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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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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单身女子联盟成员由四锐减到了二。玲玲青芒成功脱单,秋茗李若还是单身。

大姐表示每次看见三妹四妹秀恩爱时,自己都十分受伤,还表示十分有必要联合整个宿舍公寓的单身姑娘成立一个单身联盟,以抵御时不时不被狗粮撑死的危险。

二姐李若倒是十分淡定,她为玲玲和青芒高兴,也恳切真诚地祝福他们久久。

不过二姐有一个小习惯,她喜欢有意识无意识地观察她们陷入恋爱里的一些举动和不同之处,再加以推断他们的恋爱对象是怎样的人。

冉玲玲恋爱症结:早中晚,上下午晚上,各一次语音电话,她喊电话对面的人宝贝,在吵架做错事之后,经常有意无意地提及小gay的存在,以“威逼利诱男方先认错。

每次都是她赢。冉玲玲带着势在必得的骄傲,在这段感情中游刃有余。

黑色中性笔笔尖一顿,在稿纸上写下几排黑色字迹,李若下定结论:冉玲玲男友:小帅,不果断,够高,被gay缠过不止一次,畏硬欺软,对喜欢的人上心八分,乐于在爱情中充当被剥削者的角色。

陈青芒恋爱症结:工作认真努力,十分上进,偶尔等微信消息会出神,一段时间频繁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约会,一段时间却又沉默地给彼此上锁。

而没有约会的那段时间,就是陈青芒工作最拼命的一段时间

李若也饶有趣味地对她的男友下结论:1.见过侧脸和背影,应当很帅。2.专一深情,对青芒很好。3.优秀到值得陈青芒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4.他们之间羁绊很深。5.他从事着类似于科研的需要保密和消失出任务的工作。

李若很喜欢欣赏陈青芒这种恋爱状态,加上平时为人青芒总是进退有度,礼貌而温和,因此李若喜欢她更多一些,平日里工作上帮衬得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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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

距与喻钦复合已过了一个月,陈青芒每天都很充实快乐。

喻钦前不久出任务去了,现在还在军区,没回来,但每天能联系上,陈青芒每天给他发一个类似于日记的长消息,把这天工作上和生活上发生的趣事讲给她听。喻钦总是会在晚上十点多回她。

那时他们熄灯了,他站在部队里的电话亭外,给她打一个三分钟长的电话,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温柔耐心地听她述说心事,在挂电话前总是亲而哄溺地说:“晚安,阿芒,今夜好梦。”今天依旧很想你,比昨天多一分。

陈青芒不舍地挂断电话,也会乖乖地听话去洗漱睡觉,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养成了早睡的好习惯,低血糖也很少再犯了。

有时他不方便打电话,也不会回消息,陈青芒就格外地挂念他,会在日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情绪和心事,然后再好好地睡觉。

最近社会上没出什么大新闻,新闻社都比较闲,主编打算把搁置了一个月的化工厂非法排污案子提上日程,思虑片刻,主编决定把案子交给新来的实习生,就不想让陈青芒再操心劳累这个案件了。

青芒回去跟宿舍的姑娘说了,三位都挺赞成,这案子牵涉太多利益,调查的人容易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

陈青芒乖巧在宿舍群里应了声好,然后就下线了。

过了一会,房间门被敲响,陈青芒打开门,是二姐李若。

李若知道青芒是个倔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便特地来与她一起商量对策。

陈青芒很兴致冲冲地与李若一起制定了计划。

化工厂内部,排污池,那一块地方离工人车间距离有些远。

如果陈青芒持着通行证单独去那个地方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无法做到悄无声息。

所以她们决定反其道而行之,要把动静闹大,趁着混乱的时候,跑进污水池取样。

这个案子还未立案,是不会得到警察的援助的。

但报社跟队的小伙子会在在工厂的不远处守候,一旦发现异常会立刻报警。

这个方案看来是最可行的一个,危险性也最低,但不排除意外情况。

李若挺不放心陈青芒的,但也相信她能够把这项任务完成的好,知道劝不过便只能嘱咐她好好保护自己,注意安全,还特地给她兜里塞了防狼喷雾。

陈青芒看着二姐李若,心里泛起温暖,抿唇微笑,甜甜地说:“谢谢二姐。”

