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错遇

完颜洪烈见一切真相大白，自己留下来也是徒增无趣，便拉着完颜康从一边离开，这边自然是救人和解，又将梅超风入葬，完颜洪烈自知一直是个旁观者，但这一日的经历却分外明显，他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也许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完颜康见他陷入沉思，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将他从深思中惊醒，这才笑着说道：“爹，你在想什么呢，又在发愣了。”

完颜洪烈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啊，说到底这个世界上，跟他最紧密的人就是完颜康了，以前他总是想让这个孩子娶妻生子，但要真的有那一天的话，完颜洪烈自己就会受不了吧，要是完颜康也不在身边，他真的会被这种虚虚实实的感觉逼疯，而现在手中灼热的温度却告诉他，不管是自己还是完颜康，都是真实存在的。

完颜洪烈回握住他的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的完颜康微微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完颜洪烈对着自己笑，不是那种讽刺的冷笑，而是真心实意的，愿意真心接纳自己的笑容，完颜康生怕自己看错了，眼珠子一落不落的看着他的表情。

完颜洪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别别扭扭的低吼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完颜康嘻嘻一笑，顺杆儿爬起来，手指灵活的掰开他的五指，五指交缠，那是他觊觎已久的姿势，完颜洪烈只是微微挣扎，到底还是没有拿开，完颜康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刚才出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物也不觉得心烦了，看路边的狗尾巴草都觉得可爱万分。

完颜洪烈看着他这副傻样儿，顿感自己的决定是个荒谬的错误，还是大错特错的那种，当完颜康忍不住露出大白牙的时候，忍不住就一个栗子敲过去，见他吃痛的模样才心里好受了一些，果然凡是人都有一种施虐的冲动，显然完颜康却是爱受虐的那一位，被打了还呵呵直笑，一会儿又黏黏糊糊上来，黏在他身边不离开。

完颜洪烈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像是纵容的放任了他的动作，任由他将十指交缠，带出温热的感觉，完颜康的手心很烫，带着一份湿意，完颜洪烈心想这个赖皮鬼臭小子难道还会紧张，撇过头就看见完颜康一脸谄媚的对着自己笑，要是给一个尾巴和耳朵，那就是一只讨肉吃的哈巴狗。

完颜洪烈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觉得这个臭小子知道害臊，那是能在人前肆无忌惮的人物，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倒是他自己有些紧张，又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也许手心的汗水都是他的。

两个人又是黏黏糊糊的回到城里头，其实是完颜康黏黏糊糊，完颜洪烈用辣手摧花的架势镇压，这要是在城里头光明正大，明天两人就能成了天下人讨伐的对象，他虽然渐渐开始接受这种异样的关系，但也不准备一直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完颜康则是愤愤用眼神杀死所有挡着他爹道的人。

两人回到房中，完颜康再也不愿意自己去住一屋，死乞白赖的就是钻进房间不走了，大有一副就在这里大地铺都是暖和的架势，完颜洪烈抽了抽嘴角也就随他去了，当然也不会被他软巴巴的一看就答应让他上床，这要是到了晚上，天知道这小子能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完颜小康只能自讨苦吃的睡地板，顺便用自己滴溜溜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愣是把完颜洪烈看的辗转反侧夜不成寐，索性转过身不看吧，背后都能被盯出一个破洞来，完颜洪烈忍无可忍，一甩枕头就要骂人。

完颜小康一听见声响，立刻立正站稳给予期盼的眼神，完颜洪烈被一系列的动作看的青筋直爆，他怎么就教出来一个狗儿子，还是那种特别犯贱的哈巴狗，这要是丢一跟骨头过去还不乐死他！

完颜康当然没有啃骨头，比起骨头他更乐意去啃他爹，只可惜后者不乐意，见完颜洪烈起身，忙屁颠屁颠的去端了一杯水过来，殷勤万分的说道：“爹，要喝水吗，我用内功给你热好了。”

完颜洪烈喝了一口温水，暗道这武功还能这样用，原本的怒气也在慢慢的消散，完颜康放下水杯，拉着他爹唠嗑着就是不去睡地板了，完颜洪烈哪里不知道他的主意，冷眼看着他不发话。

完颜康心中失望，看来今晚上是不能一块儿睡了，但这样的进展他已经很是满意，凑过去亲了一口才颠颠的回到自己的地铺上头，正要睡觉却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阵瓷器的碎裂声音，完颜康皱了皱眉，暗道这客栈真是什么人都有，不带这样吵人清梦的。

完颜洪烈侧耳一听，那边的声响不断，还没完没了的，正要出门让小二去劝劝，却听见一个熟悉万分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着：“滚，你给我滚，谁要你假好心可怜我，我欧阳克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来管。”

完颜康蹭的一下跳起来，坐到他身边说道：“爹，是欧阳克那小子，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完颜洪烈不欲惹事，还来不及阻止却见完颜康已经跳了过去，拉开墙上挂着的书画，手指一动就敲出一个小小的暗洞来，这一手动作端的是利落干脆，看起来竟像是做了千百遍的，看的完颜洪烈暗道果然这人就当不了好人。

凑过去一看，模模糊糊的看见隔壁屋子里头杯盘狼藉，连带着桌子椅子没有一样是完整的，有一人背着两人站立，看不清正面的神情，但从周身的气场就知道那人也在暴怒之中，完颜洪烈正在想这人也不是欧阳克，就看见一个枕头从床里头砸了出来，直直打到那人额头，却见那人撇过脸，却是欧阳锋。

完颜洪烈觉得不可置信，欧阳锋是怎么样的人物，居然忍得下气来被动挨打，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愧疚，又听床里头传出欧阳克的嘶哑的声音：“给我滚，我用不着你可怜，我就是瘸了废了，也再不要你管！”

