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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梅瓶》0001 屈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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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太阳最是毒辣,仿佛可以把空气都烤着,连日子都仿佛被大地之上蒸腾着的热气给烙得吱吱冒烟,狗都吐出了舌头,不停地霍霍喘气,怎么也不肯收回嘴里去。.

因为天气太热,本来就很脏的燕归来被这毒辣的阳光烤的汗水直冒,汗水的酸酸味道与记不清多久没有洗澡的体味儿混合在一起,发散着一种十分强烈的酸臭味道。

看到行人路过自己的时候,纷纷都掩住鼻子,露出厌恶鄙视的表情,为了填饱肚子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看到明天太阳的燕归来,便跟着几个小乞丐一起一步一哀求地沿街乞讨到了一个看起来不是荣华也是富贵的大府第前。

此时的燕归来因为年纪比较小,又是饿得太久的关系,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而且在鼻子下面还有两条小青龙。

如果在平常的时候,燕归来是比较喜欢这种自顾自地玩着鼻涕的快感:只这么一吸气,两条青龙又吸回鼻孔里去了……

可是,现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根本没有心情再去**这两条小青龙了。

燕归来刚刚走到这座大府第门前的时候,从这座府第的门里走出来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对金童玉女,男的丰神俊朗,女子则秋水为神玉为骨,身后跟随着十多个仆人。

燕归来刚想躲到一边儿去,因为行乞经验丰富的燕归来知道:千万不要到上层人物面前出现,不然的话对方打赏给自己的绝对不是剩菜剩饭,更不是闪闪发光的金银之物,而是一顿劈头盖脑的鞭子,或者是雨点一般的拳脚。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子怀中的小猫忽然一振,便从女子的怀中跳了下来,向燕归来这里跑来。

这只小猫的颜色白绒绒地,眼睛灵动可爱。

燕归来看到这小猫十分可爱,终是孩童心性,顿时心生喜欢,就和几个行乞的小孩伸手去摸,而那小猫也特别的老实,所以转眼间那白花花的毛便给他们肮脏的手弄得黑一块、绿一斑的。

这时几名仆人模样的人便在那个男子的授意下叱喝着走过来,纷纷骂着:

“小杂种,我家小姐的猫,给你们这些小猪猡的手弄成这个样子,哎也也……”

“他妈的贼种贱小子!这叫我们怎么向小姐交代……”

“去他娘的,斩了这些贱种的双手吧!”

燕归来的年纪虽然小,但是在这几年的乞讨生涯中已经明白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道理就是四个字——弱肉强食。

而这一干仆人正是仗着自己的主人是这方圆千里之内最有威望的人而作威作福惯了,所以放肆地喊打喊杀,捉住几个小乞丐狠命的揍,别的小乞丐被揍的喊爹喊娘,最后哭声连天,求饶不迭,家丁们也就不甚了了,赶走他们便算。

燕归来也想快速地跑开,但是一双有些疲软的腿怎么也不听自己使唤,大概是因为这几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身子更是虚弱得很,更兼这些恶仆哪个也不是说理的主儿,所以在那个领头模样的仆人下令之下,燕归来就被一顿**裸的暴揍。

尽管如此,燕归来依旧努力地咬紧牙龈苦撑。

把燕归来一顿爆揍的两个仆人在打够了之后,却见燕归来还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咬着牙,倔着骨地盯着自己,不禁心头火起,一人卷袖道:

“好哇!不哼一声,是英雄好汉了!那就让老子打掉你的门牙!”

燕归来挣扎着,但是没有料到那个仆人的力气十分大,把燕归来的衣服抓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摆脱,而不停扭动的后果就是燕归来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成一条条的……

那个仆人见到这个小家伙在自己抓住他的时候,还在不听话地挣扎着,不由的火气越来越大,一扬手,对着燕归来的脸就是噼噼啪啪的几巴掌。

燕归来在撕扯中忽然一拳打中了这个仆人的鼻子,一下子,这个仆人马上就捂着鼻子大叫起来。

看到自己的同伙被一个小叫花子给打了,其他的几个仆人,就迅速地包拢上来,对着燕归来就是一顿拳脚交加,瘦小的燕归来登时就被打得脸青鼻肿,那被他打得鼻血长流的家伙,要两人自后捉住燕归来的双手,然后就一只手卡住燕归来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攥成拳头,对准燕归来的鼻子,就一拳又一拳地擂了下去……

这种血腥十分,暴力十分的场面,把周围围观的路人都吓得惊呼起来,有胆子小的人竟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多看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这时忽听一清脆的声音喝道:“住手。”

本来正打得不亦乐乎的仆人在听到这个清脆的声音之后,马上就把自己的拳头在半途顿住。

燕归来已经被打得鼻嘴齐出血,脖子也几乎折断了,但是,他已经毫无生气的目光却见到有一双脚,穿着象白猫绒毛一般的鞋子,向他走来,白色纱裙,几乎沾地。地上很脏,他但愿裙裾不会沾及,他不知人的脚也可以那么好看的,然后燕归来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子那闭月羞花的容颜。

可是这女孩子的声音更好听,她替燕归来擦去了脸颊的血迹,燕归来这时看清楚这女子的年龄也和自己差不多,可是燕归来不愿看她。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燕归来的心底忽然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酸楚,强力地扭过头,不让这个女孩子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虽然这泪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帮自己出气之后流出来的感动之泪。

而这女孩子在燕归来扭过头去的那一刻,向身旁的人叱道:“你们干嘛打他!”

