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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台湾妹妹》第五节 模特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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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出校园,都市的夜景从眼前飞幌而过,出租车在外环线上拐了个弯,一路开进一片高档次的公寓区中。

“不用找了。”

妹妹从精致的手包中拿出钱包,拈出一张崭新的50元钞票,扔在座位上,翩然下车。

不过,她身上还穿着军装,那个高档手包明显和衣服很不搭调。

司机师傅乐的眉眼生花,一面在灯下检查着50元钞票的水印,一边说着什么“祝两位甜甜蜜蜜”之类不中听的话。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张五十大钞,无语凝噎。

啧,虽说是赌气,但花钱也别这么大手大脚好么?还是说你这家伙纯粹是为了向我炫富?

心疼的看着妹妹用我两天的全部开销付了八块钱的车费,我在她不耐烦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那辆出租车。

一路上有湖泊有绿化,配套设施完善,不得不说,这小区规划的还真是不错,料想也肯定价格不菲,估计什么市中心地段的房价在这豪华的高层公寓面前就是个笑话。

跟在妹妹后面,插着口袋走着,我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跟你要和我说的事情有关系么?”

妹妹撩了一下头发,回过头来,难掩眉目间的骄傲之色: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住在这里啊!莫非你不知道么?哼,这也没关系,反正这种地方可不是你想来,想来就能来的,请务必心存感激。”

“唉,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别人说的像是乡巴佬一样?”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想想也是,像妹妹这样的家伙怎么会甘心住在学校的学生宿舍里呢?肯定是出来租房住啊!不过也亏了她能租到这种地方,天知道她究竟花了多少钱。

走进公寓,在像是宾馆一样的前厅刷磁卡,然后坐着电梯一直上到18楼。

住在这么高的地方,万一地震了连跑都跑不出去。

在我印象中,妹妹似乎从小就喜欢高的地方,每次坐摩天轮时都会看着地上蚂蚁一样小的人影兴奋地大叫,那么她会选择住在这里莫非也是为了能俯瞰她脚下的芸芸众生么?

这种爱好,在小时候算是可爱,但放在现在就有成为强势女王的危险了。

公寓的走廊里摆放着在平时很难见到的花草,天花板上甚至还有舞会一般的奢华玻璃灯,搞什么啊。。。。。。

“别乱碰这里的东西!切,真是丢人,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简直就像乡巴佬进城一样。”

妹妹有些不爽地瞥了我一眼,嘟囔道。

当然,我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各种鄙视,自然是对此安之若素。

走到一扇铁门前,妹妹打开门上的小键盘,正要输密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立刻举手投降:

“搞什么,不用像防贼一样好不好,你一百个放心,我是不会偷看你密码的!”

为表诚意,我吹着口哨转过身去,一副“有什么大不了的”的姿态。

妹妹咯地咬了一下牙,嘟嘟嘟嘟嘟嘟,铁门应声而开。

“好吧,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干咳两声,走进屋里,在昏暗柔和的灯光中环顾了一下:

“――这么大,最起码也是三室一厅,二百平米,莫非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当然,不然的话还要怎么样,难不成让我和别人合租?喏!换鞋先!”

妹妹在乱糟糟的鞋架上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双大号脱鞋,递到我面前。

啧,居然是毛绒拖鞋。

我接了过来,穿到脚上,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等等!这个尺码。。。。。。你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拖鞋!?”

失察啊失察,这丫头,莫非。。。。。。

“切,少误会了,只是看见便宜顺便买的,会胡乱想那么多,你的脑子里还真是装满了污秽的东西。”

妹妹嗤之以鼻地说。

我污秽?

在一个独居的女孩子家里出现男人尺码的脱鞋,任谁都会怀疑吧?

不过,仔细看看,这双毛茸茸的拖鞋连上面的标签都没撕下来,一看就是没人用过,看来我的怀疑的确是多余的。

会不会是妹妹预料到我会来,所以提前准备的呢?

