满衣襟。回首前尘往事,千滋百味了然于心。

熬过了这个漫长的不眠之夜,李济没等天明,就急急赶到吏部。等了很久,方在吏部报了丁忧,回到刘府。

刘桥也刚刚回来,带着李济来到书房。斟酌了一下,刘桥黯然说道:“贤侄,此次老夫本想和你一同回福建,拜祭你父,可嘉亲王坚决不允。如知奈何?”

“既是如此,刘叔父千万别在意,到时小侄替叔父给父亲上香就是了。”李济红着眼轻轻说道。

“唉,今年圣上大概要将大位禅让于嘉亲王,此时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嘉亲王需要人手,我走不了啊!”刘桥叹息道。

“难得叔父能获亲王殿下器重。叔父屈身蛰伏已久,在此关头,当是叔父大展宏图,扬眉吐气的时候。叔父切莫以小侄家事为念。家父若在天有灵,定能感念到与叔父之间那相知相惜之情,知道叔父此时境地,当不愿叔父因私废公,误此良机。”李济说得情真意切,让刘桥很是欣慰。

李济又和惜情.惜缘姐妹俩在花园里说了会话,三人执手相望,难舍难分。看时候不早,方与两人依依话别。他叫上福临,带着一位代表刘家前往福建的管家,在大厅辞了刘桥夫『妇』。正要出门,李济不经意发现有一名俏丽的丫鬟红着眼,远远地躲在廊柱后向自己这边观望,虽是心中不解,可此时情景使他不愿也无法再深就了。

回到客栈,将威廉托付给徐道临,又给秦绝留了封信,拜别了众位同年好友,李济和欧阳天行匆匆出城,赶往通州运河码头,高价雇了条船,欲扬帆向南而去。

船刚离码头,三匹快马疾弛而至,秦绝在马上挥舞双手对着他高呼:“兄弟保重!后会有期!”李济望着他和威廉,梗咽难语,唯有举手相对。三骑沿岸伴船而行,徐道临吹萧作别,萧声呜咽于耳,众人黯然神伤。不忍作别,双方遥遥相望,直到对方身影渐渐融入落日霞光辉映的天际,只余眼前青绿的河水波光『迷』离。

这日船到了大运河的尽头--杭州,李济领着众人弃船登陆,进了杭州城。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李济打发福临去车行雇车,自己心情不好,窝在客栈里哪也不想去。为不扫大家的兴,让福至陪着欧阳天行,到这人间天堂四处走走,让刘府的管事也跟着去了。

捱到傍晚,刘府管事一路小跑着回到店里,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李公子,不好了!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了?别急,你说清楚点。”李济问道。

喘了会,刘府管事说道:“刚才我们在市集上逛着,欧阳公子看到有姐妹俩当街叉标卖首,过去看了看,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就和一旁几个混混吵了起来,对方还动手打人。福至在那架着,我见情形不对就赶回来给您报个信。”

“在哪?你上前带路,福临我们走!”“好的。”福临怕弟弟吃亏,早急了。

三人赶到出事的地方时,欧阳天行和福至已被十几个无赖汉打得睡翻在地,只能用手护住要害,全无还手之力。李济大怒,出手毫不留情,一把抓住一名大汉的手,顺势前拉再往侧一拧,啪一下就将这家伙的手给扭断了。侧身让过另一人直奔自己面门击来的拳头,提脚给其下腹部来了记狠的,此人当时就飞出老远,再也爬不起来。李济跟着脚下用劲,腾空而起,一招燕子腿又踢在两人的脸上,落地后随即旋身来了个双旋风脚,又是四人倒地不起,待他在欧阳天行身旁立定时,加上福临弄趴下的,爬在周围哀嚎的家伙足有十一.二个,真是干净利落。

李济俯身查看了一下欧阳,问道:“欧阳兄,还好么?”“好象还行。”欧阳天行在地上呻『吟』了一会回答。李济又看看福临扶着走过来的福至,估计也没什么大碍,心里松了口气。

不一会,逃走的几个泼皮拥着个胖子和几名衙役赶来,把他们围了起来。李济冷笑了下,心想我还怕见官不成。

从杭州府衙出来时天『色』已黑,李济婉言谢绝了知府的宴请,出了府门。那个知府回到书房,胖子正在这等着,见到知府大人进来,忙上前叫苦:“妹夫大人,你怎么也得给我做主啊!凭什么只要一百两就了了那俩丫头的债务?我可是设计了好多时日了。再说我的人难道就这么被人白打了不成?”

“不是白打,还能如何?你们当街殴打举人是个什么罪名?”知府厉声喝道。

“不过是个穷书生,有什么好怕的?”胖子小声嘀咕。

“只是个穷举人也就罢了,可打人的是前福建巡抚的公子,又是今科一甲进士,这是你惹得起的吗?若不了了那笔莫名其妙的高利贷,继续纠缠下去,你我吃不了兜着走。”那知府叹道。

胖子还是不甘心,气呼呼地说:“可那小子下手也煞狠了,十几个手下都残了。”

“算他们倒霉!谁让遇上人家回家奔丧,心火没地出,正好拿这些家伙来泻。你出点银子给那帮人养伤,这事就算是吃个哑巴亏,了了!你听明白了吗?”