李若教她喷雾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严谨又一丝不苟,讲完这些,她才笑笑:“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李若拿过陈青芒书桌上的稿纸和笔,开始精确计量地给她画了一副地图,是工厂内部的结构和逃跑路线。

陈青芒惊异她怎么知道怎么多,李若却只是淡笑回:“高中毕业的暑假去过工厂学习化工,照着模子刻画过,全国大多工厂都是这样的内部结构。”

陈青芒真心佩服二姐,为她竖大拇指,她掏处一块水果硬糖,剥开糖纸,喂到李若的嘴边。

李若推迟不得,便只好吃掉,舌尖溢上香甜,她安静地看着陈青芒等着她提问。

抿了抿干裂的唇角,陈青芒起身去为自己和二姐分别倒了一杯白开水,她坐回位置,斟酌开口:“二姐,为什么不问我坚持要接这个案子的原因?”

李若接过水杯,轻弯唇角,很淡然地笑:“你看过前不久新闻社小张去采访被污染河流带回来未公布的素材。”

“这是原因其一,其二是采访确有危险,交给新人的结果只有两个,无功而返或受伤,而套不出任何实情。”

陈青芒捏紧水杯,想着二姐不去做间谍真是可惜了。

李若啜了口水,很轻松地笑了下,继续道:“其三是因为我们的芒芒带着中二忧郁气质,想要拯救世界。”她很难得地开了玩笑,却也知道这不是玩笑。

有的人一生为名利追逐,很快便淹没在世俗的滚滚泥沙之中;有的人心怀理想,抛弃六便士寻找自己的月亮,孜孜以求,不懈努力,看惯污浊却仍要坚持自我,成为为理想而奔波流离的人。

她知道陈青芒一直想要成为后者。从高二时她说的那句,“我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起,便是如此。

陈青芒很感激二姐,在她离开时狠狠地抱了她,抱得很紧很紧。

认识你们,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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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化工厂调查的那天天气很好,烈日当空,九月份的太阳虽没有夏天毒辣,但势头仍不可小觑。

为了不惹人注意,陈青芒鲁奇及新闻社的其他两位男子都穿着深蓝色的工装,租了一辆破败的半敞篷皮卡车,四人坐在露天的皮卡车,颠簸地驶向那座巨大的化工厂。

朝阳在身后追着他们跑,近郊公路周围的野草连了天,枯黄一片,是独特而别致的风景。

陈青芒和鲁奇面对面坐着,她看着鲁奇特意化妆而抹黑了不止一个度的脸,忍住不笑。

摸着胸前挂的工作证,陈青芒觉得这样不妥,也掏化妆盒给自己擦了点粉,这样进入工厂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皮卡驶过一个小山坡,靠着路边停了车,新闻社的其他两人下了车,就在附近等他们,观察动向。

陈青芒想了想,把手机交给其中的一人,自己带了只录音笔和取样管,随后皮卡车发动,继续向前行驶。

鲁奇胸前也有一块工作证,都是在网上托人搞的高仿,不仔细看是没有办法辨认出来的。

十多分钟后,皮卡车在化工厂前面不远处停下。陈青芒和鲁奇混进上班的人流,有惊无险地躲过大门口的守卫,进入了化工区。

工人各司其职,流向不同的地区,分别是厂前区、行政管理区、公辅设施区、机修仓储区、工艺生产装置区、原料成品储运区等。

陈青芒根据地图的记忆,随着一行人去了行政管理区。

那里有中央化验室,在那里可以看见化工生产过程的大部分面貌。

陈青芒沿着行政大楼往前走,在两座工厂之间的小操场区域聚集了一大批正准备回到各自岗位的员工,陈青芒和鲁奇没入其中。

行政大楼的西侧有一扇门,沿着门走百来米,能直接通往排污池,不过那里鲜有人至,还得刷通行证磁卡才能过。

陈青芒上次在王健那搞到的纸质通行证,私下又找了王健好几次,才换成磁卡。

不过那个方向没有一个人去,去了肯定会被怀疑,她和鲁奇对视一眼,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方案行动。

