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底怎么了？”陈少焱和于洋两人不觉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不觉咯噔一下。

“后来……”郭洁轻轻咳了咳，“陈警官，我……我可以要一杯水么？我觉得嗓子干得难受。”陈少焱立刻笑着站起身说：“小郭，这是我们疏忽了。”他边说边去旁边的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过来，“喏，拿去。”

郭洁伸手接过水杯，就咕咚咕咚一气喝了大半杯水，她抹了抹嘴，继续说：“那个混蛋已经对我做了那种事，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掩饰罪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虽然我心里很慌却也只能干着急。当时我被捆得和粽子一样，口里又塞了团毛巾，既动不了也喊不了……咳咳咳……”

“这种情况下我居然听到那个混蛋和床上的女人对话了……”于洋边摸着自己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子边打断了郭洁的话：“你不是说你被他制服的时候，被害人已经昏过去了么？怎么又说话了？”

“对不起，我前面没有说清楚，当时那个女人闭着眼睛眯在床上，我第一眼看到她时以为她也是像我一样被那混蛋骗去那里的猎物，所以我以为她大概昏过去了，后来才知道她只不过在闭目养神而已。”郭洁说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感觉不太舒服，“我就在那张床下面，所以床上的声音听得很清晰，我听到那女人懒洋洋地在叫那个男人，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知道那个男人原来叫陆非。”

“你说什么？！”于洋忍不住叫起来：“陆非！你确定你没听错？”一旁的陈少焱也抬起了头，他虽然刚过来，但也已经从于洋那里了解了大致案情，知道陆非是个有很大嫌疑的人，就在自己到来前那个家伙还曾被于洋抓到派出所来。所以此刻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这名字他也不觉动容。

“可是那天我明明把他连夜拘到这里来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苏乐乐那里？你去那所房子时到底是几点？还有你确定你没有听错么？”于洋连珠炮地提了三个问题，可是问完他自己也不觉好笑，就算时间一致，就算郭洁没有听错，陆非这名字又不算什么生僻名字，同名同姓的姑且不说有没有，发音听起来相近的就更多了。就在他这样忖度的时候，郭洁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大吃一惊。

“嗯，名字绝对没错。我和他们就一副床板的距离，他们说的每个字简直就像贴着我的耳朵说那样清晰。我跟你们说因为对方开的价格高我才会深夜也同意过去，其实也不算特别晚，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大约晚上9点刚过的样子。大概也因为这个时间还可以接受，所以我才去了，没想到……诶――”说到这里，郭洁苍白的脸色居然有些泛红，不太正常的潮红色。

“那两个人当时说了什么？你还记得清不？”陈少焱发问了，可以看出他对刚才于洋的抢问略有些不满。

“他们说了……说了……”郭洁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我……我头好晕。陈……陈警官，再给我……给我一杯水，我的胃，我的喉咙都像要烧着了……”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于洋和陈少焱大吃一惊，于洋奔向倒地的郭洁，陈少焱手忙脚乱地跑到办公桌前打电话：“喂？喂？，120吗？我这里是××派出所，有个证人出事了，麻烦你们尽快赶过来。”

于洋扶起郭洁，这才惊觉她的体温像炭火般灼人，嘴角也歪歪斜斜地流出了涎水，“你怎么了？”他轻轻唤着郭洁，希望她还能有点意识。郭洁一张原本标致的脸已经可怕地扭曲起来，她嘴角，鼻端竟然开始隐隐地渗出丝丝鲜血！她蠕动着嘴唇，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我……我肚子好痛……”

郭洁这样子分明是中毒了。谁下的毒？什么时候下手的？于洋的大脑瞬间转过了几个念头。他一边给郭洁灌下白开水帮助她催吐，一边柔声安慰她：“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再挺一会儿就可以了。”

郭洁原本软塌塌的手臂突然向上伸，一把掐住了于洋的手腕，身体承受的巨大痛苦使她的五根手指都深深陷进于洋的皮肉中去了，她牙齿格格地打着战，一对原本妩媚动人的眸子现在却只会让看到它们的人不寒而栗，她的眼睛正渐渐地蒙上一层薄翳，可是突然又像被一蓬火星子点燃了那样死死地盯住于洋，求生的**使她的眼神格外亮，亮得像某种动物。

于洋的手腕已经被她的指甲掐出了血，他一声不吭地忍了。他只是关切地给她喂水，给她拍背，希望在医生赶到前能尽最大努力地挽救她的生命。郭洁嘶声叫道：“于警官，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我还不想死，不想死！”这声音几乎已不像人类的声音，垂死的人挣命的力道往往是格外惊人的。

于洋的背心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太阳穴也因为激动“怦怦”直跳，她绝不能死，她一定在那个不寻常的夜晚亲历了某件不寻常的事。

时间过去了多久？救护车怎么还没到？每一秒钟，他都感觉怀中女人的身子更沉一分，每一秒钟，她的生命正如沙漏般急速流失。他拍拍郭洁的背，她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然后“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