放下知府衙门里的俩人不表,再说李济几人带着卖身的姐妹俩离了衙门,顺路上了一家酒楼,以照顾空空如也的肚子。

李济打了这场架后,确如那知府所说,清除不少心中的郁闷和伤痛,感觉舒爽许多。点了些好菜,坐下来喝了点酒。喝着,喝着,突然想起那姐妹俩,抬头仔细打量了她们一会。俩女皆不大,虽未施粉黛,素衣褛裙,却是眉清目秀,瓜子脸,身材匀称,两腿修长,确实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李济看了看欧阳,招呼姐妹俩在对面坐下,问:“打了半天,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那位可替我解说一下?”

欧阳天行脸腾地红了,不过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不大能让人看出来。想了半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姐妹俩中看着较大的那个,起身行了一福,轻声说道:“奴婢姐妹俩姓慕容,是本地人,母亲早年就去了,和父亲在城南种花为生。前几日,父亲去世,奴婢姐妹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才安葬了他老人家。可当天那许胖子却带人来要强抢奴婢姐妹俩,说爹爹一年前欠了他十两银子,利滚利要还他三百两,还不出就用奴婢姐妹抵。奴婢姐妹俩素知此人残暴不仁,抵死不从,宁愿卖给他人做牛做马,也决不愿随他回去。他给了十日期限,说只要能有人出到三百两就放过我们。可谁知他请了些地痞在旁,只要有人过来相询,就使些无耻计量把人轰走。今已是第六日,还是无人敢来,奴婢姐妹都有些绝望了。这位公子下午路过,上前不过问了我们姐妹这是为何,就被他们打了。”

李济听完点点头,想想欧阳那湖南人的拗脾气,如何能被几个混混吓走,已知了前因后果。又问:“那如今往后,你们姐妹俩如何生活?”

“公子即救了奴婢姐妹俩,又出了银两买下欠条,我们姐妹俩从此就是公子的奴婢。但望公子不要嫌弃。”姐妹俩说得到是异口同声。

“这怕是不好吧?”李济想奔丧期间带两丫头回家,恐被母亲责怪,于自己名声也不太好。

“有什么不行?有道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是否想把两位弱质女子留在险地,好重入虎口吗?”欧阳天行大声责问。

“那就请欧阳兄收留姐妹二人好了。”欧阳闻言沮丧地呆坐了一会,说:“我家境不好,此次赶考也是尽举家中资财,非是我不愿,是不能啊!”

李济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好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是我不愿,可你知我是在奔丧途中,带着她们,我不怕别人非议,只怕我母亲心中不喜。”

“我可替李兄向伯母解释。”欧阳热切地说。“你看他们姐妹俩,相貌可人,文静知礼,定能博得老夫人的欢心,李兄可说是为了让她们照顾老人家,才带着回家的,这不就解了。”俩姐妹听了,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李济本就是个敢做敢为的人,见人家心甘情愿,也就同意了。

几人吃了会东西,欧阳拽了拽李济的衣袖,朝侧方努了努嘴,轻轻问:“李兄可认识那边那个人?自打他进来就在看着你。”

李济转头望去,找到那人,仔细看了看,觉得眼熟,一时没想起在哪见过。那人看李济发现了他,也没躲避,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大概觉得没什么人注意,就走了过来。

“李公子,有位朋友想见见你。不知你可愿单身前往?”那人给李济抱拳行礼,很客气地说道。

李济这时已想起了他是什么人,应声而起,“好啊,在哪?”“李公子请随我来。”那人伸手让道。

看着李济毫不犹豫就要走,福临急着叫道:“公子,我也去。”那人犹豫了一会,在考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李济摆了摆手,说:“你不用去了。等会你们直接回客栈休息,不用等我。你不要对人『乱』说。我去会个好朋友。”说罢和那人转身而去。

跟在那人身后也不知在大街小巷里绕了几个圈,穿过一片低矮平房,来到一条不起眼小巷尽头。那人敲敲门,里面问了声是谁,那人在门上连击六下,三快三缓,门随即轻轻开了。李济进了院子,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站在正屋门前。

两人相对微笑,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啊!李公子,请屋里坐。”青衣人先开口招呼,侧身伸手示意。

“赵兄也请!赵兄,别来可好?”李济上前与他并肩同行,口中应道。

“还好。”说着赵无疾拉住了李济的手,李济心中一下热了起来。

俩人进屋在张方桌旁坐下,赵无疾笑了笑,指着带路的那人给李济介绍:“李公子,这是我要好的兄弟,姓关,名海山。海山,能不能给我和李公子找点什么吃的,大家喝上一杯?”