哈哈,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家妹妹才不会那么体贴周到。

正想着――

啊啊!哎哟!!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力地咬我的脚趾,啊呀呀,疼疼疼疼疼!!!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我一把把拖鞋拽掉,只见一只足有我拳头那么大的胖豚鼠正咬在我的大脚趾上,两颗大门牙闪着寒光。

“花花,豚豚,你们两个又把这里当成窝了?早说过不要总是钻到拖鞋里去了啦!”

妹妹这家伙完全没有理会呲牙咧嘴的我,一把把我另一只脚上的拖鞋拽下来,从里面拎出一只长着花斑的豚鼠。

我单脚跳着,大声喊道:

“你,你这家伙,就这么把老鼠放养在家里么?每天都和老鼠生活在一起么?”

“注意你的措辞,这可不是老鼠,真不知道你高二生物会考是怎么过的。”

“生物课的会考是不会考这些东西的!!哎呀,疼疼疼,快把我脚上这只死老鼠弄走,它再不松口我就一脚甩开把它弄到墙上摔死了啊!!”

“你敢!如果你摔伤它,我就锤断你的腿!”

妹妹挥舞拳头恐吓着我。

为什么对老鼠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这丫头,难道在她心中我的地位就不如一只老鼠么?平白无故被老鼠咬了一口,难道我就不可怜了吗?

似乎是遗憾没能多看一会我的笑话,妹妹轻轻拍了拍咬在我脚上的那种老鼠的脑袋,它立刻松口。

这样一来,我最后一双完整的袜子也在大脚趾上破了个大洞,好吧,看来近期需要采购一批新袜子了。

那只肥耗子居然像示威一样地用小爪子沾着口水抹了抹脸,扭着屁股挪动着圆溜溜的身体钻到沙发下面去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小珊啊,莫非你就打算和耗子住在这么个三室一厅的套房中?”

“怎么了,不可以么?这里的地方还是蛮大的,虽然我不喜欢和人住在一起,但是小动物还是没关系的。”

“为什么呢?”

我问。

妹妹突然撅起嘴,一副“你真是不可理喻”的表情:

“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么?比人要可爱多了啊,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想亲一亲呢。”

――这么说着,她的表情突然变得软乎乎的,把毛茸茸的豚鼠捧到脸颊边蹭啊蹭的,一脸的幸福和陶醉。

我的妹妹,十七岁,正值花季,在别的女孩对老鼠唯恐避之不及时,她却是一个会把它们放到脸颊旁蹭来蹭去,露出幸福笑容的家伙。

好吧,我的妹妹永远不会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来,迎接我的大都是鄙夷和愤怒。

会期盼得到和耗子一样的待遇,你还真是堕落了啊李毅。

也罢也罢,如她所说,这里的地方那么大,多养点小动物也不会觉得寂寞,起码比我这个碍眼的老哥更讨她欢欣。

妹妹的家里很乱,东西都随意乱堆着,可不知为何,这里无论堆多少东西,都依旧会给人一种无法抹去的空洞感觉。

四处参观了一圈,我指着一扇关着的门,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个房间,一间是卧房,一间是书房,那为什么还有一扇门是关着的?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开那扇门。”

妹妹捧着豚鼠戏逗着,头也不抬地说。

她说晚了。

我已经打开了那扇门。

***************************************

下一瞬间,白影一闪,一头巨大的毛绒绒的怪兽已经把我扑倒在地。

哎哟,这一下摔得我是五内澎湃,不仅如此,身上还压着一头浑身长毛的重物,在那里不断舔着我的脸,一根摇来摇去的大尾巴不断抽在我的腿上,啪啪作响。

我嚓嘞!这是神马玩意!?

好大一条狗!

被它的口水弄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依稀辨认的出这是一头足有一人大小的大白熊犬,浑身散发出我妹妹最喜欢的一款洗发香波的味道。

我在那根大舌头下不断挣扎着,发出悲鸣:

“卧槽!卧槽!快把这玩意弄走!市内不准养大型犬,你难道不知道么!?”

