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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记》第三章 最大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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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真相,其实是众说纷纭的折中。

尤其是关于张曼鱼的死因,看来只能留下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艺术想象空间。

真正有机会查明真相的只有飕飕飕一人,可惜他生来不具备众生平等的大智慧,即便抽干所有脑积水、再增加2吨脑细胞,他也不可能相信:这个案件最核心的疑犯其实是一只苍蝇,而且他曾经见过这只苍蝇。

就是他和张曼鱼第一次见面、他踩到香蕉皮摔倒、嘴贴到那滩烂西红柿、停在烂西红柿上、被他惊走的那只苍蝇。

那只苍蝇名叫野帝黑,性别男,年龄7个月。

野帝黑谋杀张曼鱼的动机充分、合理而明确,这杀人动机是从那天飕飕飕摔倒后的3分钟内产生的:

当时飕飕飕捧着的那半个西瓜摔飞到张曼鱼的膝盖上、很多苍蝇闻风而来、张曼鱼用那本《理想国》拍打、结果拍死了一只绿苍蝇。

那只绿苍蝇名叫碧莹儿,性别女,年龄5个月。

没有哪只苍蝇或哪个人能够想象:碧莹儿的死,等于彻底否定了野帝黑的全部生存理由。

制张曼鱼于死地,理所当然成为野帝黑唯一的生存动力。

当然,充分的谋杀动机并不意味必然的杀人结果。

现在,野帝黑正缩在张曼鱼住宅外墙的砖缝里。

他的确是导致张曼鱼死亡的重要原因,却不是最后的直接元凶。

就在成功在望的时候,他退出了这场生死战役,他根本不知道张曼鱼已经死了。

对苍蝇来说,从生到死叫做一个世代。

秋风渐冷、秋意渐浓,加之过度的体力消耗,野帝黑已经步入了他蝇生的最后时光。

伏在昏黑的小洞里,他一动不动,也不出去觅食,全身的空乏告诉他不必再做任何无益之举。

有蝇说:等待死亡的降临是最残酷的刑法。

但是,野帝黑却把这视为一种恩赐和享受。

他静静地回味着自己的一生,虽然最后1个多月的奋战加速了他的死亡,但也正因为这1个多月的忘我,才让他的回忆不那么虚无和空幻。

可能这就是一切生命的真谛:生命是一个动蝇的背影,永远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也可能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他才没有真的将张曼鱼杀死。

张曼鱼生死与否,都无法改变碧莹儿已死的事实;

碧莹儿生死与否,又无法改变野帝黑必死的事实;

野帝黑生死与否,又怎么可能改生命自身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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