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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石窟》第一节 桃树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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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酷暑

“这鬼天气”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一边不断用鸡毛扇扇着,一边猛喝着刚从桶里舀上来的凉水:“太爽了,再冰冷点就更好了。”

白衣少年飞快地喝完碗里的水,就把手中的碗搁在桌子上,鸡毛扇往桌子上一仍,顺着抓起一副鸟弓就冲出去了。“小李子他们都到了吧。”白衣少年一边自语一边飞奔着,尽管快到傍晚了,仍然一丝风儿都没,连旁边的树叶都懒的挪动挪动。白衣少年很快就满头大汗,似乎刚才喝下的水都要回倒出去。不过,这再热的天气也没有阻止白衣少年继续向前奔走的脚步。

不会儿,沿着村里小道奔跑的白衣少年就跑到了山脚下,只见他警惕地抬头望了望,猛地扯开喉咙大喊:

“小李子,小墩子,小胖,小花你们在了吗?”

一阵喊完之后,立即往旁边的一个大石头边蹲着,脸尽可能贴近石头表面,虽直接感受着石头的体温,但白衣少年竟也忍着。

这边刚刚蹲下,突然从山坡顶上一片茂盛的树林里,猛地飞出了一小土块,又快又准地砸在白衣少年刚才蹲着的石头上,顿时溅起一片土灰。

“死墩子,这么准,看我等下怎么整你。”白衣少年嘴里嘟哝着,身子却仍然没有挪动。话音刚落地,紧接着,从树林里又接二连三的飞出了许多土块,石子,野果子,木块等,都是同一个方向,那就是白衣少年边上的石头,尽管大部分都失去准头,仍然有小部分砸中了石头上面,其中砸中的大部分是小土块。砸在石头上面不断溅起土灰。白衣少年本来满身大汗的身体各处,都留下了土灰的痕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投降吧,大爷心宽的很,容你上来叙叙旧,嘿嘿。”看下面没动静,树林里这时传出了一稚嫩的男童声。

“敢盗用本大爷的话,这个死墩子。”白衣少年一边偷偷伸出头去瞄了瞄山坡顶上,欲了解了解敌情,可就在他的脑袋刚伸出一小半时,树林里又紧接着飞出了更多的小土块,石子,甚至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破鞋子。白衣少年赶紧又缩进石头下方。

“投降从宽,抗拒从严”树林里又传出白衣少年口中墩子的声音。

“早知道不出那个主意了,真是自作自受。这样看来不行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白衣少年一边不满的嘟哝着,一边麻利地脱下自己的上衣,持着上衣往石头上方挥了挥,同时大喊道“友谊大万岁”。

“很识相嘛,哈哈,放你一马,朋友照天下!”树林里马上传出来了一片嘻嘻哈哈的得意笑声。

“快点上来,阿进。”

“快点,太阳都下山了。”树林里传来了伙伴们的嬉笑催促声,实际上现在才午后申时三刻左右而已。

被称为“阿进”的白衣少年早已从石头边窜了出来,往山坡顶上直奔过去,来到一片树林下。少年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头也不抬,直接就往中间一颗最大的树奔去,异常熟练地爬了上去。

这是一株榕树,榕树在这个村里和山里到处都有,很普遍。可这颗榕树却不太一样,这榕树非常大,也非常高,其撑开的树冠达到方圆数十里,榕树主树干高达几百丈。这些却不是这颗榕树最特别的地方,最特别之处在于榕树竟然看上去有七个主树干。七个主树干互相交错缠绕着,看起来即像一株榕树,又像七株榕树。加上到处垂地生根的榕须,若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这种奇观。一般人到此榕树下,只是觉得此地是一大片的榕树林。对于这榕树的奇观异处,就连村里最年迈的长者也说不清。这七个主树干都很粗大,每个都得二三十个小伙子才能围抱,甚至连榕树上密密麻麻垂下来的榕须都很大,个别粗大的两个人都抱不过来。若从远处看,这里就是山腰处的一大片榕树林。

听村里的长者讲,不知道哪个年月,村里有个年迈的长者,见这颗榕树如此奇特,就把此七个树干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分别给予命名:天枢,天旋,天玑,玉横,开阳,摇光。村里后来就顺着把这颗榕树命名为七龙树,村里每年的腊祭岁祭都在这榕树下进行。这榕树生长在一片山脉的山腰外围处,恰因为这颗榕树的缘故,村里就都称该山脉为“七龙山”。说起来,在南方群山峻岭中,这七龙山不算很大,南北长几千里,东西宽一千多里。但是七龙山的山脉多是高山峻岭,最高的临海山峰高达数千丈。七龙山上的古树繁茂,比较高大,很多参天大树的树巅常年云雾缭绕着。

村里靠近七龙山的农户并不多,错落着几十来户人家。住在最靠近七龙树外围的,稀稀落落着几户人家,孩子们便常常来这里嬉闹玩耍。被伙伴们呼为“阿进”的白衣少年,他家就是最靠近这七龙山的其中一户了。其实白衣少年本来是第一个人就来这榕树上,来了之后发现鸟弓忘记带来,就急忙回家去取了。这一来一往,本来七龙树距离他家也有好几里路程,而其间还在家里喝了不少水,耽搁了不少时间。想着刚才遭遇到的“不平”待遇,阿进心理就不爽,一边顺着天玑树干继续爬,一边用眼睛杀向自己头顶上方最近的树干分叉处:

“死墩子,你少扔点土块会死人啊。”

“嘿嘿,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被称为小墩子的骑着树叉,晃荡着双腿,不慌不忙回敬道。小墩子想起半个月前,自己最后一个来到,也受到了像刚才那诸般的“礼遇”。那时还恰逢雨后不久,死阿进扔的还是泥巴,那准头一点都不自己差,搞得回家被爷爷狂批了一顿。小墩子想着想着,刚才**裸的“报复”感觉真是太爽了,得意的连嘴角都翘起来。

看着小墩子得意的嘴脸,阿进心里一阵恶。不过也想起半个月前那个被自己称为很爽的事情,也不由的笑了出来。而且这谁迟到谁被“特别礼遇”的规定也是自己提议的,本来以为自己家离这里最近,自己的“准头”也不赖,打算整整别人的,想想今天,真是郁闷的很。阿进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眼睛转而杀向上方树叉上的小李子,刚要开口,正在偷笑的小李子立即抢白道:

“别看我,我又不胖,更不香,看着也吃不了啊。”

“死猴子,老夫子说过浓缩就是精华,你再缩缩就更精华了,阿进从来都是喜欢比较精华的东西,抢好东西他总是比人快一步。”离阿进最远的树叉上的小胖,一看小李子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立即抢先回敬。

“对对,阿进是喜欢精华的东西。猴子,你这下可幸福了,阿进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处在小墩子和小胖子中间树叉上的小花,听到小李子连她也扯进去,扯着垂下来的“龙须”,也赶紧争辩起来。因为听说小花一出生就带着满身香气,那时屋里芳香四溢,甚至很远的外面都闻到了,引得一些老人们都觉得她肯定是天生贵人。所以,平常也有村里人称小花为‘小香香’。

看着他们你一口我一口你来我往的,阿进心里就直乐,但是这个时候又不便笑出声来,憋着充满笑意的脸狠狠地喊:“你看看,我还没说啥,你紧张什么呢,难怪别人都说瘦的容易神经质。我看呐,得个空闲时间,你让你爹带你去村里的麻子那里看看,说不定麻子那里有什么好药可以缓解缓解你的病情,说不准,不小心你走狗屎运就给治好了。”冲着小李子,阿进喊完话,终于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出来,除了小李子,都拼命笑了起来,胖子笑的太过头了,竟然连眼泪都给挤出来了。麻子是村里有名的大夫,村里有病的都去找他。他本人姓刘,因为他脸上长满麻子,他出来看病,一般都会带个帽子。因为其医术高明,经常一看一摸,就能开出方子,效果都挺不错,很受村里欢迎,因此也称他“刘一手”。关键是刘一手不看一般人,只给动物看。所以村里面平常大伙儿开玩笑,就爱拿刘一手说事。小李子可后悔啊,他后悔怎么把小胖和小花给扯进来了,把朋友变成敌人了,看看他们那么得意的笑脸,装着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道: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宰相肚子里面能撑船,我两眼朝天,走路爬树各走一边。。。”

“得了,得了,我笑的口都快干了。”小墩子看大伙儿差不多了,顺便帮小李子解了困境,不然还不知道他要磨唧到什么时候,于是见机就岔开话题,“昨天我去对面的庙里玩,发现那庙里面的桃树都熟了,得赶紧计划计划,我们什么时候再次行动下,这次非得报去年之仇了。”

“真的假的?”小胖子一听到桃子熟了,眼睛就发光了。但一听墩子说起去年的事情,眼睛又无精打采了。

“是真的,前天我娘去寿桃村买香料,我也跟去了。从寿桃村回来时也顺路去庙里逛了下,那里桃树上的果子确实都熟了。我娘当时还说,‘好大的桃子啊,看来今年庙里的香火钱又很旺了’。”小花见小胖眼神一下就发光,就冲他吐了吐舌头。

小花本名花木兰,她家是九年前才搬来这个村的,也算是古镇村极其稀少的外地人家之一了。就在搬来的当年后不久,她娘王翠云就生下了花木兰,而就在花木兰出生三天后,她父亲花满天就不见踪影。后听王翠云说花木兰是她父亲给她取的名字,她父亲则去了很远的地方办事情。因为一直熬不过女儿的苦苦追问,只好告诉她父亲叫花满天。而她母亲王翠云则是个很虔诚的道教信徒,生活非常有规律,来到这村后就没出个远门,家里靠着自家后院几亩田地也凑合着温饱。村里人都说王翠云以前肯定是个大家闺秀,不仅女红做的好,琴棋书画样样不差。所以花木兰从小也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样样都会些,而其中弹琴是花木兰最喜爱也是学的最好。王翠云自己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忌口,斋戒沐浴后才去村头庙里烧香拜神。所以小花说的话大伙知道应该是真的。

“看来的确得好好计划计划了,不能再像去年搞的那么狼狈。”想起去年被庙里道士抓着的时候,那情景按照阿进自己的话讲是“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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