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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蝶错》第十章 2011年1月3日 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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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年!新一周!新变化!

我站在橱窗前打量着自己,浅灰色制服,黑色裤子,白色衬衣,打着黑白相间的条纹领带。在这样的季节,单薄的衣物不足以抵御寒流,斜跨着黑色背包,我下意识的整理着头发。

今天是我再次进入‘斯格立休’的日子。

过早的出门导致我此刻站在学校对面等门。冷,风吹得我直打哆嗦,心忐忑不安。有多久没有跨进过这扇气派的大门?如今,自己是否还能习惯?很多很多猜测盘踞着心头。

或许你们会奇怪我怎么又会踏进学院之门,那要从四天前说起。

十二月三十日,是在咖啡馆上班的最后一天。虽然有点不舍,但毕竟我不是那个可以做决定的人。

清晨,本带着怀疑的心态发动机车,然而从发动机中发出野兽般低鸣时,我心跳几乎是漏掉的,更多惊喜的不止是他改装了发动机,几乎整个内脏都新旧更替,配置已经超出想象。

驾着‘小嘟嘟’肆无忌惮穿梭在大街上,享受着从没有过的速度,享受着飞一般的刺激。畅游在被风吹干的撕裂中,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快乐。

咖啡馆与夜店有着相似,但有根本上的不同。在这没有嘈杂的喧哗,只有细水长流的绵绵音律。

晶莹的玻璃杯在双手间薄若可破,我小心翼翼用白毛巾擦拭着,尽可能的不留下一点一丝指纹在上面。

个性中有着一丝不苟的认真,用工地大叔的话来说,我就是个较真的人,有时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但不适应这个社会。

“你要一辈子呆在这磨蹭这些玻璃吗?”很不客气的询问,让人很头疼。因为秦朗月的声音是我再熟悉不过了。哎,该来的还是会来,不是你想躲,想逃,想避就可以万事大吉的。“现在收拾东西跟我走。”

“秦哥,今天是我在这最后一天,我希望能做完。”有始有终也是我较真个性的一个原则,说实话,一直以来都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有着莫名其妙的心虚。

镜片后的脸阴沉起来!晕,又来了。实在很难把现在的他跟那个堆满笑容的大医生联想起来,秦哥绝对是一个双面人,放下杯子。如果再这么坚持,我估计一定会被他从吧台里揪出来。

第一次坐在咖啡馆的皮沙发里,享受着曾经的同事为我递柠檬水,为我点餐。这感觉虽然有点怪异,但还不错,算是小小的虚荣心在作祟吧!

秦哥掏出烟,开门见山的直切主题,让我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我算是领教了他的强势,不过并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顺着别人的意思去过我的人生。“我没有理由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安排。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读书,而不是这么随随便便的被人安排。”

“自己的力量?就靠你到处打工吗?还是在夜店里做杂活?或者学那些人一样下水做MB?这就是你要的?”

面对这样的质问,我无言以对。他说的都是很实际的东西,没有钱,寸步难行。所以我就要为这样的理由,付出我的自尊吗?之前的容忍是因为外婆的苦口婆心,现在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理由需要去听从。

“用那个人的钱去读昂贵的学校,这就是我要的吗?那么我很想知道自称我父亲的人是谁?”这种只会躲在背后,畏畏缩缩人,让自己都觉得恶心。“就像秦哥说的,只要能有钱读书,做MB又有何妨?总比用这种来路不明的干净。”

“落,理智点!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但是作为外婆最后的见证人,她所交代的事,我必须完成。”

“秦朗月!不要拿外婆来压我。”

心里有种痛,这种痛远比得不到爱更重。

没有选择,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当秦朗月抬出外婆那刻,我知道我没有机会选择,最终,我最亲爱的人,还是把我推给了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

这算是被您背叛了吗?外婆!

抬头望向无比蓝的天空,我深深吸了口气。跟骨子里的骄傲比起来,完成外婆心愿更重要。如果这被称作我妥协,那就当我是认命吧。

穿着单薄的我走在人潮里,气派的大楼干净整洁,就连每个扶手,每扇门,每种色彩都是那么精致周全。中央空调打得很足,这与在外面相比,我感觉生活在春天里,有暖气的地方就是好。

教导处,我再次深刻领会到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主任面前,我已经不算是个新生。几进几出的我在长期‘失踪’下,现已重返的姿态,被他含蓄了很久。绝大部分的内容无非就是问候所谓的父亲,真TMD可笑,我上哪去慰问?