现在约莫八点钟,还有工人没睡醒,走路的迷迷糊糊地打呵欠,他们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在人群中一点不显眼。

鲁奇大步往前走,挑准时机,猝不及防地上前,撞了一个穿蓝衫的工作人员,然后自己重心不稳般的重重摔倒在地,他掏出袖口地下准备好的小铁锥,往自己的胸前一横,嘴里咬破了事先准备好的血袋。

鲜红洒了一地,也很逼真地忘铁锥上吐了不少。

他闷哼一声,大叫:“……救命,救命!”

被撞的那个人首先反应过来,转身看着地下的年轻吐着血小伙子,瞌睡立马醒完了,瞪大双眼,被吓得不轻。

他哆哆嗦嗦地喊:“来人,来人,这要死人了!”

四周的员工都朝这看来,惊慌,恐惧地大叫,有人在打电话报警,有人掏出手机叫救护车,也有人恐惧着远离。

四下惊慌混乱一片,本就不大的小操场,熙熙攘攘,推攘热闹起来,都惊恐或好奇的把目光投向这边。

鲁奇演得逼真,把口里还未吐出来的血又缓慢地吐出来,沿着嘴角往下流,衣服上,地上全是殷红的鲜血。

后来据鲁奇回忆,那次演戏,血包的量加多了,整得工地操场活像一个凶案现场。

陈青芒拿出衣兜里的折叠成很小块的鸭舌帽,戴上,帽沿往下压,趁着混乱,刷磁卡,跑进了那个通往污水池的巷道。

冰冷的钢筋水泥筑成的石壁,巷道很长,很狭窄,走在里面,脚步声踩踏都能听见回声,显得阴森可怕。

陈青芒小步往前跑,她能看见巷道的尽头,一个个大的钢铁管子竖立,以及那下面的的一个漆黑冒着黑水的池子。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九米,八米……四米,三米……

污水池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那沸腾着冒泡的五颜六色的水,肮脏,丑陋,像生化实验室里变异的污水。

她看见硫酸铜的蓝色溶液和铜的沉淀,以及红褐色的铁锈混合,还有很多化学重金属所特有的颜色,搅浑在一起,令她一阵反胃恶心。

陈青芒迫不及待地跑出了那条巷道,可下一秒后颈处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她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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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市西郊的化工厂发生了一起员工意外致伤案例,还惊动了警察,伤者被及时送往医院,口齿清晰,掷地有声地指认化工厂董事长王健谋害了一名女员工的性命。

据警方调查,伤者鲁奇并未被钝器刺伤,而吐的那些“血”,也是工业凝胶状物体,是人为生产。而鲁奇指认的那名被谋杀了的女员工,却有此人,但并不是化工厂的员工,而是新闻社的记者,她也的确失踪了,根据室友和同事的反馈,该女性从今天早上七点起便失去了联系。

失踪时间还未到二十四小时,无法报案,因此不得不搁置。

这些消息并未对外公开,警方压着,并在新闻社提供的消息下,前去搜查化工厂的污水池。

警察化成便衣,假借环保监察局的名义去探测污水池的有害物质是否超标。

去检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警察口诉,污水池十分干净,绿色浮萍类藻类安然生存,甚至还有鱼儿在里面乱窜。

污水厂周围都十分干净,没能检查出一点排污的痕迹。便衣警察离开污水池,却并未折返,而是隐藏在化工厂附近一百米的枯草荒地中,观察形势,一有异样,便会立刻上前。

四点多钟的时候,警局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说是有人绑架向她们索要一百万的赎金,而绑架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失踪的新闻社女员工陈青芒。