“知道啊!不过你认为这里还算是市内么?这里可是城乡结合部,养狗的话是没人管的,况且,一个女孩子家家自己住,养条大狗才有安全感嘛!最起码比那些连引体向上都做不起来的男人可靠。”

妹妹叉着腰,像猫一样居高临下冷冷睨视着我。

直到她觉得我已经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了,才满意地拍了拍手说:

“过来白菜!不要舔那个家伙,他军训期间肯定不洗澡,脏兮兮的,你舔他搞不好会闹肚子的!”

这叫什么话!?

用面巾纸擦拭着脸上臭乎乎的口水,我气不打一处来地看着她,终究还是在那条善良的大狗的注视之下败下阵来。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条名叫“白菜”的大白熊犬才是这间屋子里真正的霸主。

这条大狗坐在沙发边上吐着舌头,伟岸的身体和一座雪山似的,不管再怎么温顺也会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忌惮地看了看那条大白熊犬,我盘坐在沙发上,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

“好吧,折腾了这么久,现在能说了吧?有什么话不妨敞开来谈,反正现在也已经十一点钟,宿舍已经关门了,今天晚上我肯定是回不去宿舍了。”

妹妹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光着脚丫啪啪地走进里屋,把我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悉悉索索的翻东西声接连不断,其间还听到几声不小心打破杯子的声音,总而言之,妹妹再从屋里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些东西。

嘿咻,妹妹把一大摞相薄抱了过来,嘭地放在地上,皱着眉头在里面翻来覆去地找着。

完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我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一页一页翻找着什么。

终于,她掏出了两张照片,递到我面前:

“看这张,再看看这张。”

呃咧?

我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第一张是妹妹在台湾一期少女时尚杂志上拍的泳装封面,那时她应该是还在上初三的样子,透着清纯可人,头发也没有现在那么长,也就是来大陆上高中的前一年,可以看见台湾那边的银色沙滩、碧蓝大海和高大的棕榈树。

第二张是来到大陆以后,高二时给一家旅游杂志拍的泳装封面,地点是在上海外滩一家修有游泳池的豪华宾馆的露台,洁白的肌肤沐浴阳光下,妹妹惬意地躺在躺椅上,手边就是一杯缤纷的鸡尾酒。

妹妹本来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美人了,再用这种拍杂志封面的手法拍摄出来,这照片的观赏性自然是不言而喻,也难怪她以一个学生的身份也能成为如此当红的模特。

由此看来,妹妹这家伙还真是厉害。

不过,给我看这些,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啊?

“怎么了?”

我问。

妹妹的脸凑了过来,嘴微微撅着,表情异常认真:

“――怎么样?是不是胖了很多?”

“啊!?”

我再次愣住了。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种问题。

怎么回答呢,妹妹好歹也算是个女孩子,对体重这种事情一定相当敏感,万一我答错的话,天知道会有什么噩运在等待着我。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这个回答无论如何也要斟酌再斟酌。

皱起眉头,就像是在玩大家来找茬一样,我低头重新仔细审视着两张照片。

与其说是胖了,倒不如说是正常发育吧?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腰还是那么苗条,腿似乎也比以前长了,从两个时期身高和胸围的变化来考虑的话,体重会增长一点也是很自然的吧?

所以我干咳了两声,说道:

“没有啊!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我看着都一样啊,挺不错的。”

“胡说!明明就是胖了,而且胖的还蛮多的。。。。。。”

妹妹苦恼地说着,突然激灵了一下:

“――啊呀!怎么会给你看这个照片的!?你的眼睛在看哪里!?盯着自己妹妹的泳装照看的那么仔细,真是变态耶!!”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咬牙切齿地一把把照片抢了过去,三下两下撕成碎片,狠狠地瞪着我。

啧!明明是你自己拿给我看的好不好?怨得了我么!?

