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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狼》第六章 抉择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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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万全带人把青山口团团围住的时候,活跃在东边山区的**县大队就得到了消息。最近莲山县最近发生的一系事件,震动整个山区,县大队一直关注着。由于摸不清楚警备队的底细和目的,大队长庄则开就派出了一个小队,就埋伏在青山东麓打探消息。

临近中午,正在四处打探情报的小队成员发现有一个人从青山口顶凌空跳了下来,人是死是活并不清楚,于是报告了庄则开。

县大队小队长秦大刀急忙带人赶来。还好,多亏了那根蜡杆,人在半空中被凸起的岩石和灌木阻挡了几次,掉下来时,力道并不是很大。

只是从外观来看,孙云长浑身是血,人是早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马金彪和警备队的人马,此时还在山的另一则,不易久留,于是秦大刀一挥手,说道。“抬走!”

于是,带来的人抬起孙云长,急匆匆地取道下山,径直回到了县大队所在地――宣王沟。

金牛山在莲山县正东,周围几十里,峰连着峰,山连着山,古代齐国长城几十里蜿蜒而过,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传说兵王孙膑也曾经在不远处的九仙山隐居,佛道两家在此都有香火,尤其是五莲山佛手峰畔的白云寺,更是以皇家寺院称雄南北,名闻天下。

县大队的驻地金牛岭就坐落在其中。金牛岭四周少有人烟,山高路险,易守难攻。如果不熟悉本地地形,闯入这深山老林进,十有**有进没有出。莲山县衙和**几次想来围剿,几次都在进攻的半道上知难而退了。最近北方战事吃紧,**和县衙忙于应付日益临近的日军,庄则开的县大队因此得到了喘息和发展的好机会,没多久就形成了方圆几十里的小红区。

秦大刀把孙云长抬回金牛岭,庄则开派人找来了附近有名的郎中―――九仙山静云观的鸿开道长,鸿开道长忙活了半天,才开口对庄则开说:“队长,此人命大啊。除了脚脖伤了几处,其他地方都只是皮外伤,休养个十天半月的也就没事了。”

在鸿开道长和庄则开说话的时候,孙云长就已经醒了,他一睁开眼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刚想活动一下,不料浑身酸痛,不由“哎哟”了一声,庄则开和鸿开道长忙走了过来,不约而同地问道:“你醒了?”孙云长一抬眼就看到了穿灰布棉袄的庄则开,他中等身材,又黄又瘦的脸上,一对剑眉下面,一又温和的眼里闪着笑意,他武装带上还挂把短枪。

“醒了。你是……我这是在哪儿啊?”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记得自己骑着腊杆,在空中翻了几次,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刚从外面进来的秦大刀忍不住大着嗓门嚷到:“兄弟,你家伙命可真大,从那么高的山上上跳下来,啧啧,咱可真服你了。”

孙云长回头一看,一粗粗壮壮的汉子,差不多跟庄则开同样打份的汉子走了进来。

“是你们救了我吧?谢谢了。”孙云长想起身道谢。

“别动,别动!”站在一旁一直微笑的庄则开说:“这是金牛岭,我叫庄则开,到这里你就到家了。”

“哦,这么说你们是县大队**?”

“是啊,我们就是县大队。我叫秦大刀,你叫我大刀好啦。”

“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到这里你就当自己的家好啦,你先安心养伤,伤好了再作打算。好好休息吧。”庄则说完就出去了。

秦大刀把碗给孙云长端了过来:“趁热吃吧,吃完先安心养伤。最近这几天可千万别下地活动。”秦大刀说完,回身对房东说:“老叔,麻烦你上点心。”也走了出去。

吃完面,孙云长和房东王大爷说了会话,了解了一些县大队的情况。王大爷是一位憨厚朴实的山里人,跟他说话,大多时候只是嘿嘿地笑几声,还不时搓着长满老茧的手。孙云长躺了会,感到浑身散了架似的酸疼,乏劲涌了上来,不一会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孙云长在金牛岭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此时已是五月中旬,天气也开始热了,不过在群山环翠中的金牛岭却丝毫感觉不到初夏的味道。

