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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奴》第四十章 蕙心纨质现真情 居心叵测赠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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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灵儿与玉梅被刘博送出府,直到城郊别院暂避,刘博嘱咐家中下人三缄其口,同时安慰灵儿不必太担心,却不透露细节便匆匆离开,看平如老成持重的刘博也满是焦灼,灵儿心中更加担心。

这风府的别院在汴京城西三十里外的玉峰山脚,是风老太太与王氏参佛时小憩之所,从风府快马加鞭赶到别院也要一个时辰,这别院一年只有几次入住,一住不到十日,平日里只有几个下人打扫,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灵儿,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在府中一逛,却发现这别院虽然很小,但是却别有洞天。

别院中不是雕梁画栋,但也舒适,装修极为雅致,想那王氏也不是恶俗之人,主人房中更是收集有时下名家的书画,甚是典雅,堂中挂有一副马上将军图,图中所画的正是年轻时的风显扬,飒爽英姿五尺枪,踌躇满志。一看落款写着“世雅”,画图的人竟是王氏。

平日里看惯了她的嚣张跋扈和对风桀的宠溺放纵,却不知她心中对风显扬竟然有这样深邃的感情,一时间竟然觉得王氏十分可敬,想到她一直有些怀疑王氏为了刺激刘氏而帮助自己,心中羞愧难当。

图侧有一款题诗《江城子》,字迹隽美秀丽,诗曰:

江城子

已是愁肠心惶惶,别爱郎,泪暗藏,纵横沙场,金戈铁马忙。

未闻君信泪珠狂,灯烛黄,月无光,百结愁肠,总觉门儿响。

好一个王氏,寥寥数十字,就将思念远方爱人的心写得楚楚可怜,淋漓尽致。灵儿敢断定,风显扬一定从未见过这幅画和这诗词,这样的心、这样的景,即使铁石心肠也会为之动容,何况风显扬本就是个性情中人。

再想到风厉守城之时自己的心情,不仅对那王氏肃然起敬,自觉比王氏幸福多了,风厉尚且心中牵挂自己,而风显扬甚至并不知道远方的女人正在如此撕心裂肺地想念着自己,一时之间甚至觉得那看来强悍的王氏,有些可怜。

别院与世隔绝,平日里仆人们都是半月才赶车出去一次,买些吃穿用度,这平日里除了一些干货,便是靠着院落后面的山地上种些新鲜蔬果,也能够自给自足。跟着他们来到后山,看到山地开得整整齐齐,蔬菜茂盛,果树繁茂,玉梅很高兴,她从未见过这样繁盛的农田,未及说话,就已经直接冲到地里去了。

灵儿慢慢向山上走,这大片的山坡上并没有太多的树木,据说打算都种上果树,所以砍了原先的树,却又没有来得及种下去,所有不见树,短草齐膝,未经修剪却是整齐划一,洋洋洒洒铺开去,其间散布各色的野花,无边无际,极小的花、极目的草、极清的风,如此美妙的场景,平铺直上,延至山顶,骄阳当空,在草丛中肆意奔走,慢慢到达山顶,竟然发现,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整个汴京城,坐在坡顶,习习凉风吹送来的,是花的香甜。

远远看到玉梅手中拿着一颗白萝卜向她一个劲儿挥手,那表情,仿佛是得到了全世界。伸出手摘下一枚小小的浅藕色小野花,不知名、不美艳,却依然能够想着太阳全然绽放,绽开细细的、长长的花瓣,烘托着金色的花蕊,将它放在手心中把玩,忍不住笑意。

像现在这样,繁华渐远,才能体会到幸福渐近。

娉婷池畔的小公主正在一个人生闷气,用自己的绣花鞋不停踢着桌脚,一下又一下。太后果然没有骗她,只消她同意嫁给那个辽国皇亲,就会立刻得到自由,只是她必须得装作高兴,这做不到,但想到很有可能会再被关起来,还是忍住了大发雷霆的机会!

“原来是你啊!花魁小姐!”

猛然间听到有人同她讲话,吓了一跳,怎么会如此静悄悄的就走到她身边来,让她一点儿也不能觉察,转头循声望去,之间耶律拓站在她身后,笑容可掬地对她说话!

这不就是那个白面书生?来得正好,她正无聊!于是她将双手叉腰,冷笑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还敢用剑指着我吗?”

耶律拓笑得更多,点点头。

这倒是让她没有想到,便道:“你试试看!”