“好的。大哥.李公子稍待,我去去马上就来。”关海山应后,转身出房去了。

看着关海山的背影,李济说道:“这位关大侠我应是见过两次,一次在扬州的酒楼,一次在那晚的官船上,都在赵兄身边。”

“是啊!”赵无疾脸『色』暗了一下,估计是想到另一个死了的兄弟。“对了,还没谢谢李公子两次相救之恩。”

“赵兄,你这么说就不把我当朋友了。应是我先谢赵兄在扬州救了我主仆俩两条『性』命之恩才是,何况我只不过是没把不该看见却看见的东西说出去而已,又没什么风险。赵兄还是不要把它放在心上的好!”李济笑着说,突然有了个疑问,不吐不快:“赵兄与我萍水相逢,所处位置又是相互对立,不知何以赵兄却要救我?”

赵无疾凝视着他,微微笑了笑,说道:“其实那天在扬州,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李公子。”顿了顿,偏过头不再面对李济探询的目光,接着说:“李公子不知是否还记得七年前在福州发生的一件事?就是有个异乡人生了重病,又没了钱,给人从客栈扔到街上,奄奄一息,若不是公子出资请了医生给他看,又让他在客栈里养病,他大概就这么完了。”

李济记得有怎么回事,当时自己尚还年少,主要是路过看着心里不忍,又得知是个湖南同乡,不过是花用点钱,也就做了。不过怎么看,那人也不像是眼前的赵无疾。

“那人是我大哥,赵无病。家里人等了很长的时日,我大哥还没回家,让我前往寻找。我赶到福州找到了他,得知此事,本想见你一面,好当面向你道谢。可当时你家家禁深严,大哥的病情又急需赶回家,好长期调养,在福州久留不便。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只能在远处看看李公子,心中记下公子的大恩,以图来日再报,就带着我大哥回了湖南。”赵无疾起身给油灯剪了灯花,又坐下接着说:“那日在扬州我听到贵介和姓秦的侍卫说话,知道就是你。只是有那侍卫在场,不能和李公子相谈。打发那几个白莲教的人不过是顺手之劳,也好略报公子大恩。没想后来没能再报答你不说,又欠李公子两次情份。”

“哎!说什么欠不欠的。赵兄不把李某当自己人?”李济说得有些冲动。

赵无疾抬手拍了他的胳臂,诚挚地说道:“李公子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你我同情不同路。你两次帮我的事,我对谁都没说,就是海山也不知道。别人只是知道你曾救过我大哥和我在扬州替你挡了白莲教的人,你不用担心有人会用这些事来找你的麻烦。”

李济马上知道自己孟浪了,不管怎么讲,赵无疾也是天地会的人,干的是反清复明的事,而自己却是今科进士,如何能说是自己人。

看着关海山还没回来,李济问:“赵兄那日是如何离开的京城?我听说当时可是出动了不少人四处搜寻,还曾派人一路往南追捕。”

赵无疾笑笑说:“我在宗人府养蜂夹道里躲了几天,然后出城往西,转道张家口,去了西域。哦,对了!这次从西域带了样东西,想送给李公子,希望你别推辞。”说完起身进了后屋。

关海山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时,没看到赵无疾,愣了愣,李济见势指了指后屋,他点点头,把酒菜拿出,在桌子上摆好。这时赵无疾拿着个条形锦盒出来,关海山忙说:“大哥,我让前面的兄弟休息去了。明天就要开总堂大会,推选新的总舵主,得让他们留着点劲,今晚我来把门。”

赵无疾点点头说:“好的,不过你也不用去守着,来陪我们喝点酒。”说完转过身面对李济,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李济接了过来,正想放到一边,赵无疾让他打开来看看。

李济在灯下打开那个锦盒,一把西洋制式的连鞘短剑静静地躺在盒槽里,十字剑柄和蒙皮剑鞘上镶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蓝.白三『色』的宝石,在灯光的照映下,发出绚丽夺目的七彩流光。李济放下盒子,拿出短剑,轻轻把剑从鞘中拔出。短剑长约一尺,一指宽,呈清亮的银白『色』,剑锋狭长,凉气扑面。随着灯光角度的变化,一缕刺眼的寒光轻盈地在剑身上下游走,看着就知是锋利异常。随意挥舞了一下,剑划空破风,发出‘哧!哧’的鸣啸声。

“好剑!好剑!赵大哥,如此价值连城的宝剑我如何要得?”李济说得很真切。

“你喜欢就收下,不要推辞!”赵无疾用力摆摆手,说得很坚决。李济也不忸怩作态,“那就多谢了!”赵无疾看他收得痛快,目光中透出了强烈的赞许之意。

此后,三人尽情痛饮,畅谈各地风俗逸事和出行见闻,决口不再提各自的国事.立场等不相适宜的东西。一场酒喝得是痛快淋漓,喝了整整一宿,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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