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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亦醉---宋》第一卷 蝴蝶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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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响亮的吼声把庙里庙外的寨丁都惊醒了,忙不迭的四顾张望,却是二杆子站在歇山檐下扬着脖子大声说话了:“都说兴**最能打仗,老子偏不信!他们是两条胳膊架着一个脑袋,你们就少了一根逑毛了么?都给俺打起精神来,好生打个胜仗,长长山寨的威风!”

寨丁们看着自己的寨主拍着胸脯怒目大嚷:“这一仗老子只带五十个兄弟打头阵!官军人数虽多,麦秸跺再大压不死耗子!跟着俺打头阵的每人一百两十足纹银加一壶‘太白醉’那是最顶尖的酒,俺和教导三哥要去!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裤裆地下的话儿还是人逑的,自己出来报名!”

金钱、美酒还有豪气,这群寨丁立时被二杆子的一番话鼓舞的热血沸腾,面目通红,一个个胸脯拍的山响,甚至争吵的不可开交:“胆小不得将军做!三刀六洞,小的们跟着寨主水里火里,拼娘的一身富贵尊荣!”

“好!”二杆子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一把拽出雁翎刀虚劈了一下:“都是好样的,杀了那起子日撮鸟的官军,拿他们的心肝下酒!”

。。。。。。。

未末时牌,整个林子的树枝没有一声悉索,打不破的寂静笼罩着四野和身后的恒村,万物仿佛都死尽了。

距离恒村南面不足五里的地方,一条曲曲弯弯的深谷蜿蜒而过。渐渐的一缕一缕细碎冈尖的尘土汇聚成一漫铺天铺地的混沌一团了,尘云移动着,又渐渐的有了人喊马嘶的声音了。

报事的小寨丁小心又快速的移动着身子,跑过一个土岗向二杆子禀报:“来了!”二杆子偏着脸“咕咚咕咚”灌了一葫芦水,喘了一气:“告诉兄弟们放过前队,直取他的中军本队。”

站在山岗上看下面的情况看的很清楚,大约有二十多个官军的尖兵在谷底蠕动着,走的不快不慢的,似乎是在探路,前队约莫二百多人已经停住,后面大队人马却还在行进着,只有三五十辆大车夹在队伍里,都用芦席铺盖着,几个马军来回游弋传递消息。

二杆子没声的一笑:“真他娘的大胆,就带着这么些辎重轻装偷袭。传令下去,都沉住气,听见俺发第一箭再好生使出本事来!”

那二十多个尖兵散成一条直线,东张西望走走停停,不时吆喝着相互壮胆,又好像再惊吓什么人似的。磨蹭了半天,看看深谷两边的山岗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才回头招呼前队一齐开进。

二杆子蹲在谷顶的一从灌木中间叼着根草棍,耐着性子数着山下的如蚂蚁一样移动人头,心里面狠狠的骂道:“直娘贼,都以为老子劫道的大晌午的要睡觉,你们好偷偷过去,今番却要叫你吃顿好打!”

官军的前队已经走进谷底深处了,过了一阵子,本队人马也渐次开拔,刚刚走了二百多步,二杆子“忽”地一长身,手中一松弓弦,“嗖”的一声一支带着红稳布的羽箭发出一种骇人的尖啸直扑官军而去!

一阵呼哨声接踵而起,山岗仿佛倒塌了一半,五百寨丁从藏身之地一跃而起,呐喊如雷,手中的羽箭更是密如飞蝗。

“杀啊!”

官军士卒大热天的行军,走道这里的时候本来就晒的晕头涨脑目眩神迷,一开始竟然恍如梦中,直到身边的袍泽一个个血染黄沙中箭倒地才回过神来,却似没头苍蝇四下里乱作一团,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更人心惊胆战六神无主。

深谷两侧刀砍斧凿壁立直上,根本无法往上强攻,谷底更是狭窄的两人并行尚且困难,二杆子所部几番箭雨,官军登时死伤一大片。过不多时,一个官长模样的铜盔铁甲策马舞刀踹倒了一排排的人,一边怒吼一边连连砍杀乱兵,官军这才一个劲的直往谷底深处狂奔。

“他娘的要跑!”二杆子在山岗上瞧的清楚,一双眼睛立时充满了暴烈蛮横,一边大喝道:“往下扔石头砸啊!”一手取刀一手握了把了匕首,一声招呼:“敢死队,跟着老子杀下去!”

