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桃源三杰

2.花如雪

那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长笑，有人道：“高老二，高老三，你们用这么下流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孩子，真是给永乐帮大放异彩。佩服！佩服！”

随着语音刚落，破庙的中间突然多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速度太快了，魏青只觉得一股光一闪，女人就站在屋子中央了。魏青心里暗暗吃惊，心想这个女人莫不是神仙吧，这么快的速度，就像闪电一样。不由偷眼看了看这个女人，来人比柔儿的母亲年纪稍微小点，模样虽没柔儿母亲好看，却也生得端庄大方、仪态万千。头上盘了一个高高的云鬓，想来头发应该是又浓密又好的。披了一件鹅黄的披风，更加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身材也是饱满婀娜，样子极是柔媚，一点也不像一个无枪弄剑的人物，倒像是是一个深藏闺中的大家闺秀。魏青本来见来了救兵，心里极是兴奋。可一瞧女子的模样，心里又有说不出的失望，心想这女子如此娇柔，哪里是两个如狼似虎的高家兄弟的对手。可是高氏兄弟样子却极其紧张，似乎一点也不敢小瞧眼前这个女人，两人战战兢兢的显得异常畏惧。

就在这时安馨柔突然从佛像身后闪了出来，嘴里欢快地叫道：“花姑姑！”

“柔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花姑姑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她刚从峨眉回来，正巧碰上那高家兄弟欺负魏青。虽然三个人都是永乐帮的，可是花如雪向来却是一身正气，如何容得下这等欺负弱小之事。抢前几步伸手把安馨柔从案桌上接了下来。嘴里讥讽道：“你倒是很会躲，把一个臭小子留在那里帮你挡灾，你也忒不义气了吧。”边说边笑着看了魏青一眼道：“臭小子，很有骨力，不错，不错！”说完，咯咯地娇笑起来。她连说了两个不错，言辞里有大加赞许之意。

魏青脸上一红，赶忙爬起来站到一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柔儿这个时候现身是不是太冲动了，也不知这花姑姑是否能抵挡这高家兄弟。却听安馨柔撒娇道：“是青哥哥叫我不要出来的，是不是呀？青哥哥！”魏青见她们姑侄二人甚是亲密，言辞之间全然没有把高家兄弟放在眼里，心道妈妈常说真人不露相，说不定这花姑姑真有大本事。心里不由增添了几分希翼，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喔！”那花姑姑又深深地看了魏青一眼，问安馨柔道：“柔儿，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在扬州城里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你爸爸妈妈呢？”其实花如雪隐隐也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她实在有点不肯相信。

安馨柔见问，那嘴巴一瘪呜呜的哭了起来道：“花姑姑，我爸爸…我爸爸被他们抓起来了，妈妈…妈妈也让他们逼死了，花姑姑，你快点去救救爸爸。”

那花如雪怔住了，一张脸顿时变得苍白如纸。这之前她对闻正贤和成大器的野心就有所觉察，多次提醒师哥要多加防范。可是安必胜优柔寡断，一直下不了决心先行动手终为所害。她慢慢放下安馨柔，一边稳定心里的汹涌澎湃的情绪。柔声对安馨柔道：“柔儿，先到你青哥哥那里去，花姑姑给你妈妈报仇。”安馨柔欢快地应了一声，跑过去拉着魏青的手，低声问道：“青哥哥，他们打疼你了吗？”魏青摇摇头，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场内的三人。安馨柔见他神色紧张，就轻声安慰他道：青哥哥，没事的。我花姑姑厉害得很，一定会杀了这两个臭家伙。”魏青听安馨柔如此说，心里方轻松了些，回过头对她笑了笑。就在这时只见那花姑姑缓缓地转过身去双目怒视对高氏兄弟厉声喝道：“姓高的，安帮主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敢造反，还逼死主母！真是胆大包天！说！安帮主到底被你们这些王八蛋怎么样了？”这一声断喝声娇如春雷，威风凛凛，魏青想不到如此柔媚的花姑姑竟有这么大的威仪。心道花姑姑一定像妈妈常说的花木兰，是一个巾帼英雄。花如雪本来只打算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此时闻听师哥噩耗，不免就动了杀机。

“花堂主，我们兄弟只是奉命请夫人和小姐回帮，并不敢强逼夫人。安…安帮主之事，我们却并不知晓。”那矮子把那两张板斧挡在身前，脸上肌肉剧烈地跳动着，却一点嚣张的气焰也没有。他这几句话到说的是事情，凭他们兄弟二人的地位，这些大事他如何知晓。

