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道妻子问话的意思，有点丧气地说道：“肯定是。其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哪有他这么老成，不但知道了我奔波了好久才知道的真相，还知道给我画一个又圆又大的馅饼？他还不到二十岁。可人家未必会帮我。”

说到这里，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他出身沈家，从最基层做起，一步一个脚印，从办事员到主任、从主任到副乡长、从副乡长到乡长、从乡长到农业局局长、从局长到副县长、从副县长到县长。可是他的仕途却因为家族的变故而一下变得暗淡起来。

当上县长不久，他到一家新开张不久的大型百货商场视察，面对电视镜头很高兴地赞扬了商场科学严格的管理、高级的装潢设施、优良的购货环境、安全可靠的应急系统。本来这都是官面上的话，官员视察哪里基本都会说哪里的优点，都是官场惯例。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视察之后的第三天这家百货商场就起火了。被他所夸赞的科学严格的管理、安全可靠的应急系统不但没有起到减轻灾害救助生命的作用，反而从了扼杀生命的凶手：服装部的天花板电路短路燃烧，电源开关没有跳闸；应急通道违规堆放包装箱，消防水龙头不出水；自动和人工双层控制的应急门死死关闭；……

那场大火整整燃烧了四个小时才被消防部门扑灭，造成几百万的损失不说，还死伤了十一个人，其中六个死者中还有一对是母子，那个被烧成焦炭般的孩子死时还不到一岁！母子俩已经冲到了应急门处，但因为应急门打不开只好返回，在寻找其他逃生口时遇难！

一时间舆论大哗，矛头直指有关部门，刚刚表扬完这家商场的沈**县长自然当其冲，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政府中主管全县消防工作的主要领导。事后查明这起火灾责任人不少：电器电路设计、安装、装潢、验收等人员，违规堆放废料的人员、商场管理人员、商场消防安全监控人员等等，至少有五人为此进了监狱。

在县长位置没有坐热的沈**被一纸公文免职。从当时的舆论看，他的免职可谓大快人心，顺应了人民群众的呼声，也掩盖了事实真相：火灾是人为的。

应急通道只有那天被强行堆放了大量杂物、消防安全监控系统那天被人动了手脚、消防水管那天正好破裂、……

沈**后来也知道了这些“巧合”，他找了无数的人，动用了无数的关系，送了不知多少礼，最后还是没有一个能做主的领导为他出面伸张冤屈。警察部门也一直没有复查该案，没有按他的预想将这起案子定性为“人为纵火、蓄意杀人”的刑事案件。因为只有将案子这样定性，沈**才可能摆脱渎职的嫌疑，才可能官复原职。

直到最近才有人提醒他：人家这么做就是为了打击他的。你越活动人家越要害你。

明白了这一点的沈**想起那些冤枉的人感到不寒而栗，再也没有了信心和勇气为自己申冤了，甚至不敢把这个真相告诉妻子，只能一个人承受这些，心里越来越绝望。

徐小翠不解地问道：“你说他给你画了什么？馅饼？”

沈**说道：“就是说我能等到……，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调查……”显然“调查”二字太正规，他换了一个词说道，“你打听他的事打听了多少？”

“就你懂！你懂怎么还在这里？”徐小翠嘴里这么说，但还是老实回答丈夫的话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调查什么？我只是问了问他以前的同学和他的亲戚，还是有很多情况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家是外省来的，他的妈妈早就死了，他一直跟住在县城的外公一起生活。他有父亲，就是不知道他父亲是干什么的。”

沈**哦了一声，陷入了深思。

徐小翠问道：“要不我们让薇薇跟他交往，也许他……”

沈**瞪了妻子一眼，说道：“真是头长见识短，你这么朝三暮四他会看得起你？你既然那么说了就要坚持下来，至少坚持一段时间。”

徐小翠不以为然地说道：“错了就改，干嘛要坚持一段时间？婚姻是孩子一辈子的事，只要他对薇薇好，只要薇薇跟着他幸福，我丢面子有什么关系？真要他有出息，就是跪在他这个女婿面前道歉我也愿意。我也觉得那个李立阳太花心了，不稳重轻浮。”

沈**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冷一段时间吧。你们他们两个，竟然都不准备实习，而是去云南、西藏搞什么旅游，他们现在这么年轻，就开始享受起来。薇薇还小，就算将来容许他们结婚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现在就同居。哎，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上床，难道就不能等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之后再恋爱吗？对身体对学习都有好处啊。”

徐小翠白了摇头叹气的丈夫一眼，反驳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你以为还是我们年轻的时候？现在女孩子找丈夫从高中时候就开始竞争了，女孩若是死死守住那层膜，到大学毕业就只能当剩女，优秀的男孩子早被人选走了。既然现在的男人不在乎是否同居，干嘛女孩子在乎呢？”

