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河边看到那个沉默的男兵之后,连续几天,舒洁予总是忍不住用目光搜索他的身影,时间一长,竟成了一种习惯。
那孩子没有让她失望,隔三岔五地出现在河边,沉默地坐着,摆着一张拒人于千里的冷脸。
有一种人初看不起眼,把他扔到人群里找不见,但是细品之下,却象那涩涩的苦丁茶,绕在舌尖苦苦的,咽下肚后许久方能品出茶香味。这名男兵,就是这种先苦后甜的苦丁茶。
他长相端正五官立体,却没有让人记忆深刻的亮点,比不上木兰的青涩美,更不及温雅的气质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呆在他的身边就是让人觉得安心。他稳如磐石地坐在那里,经常给舒洁予一种错觉,他是个男子汉,能撑起一片天,尽管这个男子汉目前还很稚嫩。
挑完了水她不急着走,隔了男兵一段距离学着他坐在河岸边,享受着杨柳清风,绿草茵花。
男兵的世界从来都是一个人,自然没有搭理她。
她也不说话,两手交叉放在脑后,身体一仰躺倒在草地上,眯起眼睛细数天上的流云。
数着数着,就睡了个囫囵觉。等她悠悠醒转,男兵早没了踪影。
她不在意,伸伸懒腰弯弯腿,挑水回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她和男兵之间还是没有一句话交流,两人之间的气场却微妙了许多。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挪近,男兵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排斥,似乎默认了她的存在。
他经常坐着发呆,看着水面不知道想些什么,偶尔闷了,扯片草叶子放在口中吹出响亮的音符,高高低低缠绵悱恻,颇有哀怨之音。舒洁予也只是侧着耳朵安静地听着,当一名态度良好的听众。
声音渐渐减弱,她又犯困了,很自然地阖上眼皮,枕着手臂呼呼大睡。
等她睡到自然醒,打着哈欠睁开眼睛时,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睛。
从来不搭腔的男兵侧过身子,默默地看着她。
她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啊,你没走?”
男兵目光冷淡地看着她,草叶子从松开的手指间飘落:“你叫什么名字?”
“木兰,花木兰。”
“哦。”
“你呢?”
“秦书盈。”
“秦输赢?”舒洁予掩嘴,想笑。
男兵看她一眼,纠正道:“书本的书,盈亏的盈。”
舒洁予笑着点头:“真是书香门第。”
男兵眼神微黯,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舒洁予转头看向河面,岔开话题:“你可真会找地方享受。”
秦书盈随着她的目光转向水面:“这里,能让人平静。”
“是啊”舒洁予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草屑,“不回营吗?”
“我再坐会儿。”
“那我先走了。”她向他挥挥手,姿态潇洒,“明天见。”
秦书盈不搭话,默默地看着她弯腰挑起两桶水,象只野鸭子摇摇摆摆地走远。
“秦书盈,你不用参加训练的吗?”
“我不参加,就已经很优秀了。”
扑噗,舒洁予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没想到秦书盈竟是个冷幽默,摆着一张冷脸说出的话,够冷够幽默。
“秦书盈,你多大了?”
“十七。”
“哦,大我两岁,我十五了,认你做大哥好不好?”
“我家里有弟弟了。”
“别这么死板,义兄弟嘛”摇晃他的胳膊撒娇,“秦大哥功课这么优秀,教教小弟啊”
“你不是新兵吗?有人会教你的。”
“……我只是军师身边洒扫的。”
“既然没有编入军籍,更加不能教了。”
“你……真是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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