不过,幸好妹妹看起来依旧是面色红润,精神也是很健康饱满的样子,现在阻止她继续那么做的话,应该还能在造成严重后果之前把这种病态的习惯矫正过来。

客观说来,无论哪个时期的妹妹,都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漂亮的那一个,就算是不施粉妆的素颜已经可以完爆任何校花级别的女生了,更何况这家伙的审美观和艺术细胞相当了不得,特立独行地走在时尚的前面,无论是脸上的淡妆还是服饰的搭配都能把她的天生丽质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或许我本来应该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羡煞旁人的妹妹而骄傲的,但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些事值得我高兴的事情呢?

别说她和我之间的冷战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论何时她都不是一个乖巧省心的妹妹。

天底下没有一个哥哥不疼妹妹,但那是建立在妹妹乖顺听话的前提下的,没人会喜欢那么一个口出毒言,总是以贬低和鄙视自己的哥哥为己任的叛逆妹妹吧?

所以说,她的事情,我完全可以不管的,而且她也曾说过,“明明只是个表哥而已,又不是我的亲哥哥,不要因为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之类的话,明显就是在说“少管闲事,我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

毕竟连当事人自己都摆明态度拒绝了,以我的性格,绝不会做出热脸贴冷屁股这种纯属犯贱的事情。

但是,当我看见妹妹抚摸小动物时不觉流露出的温柔笑容,我改变了主意。

是的,就是这种笑容,触及了幼时的温馨回忆,带给我一种温暖的触动。

所以我才不能对这种事情置之不理。

“――那又怎么了?就算是真的胖了那么一点,难道就能成为你这样损害自己健康的理由么?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我问。

妹妹哼了一声:

“很多模特背地里都这么做,你不知道么?还真是无知耶!”

“我无知不无知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不谈,上网搜索一下吧!我似乎曾经听说过那些模特因为每天饭后强制自己呕吐而得了厌食症,甚至出现得幽门癌的例子,你不想变成那样吧?减肥的话,大可以少吃点东西,多运动之类的。。。。。。”

“哈!?那么容易做到的话我就不会出此下策了啊!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对健康损害很大,但没办法,比起呕吐的痛苦,我更怕长胖耶!怎么办?嘴就是那么馋,看见好吃的就想吃,管不住自己,而且在别人看来怎么吃也吃不胖这种体制真的是相当值得羡慕的,为此还有很多减肥产品找我做代言,这样一来就彻底无法控制住自己了嘛!既然控制不住嘴,就只能吃了以后再吐掉,防止那些食物消化变成热量――”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像是撒娇,妹妹突然咬了一下牙,恨恨地偏过头去:

“――当然!我才不指望你会理解我什么的。。。。。。好吧好吧!我这么爱干净的人居然也会做呕吐这么恶心的事情,想笑你就笑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家伙苦恼还真是不少啊!想想也是,像她这种当红偶像介意的事情本来就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多得多,而且活得也相当累,也难怪妹妹就算牺牲健康也要保住面子。

唉,当模特也真是辛苦,体重稍微长了一点就像是看见了世界末日一样,不仅如此还要过着无法享受饮食快乐的生活,每周还需要定期去健身房挥汗如雨,看来想挣这份钱还真是不容易啊,不单单是胚子好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当然,理解并不代表着我会赞同她做这么病态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也算是她的表哥,年纪也虚长两岁,就算我们兄妹两个的关系很差,但在知道了这种事情以后我也不可能狠下心来不管。

我叹了口气:

“倒也没什么值得笑的。。。。。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给三姨打电话,把你的事情告诉她好了,虽然我这么一个表哥没有资格来管你的事情,但你妈妈就不一样了,这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不可以!!”