庄则开和县大队的同志们不时来走动走动,没事时也来陪孙云长说说话,要是十多天也没有人来,孙云长就知道县大队又有新任务了。慢慢的,孙云长就和县大队的人都熟悉了。孙云长感觉这里的人都不错,乡里乡亲的,个个透着亲切,一点也没有陌生感。

庄则开自打知道孙云长一门心思只想投老鹰,对县大队的有种偏见后,每次前来也不过是和云长闲聊几句,问问伤势,其他的倒也没说什么。倒是秦大刀心直口快,几次开口邀请孙云长一起参加革命,孙云长只是一直没有松口,他还是在观望,他不甚看好这支力量,他心里想的只有他自己的仇恨。

说实话,县大他的装备也确实有点差,县大队一个大队分了三个小队,小队长以上每人都还有一杆枪,好的小队也就是十多杆汉阳造的什么的。有的队员还拿着猎枪、梭镖等各式各样清代的冷兵器。由于缺少经费,连统一的服装都没有,大家的衣服穿得五花八门,天都热了,有的还穿着棉衣呢。庄则开倒是善解人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件单衣,自己不穿同,却先给了孙云长。孙云长对军队的装备看不上,但人家的之份热情却一直难以释怀,他想着就算自己不留在这里,将来报了仇也一定报答之份情意。

眼看着身体一天天地的好了起来,孙云长可以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了。随着身体渐渐恢复,他又开始坐不住了:房东家的小儿子王猛老缠着他问这问那的,这倒算不了什么,就是王猛的姐姐王仙儿(王仙儿出生的时候,恰好有一教书先生游玩借宿她家,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经常站在一边,也不大说话,只是抿着嘴笑。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尴尬。

房东王大爷则是个一刻也不闲住的人儿,不是干这就是忙那,孙云长在家是勤快惯了,现在有心想帮忙,却又不知如何插手,只好干着急。

好不容易等到庄则开会回来的这天,刚坐下,孙云长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提出要走的事。

“走?到哪去?现在全县到处都在通辑你,你到哪去?再说你的伤还没全好呢。“庄则开一愣。

孙云长想都没想就说:“伤口已无大碍了,我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还老给大队长添麻烦。”

“麻烦倒说不上。我只是问一句:云长兄弟,你有什么长远打算吗?”

孙云长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得先出去救出小翠,别的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庄则开张了张口,想留孙云长加入县大队,可看孙云长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就把话咽了回去,说:“那好吧,云长兄弟。记住,这里有莲山县县大队,无论什么时候,要遇上什么事情,这里都有一帮好兄弟等着你。”

“谢谢大队长,咱县大队的这份情意,孙某永生不忘。”

孙云长就要走了。走的那天,庄刚开开会去了,王猛恋恋不舍地看着孙云长远去的背影不肯回家,王仙儿别过头去,捂着眼睛不敢抬头。

率直的秦大刀刚送了一程又一程,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叹息,说凭孙云长这么一身好武艺,好枪法,不留在县大队,走了太可惜了。然后再三嘱咐一路上要小心,有事别忘了金牛岭,别忘了县大队等等……

金牛岭前面有条去莲花洞的小路,鲜有人知道,分手前,秦大刀详细的给孙云长指点了一番,因此,孙云长一路走来倒也顺利。就这样他安然来到了老鹰的地盘。

老鹰的莲花洞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四周有林木遮挡,下分隐蔽。老鹰把聚义厅设在了最大、最开阔后厅内。这里洞壁上一年四季点着火把,长年的烟火,把上面薰得黑乎乎的。此刻洞内大小头目正在吆喝着喝酒划拳呢,说声,笑声,骂声和尖叫此起彼伏。

