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好了，吃饭吧！”杨烨高兴地端了饭菜进来，“快起来尝尝，我做的可比掌柜的好吃多了。”

莫白从睡梦中醒来，天已经全黑了，“这么晚了。”

“你都睡了好几个时辰了，也该饿了，快来吃饭。你叫莫白是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白好了。”

“。。。”

“还有啊，你的衣服我洗好了，不过那衣服都破了，怕是不能穿了。”杨烨扶莫白坐到桌子前，“快尝尝。”

莫白揉着太阳穴，勉力望向前方，桌子上是简单的两个小菜和一大碗白米饭，香气扑鼻。伸手拿起筷子正欲夹菜，忽而想起了什么，开头问道：“对了，为什么今天那个女子听到凌掌柜说要做饭就跑掉了？还有你那时候为什么脸色发青？”

“这个。。。”杨烨摸摸头，憨憨的笑着，“这个。。。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莫白点了点头，脸上全是不解。

杨烨压低了声音，“我们掌柜的，聪明绝顶，独独在厨艺上一窍不通。。。”

“杨烨，活都干完了？有时间闲聊了？”

“还没呢！”

“还不去干活，难不成我干？”淡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杨烨被激出一身冷汗

“掌柜的叫我了，我得去干活了。”小烨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匆匆的往外跑去。脸上全是不安和恐惧。

就这样莫白在刀兵阁住了下来，慢慢养伤，每日的唯一活动就是坐在杨烨的身旁，默默的看他打铁。凌忆通常是不带表情的训斥杨烨，不停的指出他的错误，杨烨从不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笨手笨脚的改着。

那个好像叫做离归尘的女子偶尔会来，听说她是这京城里最大的青楼的头牌，可是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着几许调侃，凌忆则是偶尔冷冷的插上几句。

莫白总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杨烨打铁，暗暗记下凌忆的每一句话。不过让莫白奇怪的是，那些追杀他的人再没来找过他。

时间很快，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莫白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杨烨揉着眼睛，看着炉子前的莫白。

“我。。。我睡不着。。。”莫白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杨烨看着莫白坐在炉子前，炉子里的火正旺，莫白正拿着打铁的工具小心的敲打着火里的生铁。

“这个不对，你这样打不出好的兵器。”几乎是下意识的，杨烨脱口而出。

“我没。。。我没有在。。。”

“你是不是想打了兵器去给你父母报仇？”杨烨一下子明白过来，几乎大叫起来。

莫白连忙捂住杨烨的嘴，“别声张，要是要掌柜的知道我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杨烨点了点头，莫白才松开手，“原来你每天看着我打铁是在偷艺。你小子，想学就直说嘛。”杨烨拍着莫白的肩膀。

“可是。。。可是。。。我怕凌掌柜不让我学。”

“掌柜的。。。这个也是个大问题。。。”杨烨挠着头，“那我就暗地教你好了。”

“那就多谢了。”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帮你是应该的。”

“朋友是不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句话。”杨烨笑着回头，突然笑容凝固在脸上，“掌柜。。。掌柜。。。”

“那好，你们就去同当吧。”凌忆脸上面无表情，“明天就走，对了，离归尘不是要你们去亦阙楼吗？那就去找她吧。反正那里有好吃，好喝，还有美女看，比我这里享福多了。”

“掌柜。。。不要赶我走。。。”杨烨哭丧着脸，哀求着，“掌柜。。。”

“择日不如撞日，收拾收拾明天就走。”凌忆摆摆手。

“掌柜。。。”杨烨一脸的委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扯着凌忆的衣襟，苦苦的哀求着。

“弄脏了可没人给我洗。”凌忆轻轻抽回衣襟，“一干二净，岂不快哉。”转身离开。

“我给你洗，以后掌柜的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再也不惹掌柜的你生气了。。。”杨烨拼命的磕头。

凌忆头也不回，遥遥的丢下一句话，“别忘了把明天的早饭做完再走。”

莫白实在看不过去，把杨烨从地上拽起来，“人都走了，你还要跪到什么时候？”

“可是。。。可是。。。”

“好了，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你。”

“不管你的事，我们是好朋友嘛。”杨烨被莫白从地上拉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接下来，接下来。。。小白，掌柜不要我了。。。”杨烨大嘴一咧，带着哭腔叫着。

“哎，先别哭，我们得想想去哪？”莫白拍着杨烨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无奈。

“我不知道。除了这我没什么可去的地方。掌柜的。。。”

“亦阙楼，是哪里？”

“亦阙楼，不是这里最大的青楼吗？”

“是不是那个叫离归尘在的地方？”

“是啊，怎么了？”