妹妹突然尖叫起来,一脸的慌张:

“――妈妈本来就不赞同让我做模特的工作,这件事情一旦让她知道了的话,我。。。。。。”

整个屋里陷入沉默,只有“白菜”吐着舌头,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总之照片我也看过了,你之所以会做呕吐这种奇怪事情的理由我也大体上知道了,,那么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又不知道如何克制自己,又不让我把事情告诉你妈妈既然你把我叫来,告诉我这些,总归是希望我能帮你忙的吧?”

我耐着性子,努力做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妹妹咬着嘴唇,抱着“白菜”的脖子,一副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我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那该死的虚荣心闹得,还是认清现实,更加努力地把心思放到维持身材上面,不要总是乱动歪脑筋啊。”

“虚荣怎么了?虚荣也是女人的一种矜持耶,只是表现形式比通常理解上的‘害羞’更加强势一点罢了。正因为女孩子脸皮薄,才会格外好面子啊。”

这是什么理论?

我妹妹就某方面来说的确有着我难以比拟的辩才,但现在是我占理,这一点是无论她如何诡辩都无法扭转的。

我做出威严的表情,干咳一声说道:

“又不想放弃虚荣,有无法控制饮食,你在想什么美事呢?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妹妹脸上浮现出挫败的神色,唰唰摸着“白菜”身上柔软的皮毛,嘟囔道: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这件事情不是被你这多事的家伙撞破了嘛!总之,只要你保证不说出去的话――”

“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我这张嘴可是素以不严而著称的,什么八卦爆料什么的我最感兴趣了。”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信不过,叛徒叛徒叛徒去死好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也不希望被认为是和你是一个立场上的。”

听见我的话,妹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我才不用你管,根本用不着你来管!反正你就是为了要看我笑话吧?别说我现在好得很,就算我真的死了,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少说幼稚的话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没关系!?”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吼道。

就算我和妹妹是不同世界的人,但血缘的羁绊却绝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被阻隔开来的。

虽然她很讨厌我,我也很不喜欢她,但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冷眼旁观,看着她就这么做出损害自己健康,乃至轻易地把自己的生命当成消耗品这么草率的事情,是的,毕竟她是我妹妹,是我曾经无比疼爱过的人。

因此,平时怎么样都好,她愿意如何都随她,但只有这点,只有关乎人生和健康这种原则性大问题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退让妥协。

我们两人就这样对持着,屋里一片沉寂。

妹妹不再说话,甩开我的手,走到“白菜”旁边,继续抚摸着它像雪一样又软又厚的毛发。

我缓缓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轻声说道:

“――喂喂喂,我说你啊。。。。。。如果一直像这样只和动物住在一起,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中,可是会得自闭症的啊,不如尝试一下更加正常更加阳光健康的生活如何?”

妹妹头也不抬,甩出一句:

“切,用你管?”

“啧!”

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就多余关心你这么一句。

你这家伙,为什么对小动物那么温柔有爱,而对你老哥却这么严酷凛冽呢!?

看着妹妹叛逆的背影,我斟酌了一下措辞,心平气和地说道:

“好吧,言归正传,你不想让你妈妈知道这件事,这也没关系,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哼!果然!反正你这种人就是――”

妹妹正要插话,当然我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抬高声音继续说了下去:

“这段时间内,无论如何,你也必须把这个毛病矫正过来,不然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家没有办法向你妈妈交代。而且,别的事情,譬如你的穿着、你的社交、你的行动自由之类的我们没法干涉,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比如这种关乎你生命健康的问题我们绝对不会放任你胡来,我现在之所以很严肃地和你说这些事情,是因为包括我在内,我们一家三口都算是你在大陆的监护人,你听明白了么?”

妹妹没有说话。

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表现持蔑视,这还是第一次。

我也不知道我的话她能不能听得进去,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力而为,出于情分和义务做好我应该做的事。

接下来就要说到重点了,我干咳一声,说了下去: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你必须听我的话。我老爸老妈作为监护人对你的事情基本上是不管不问,因此你在大陆的监护人只剩下我这个当哥的了,所以,最起码在这段时间内,我肩负有监督你的职责――”

“少开玩笑了!!!!大我两岁的家伙自称是我的监护人?我?陆晴珊?要听你这个家伙的话?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耶!?够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

她就这样连珠炮一样说着,不断向我逼近,我被逼得不断后退直至房间角落,蜷缩起身体护住头脸。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怕她?

