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八号，天气不热也不冷。李振方又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正躺在床上，一个女鬼披头散发地向自己扑来。他害怕得躲到了床下，但是女鬼就是不走，围着床转了三圈。他看清了那女鬼的脸，原来是十年前他在姥姥家玩的时候，看到的姥姥的邻居家的女人。醒来以后，他有些奇怪，那女人听说三年前因为车祸已经死了，难道鬼魂附体？他见过鬼魂附体，不过他不相信。有一次婶子就玩过这一招鬼魂附体，她在自己家的大门口，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说是四老爷来要东西了，婶子家的吃饭的桌子还有凳子是他的，李振方家的大衣橱子，床，还有一个摆香案的桌子也是他的。然后就挺直了身子，别人掐了好大一会人中，才醒过来。四老爷是一个人，死的时候，是他家和身子家一起送的丧，这明显是说李振方家多拿了东西，所以他相信鬼魂附体的事。但是这梦却让他害怕，他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越来越讨厌梦了，梦总是在他不备的时候发生，而且都不是好梦，梦后的几天必定也没有好事。命运难道就像梦一样吗？总是暗暗地掌管着人的一切，让人总是在害怕之中，他也讨厌命运。

这是一个很好的星期六，风和日丽，心情也很好，他终于把大学的英语课本自学完第二遍了。天黑的时候，他不停地压着压水井，往桶里打水。这时候，他听见有两个人在说话，原来是周伟和宗荣。周伟穿着一件红色的夹克，把手抚在宗荣的臀上，宗荣揽着周伟的腰正在说笑着。月光很好，大约有四十米的距离，他们似乎也发现了李振方，放慢了脚步。李振方不想看见这两个让他难堪的人，水只打了半桶，他就拎了水走进宿舍。

空气中飘来鸡蛋糕的味道，还有奶油的清香，先是丝丝的，后是浓浓的，阵阵的从东边的隔壁房间传过来。还有啤酒的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弥漫在整个空气中。那是在过生日，那女人又在玩相同的伎俩，他心里想。过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床砰砰地撞击墙壁的声音。每一声撞击声之后，墙就微微地颤动，水泥块垒城的墙体，把隔壁的一切都清晰地传了出来。哼……哼……哼，哼，哼，哼……先是一声一声的拖了长音的叫，然后是一声连着一声的叫，同时伴有急促的喘息声，还有“轻一点”女人的说话声，最后是长长地出气声，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他明白这是女人故意发出的###声，她是故意再给自己难堪。古语就有，最毒不过妇人心，古人说的话常常是很有道理的。现在他明白昨天夜里做的梦的含义了，应该相信梦和命运，自己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的，他心里在愤怒着。

五月一日就要结婚了，今天要给办公室的老师们送喜糖，周伟有些生气。他本来不打算送糖给李振方的，宗荣偏要送。他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难道他还没有忘了他？他用眼瞪着她，她也用眼瞪着他。他终于还是屈服了，毕竟她的工资比自己高两倍，而且福利又好。别人知道自己找到这样一个对象，都夸他有本事。而他也明白自己的老师地位是很低下的，一般的农村小学老师只配找农村的姑娘，或者是厂子里的姑娘，而有些条件好的农村姑娘和厂子里的姑娘还不愿找小学老师。如果媒人介绍是小学老师，她们一般是不愿意见的，原因是乡镇老师的工资又低，又不及时，有时还拖欠达到半年之久，最长的达到一年。曾经有人说笑话，一个乡镇的中学老师到学校旁边的烧饼铺去赊烧饼，打烧饼的就是不赊，说是你们已经一年没发工资了，我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吗？还有一个学校的青年教师结婚，老师没有随礼钱，就打了白条去喝酒。乡镇老师的地位如此低下，自己有什么脸面给她发威？况且这次结婚的钱都是她出的。李振方没有在办公室，他把糖放在了李振方的办公桌上。许多人看着他把糖放在桌子上，当他把脸转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立刻把脸转开了。他不知道他们怎么想，他也懒得去想。

周伟今天结婚，郭方帮着领车，张英和村子里的另外三个女孩是伴娘。车子是六辆黑色的小轿车，很场面。新房是周伟老家的新盖的三间平房，当然结婚以后他们到宗荣的单位分配的房子去住。张英今天穿的很是妖艳，银白色披肩，还有银白色裙子，脸上涂了粉，显得很白。颈部，后背的皮肤光滑，柔软，胸前的乳沟若隐若现的紧贴着裙子的上身。郭方看得眼睛有些直了，张英一直在学校里当临时代课老师，他还真从来没有注意过。一直以来，他只是听说她很风流，原来她有风流的资本。

结婚典礼的时候，宗荣是自己刚来到这所小学是带的学生，他不好意思去闹。伴娘，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注意形象，更不能去闹。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张英对郭方说：“郭校长，你带车来了，是吧？我们四个人跟你一起回去，行吧？”

“当然行了。”郭方其实只喝了两杯酒，没敢多喝，因为他是结了镇教委的小车来的，绝对是不能出事的。

他先吃完了饭，自己先跑到自己开来的小昌河车上，坐在驾驶座上休息一会儿。外面的风真凉爽，也没有了周围的嘈杂人声，他感觉一时轻松多了。他就坐在驾驶座上，打个盹儿。他感觉有人正在拍他的肩膀，抬头看就张英自己，头低着正拍他的肩膀，他的眼睛正落在她的下垂的**之间。一时有一种热血涌上来的感觉。

“我坐在你旁边。”

说着，她弓着身子，向副驾驶座过去，屁股圆碌碌的，就暴露在郭方眼前。他冲动地摸了一把，肉很结实，一点也不松软，她绝对很健康。

“你个样。”张英不好意思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过来照他的肩膀子拧了一把。他知道，这个女人以后有戏，但是他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因为其他几个和她一起的马上可能也要过来。果然，另外三个女子也脸上红红的上了车。一路上，他一边不停地想着张英圆碌碌的屁股，一边开着车，大约五点左右就回到了学校。

第二天下午，大家上完了课，几个人闲的无聊，就跑到沙成光主任的办公室闲聊。先是张奎到的，然后是周忠，后来郭方也到了。

“我看李振方能能找什么样的？还对宗荣不满意，不抓紧点。”周忠说。

“他一心想高，那是自己想就能够想来的？想想他做的事真让人想哭。”张奎皮笑肉不笑的，而又一脸鄙夷之情。

“我说一个有趣的事情，大家听一听。”郭方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在周伟房门口听到的声音，那天他拎着水桶到周伟门南边的压水井去打水，那声音就突然想起来。哼，哼……哼……哼，哼，哼，哼……他一边学，一边笑。笑得把腰弯了下来。

“这一定是做给李振方听的。”郭方断言。

一天下午，李振方想起来第二天要给学生进行一次单元测验，要用油墨机给学生印试卷。他就到校长室去要一些白纸，通常校长怕别人多用白纸，都是自己控制着纸张。走到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一阵响动。“生疼，你干什么？”张英发出的声音。他敲了敲门，又听到里面一阵??的声音，然后是郭方的声音：“进来。”

“我来拿一些纸印试卷。”李振方说。这时，郭方正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张英，张英手里拿着备课本，一边说：“我父亲说，今年没有钱，村里就不给学校赞助了。”一边绷着脸，刚才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他真有些怀疑他听错了，他想在办公室里也敢这样，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郭方用手指了指书橱，示意李振方自己去拿。他明白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赶忙拿了白纸转身走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道德底线，现在他越来越不明白他所认识的这些的道德底线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