沈**吃惊地看着妻子，说道：“你……你这是当母亲说的话吗？敢情你还愿意你的闺女小小年纪就当妇人？她今天才从京城坐火车回来，你也舍得她……”

徐小翠也觉得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有点过分，心虚地转移话题道：“老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难道你真的不能找别人帮忙，找一个害一个？怎么可能？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沈**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的对，就因为我姓沈。”

正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她转身朝电话机走去，话筒里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阿姨，我是李立阳。你知道张知言那个杂种的住址吗？我要宰了他！……，快点！”

如此无论的话让徐小翠一阵恼怒，她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反问道：“小李，到底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大的火？”

李立阳怒道：“你真他玛地啰嗦！他这个王八蛋谋财害命，差点害死我了。他住哪？”

……

张知言从沈家出来后，百无聊赖地朝前走着。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他想和沈薇同居的心思已经淡了很多，虽然心里还想着她，但那只是感情的思念而不是肉欲的渴望。他知道之前把两人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没有预计到她家里有这么大的反应。

早知道是这样，不如之前随便在一家酒店订一间房就能办成那事，搞什么浪漫搞什么一世都能铭记的日子？

今天上她家说了这么多，想必她父母不会再逼她跟李立阳了吧。

走着想着，他就想到了沈薇的父亲。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出身于沈氏家族的人为什么会得罪家族内部的人，更不明白这个在中国官场赫赫有名的沈氏家族为什么会内讧。

从徐小翠说的话看，似乎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沈氏家族中的一员，怪！

“嗨，不想了。”张知言的性格就是有想不明白的就不想，没有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不急不慢地朝外公家走去，看见美女什么的，脚步还放慢了不少。因为目光过于放肆，他还收获了不少美女的白眼，只是这家伙脸皮厚，完全不在乎这些。因为是夏天，女孩都穿得很清凉，高耸的、圆翘的、柔软的、修长的……，每一个美女都足够他看很久很久。

“小张，你在干什么？”突然，有人在他身后问道。

正盯着对面一个女孩的张知言没有注意这话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他笑着回答道：“呵呵，欣赏美女。你看对面那个穿红色短裤的，她的那个好大，是真的还是隆的？……”说到这里，他猛地觉不对，急忙转过头，“啊——，怎么是你？”

只见徐小翠双手叉腰站在身边，丰满的胸口因为气愤一鼓一鼓的，两只瞪圆的眼睛里全是怒火。张知言吓得连连后退了三步，心虚而尴尬地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阿……阿姨，你……你怎么在这里？”

“哼！”徐小翠先怒目而视，又怒气冲冲地说道，“早知道你是色狼，我来个鬼，让人打死才好呢。……，刚才李立阳打电话过来问你的住址，他可能会找你的麻烦，你注意……，算了，算我瞎操心，你们都死了才好。”说完，她转过身，急匆匆地往回走。

张知言飞快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很客气地说道：“阿姨，谢谢你，我会注意的。请你转告薇薇，我会一直爱她。”

徐小翠气愤地哼了一声，连头都没有回地走了。

“嗨，我怎么这么背，被准丈母娘抓了现行？”张知言呆呆地看着徐小翠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十字路口后，他才转身。

被徐小翠这么一打搅，他欣赏美女的心思一下消失了，想到李立阳可能报复自己，他加快了步伐，他可不想在街上被一群混混追打。

只要回到了外公家，他就有的是办法对付有可能到来的混混。

外公以前是这个县城的公安局局长，虽然退休多年，但余威还在。住的又是县公安局宿舍，小区外有民警站岗，外面的混混不敢进，就是麻着胆子进了也不敢闹事。而且外公家还养有一条淘汰的警犬，如牛犊似的警犬不是胆子大的人看见它就打颤，真要让它扑上去，普通人非吓得屁滚尿流不可，更何况本就胆虚的混混？

张知言回到外公家的时候是舅妈开的门。她看见他后很是惊喜，连忙对着里面喊道：“昆子，知言回来了！”连忙丢下手里的菜进去泡茶，一边问道，“知言，好久没看见你了。放假了？”

这句问话虽然是废话，但洋溢着一种亲情和温情，让张知言感到很舒服。

昆子叫叶昆，是舅舅叶炳岩的儿子，也是张知言的表哥，大学毕业后考上公务员在县政府上班。很快，里面房间里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喊声：“哈哈，张知言，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你去云南、西藏旅游吗？”随着这句话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年轻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张知言先喊声哥，招呼之后马上进厨房，接过舅妈手里的茶杯，说了一声谢谢后再到客厅对叶昆说道：“嗨，出问题了。她家里不同意她和我来往，这个假期恐怕难成行。”

“哈哈，叫你在我面前显摆，没戏吧？好！”叶昆幸灾乐祸地说道，“装逼不是那么好装的，网上不是说了吗？装逼不好就是**。哈哈……”

舅妈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是怎么当哥的，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知言，别理他的胡说。……，呵呵，你们年轻人谈，我去厨房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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