欧阳锋脸上怒意闪过，却不知为何隐忍下来，完颜洪烈暗道欧阳克怎么会对他用这副态度，又说什么瘸了废了的话，就见欧阳锋冷着脸色说道：“你如今这样还要去哪儿，乖乖跟我回白驼山庄，我自会找到让你站起来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九阴真经，说到底你就是放不下。”欧阳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声嘶力竭的尖利，又好像带着一丝哭泣的音调，“我为什么要回去，哪里又不是我该在的地方，欧阳锋我告诉你，我就是用爬的也不会再留在那里。”

欧阳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又软下声音走过去要说什么，却被一只皮包骨头的手一把甩开，欧阳克又尖叫道：“别碰我，我觉得恶心，当初是谁要带着我去桃花岛的，是谁要我娶黄蓉的，我落到这般下场，也是拜你所赐，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想吐，你给我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完颜洪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撇过头去看完颜康，却见他笑嘻嘻的对自己眨了眨眼，再看那里头，欧阳锋的耐心似乎到了尽头，走过去一把搂住床上的人不准他动弹，摇摆中那穿着白衣的人可不就是欧阳克，只是他双腿木然，似乎真的废了，完颜洪烈想到电视中欧阳克被大石头砸到的那一幕，难道这一次欧阳克竟然被砸坏了双腿！

欧阳锋制住不断挣扎的人，欧阳克脸上都是泪水，状似疯狂的挣扎着，但身后的人就是不放手，即使被他抓开了脸颊也不松手，他这段时间旅途奔波又受了伤，一会儿就没了力气，靠在他身上不断的喘气。

欧阳锋叹了口气，用下巴蹭着他的头顶，眼中是彻骨的懊悔：“克儿，是我错了，我若是知道会这样，绝对不会让你去什么桃花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一辈子站不起来的，就是把自己的脚换给你，只要你能健康开心，我也愿意。”

一席话说得欧阳克似乎平静了一些，不一会儿就再一次挣扎起来，怒道：“你不就是因为对不起我娘，我用不着你可怜，更不要做谁的替代品，你给我滚开，假惺惺的样子真让人恶心，谁是你的克儿，别这样叫我。”

完颜洪烈越听越不是味儿，这架势哪里像是叔侄，简直就是夫妻吵架的时候才会说的话，但那时欧阳锋欧阳克又怎么可能！完颜洪烈还未想通，就看见欧阳锋猛的转过身前的人，低头封住他的嘴巴，隔着一道墙壁依旧可以听见那唇舌交缠的声响。

完颜康见他这副震惊的模样，笑着凑过去热乎乎的说道：“爹爹，他们就是这种关系，上次我去救你的时候就发现啦，别看欧阳锋模样严肃，其实跟在床上完全两个样子。”

完颜洪烈震惊的目瞪口呆，觉得这个世界疯狂了！抽了抽嘴角，却见那边欧阳锋终于舍得放开气喘吁吁的欧阳克，后者软软的靠在他胸前大口喘气，唇瓣红艳的怵目惊心，欧阳锋轻柔的抚着他的长发，叹息一声说道：“克儿，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承认确实愧对你的母亲，但绝对不会因为这样而把你当成什么替代品。”欧阳锋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捏起欧阳克的下巴冷冷说道，“若是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这般说话，饶不了你。”

欧阳克脸色红红的，听他这样说有些委屈的挣扎道：“如果不是愧疚的话，那为什么一开始你总是逃避，甚至还要带着我去求亲，现在也不过是看我断了双腿吧，你不过是可怜我，所以才说什么接受，我不要你可怜，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要这样的施舍。”

欧阳锋又低头惩罚似得长吻一口，怒道：“你就是这样想我的！什么可怜施舍，你何时见过我可怜施舍别人，若不是那个人是你……我带着你上桃花岛，最心痛的人又何尝不是自己，我只是跟所有的父亲一样，期盼儿子能有一个正常的生活，能快活的娶妻生子，却不料你会想到那些！”

“如果不是爱你，我又何必为了你劳心劳力，那时候九阴真经就在眼前，我还只顾着你，这还不够清楚明白吗。”欧阳锋越说脸色越冷，手下竟捏红了他的脸颊，欧阳克似乎有些退缩，却又挺起颈子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明明就是你嫌弃我残废，以前那一晚你不要我，如今倒好，回去之后你都没有动过我一根小手指头。”

欧阳克说着流下泪来，委屈万分的说道：“只是因为我残废了，难看了，所以你嫌弃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是这样，不然你为什么不碰我！”

欧阳锋一张脸又清又白的很是灿烂，临了长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天，居然是为了这个，你个泼妇，难道我的体贴在你眼中都成了罪过，以往你身体强健，自然可以接受，如今这般……”

“那你还是嫌弃我！”没等他说完，欧阳克就叫道。

欧阳锋似乎忍无可忍，一把把他推到床上，冷冷说道：“那今晚就让你看看，本座是不是嫌弃了你！”

完颜康蓦地捂住那小洞，凑过去嘻嘻笑道：“爹，接下去的就别看了，要是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做给你看。”

完颜洪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床头走去，谁知完颜康三两步的追上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爹要是愿意的话，那个我在下面也可以的。”

完颜洪烈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烧起来，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完颜康，索性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视而不见，完颜小康诱惑不能，只能委委屈屈的睡地板。可怜隔壁就是一片春光，到了这儿就成了严冬寒雪。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应亲们强烈要求，加一集欧阳父子的和谐情节其实很有推动作用啊，我家可怜的小康康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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