箭雨停歇了一下子,正在狂奔的官军有的以为危险已经消除了,站在低下傻傻的直往山岗上看却不妨被后排的人一阵推搡倒地不起,活活的被踩死了;有的扯着脖子吵吵嚷嚷在号令整队;有的没头鸡似的寻弓觅箭提刀拉马,看意思好像还要大干一场,一时间忙无头绪,开锅稀粥一般乱作一团。

太行山上有的是石头,“轰隆隆”声中,山岗的另外一半仿佛也塌陷了,石雨一般顺着山头泼了下来。可怜这些官军毫无防备,一霎时就被大乱了建制,乱的官寻不见兵,兵找不到官,号令不能相通,左右不能相顾,立时活活砸死一大片。惨呼痛嚎声中,胳膊大腿满地都是,乱麻麻的被碾成一团肉泥,人头在底下被胡乱踢的滚来滚去。。。。。。。

眼看着一堵“石墙”瞬间把道路堵塞,前面二三百官军被堵截得进退不能,二杆子“叱啦”一身撕掉了上衣,舞刀大喝:“升官发财不怕死的随俺来!”。

石头和羽箭依然交加不止,二杆子口叼匕首身背大刀带着五十多敢死队顺着绳索直降谷底,刚落脚,就觉得一阵寒光扑面刀风凛冽!

二杆子脖子一缩就地打了个滚躲过这一刀,再看对面,却是那个官军的官长。

死马就在不到十步的地方,被巨石压得就只能看的见一条马腿,对面的人头盔也丢了,衣甲也散乱了,灰头图脸,一蓬头发散乱的铺了一脸,肩头、小腹也中了几箭,跌跌撞撞的站立不稳。

“老子的功劳好歹就着落在你的人头上了!”二杆子狞笑一声,也不答话,顾不得腿上箭伤未愈,一纵身闪电般的舞动着手刀和匕首杀了上去。

那官长全身披挂,又重伤在身,朴刀太长在狭窄的山道上使的甚不顺手,堪堪抵挡了十几个照面,终于被二杆子一匕首扎进了胸口。

“死囚徒。。。。。。”那人的一口血喷的二杆子满脸都是,朴刀也渐渐松手了,眼睛里突然发出一种恶狠狠的光芒:“我虽败,朝廷还有百万雄狮,尔等死期不远矣。。。。。。”

“用不到你咸吃萝卜但操心!”二杆子一夜没有好睡,一阵拼杀,也累的汗透重衣,指望早些结束战斗,猛然一挥刀,好的的头颅飞上了天。

“安心上路。。。。。。”虽是敌手,二杆子也敬重那人是条汉子。

跟随二杆子冲下来的都是些单打独斗踢高撂跤的积年老手,若是野战队列堂堂对阵,官军也不至于败的那么快。无奈袭击来的太过突然,又被割断成两截,官长被斩没有领头的,官军们心胆俱裂,被一群凶神恶煞似的寨丁枪挑刀砍匕首扎,竟如杀瓜割菜一般肆意收拾,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二三百官军被宰杀干净,一个活人也不见影了。

二杆子呼哨集队,见同来的寨丁个人都杀的满身是血,提着刀四处寻没绝气的官军补刀,揩了一下眼角的血嘎巴,手卷喇叭大吼一声:“得胜了!”

“得胜喽!”山岗上的寨丁欢呼雀跃喊声如雷,撒欢口哨声响彻深谷!

脚底下黄滚滚的尘土却在这个时候变得死白一片,一脚下去,腾起一股辛辣的气味直钻鼻孔。

沙土里都含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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