话音未落,剑尖已经直指她的鼻尖。吓得一个趔趄,摔在围亭的横椅上,一身冷汗。

耶律拓将剑收入一旁的侍卫剑鞘中,那侍卫吓得脸色发青,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接变成了一个木桩。

将她拉起来,耶律拓长叹道:“哎!来到这皇宫中,都是不认识的人,实在是很无趣,遇到你真好,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对了,你怎么会在宫中,难道被卖做宫女?真是可怜!”

小公主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向身上一看,穿的的确够寒酸的,今日心情不好,完全没有穿戴打扮便出来了,难关他认错了,他不知道她是谁吗?

刚这样想,一时间便来了兴致,才道:“我的确是被人卖做宫女,平日里都没有什么时间,要做一大箩筐的事情,今日我的主子有事,才有闲工夫出来发呆!”

耶律拓为她倒了一杯茶道:“既然平日里是那么忙,有空了就该休息,到这里来发什么呆啊?”

小公主被他这么一问,提起了伤心事,接过耶律拓递过来的茶,哭丧着脸道:“我爱的男人爱上了别人!”

耶律拓看看她,提高声音道:“不过是失恋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有办法!”

小公主听到他说有办法,更是来了兴致,立刻凑过来问:“什么办法?”

耶律拓满脸为难,看看小公主一脸期待,犹豫了半晌才道:“吃些药就好了!”

小公主糊涂了,问道:“从来没有听说过失恋还可以吃药!”

耶律拓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花瓷瓶,笑道:“当然可以,这是杜康!”

小公主不屑道:“你也太小气了吧,这么小的一瓶杜康,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这种酒要是能治失恋,那还有什么痛苦的!”

耶律拓将小瓶子递到她手中,轻声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小公主将瓶子放在手中,笑道:“一小瓶酒,再加上一句诗,也不能解忧!”

耶律拓才慢慢道:“这并不是酒,而是一种毒药,是一位高人研制出来的,凡是服下此药的人,一年之内的记忆,就会完全消失殆尽!你说可不可以治失恋呢?”

闻言的小公主若有所思,手一松,小瓶子差点儿掉到地上,耶律拓眼疾手快接住,便将它顺势放入怀中,口中道:“小心点儿!”

小公主见他将药收起来,忙道:“送给我吧,我要这个!”

耶律拓用手捂紧自己的口袋,笑道:“此药天下间只有两瓶,可是比我的命还要珍贵,怎么可能随便送人?”

小公主听他这样讲,心想,这个家伙说这么多话,不过是想要些好处罢了,说到别的可能还要犹豫一下,可是什么奇珍异宝她没有见过,就算是他要让她拿所有东西来换,她也愿意,因为对于她来说,这并不只是一瓶子药而已,还是她下半生的希望。

于是连忙将手深入口袋中摸索,摸了很长时间,却一脸沮丧,只有涎笑道:“送给我吧!我真的很需要它!”耶律拓连连摇头,小公主灵机一动,满脸可怜地挤出了几滴眼泪,苦苦哀求着他。

耶律拓看来实在是有些无奈,在她眼泪的攻势之下,只得从怀中又将小瓶子掏出来,递给她道:“一定要小心啊,一年之内所有的记忆都会被干干净净地抹去!还有,刚刚是跟你开玩笑,这是忘情散,不是杜康。”

小公主如今火烧眉毛,又怎么会心情听这些,才看到瓶子就迫不及待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了,管它的杜康还是忘忧散,她只知道有了它,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来不及理会他正在她耳边交代,想打开瓶子看,却被他一把按住,一本正经地交代道:“这种药无色无味无觉,而且,只要打开就会马上挥散,只能马上打开就放入热水之中,否则便是一摊清水,没有任何作用!”

小公主伸伸舌头,将药瓶拿过来看,果然,木塞与瓶子之间,用一层红色的蜜蜡严密地封好,庆幸自己没有将它打开,有些得以道:“让所有人都忘记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我不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

耶律拓用手指轻轻叩响她的脑门,不厌其烦地叮嘱:“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话,这药只够一个人用!”

小公主将他的手挥开,有些不耐烦,她的确是想到了一条绝世妙计拯救自己,挥挥手笑道:“谢了,兄台,改日再与你说,我现在要去解决些事情,等我忙完了,就报答你!”

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得老远了。

“你应该叫我相公,而不是兄台!”耶律拓口中轻声回答,手还在挥着。心中的所有幽怨一刻钟完全疏解,百般轻松,身心舒畅,忍住心中狂笑的冲动,望向湖心,心中暗许:“风厉啊风厉,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你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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