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们四人心里确实有些埋怨绿樱和那鲁了，不是埋怨他们俩领着他们一起进入地下室，毕竟这里也是他们的目的地，而是埋怨他们明明没法搞定那些幽灵却说没问题，让没有准备的自己等人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村上正父子俩也吓傻了，尤其是村上修，自己带来的三个朋友全都死于非命，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一想到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自己，他就腿软地连动都动不了了。

逃？向哪里逃，人的速度会比得上幽灵吗？而且还有先前想要逃跑的绪方平野的例子活生生地摆在那里，村上修哪里敢轻举妄动？

比起紧张的和尚、松崎绫子、原真砂子、约翰，恐惧的村上正、村上修父子俩，冰帝的少年们就显得冷静许多了。

一来是对灵异事物了解地少，可谓是不知者不惧，二来他们的心里都很坦然，所谓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们相信绿樱的话，那些幽灵是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信任绿樱的实力，觉得她可以兑现自己的承诺，保护自己等人的安全。

八个少年有意无意地汇聚到绿樱和那鲁两人的身后，现在可不是显示什么自尊或者绅士风度的时候，对幽灵，他们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是累赘。

有时候人也得有自知之明，即使是迹部也没有强自出头，板着一张臭脸很老实地被忍足拉着后退了几步。

当然，要说冰帝少年们心里完全不紧张、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再怎么成熟，再怎么经历的事情比普通人家孩子多，他们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在这种靠自己的力量根本就完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即使是成年人也没有办法做到。

不，有人能做到，而且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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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们心里的怨恨已经消散尽了吗？”

在这种气氛已经紧绷到一触即发的时候，绿樱那清清淡淡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

什么意思？

比起人类们的疑惑，显然幽灵们都听得明白绿樱话里的意思。

“散尽如何，没散尽又如何？”

幽灵少女们一边苦笑着回答绿樱的问题一边在众人惊讶和不解的目光中恢复成了一开始他们见到的珍珠白色，地下室里似乎快要让人没法呼吸的压抑感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沉的悲伤。

“无论如何我们也没有办法成佛，只能永远地徘徊在这间地下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理智就会因为永远的孤独而崩溃，那时候我们可能就真的会杀死所有靠近这里的生物吧？”

少女们的脸上尽是悲伤和绝望，杀栗原凉子和今井千鹤时的凶恶早就消失不见了：

“为了不成为那种可悲的存在，我们能不能请求你们一件事？”

虽然说话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幽灵，可是所有的幽灵少女们望着绿樱和那鲁的眼里却是相同的乞求。

“是想让我和那鲁消灭你们吗？”

即使幽灵少女们没有说明白，绿樱也可以猜得出她们的未竟之语。

“是啊，即使是消失，我们也想要在保持着理智的时候消失，虽然已经死了的我们提出这个要求好像很奇怪，可是这确实是我们所有姐妹的请求。”

“求求你们帮我们解脱吧！”

“我再也不想再这个黑暗、阴暗的地方再待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五年了！”

“这样不死不活地存在着，不如永远消失！”

“…………”

一句一句的请求，饱含着的是十八个幽灵少女们被无辜杀害的痛苦，五年失去自由的痛苦，恐惧理智渐渐消失的痛苦，无法再见到亲朋好友的痛苦，被诅咒着无法成佛的痛苦……

谁说幽灵是没有眼泪的？那她们脸上的不断流淌下来的又是什么呢？

这一刻，即使什么都不知道的众人也都感受到了幽灵少女们的悲伤，那悲伤是如此之重，重的让他们一个个心里仿佛压着铅一样，沉甸甸地非常不舒服。

如果他们还看不出来幽灵少女们是真的如绿樱和那鲁所说那样不会伤害他们就真的是傻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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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樱？”

和往常一样，代表着所有人发言的仍然是迹部，因为在剩下的众人中他和绿樱最熟悉，也由于他很容易成为众人的焦点。

绿樱看了幽灵少女们一眼，见到她们没有阻止的意思，就把幽灵少女们的遭遇一一道来。

包括五年前十三个男人的凶残，不久前死去的绪方平野、栗原凉子和今井千鹤的贪婪。

幽灵少女们的遭遇虽然悲惨，可是叙述出来也用不了几句话，很快，绿樱就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

绿樱说完了，整个地下室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剩下的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长生不老。

为了自己的私欲就残忍地杀死了整整十八个无辜的少女，让她们成为了活祭，甚至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还将会有更多的少女成为活生生的祭品！

那十三男人确实该杀！

而今天死去的三个人呢？他们也一样该杀，虽然他们还没有把自己的计划付之于行动，可是他们确实是想要杀人的，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九十九个！

多么自私而丑陋的人性啊！

“神，她们不能成佛吗？只能永远以这种形态存在或者被彻底地消灭吗？”

半响后，岳人比平时低沉很多的声音响了起来。

岳人是很幸福的，在家里有父母的宠溺，在学校又有迹部和忍足的保护，虽然见识了不少上流社会的黑暗面，未来也必须成为其中一员，继承家业，可是现在的他性格确实还很单纯、很善良，真的不忍心看到那些幽灵注定悲惨的未来，所以第一次以带着些期盼，带着些请求的语气和绿樱说话。

“是的，只有这两种可能，或者说只有一种可能，即使我们现在选择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可是未来的某一天，她们一定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恶灵，那时候还是逃不过被除灵。”

也许是看多了幽灵们的悲伤，原真砂子没等绿樱回答就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