“那就对了，我们去找她，她一定能帮我们。”

杨烨一把抱住莫白，“小白，你真是聪明。”

三）

就算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这大清早上也是不开门迎客的。莫白和杨烨哪里知道这些，在亦阙楼门口转了几圈也没等到门开。反而是街上过往的行人看的两人心里发毛。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来过青楼。”

“怎么是你们两个？”一顶软轿停在二人面前，一只套着翡翠琉璃镯的手掀开了轿帘，“难不成忆儿舍得你们送到我这来了？”

“归尘姐姐。”

“叫什么姐姐，都叫老了，你我还不是同样年纪，这大清早的，哪个青楼会开门迎客啊？要不是遇见我，你们俩怕是要等到日落了。随我来吧。”

离归尘下了软轿，莫白和杨烨随归尘从后门进了亦阙楼，前面迎上来一女子，也不过二十来岁，一身粉红色的软烟罗，整幅裙摆绣着百花齐放图，一只金丝累凤斜斜插在百合髻上，一脸的怒气，直奔归尘而来。

归尘满脸是笑，连忙迎上去。

“你个死丫头，一大清早就不见人影，死哪去了？”女子点着归尘的额头，

“七姐姐，好姐姐，妹妹我不过是出门走走，散心罢了。”

“散心，这散心可散的久啊。散了整整一夜。”

“姐姐说笑了，归尘又不是不知道这亦阙楼的规矩？这不可是大清早才出去会子，就眼巴巴的赶回来了。”

“还当我不知道？”女子的脸阴下来。

“好姐姐，是我错了，就饶我这一回吧。”归尘将莫白和杨烨拉到女子面前，“对了，这俩是凌掌柜送来的，眉清目秀，我看留在楼里做个小厮也是不错的。”

“凌忆的人？”女子细细打量着二人，“既然送来了，就先在这住下。恩，就住后面的听竹阁吧。”

“果然还是姐姐好，那我就带他们俩过去了。”归尘笑着带二人径直向听竹阁的方向拐去。

“你们就先在这歇着吧，我还有事情。这个是我的贴身侍女，小汐，有什么事情就找她吧。”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从门外进来，向归尘见了礼。

“小姐，就交给我吧。”清朗的声音，分外悦耳。

归尘转身欲走。

“你不问我们是为什么来这里？”

“还用问吗？”归尘回身妩媚一笑，“忆儿把你们赶出来了，无处可去，只能来找我了。”

四）

凌忆身着窄袖白绫细折裙，青丝单单用一根发带系起。坐在院子里的青石凳上，品着上好的铁观音。

“来的倒是快。”淡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话音刚落，院子里出现十来个黑衣人。“把那个少年交出来，要不把藏宝图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凌忆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那个少年？我这里可没有少年。藏宝图？我倒还想要一张呢！”

“就是一个月前你救的那个少年。”

“一个月？有这回事？我得好好想想。”

“还给老子装蒜，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呵呵，不客气，你想怎么个不客气？”凌忆轻笑着，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首的黑衣人狞笑着，手里的武器向凌忆挥来，“不过看你长的还不错，若是肯乖乖投降，我还可以考虑给留你在我身边伺候本大爷。。。”

“废话真多，果然还是死人清净。”手一抖，一条长鞭向黑衣人袭去。

为首的黑衣人手一挥，其余人一拥而上，各种招式向凌忆招呼来。凌忆被围在中间，手中的鞭子晃出漫天的鞭影，向四周散开。

凌忆的鞭子疾速狠辣，也不过是在黑衣人身上多添几道伤痕，完全无法阻止黑衣人的攻势。

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凌忆自然讨不到半分好处，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形势愈发的凶险。凌忆无意中眼角瞥见，昨天杨烨打的袖箭正整齐的排在一旁的石台上，当下心里有了办法。

凌忆手腕轻翻，灵活的鞭子绕过黑衣人，卷起袖箭，顺势一转，一把袖箭向围在身旁的黑衣人挥去。

突如其来的袖箭打乱了黑衣人进攻的步伐，凌忆得了喘息的机会，扭转了局面，长鞭连击，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为首的黑衣人倚着凌忆刚才坐着的青石凳，手无意的敲着茶杯。见到带来的人被击退，劣势已成，手一抖，一把软剑在阳光下颤动。

凌忆正与最后一个黑衣人纠缠，后心大开，黑衣人首领看准这空挡，一剑刺去。眼见凌忆再无可避之法，软剑失了准头，只歪歪的划出一道浅伤，软剑与地面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凌忆趁机解决了面前的人，回身望见一枚梅花镖稳稳的钉在首领的右腕上，首领捧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里是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