花如雪冷哼了一声，双眼冷冰冰地盯着高氏兄弟未置可否。那高汉却昂声大叫道：“老三，你怎么成了一个怂包软蛋？怕球啥！我高家兄弟受闻帮主大恩，自然唯闻帮主马首是瞻。姓花的，我们兄弟本事低微，自然不是你对手，但说什么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那花如雪不怒反笑望着那高老二道：“好哇，那我们就斗上一斗。”话音未落，那花如雪突地非常优雅快速地一转，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剑，冷笑道：“二位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那高老三抢先答道：“花堂主的越女剑法是高明无比，我们兄弟只能联手斗上一斗。”

高老三虽然如此说，却和兄长一人舞刀一人提斧在花如雪身前游走个不停，谁也不敢贸然出手。为何二人对花如雪如此畏惧？说起来这两人在永乐帮中武功也算一号角色，但和花如雪这样的大高手，毕竟相差一截。这两人原本是副帮主闻正贤的贴身卫士，这高老二会专营取宠，深得闻正贤的信任，才提拔他们在总坛里做了一个香主。兄弟俩自此后对闻正贤感恩戴德，言听计从。这次闻正贤勾结成大器发动帮变，兄弟俩是死心塌地效忠闻正贤，这次受了闻正贤的密令，来寻找秦琪母女。谁知道兄弟俩运气极端不好，偏偏遇上了花如雪。花如雪在永乐帮中名气很大，对帮主安必胜又是忠心耿耿。平时在帮内对他二人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两人心里自然是十分畏惧。

两人游走一阵，终是胆怯，谁也不敢抢先出手。惹得花如雪性起，长剑一抖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嗖地一剑当胸向高老二刺来，高老二知道厉害，赶忙举刀一格，谁知那花如雪剑势并没有用老，剑尖闪烁嗖嗖就是三剑，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那高老二身体肥大，轻盈机敏就非他所长。这花如雪的疾风三剑，顿时就把他杀了个手忙脚乱，那花如雪剑势如同白蛇吐信，闪烁不停。高老二虽然是奋力迎敌，却看不清花如雪剑势的方位。只听嗦地一声，那剑直奔眉心而来。高老二大惊，赶忙把头往后一仰，这剑虽然是避过了，立马觉得右颊之上凉飕飕的，丝丝作痛。高老三见兄长形势危急，操着两把板斧从后袭来。趁这当口高老二举手一抹，那手上鲜血淋淋，不由吓得张口结舌。刚才那一下要不是闪避得快，半个脑袋都被削下来了。高老二知道弟弟万万不是那花如雪的对手，在此生死存亡之际，赶忙打起精神，提刀扑上。那花如雪以一敌二，仍然好整以暇，浑不在意。

魏青见那高老二个子虽然矮小，却把一对板斧舞得密不透风。显然本事比那高老三强多了，心中感到怪异，思忖道那高老三明明肥大许多，却把那把刀舞得笨拙无比。那高老三干巴瘦猴的，挥动两把大板斧却毫不费力。却不知那高三刚比他哥哥内力强多了，武功自然也高出许多。那花姑姑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东刺一剑西刺一剑，随意挥洒，就如同仙女撒花一般，这哪里是一场生死相搏，倒像是花如雪的剑法表演。那花如雪身体轻便灵巧，就像一只蝴蝶穿行在花丛之中，每招每式无不美到极处，媚到极处。看得魏青是心旷神怡，大为佩服。心道原来花姑姑打架也这么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如果我能把剑术学到这种境界，今生也不枉为人了。边看就边默默记忆，心想偷学得哪怕一招半式，也是好的。

只斗得片刻，场上优劣已见分晓。那高家兄弟虽然拼命抵挡，毕竟技不如人，渐渐落于下风。特别是那高老二，在场上跌跌撞撞的，几次都险些着了花如雪的道。要不是高老三舍命相救，早就血溅五步了。越是往下斗，高老三越是胆寒。他清楚再这样斗下去，兄弟俩难逃厄运。他一边斗脑袋里也飞快地转动着，思量着脱身之计。

斗到难分难解之时，那高老三叫了一声停，三人同时跳出圈外。那高老三拱手道：“花堂主，我们兄弟二人不是你对手，望你看在昔日同僚之情上，放我们兄弟一马。我们兄弟二人全当没有看见，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三位的行踪。如何？”花如雪嘻嘻地笑起来，戏谑道：“怎么？不想拿我们去向你的闻大帮主邀功求赏了？那安帮主哪里我又怎么交待？帮主夫人死了就白死了？不想打可以，要么跪下向安帮主自裁，要么让我挑了你们兄弟俩的脚筋穿了你们的琵琶骨。”

