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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人类》第二章 “殒石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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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村坝子里正在插秧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洪水惊呆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逃跑,洪水就铺天盖地劈头而来;欧阳春一的父亲只来得及把春二举过头顶,让他抓住坡上的山草,自己就被洪水冲到了下游。

“春二,快往上跑哇,找你哥!”母亲喊完这句话后,也被冲下来的洪水盖过了头顶。

洪水还带来了泥石流,不可阻挡地荡平了村里的所有房屋。原来狭长的坝子,现在变成了一条宽阔而混黄的大河。

这一切发生在太阳底下――当那阵山摇地动过后,黑云退去,村民们正庆幸着自己还活着时,洪水就没有预兆地奔腾着冲了过来。

6岁的春二被父亲推上岸后,又抓住小树往上爬了一段,回望坝子,大哭起来……

这场对于太平村来说的灭顶之灾,激活了S市新闻机构的神经。电视台新闻部办公室里,老记们此时异常昂奋,突发事件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吸引公众眼球的卖点和比拼实力的机会,对于写惯了指令性表扬稿的他们,无疑也是一次冲出S市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看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牛比哄哄的央视这次一定抢不到头条了,明天将是S市电视台扬眉吐气的日子。整个办公室里因此热闹如傍晚的菜场,语声嘈杂,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一边是老记们对外的联络电话:市公安局,武警,驻地部队,政府办公室……一边是被“要地震了”的谣言误导得满城惶惶的百姓来电。警方的飞机已经出动,电视台的那架130直升机紧跟在后,嗡嗡地像一群大鸟一样飞扑过去。

电视台的新闻频道,被喻为S市市花的老姑娘女主播正用她机关枪一样的话语,向市民们公告情况:

“今日中午,我市东南方的十万大山,遭受到了不明飞行物的袭击。有目击者称,飞行物为一四面喷火的球状飞行体,以极快的速度攻击了平山镇太平村一带,那一带人烟稀少,目前还没有得到人员伤亡的消息,我台已派出了飞机,对事件进行跟踪报道。另外,我台与地震局也进行了联系,地震局专家表示它不会引发地震,请市民们不必恐慌,坚守家园,我台将随时播报最新情况……”

此时欧阳春一正和巴比一起,沿坝子往下走。一边注视着水面上的飘浮物,一边高声呼唤着:“爸~~~~!妈~~~~春二……”

除了山谷里回荡着的自己的呼唤声外,四野现在沉寂得可怕。

巴比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似乎还未从亡父之痛中恢复过来。从外表上看,除了他的肤色呈豆沙灰以外,和欧阳春一年龄相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巴比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他们的飞艇砸到了十万大山里,这一切是不会发生的。

出发前,先知雷诺就有过“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预言,他的父亲还是自告奋勇地来了。父亲说,如果预言成真,那是他的缩命。现在果然应验了,八星规回到了地球人手中。

欧阳春一悲伤地看着自己曾经快乐地生活过的地方。太平村就这样地,顷刻之间被抹去了。抹得那样地干净,房屋、坝子里的庄稼,河上的小桥,场角的老香樟树,一切人居的痕迹,均看不见了,对面的山崖下塌了一大块山泥,在太阳下像一块嵌在依旧葱葱郁郁的原始森林中的刺眼的疤痕。

他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出了声。

他现在没有家了,父母,弟弟,二婶子,三姨婆,同学二牛和小花,还有其它平时“春一春一”地对他和蔼可亲的乡亲们,全不见了。

“我们走吧,去下游找找。”巴比说。如果不用心语,欧阳春一无法知道他在讲什么。

欧阳春一一边哭,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已变成大河的山沟向下游走去,每见到一个尸体时,他都要呜呜大哭一场,哭到连声音也发不出时,眼前一黑,他扑到在地上,昏了过去。

巴比用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激醒了他。

他不忍心抹去欧阳春一的记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悲伤。

“人类因感情而软弱。”他想起了星途中父亲的话。“他们表达伤心的方法,难道就是哭吗?”他想道。

他扶起欧阳春一,顺着欧阳春一的记忆,来到了悟真方丈面前。

九龙山九龙庙离太平村不远,仅隔了一个山岗。

小庙比太平村幸运,洪水没有冲到这里,天摇地动过后,菩萨保佑,小庙仅被震落了几片瓦片,泉水仍在庙前潺潺地流,鱼儿仍在池中缓缓地游。

此时悟真方丈正翻山往太平村而来,村里虽然人少,也是他的香火啊。从太平村到积水潭,十余里的山路上,他见到了欧阳春一和巴比。

小时候欧阳春一体弱,村里人说要寄养在别人家里才长得好,因此欧阳春一曾有一段时间跟着悟真方丈在九龙庙里学气功。回太平村后,平时小伙伴割草打柴或者游玩,常去九龙庙玩,因此,悟真方丈和欧阳春一是熟人了。

悟真方丈见到欧阳春一后,上前双手打了个合十,呼唤道:“小施主。”

欧阳春一一阵心酸,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悟真方丈很同情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感慨了一阵太平村的遭遇后,劝他暂住九龙庙。

“还有这位小施主,”悟真方丈指的是巴比,“如果不嫌弃,也先去小庙住下吧。”

巴比用心语告诉悟真方丈,他有地方。

“你们快来看这个小孩呀,皮肤和我们是两样的。”和尚悟林一眼就看出巴比跟常人不同,他好奇地摸了一下巴比的大脑袋。

“小子,你该不会是从天上掉不来的吧?”他大着嗓门说。

但是他叫了起来,一边连连甩手:“哟,小子会电人呢!”

巴比没理会他的叫嚷,他见欧阳春一休息过一会以后,神情好多了,上前跟他说道:

“我要走了,等一会你们的军警就要来了。再见朋友,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麻烦,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呼我,我会感应到你的声音。无论如何,我们是朋友。”

“你等等啊,”欧阳春一追了出去。

欧阳春一说:“你爸送我的那个闪光的八角星不见了。”

“哦,你说的是八星规吗?是你的就不会少,它会回来的。”巴比说,“记住哦,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许动坏脑筋,否则,它会惩罚你的啊。”

没等欧阳春一回答,他快速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在S市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中,悟真方丈心不跳脸不红地成了奋勇救人的英雄,他救起了太平村惟一的幸存者欧阳春一。为此悟真方丈高兴得荣光焕发,毫无忸怩之色。巴比临走前改变了他的记忆,他现在清楚地记得的是:自己尽管不会游泳,仍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把欧阳春一抱上岸,背回了九龙庙。

至于说那个不明飞行物倒底是咋回事,军方通过宣传部给S市的各大媒体发了一份新闻通告,“是殒石撞击。”

“但是,”女主播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这也证明了中央关系发展军事科学的重要性。在我们寄宿的银河系中,有无数颗这样的星际殒石,如果有一天一块更大的殒石撞击了我们地球或者说是我们S市,我们该用什么方法来躲避它呢?”

电视画面上,切换出了西山坑底那个让所有市民们看后都会唏嘘不已的大深坑。

欧阳春一在电视上展现给观众的,是一个清纯腼腆的英俊少年,当他想道出真相的时候,巴比好像就在他的身边,不让他说出口。加上那个讲话又快又脆的女主播总在关健的时候自作聪明地抢了他的话锋,顺着自己的看法在说话。

“就让悟真方丈做一回英雄吧,他是个好人。”欧阳春一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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