由于长时间缺课,主任仁慈的为我安排了重修高二课程。站在高二(5)班教室里,气氛是诡异的。

“蜻落!请多多指教。”介绍完,底下鸦雀无声。相信助教老师很尴尬,不过我个人觉得还好,有句话叫做生人勿近,至少在今后,我这种冷漠会让我省去很多麻烦。

巡视一周,空位只有两个,眼光瞥向最靠窗户的位置,虽然离窗口有点距离,不过还能忍受。调整了下背包,走向最后一排。

咯呲呲的拖拉声,坐在窗户下的一个女生站了起来。“我跟你换个位置。”

“哦!”这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人愿意主动让位,这是好事。从那个女生身后绕过,我连抬眼看她的兴趣都没有,一身的名牌,千金大小姐,少碰之。独自享受着失而复得感觉,尽管这一切来的让人愤恨,那又怎样呢?既然已经接受,就要学会承受。

话说回来,以我的程度,读个高二我还嫌深奥。台上导师讲的兴致盎然,台下的我听得是云里雾里。殊不知在这种高等学府里,教学程度远比普通学校要快的多,深的多。毕竟这里都是为各个企业培养下一代的地方。我不适合这里,不对,应该说,我不属于这里。

哎!很自然的叹口气,这个最近成为我x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习惯。外婆,你为我铺垫了你认为最好的道路,可是你知道吗,这样的路对我来说是种折磨,无论是从心里还是从心外,都是种累计的痛苦,我不快乐。

熬到结束,与事先设定的一样,没人会靠近我,就连我坐的走道都没人靠近。背起背包,从后门出去。

今天没有骑‘小嘟嘟’,由于余青萧的关系,现在格外珍惜它。你说人就是贱吧,越是好的东西就越是不舍得用,当然有钱人不包括在内。身边一辆辆名车驶过,大概我是仅有的几个靠11路回去的人。

“上车!”一辆蓝色改装跑车‘嗖’的一声贴着我的边停在了我面前,确切的说是挡在了我面前。屈天吟戴着墨镜坐在里面,这是我在江边之后第一次见到他。“上车!”霸道的气息即使隔着一扇门也阻挡不了压迫的袭来。

如果我有胆量拒绝那么我就不会是之前那个被打还无力还击的蜻落了,相信屈天吟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不然一个大人物何须这么麻烦亲自来呢,就当是一种荣耀吧。

好车当然有好的配置,奢华才能与之匹配。我叫不出这辆车的牌子,实在是对这个知识有点匮乏。流线型的线条很漂亮很顺畅,坐在这样的车里,自身的感觉也会奢侈起来,当然不自在会随后接踵而来。

我以为他会带我去‘GOTH’,不过方向有点偏离。我们越开越远,坐在他身边的压抑也越来越重。我不讨厌沉默,只是不喜欢在这样的人身边沉默。

欧式建筑看似是这里别墅区的一大特点,尖尖的房顶,大大的落地玻璃,门前阔绰的花园,罗马柱随处可见。

“三小时后,我来接你。”车停在一栋楼前,我被赶下了车。

没有交待任何事物,车离弦般消失在我眼前。对着白色大门,他应该是要我进去吧!

门没上锁,两层楼的设计很简约。“有人吗?”我小心翼翼的扯着嗓子喊了声,没人应我。“有没有人?”顺着从左到右的定律,我开始一间间的排除过去。

“跟我来!”正准备往二楼走去,背后传来一个很刻板的声音。怎么形容比较确切,就是那种木头被敲击的单一声。

秃头!矮小!瘦陀!这是我对这个有点年纪的大伯第一印象。

举着灯,他在前面走,我跟着。我们去的应该是地下室,走道有点长,我隐约间听到一些流水声。“你要带我去哪?”

前面的人无视着我的存在,几度与之对话,都跟打水漂似的,落地无声。

走道尽头,有一扇门。他停了下来,示意我进去。我踌躇着。大伯无所谓的举着灯走回原路,失去光线的场所黑黑的,在陌生环境里,有点让我无法忍受,不是怕黑,而是有点排斥这种无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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