案件愈发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们顺着绑匪的条件说答应,并约定了在晚上十点的交易地点,是西郊的一座废弃停车场。

五点整,西山军区转接了两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刚出任务回来的野战军利刃分队的队长喻钦。

军功还没领,就有人看见他们队长直接在军械室拿了把手.枪,佩戴在身上,衣服都没换,直接开着军用皮卡冲出了军区的防哨岗。

祁扬,曹浪看着队长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地离开时都惊呆了,他们看着皮卡车轧过的地面上泛起的灰黄尘土,久久回不过神来。

祁扬张大了嘴,后知后觉提问:“队长,申请配枪了吗?”

曹浪摇头:“没啊,接了个电话后,就拿着枪跑了啊,我看队长那个架势像要吃人。”

谭晨沛咽了口口水:“我怕他去杀人。”

祁扬着急:“不会吧,队长要杀谁啊,告诉我不就行了嘛,我去帮他杀啊。”

其余二人,觉着这小弟傻得有点缺心眼了。

不过这在祁扬心底是如此的,他崇敬钦佩队长,甚至愿意为了队长死,只因他真真切切地记得他欠他们队长一条命和很多无法还清的恩情。

军区教导员路过,听着他们讨论,严肃警告:“还敢替喻钦那小子去杀人,他回来都是要写检讨,立军令状的,你们还不快去训练。”

教导员是司令部调来的长官,在军中威严很高,就算他们军功累累,也还是忌惮害怕的。

三人灰溜溜地散了,去了训练场。祁扬却总是心不在焉,他担心他们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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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军区位于深山,离开要开很久的环山公路,喻钦一路踩着油门飞驰,活生生演成了飙车现场。

被偶然路过的农民看见,都看得惊心动魄,心直打颤,生怕一不小心翻车出事故。

西山军区到西郊化工厂,本是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硬是给喻钦开成了一个小时,临近目的地,深蹙着眉,他把车停靠在化工厂附近。

然后给队里负责技术侦破的队员打电话,让他查刚刚打电话给军区的那张卡的定位。

喻钦下车,烦躁地看着一望无际的衰草,眉心深锁,神色冷峻而淡漠。一手把玩着手里的枪,想着要是陈青芒有什么事,他绝对不留情地把对方崩了。

焦急又烦躁地等结果,在这七八分钟内,他抽掉了小半盒烟,烟头滚了一地,他俯身拾起,而后一拳重重地打在硬邦邦的泥土上,指骨沁出了血,痛感一阵一阵传来。

铃声响起,技术员发来了个定位。

他燥郁地上车,沿着定位走,还渐渐驶离了化工厂,在化工厂东面一千米内的地方停下。

孤零零的荒原上,只有一座废弃很久的小屋,喻钦下车,持枪一步一步,冷静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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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芒是在下四点多的时候醒来的,她被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瞧不见外面的光亮,内里漆黑一片。

陈青芒被反绑在椅子上,手腕也被人用很粗的绳子绑着,摩擦出了血,铁锈般的腥甜溢散在空中,挣了挣,没能挣脱,发出的响动声倒是把外面的绑匪引了进来。

室外的光透过开了口的楼梯天窗溢了进来,陈青芒眯了眯眼睛,适应光线。

绑匪并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而长得十分普通,一胖一瘦,还穿着化工厂标签的工作服。

他们沿着木质楼梯下来,踩着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沉闷又压抑。

陈青芒抑制住心底的恐惧,直视他们。

那个瘦点的绑匪扯开了她嘴上缠的胶布,挺淡定地开口:“要问什么问吧。”

陈青芒脑中一片混乱,她把梳理好事情经过,并没有像绑匪所期待的那样问出问题,而是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推论:“你们是化工厂员工,和王健一起负责排污那块的工人。”

瘦个子有点惊讶,玩味道:“哟,继续说。”

陈青芒克制起伏的呼吸声,继续道:“王健曾许诺给你们很大的利益,所以你们才会鬼迷心窍去帮他干排污的犯法勾当。”