花如雪说的都是毒辣的手段，显然是不肯饶恕高家兄弟，要取他二人的性命。那兄弟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道这个女人貌美如花，心地却如此歹毒，只有和她一拼到底。高老二突然大吼一声：“老三，和这种心如蛇蝎的鬼婆娘多说什么！徒找羞辱。”向那高老三丢了一个眼色，一招力劈华山气势汹汹地向花如雪劈来，那刀还未到，那高老三手腕一翻，三只飞镖夺手而出。一只飞向花如雪另外两只却呼呼地向魏青兄妹飞来，这高老三武功不及花如雪，暗器却使的端的十分厉害。况且这也是高家兄弟的成名绝技，叫“花中彩虹”。高家兄弟每每在关键时刻，凭着这一招都能化险为夷。那高老三使出这一招，知道花如雪是大行家，自己未必就伤得了她。只盼那飞镖能阻延一下，赢得逃脱的时间。飞镖脱手也顾不得兄弟情义，扭头就跑，边跑边叫：“老二，风紧，扯乎！”那花如雪见高老二一刀劈来，心中料定这一招是虚招，后面有极厉害的暗着。也不管那来刀，举剑击落那飞镖，借势身体继续斜斜穿出，如同飞鸿一般，抢在另两只飞镖的头里，一把操在手中。顺势反手打了过来，那高老二果然是虚晃一招，扭头就跑。只听啊的一声惊叫，却是高老二发出来的，那镖从他后脑风府穴穿入，眼见不能活了。那高老三刚刚逃至门口，飞镖已至，那高老三不得不提斧拒镖。就此阻得一阻，花如雪已经抢到，只听“波”的一声，那剑穿胸而过。花如雪在须臾的变化之间，瞬间连杀两人，武功的确高明之极。

高老二突施暗箭之时，魏青兄妹正看得眉飞色舞。不想那飞镖却直奔他们二人而来，两人都没经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吓得呆了。魏青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安馨柔紧紧地护在怀里。那花如雪杀了高老三之后，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这一动人的一幕。心里暗赞：这贼子好毒，居然对两个不会武功的孩子下手。要不是自己知道此人心思毒辣小心提放，险些就遭了他们的毒手。这小叫花倒是有情有义，年纪虽小却还真有几分侠义之风。

花如雪杀了高氏兄弟后，又问了问情况，然后让魏青领着她去柔儿母亲坟上拜了拜。从那个洞口归来，天色也接近黄昏了，四下里都是青草浓郁香甜的气息和归巢的鸟儿欢快的叫声。两个孩子摆脱了危险，心里都有说不出的兴奋。特别是安馨柔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比那归巢的鸟儿还显得快乐。

回到古庙以后，三个人开始收拾行装。花如雪问魏青道：“小哥儿，你想去哪里？”

“哥哥当然跟我们在一起呀！”安馨柔听花如雪口气，是不想带上魏青。她是真心感谢魏青帮她安葬妈妈，就偷偷给魏青使眼神，撅起了嘴挽着魏青的手道：“花姑姑，妈妈把我托付给青哥哥，要他把我送到临安去，你不是想赶青哥哥走吧？”花如雪其实也很喜欢魏青的，她觉得这个少年人身上有股难得的侠义之气。她清楚高老三在魏青身上做了什么。那种刑惩即使一个大人未必经受得住。可是这个孩子却不可思议地做到了，魏青的忠诚她是完全相信的。只是此行太过凶险，她和闻正贤共事多年，她太了解此人阴险毒辣的秉性。她刚听说师哥的事，就想马上返回永乐帮救出师哥。可是她又清楚师哥现在最担心这个女儿，她只有把安馨柔送到临安后，才能了师哥的心愿。可是她带着两个一无所长的孩子，实在是太过于冒险。

魏青何尝听不出花如雪话里的意思，他是一个颇有志气的孩子，最不想给人家增添麻烦。再说他亲眼看见了花如雪的能力，相信安馨柔跟着她是安全的。就对安馨柔道：“没事！没事！柔儿妹妹，你跟着花姑姑走吧，我自己也能到临安的。”他本想说自己到临安去找安馨柔，想想自己是个穷小子，安馨柔是富家小姐，找也无益，于是隐着不说。

安馨柔想不到魏青会这么说，心道这臭家伙脾气好臭，一点都不晓得人家的好意。你一个人去讨饭莫？她灵机一动就对花如雪耍赖道：“花姑姑，要不你先走吧。妈妈让我跟着青哥哥，我得听妈妈的话。”

花如雪扑哧一声笑了，拍着安馨柔的小脑袋道：“我知道你又在耍鬼聪明，好啦！姑姑依你带上这臭小子就是。”安馨柔得意地冲魏青挤挤眼，眉眼都乐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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