那个动手的仆人期期艾艾,更显得很畏惧地道:“他……弄脏了小姐你的猫。”

“弄脏了就要打人么?”那女孩子显然就是“小姐”,但是并没有传说中的小姐脾气,比如刁蛮,任性等,相反是十分识大体,明事理的。

听到这个女孩子在喝斥身边的仆人,燕归来忽然感觉到,这个女子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在为自己出气一样,而且这个女孩子的声音特别象自己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中听到的一种叫做琴音缓缓流淌一般的清脆好听。

——这就让燕归来确定了:她的确是在为自己出气!

这一瞬间,燕归来简直想跳起来!

那些个仆人,被小姐这么一喝斥,都蹑嚅道:“不……不敢……”

女孩子看到自己府中的这些狐假虎威的仆人,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顿时连喝骂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叱道:“不敢还不快退下去!以后不能因为你们是林府的人就自以为是,不然的话我虽然可以不介意,但是林府的规矩却未必会轻饶了你们!”

听到小姐让自己等人离开这里,那些仆人便看了一眼和女子站在一起的男子,那个男子略微地点了一下头,仆人们这才一哄而散。

女孩子看了看燕归来羸弱的样子,转过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年纪颇大一些的中年妇女说:“方嫂,麻烦你带他到后院洗个澡,再换件衣服,然后带他来见我。”

方嫂低声应了下:“是”。

然后这个穿着白衣的女孩子便局部往府邸中姗姗行去,燕归来年轻的心灵里只觉有一股热血涌出,几乎要在地上,向她膜拜。

从懂事起,燕归来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所以燕归来是少年倔强,既恨人轻贱,也怕人同情,可是这个女孩子既未轻蔑他,也不怜悯他,而说他是“将来有志气的男子汉”。

所以,就为了这个女孩子并不轻见自己的这句话,燕归来决意奋发。

女人是男人生活的塑造师。看来这句话绝对不假!

接下来,方嫂带着燕归来去洗了澡,然后又给燕归来换了件青衫。

在换衣服的时候,燕归来愣愣地不发一言,任那仆人随意摆布,站在一旁的方嫂心中老大不乐意,看到这小子土里土气的,可是,这又是小姐发下的命令,所以方嫂只是在心里有些不满,在面子上还是不敢有违。

任凭那仆人帮助自己洗漱完,又穿好衣服,燕归来呆呆地不发一言,只是心中却仍想着那女孩子的倩影,想那女孩子在她回头走去时,阳光耀眼,照在那女子薄纱的纤背细腰上,可以隐约看到那玉琢一般、羊脂一般**。不知怎的,他却没有丝毫冒犯之心,只是觉得自己心中立下了一个意识:对这个女孩子应该这一生都好生钟意,好生珍惜,好生敬爱!

想到一会就要见到那一道美丽的身影,燕归来的心就腾腾地热了起来,同时有些觉得不放心似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生怕上面有什么灰尘污浊了那个女孩子的眼睛。

跟着方嫂往出走的时候,迎面就遇到了那个和美女姐姐并肩站立的男子,在这个男子的身后则一步一趋地跟着两个目光如电的高手,虽然表面之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只要有人敢对这个男子有所不利的话,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扭断对方的脖子。

这衣着光鲜的男子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方嫂带着的燕归来,眉毛忽然一挑,就想问什么,但是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咽了回去。

方嫂看到这个少年之后,马上就是嬉笑谄媚讨好地打招呼:“姑爷,您这是……”

罗少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方嫂,我想去听涛小筑找你们小姐。”

被方嫂尊称了一句姑爷,罗少爷不由得喜笑眉开,但是却怪不好意思地笑道:“什么姑爷,我又还没有和小姐成亲呢,这么说早了点啊。”

方嫂却依旧讨好地说道:“姑爷您这是说笑了,您也知道,您娶我们小姐过门,也只是迟早的事啦……我们小姐和你,天造地设一对,不嫁给你,又嫁给谁来着……”

罗少爷被方嫂这几句话给哄得更加喜笑颜开,于是掏出了一把金币,数也没数就悉数塞给了方嫂,说:“方嫂,你真会说话!这点小意思,你就收下吧。”

方嫂在看到这些金币的时候更是为之眉开眼笑,忙谢不迭地道:“啊也,太谢谢姑爷了,这太厚的礼啦……”

忽然,罗少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燕归来后问方嫂说:“这个小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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