她的态度十分冷静,仿佛一点不害怕。

站在矮桌子前打电话的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也很惊异,他走过来,体型略显肥胖,很惹人注目。

“马哥,说正题,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警方明早就可以立案搜捕了。”

被叫马哥的人脸色一沉,掏出把水果刀,威胁似的架在陈青芒的脖子上,“老子不绕弯了,今天绑架你,就是想要钱,让你家人花一百万来赎你,我们才放人,否则撕票。”

陈青芒冷冷地睨着自己面前的那把刀,她看见瘦猴拿着那把刀的手在颤抖。

缓住情绪,陈青芒示弱:“马哥,我们有事好好说,别动刀。”

“不就是一百万吗,行,我找人给。”

脚不知觉地伸到了另一边的一把木椅子旁,陈青芒打算勾过来自己用。

马哥听见这话,松了口气,握刀的手也松了。

陈青芒却警惕,她微笑着提议:“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拿污水厂的事威胁王健,让他给你们打钱,二是打电话给我家人,可是我家不富裕,我父母,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出一百万,况且她们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她胡诌。

马浩挑眉:“那第三个呢?”

陈青芒平静答:“第三个是找我老公,他是恒时集团总裁的儿子,是富二代,一百万很轻易就能拿出来,说不定见着我安全,还会给你们几十万的小费。”她编得很逼真。

马浩朱强面面相觑,眼里都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朱强当即敲定:“行,就按你说的办,三个方法都试一遍。”

第一次给王健打电话,王健听后暴跳如雷,叫喊着不会给他们一分钱,还让他们立刻把人放了。

朱强马浩碰了一鼻子灰,又随后开始后面的两个方法。

马浩缓了口气,继续道:“报电话,”他伸手敲打了下自己的脑袋,点开手机录音机,“先给我哭着喊救命,我录音。”

陈青芒配合地照做。

后面他报电话给绑匪,报了两个,一个是家里的,一个是喻钦的。

马浩给这两个号码都发了消息,还用语音信箱留了录音,并提前设置好了交易地点。还特地让陈青芒用手机给喻钦打了电话,也是留的语音。

还分别打上不许报警的大大图片配上陈青芒被绑着晕倒的照片。

做完这些,他们提议外面去等,观察动静。

陈青芒却拿过打电话的手机,暗自扣下电话卡,好心提议:“你们最好把电话烧掉,不然会有定位。”

朱强将信将疑地捧来一个铁盆,把手机扔进去,点了火,一点没心疼的烧掉。

浓烟滚滚,刺鼻难闻,陈青芒扣紧手里的电话卡,紧张又忐忑地等喻钦的到来。

后来,那两人出了地下室,在外面等待,陈青芒听见他们闲聊的声音。

这是两个生手,都不熟悉,绑架要钱是因为家里有生病的母亲,和需要赡养的老人和孩子。

其中的马浩的母亲还得了癌症,朱强的妻子则得了白血病,对他们来说不可不谓是打击深重。

而他们为了钱,替王健干违法的事,把自己也搭进去,却被王健耍赖扯皮,忙活两年没得到一分钱。

他们也不敢去报警检举王健的劣迹,只能闷头吃哑巴亏。迫不得已才出此绑架的下策。

也都是可怜人,陈青芒垂眸,想着自己运气还不算差,至少绑架她的人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是为生计逼迫得走投无路,心怀良善的普通人。

可选择就在一念之间,一步错,便是步步都错了。

陈青芒缓缓闭眸,缓释情绪,也安静地想着对策。

如果喻钦没来,她应该怎么办,如果他们撕票,她应该怎么办。

她该如何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睁开眼时,她看见脚边的一把摇摇欲坠的木椅,心念一动,伸脚去把椅子够过来,而后重重把那把木椅往地上一摔,螺丝钉脱落,在漆黑的水泥地上滚动几圈。