老鹰此人原来也是贫家子弟,为人精干强悍,因为家里实在穷得无路可走,就想北下闯关东。没曾想刚上路,还没离开莲山县呢,就在王家坪的后山上遇到乱兵和劫匪,情急之下,他趁人不备杀了几个人,抢了几杆枪。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机和同行的伙伴回到老家,聚起一伙人,干起了这无本的买卖来。老鹰识过几个识,熟知三国、水浒的典故,于是就按照向往梁山泊的侠义和好汉们的行径,模仿起来。

莲花洞跟一般的土匪还不一样,老鹰再三地约束手下的弟兄喽罗们,不许动扰本地的百姓,因此在当地的名声倒不甚坏,不是有走投无路的人加入进来,渐渐地投奔的人越来越多,一时和莲山县西湖区大青山所驻扎的**,金牛岭的**县大队形成三国鼎立之势,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的马金龙三番五次的前来招降,金牛的庄则开也屡次派人前来游说,老鹰是左右逢源,左右观望,倒也落得个逍遥快活,就是不肯答应任何一方。

“大寨主,山下有人要见你。”这一天,老鹰正端着酒杯,捏几粒花生米,哼着小调自得其乐呢,山下放哨的喽罗匆匆跑来来报。

“什么人啊?”老鹰拖长了声音问道。

“是野狼沟的,自称孙云长的。对了爷,就是前些日子大闹马府,被县衙和马家到处通辑的那个孙云长。”

“噢?”老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投靠大爷您的。”

老鹰是十分精明的人,他略一沉吟了,琢磨了一下利害,就一挥手:“去,告诉他,就说爷们不在。”

喽罗跑出去没多会又回来了:“报大寨主,孙云说不见到你他就不走。”

老鹰有些不耐烦:“不就你不能赶他走吗?”

“大寨主,他说是王家坪的王进林东家介绍他来的。”

“噢?”这下老鹰不再推辞了,原来老鹰在危难时王进林曾伸出过援手,因此他一直把王进林当恩人看,这个面子他老鹰不能不?。

“那……那就请他进来吧。”

孙云长正焦急地站在山下等着消息呢,他没想到老鹰会将他拒之门外,所以,才不得不抬出了王进林的名号。这时听到老鹰有请,他连忙迈腿就要上山。

“慢!”几个放哨的喽罗把他拦住了,有人上前用一块黑布蒙住孙云长的眼,安排妥当这才带着他走上了山岗。

进了莲花洞,有人把他眼上的黑布解开。

孙云长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清山洞里的情况:只见洞里几十号人三五成群地正在吆三喝四地喝酒吃肉,大摆摆龙门阵呢。

就在这时,孙云长听到一个声音在喊:“人在哪里?”孙云长知道这大约就是老鹰了。

其实,老鹰早就看到孙云长进来,这时,他故意放大了嗓门喊道:“孙兄弟呢?来来来,让老哥哥看看,最近传得这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是不是三头六臂啊?把整个莲山县都震动了。”

“大寨主见笑,我孙云长不过是一落魄之人,前来找大寨是想在此讨口饭吃呢。”

“哈哈,哈哈,什么话啊。阁下的大名我可是如雷震耳,虽不知道你武功高强,枪法如神啊,最近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英雄啊!失敬啊失敬。”

“不敢,云长一时落难,无家可归,还望大寨主能给兄弟一效力的机会。”

“吃饭嘛,好说好说,就凭云长兄弟这身武艺,吃饭当然没问题。何况你现在还有王东家的委托,老鹰岂敢不听?”老鹰这样说着,却没让孙云长坐下,自顾自地端走酒抿了一口,啧啧有声。老鹰接着又说道:

“不过嘛,实不相瞒,现在山寨里是人多粥少。这小山小庙的,实在为难啊。要不这样吧,兄弟你先住下,在这玩几天,散散心,一切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哈。”