咂了一下嘴,我站起身来,轻描淡写地说: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我管不了你自然有人能管你,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三姨的电话应该是――”

“可恶,你这家伙果然已经算计好了么!?”

妹妹指着我,惊叫出声。

啧,不要这么咬着牙攥着拳,一副被威胁愤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好像我做了多么卑鄙的事一样。

终于,她还是像泄了气一样,双肩无力地垂了下来:

“我当然也想改,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嘛!我自己的自制力很差的说,虽然也想过要节制,但是一旦看见好吃的就什么都抛到脑后了,直到吃饱以后才开始后悔,于是又跑到厕所偷偷吐掉。。。。。。总而言之,我自己管不住我自己嘛。”

――唔,这样看来,的确是很成问题的一件事。

布谷布谷。

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突然叫了起来。

呃?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么?居然耽误了这么多时间。。。。。。

糟糕,这样的话,明天早上的军训――

如果明天早上起不来床,赶不上军训的话,我的出勤记录上又会多一个大大的红叉,“恨我妈”才不管是病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统统都是记为缺勤。

缺勤不但会减分,而且在达到一定数量之后便直接算是不合格,必须和来年的新生一起重新军训,真是悲催。

虽然我目前的缺勤数离上限还有一定距离,但据我推测“恨我妈”绝对不是一个会给学生高分的善人,这么因为缺勤而减的分数越多,我就越有可能不及格。。。。。。

怎么总有这种无妄之灾突然降临到无辜善良的我的头上!?李毅啊李毅,你可真是本世纪倒霉蛋排行榜的榜单状元。会面临这种艰难的境况,完全是拜我贪吃的嘴吃了太多葡萄而闹肚子所致,这样看来我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妹妹何为“节制”,还真是惭愧惭愧。

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叹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吧!我就暂时充当一下你的监护人好了。如果需要帮忙就尽管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只要解决了这件事,以后你打算怎么样随你的便。提前说好,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这不健康的习惯扳回来的,哪怕是使用强制手段也在所不惜,所以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正合我意。”

唔嗯唔嗯地考虑了很久,似乎没有从我的话中发现什么阴谋,妹妹终于点了点头。

这算是她的妥协么?

不管怎么说,真是难得的胜利。

我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妹妹突然“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让开。”

我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给你找一床被褥,虽然你是个垃圾,但毕竟也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你睡在地上,弄脏我家的地板。。。。。。总之,既然要留宿,房间多的是,自己选一间吧。”

妹妹啪啪地走在地板上,看来这木质地板还真是很干净,不过,那句“弄脏我家的地板”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不中听呢?

我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地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上,颇有艺术气息的顶灯。

“喂!我说你呀――”

突然,妹妹“咯”的咬了咬牙,表情凝重,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样,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嘟囔道:

“――那个,以后,你会和我一起食饭吧?”

“啊!?”

我愣住了。

妹妹转过头去,不再看我,继续说道:

“――那个,就是说,你不是说要帮我改掉那个坏习惯么?虽说真的是很烦人,但是,呃。。。。。。你不是还说要。。。。。。要监督我。。。。。。什么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不自觉地游移了起来。

啊!?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没错!

真是失策,不知不觉居然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大麻烦,这么说来我以后岂不是要经常和这家伙见面,甚至要一起待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妹妹这家伙已经把我当成垃圾来看了,我可不希望更加被她瞧不起。

所以我摆了摆手,有些违心的说:

“――啧!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嘭!

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中,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白菜”抬起头来看了看妹妹的房门,又看了看哈欠连天的我,垂下头重新趴回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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