陈青芒向.右.倾侧,闭眼,往椅子滚落的那块地方重重摔去,被反绑在椅背后面的手指,努力够到了那枚闪着亮光的锋利的螺丝钉。她把螺丝钉紧握在手里,量了量长短,开始使劲地摩擦绑着手腕的绳子,不过一分多钟,便把绳子磨断了。

只是她并没有起身,还是躺倒在地上,她在等待楼上的两人下来。

十多秒后,还是没有人下来,陈青芒便又重重地踢了那把已经毁坏的木椅子一脚,巨大的哐当一声。

之后,马浩和朱强沿着木质楼梯下来,他们打着把电筒,刺眼的白色亮光直往陈青芒的眼睛里射。

陈青芒示弱,带着哭腔开口:“大哥,我摔倒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委屈又可怜,像是要哭了。

两人放下防备走近,准备把她扶起来。

陈青芒却突的一下站起来,她把那根半指长的铁钉往自己的喉咙上比,作势要自杀。

马浩见到这状况,就有点怕了,她要是死了,他们可是一分钱拿不到了啊。

马浩小心翼翼道:“陈,陈,陈小姐,别激动,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

陈青芒逼真地哭出了眼泪:“你们把我一个人绑在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我受不了,我快窒息了。”

“我有幽闭恐惧症,再这样下去,不如死了算了。”铁钉就要落下,直逼咽喉,危险无遗。

马浩一点一点靠近,举双手头像:“行行行,姑娘啊,别,别想不开,有什么条件你提。”

陈青芒条理清晰地回:“第一,我要到楼上去,不能绑我。第二,我可以继续配合,甚至可以许诺在我得救之后我再给你们一百万,也就是总共两百万元整。”

“只要你们不把我当成一个犯人而是当成一个客人一样对待,就可以多得一百万。”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咬音。

异常的诱惑,马浩朱强一口应下。

陈青芒和他们一起上了楼。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荒地,连有没有信号都是个问题,她和那两人安静地坐在木桌旁,啜饮一杯凉白开。

太阳渐渐西沉,快要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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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钦持枪逼近那栋木房,走到门边,伸出长腿,一脚踢开了那片木门。

入眼的是三人,朱强,马浩在打游戏,陈青芒在喝水。

马浩,朱强,见着这突然的一下,吓得手机不稳直直扔在地上,屏幕摔了个稀巴烂。

见着那把手.枪,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朱强却伸手够到了桌边的水果刀,逼向陈青芒的脖子,想以她作为要挟。

却被来人一脚踢上了左侧脸,肥硕的脸一歪,水果刀落地,他直直摔倒在地上。

“嘭”的巨大一声,震得木屋都有点抖。

马浩见状,捞起脚旁的铁棍,就向喻钦砸来。

喻钦轻易躲开,三两下就把马浩放倒,就地扯了门绳,把他们两人捆在了一起。

全程不过两分钟,迅速熟稔得令人害怕。

陈青芒坐在座位上,目睹了这一场碾压级别的制服。

她呆呆地看着喻钦,他逆着光,坚毅锋利的侧脸,高挺的身姿,一身笔挺的军绿色的军装,看着她的眼神深情而温柔,是可以让她心动无数次的存在。

喻钦收了枪,上前,一把把她抱紧怀里,陈青芒的头深抵在他的胸膛上,她听见他的心跳声,一如既往的坚定有力。

日落时分,太阳下陷,橘黄色的光晕给枯黄的衰草也渲染上了温柔与可爱。

泪水从眼眶中奔涌而出,陈青芒轻轻开口:“喻钦,你来了啊。”

大手抵住她的后脑勺,温暖透过肌肤传了过来,陈青芒听见他沙哑的回答:“我来了,阿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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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是这一生最珍重的承诺,陈青芒永远记得那一刻,他们互相依偎,全世界只有彼此的身影,再无其他。

后来,有人问喻钦,如果那时进屋时,看到的场景不是陈青芒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而是她被绑住或者其他,他会怎样。

喻钦垂眸,淡淡地掐灭了烟头,低哑回:“我会开枪。”

————第二个结局完————

文/倾芜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0.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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