孙云长听的出来了,老鹰怕连累他们,不想收留自己。只因看王进林的面子才肯让他进来了,他刚要开口。

“野驴子,来招待客人。”还没等孙云长说话呢,老鹰就把二寨主喊来,好好招待,这是我的贵客。”

“知道了,大寨主。”那个叫野驴子对孙云长作了一请的姿式,孙云长一看这人眯着一双小眼,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儿,就知是个奸诈之辈,他不好再说什么,冷冷地扫了四周,就别了老鹰,随着野驴子来到一个小一些的客厅里,暂时安下身来。

晚上,老鹰装模作样地安排大小头目们,举行了盛大宴会,宴请孙云长,算作接风。孙云长一再表示了参加山寨的诚意,老鹰要么含笑不答,要么改变话题,转来绕去,就是不肯答应。

这时,有一个人看不上眼了,那就是三寨主李天雷,他是和老鹰一起闯关东的哥们,长得人高马大,心直口快,他很佩服孙云长这番壮举,并且深感王进林的恩德,见自己恩人介绍来的人,老鹰却这样推三阻四,不肯收留,早就大为不满,他借着酒劲一拍桌子:“大哥,云长兄弟怎么着是条有种汉子,先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就算不是王东家介绍来的,凭他这身好功夫,凭他做的那些事,也该留下!马家算个鸟啊,怕他做什么?!”

孙云长还没吱声呢,老鹰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当着孙云长的面,又是自家弟兄,也不好发火,只好打着哈哈:“看看三弟喝多了,来来来,云长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喝酒喝酒,一切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一向冷峻的孙云长彻底喝醉了,醉成了一摊泥,遭遇的不幸和连日的奔波,加上这里的套度,他实在累极了,也绝望了,他什么时候睡的,怎么睡的,他都不知道了。梦里他似乎又听到了老娘的咳嗽声,那种揪心的声音;一会却又是小翠伸着手,高喊喊着救命啊,救命啊;一会又是自已从青风口上跳了下来,飘啊飘啊,一直飘着,……。

“云长兄弟,你醒醒,你醒醒。”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喊着摇自己的身体,孙云长用力睁开眼。

“噢,原来三寨主啊。大寨主和二寨主呢?”原来是三寨主李天雷来了,孙云长这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了,自己眼在哪里都记不清了。

“他们啊,到山顶转悠去了。”三寨主说道“云长兄弟,昨天大寨主的话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么个人,年龄大了,顾虑也多了,别担心,有我呢。”

“谢谢三寨主,云长给山寨添麻烦了,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我自己会走的,不连累大家了。”孙云长苦笑着说道。

“不行。”李天雷涨红了脸:“哪里也不能去,兄弟,要是莲花洞连你都不能收留,这日后还怎么能在天下人面前抬起头来!”

“三寨主,不好了,山下有几个人带着县衙的公告,口口声声说要前来捉拿孙云长呢。”他们正说话时,有喽?前来报警。

李天雷一听,不由大怒:“胆子不小啊,敢跑到莲花洞来放肆。”

孙云长忙说道:“三寨主,孙云长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连累各位寨主,告辞了。”说罢提枪就走。

“慢!”刚得到通报回洞的大寨主老鹰一摆手,“云长兄弟,人家找上门来,这点小事我老鹰还担当得起。”事到关头,老鹰倒也显出他们身上那份义气来,这时,二寨主却在一边拽了拽老鹰的衣服。

老鹰把手一摆:“谁也别说了!云长兄弟,既然看得起老鹰,来这就是我莲花洞的人了!竟然跑到这里抓人,分明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这样吧,老三,你先带云长兄弟到你的洞里休息。以后你就跟着三寨主吧。”

“谢谢大寨主,云长一定听从诸位寨主的号令。”孙云长看老鹰这样说,心里燃起了希望。

“好!”老鹰看了看野驴子,说道:“走!点齐人马,咱们会一会山下的那帮官老爷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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