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缠绵的雨,丝丝凉意从窗口溢出。
信交给李肃已经半月了,如果一切顺利曹操也应该拿到那封信了。我低头摸出怀里的“月煞”,那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泛着幽幽的光泽,恍惚中我仿佛在上面看到一张俏丽的脸,那是我,只是那张脸上挂着陌生的哀伤……
牡丹亭,悠悠乐音伴着缠绵的雨声从一对玲珑指尖轻柔的跳出,旋转飞舞,绕梁不息。缭绕的檀香在我们四周袅娜地散开,我微闭双眼,细细聆听这行云流水般的琴声。
“嘣——”地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我抬眼望去,琴弦已断,而貂蝉的手,血流如注。
“貂蝉姐,你的手。”慌乱中,我急忙抽出丝帕给她止血。
而貂蝉愣愣地看着琴弦,不为所动。突然她抬头,看向某处,脸上的表情瞬变。
我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庭外站着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凤冠锦袍,目光微怔的落在我们身上。
吕布我拿着帕子的手猛地一抖,手中丝帕顺风飞走,湛雨落入湖中。
吕布身后跟着王允。他们二人朝着亭子走来。
貂蝉和我慌忙起身,低头,恭敬地立于亭内。
吕布上前,冲我朗声笑道:“貂蝉小姐,好久不见了。”
我心里无奈,面上却强颜做笑,抬头对上吕布深色的瞳孔,“吕将军安好。”
吕布的目光接着便落在貂蝉的身上。
“王司徒,这位小姐是?”
王允心里纳闷,不知怎么回答。
此时貂蝉接话,道:“小女子月环。”
貂蝉的声音如清泉入谷般动听,使得吕布当场怔住身形。
“姑娘可否抬头,让在下看看。”吕布扬起嘴角淡笑道。
貂蝉迟疑了一下,终是抬起了头。一张明艳的脸,秀丽脱俗,她是那么美,美得晃眼,美得醉人。
吕布神情在貂蝉抬头的那一刹那僵住了。我心里微微叹气,貂蝉吕布难道真是上天注定的一段传奇……可是我也暗暗发现这历史已经开始因为我的出现逐渐不同于史书的记载。是我影响了历史的轨迹,还是历史原本如此只是史书的记载模棱两可,不得而知……
“姑娘会弹琴,可否为在下弹奏一曲?”吕布问。
貂蝉看了看地上的琴,“琴弦已断,如何弹奏。”
“无妨无妨,换一把琴来即可。”王允传人去再取一把琴来。
貂蝉诧异地看向王允,眼里随即闪过一丝伤感。我明白王允是想拉拢吕布,只是这样也就变相的利用了貂蝉。
“不必了,姐姐的手刚才受伤了,不能抚琴,如果将军不嫌弃,小女子愿为将军弹奏一曲。”我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吕布笑意更盛,“好,在下洗耳恭听。”
“若是你弹,也要去取把新琴啊。”王允道。
我微微一笑,“琴者断其弦,非祥兆,看来今日不易抚琴,我愿为吕将军奏一其他乐器。”
“哦?姑娘会什么乐器?”吕布好奇地问道。
我转头将目光落在亭外连绵不绝的细雨上,吩咐下人:“拿一套大小相等的杯具来。”
“诺。”下人应声而去。
貂蝉突然开口说:“月环愿为妹妹伴舞。”
我一愣,不解的看向她,原以为她不愿为吕布献媚,所以特意为她解围,可此时她又主动提出伴舞。难道她是担心我会落入吕布之手,所以才想分散吕布的注意力。
看着貂蝉那双澄澈的眸子,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头应了。
很快一套崭新的琉璃杯子放在了我面前,吕布和王允也在亭内坐下。
我拿起琉璃杯走到亭子边缘,将顺着亭角流下的雨水按不同分量接到七个杯子中,依次排开。
身边的人都困惑的看着我,我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拿起一个空杯子,在装有水的七个杯子上轻柔敲碰。
一首清脆悦耳的《天空之城》缓慢地在七个水杯中荡起。这是我在家常常用钢琴弹奏的曲子,如今只奏主旋律对我来说并不难。
在缠绵的雨声中,杯中的水发出不同音阶的响动,衬托着这曲子空灵曼妙的意境。
在场的人都被这奇异美妙的声音所震撼,全身心沉浸在这一个个飘出的音符里。
当曲子弹到第二段时,貂蝉缓缓迈开舞步,轻柔地展开身体,随着音阶开始舞起来。
曼妙的身形,衣袂飘飘,翻飞若蝶。
如丝的眼波像春天里拂过的风,娇艳的唇如盛夏新熟的果实,将吕布的目光紧紧吸引。
我轻轻敲出最后几个音符,一曲终了。貂蝉收袖停步,盈盈一拜。
在场的其他人都愣愣地,一时还未从奇妙的曲声与曼妙的舞姿里回过神来。
半响,吕布抚起掌声。
“妙啊,妙啊,在下此生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曲子,也从未见过如此绝妙的舞蹈,两位小姐简直是天下绝品。”吕布兴奋地起身。
“吕将军过奖了。”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一笑。
吕布的目光来回流转在我的貂蝉身上,久久不退。
王允突然发话,“将军时辰不早了,我命人去准备晚饭,将军留下吃饭吧。”
吕布淡然一笑,摆手道:“不了,司徒大人,在下还要赶回相府,否则会受相国责备,今日能在贵府见到两位小姐,已是在下的福分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好,我送送将军。”
“不必不必,如果司徒大人不介意,可否让我和貂蝉小姐说句话。”说着吕布看向我。
王允微愣,略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我无奈地偷偷叹口气,这貂蝉我要冒充到什么时候啊。
我持着伞,陪着吕布一起往出走,看到周围没有外人时,吕布突然停下步子,转身看我,一双深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貂蝉,幸好你在相府没有出事,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不仅人长的美,还这么有才艺。”
“将军,我不想再提相府的事了……”我黯然垂目。
“好好好,不提不提……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我闻言诧异的抬头,看到吕布俊若天神的脸上写满认真。刹那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吕布不是应该喜欢貂蝉吗?为何如今却对我……
吕布抬手扶过我的脸,我惊慌的错开。
“将军。”
吕布讪讪地收回手,面色有些尴尬地说:“在下……告辞了。”
我点头,不再答话,看吕布高大的身影在雨中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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