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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绵缠》第一章 难灭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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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淡的晨曦挟掖着细腻的湿雾,迷朦绰约,宛如是一块盈盈的轻丝纱巾,从半空中悠然飘下,将一座很别致很显目的处所,柔柔地包裹了起来。

这是一个私家的后花园,花木扶疏,郁郁苍笼。花园的中间,飞架起一波石拱曲桥,桥型弯成精致的九曲,桥面上,别具匠心地摆放了石桌、石凳,九曲桥下,清水潾潾,小荷才露尖尖角,几十尾红黑色的金鱼,舒鳍展尾,一派安然。

花园里种植着大片的桅子树,枝繁叶茂,绿荫一片。正是桅子花开的季节,那碗大的花朵,洁白胜雪,芳香郁人,浅浅吸上一口,直冲五脏六腑。几只早起的蜜蜂,在花丛中穿梭,忙忙碌碌。

茂密的花丛中,隐着一道亭亭丽影。只见她,时而拿着金色的剪子剪着花枝,时而将脸埋在花枝间,微眯着美眸,轻轻地嗅着,一付陶醉的模样。

“楚楚。”

一个带着磁性的男中音从不远处传来。

闻声,她抬起头,妩媚俏丽的脸上便浮起一抹优雅的笑容,淡淡的,却很诱惑人。她将手中的剪子递给旁边的小阿姨,提起浅色的长裙迎了过去:“你怎么也起得这么早呀,傲风?今天去公司?”

身后的小阿姨玉兰,却觉得少奶奶的笑容很牵强,好象总带着一丝无奈的味道。小阿姨不明白,少奶奶嫁到这样至富至贵的家庭,嫁给傲风大少爷这样出色的美男子,还有什么不满意不开心的呢?若是换上自已,早就把嘴笑裂到脑后了。

从本色镶金边的后门走出来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来。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白底绣满金花的真丝衬衫,乳白色的休闲裤,显得分外飘逸与高雅。面容冷凝,五官如刀凿斧削,异常鲜明。时常微蹙的眉宇,总是带着冷睨一切的眼神,外加上一身世界名牌的穿着,高贵之气扑面而来。

“不去公司,昨天跟陈总约好,今天去万云水库钓鱼,”他微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位素面朝天却清新可人的女孩,拉过她的手,拣去她长发上沾着的一片树叶,不悦的神色在他的语气里渗透了出来:“楚楚,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这剪花修枝的事情让她们来,你是东方傲风的妻子,不是我东方傲风家的佣人。”

又沉着声对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位小阿姨水仙说道:“明天再让我看到少奶奶做这类的事情,你们给我趁早卷铺盖走人。”

水仙吓得小脸儿失色,期期艾艾,双手抖颤,托盘里还带着露水的桅子花,抖落掉地。

“傲风,你别吓水仙,这也不怪她,是我自已硬要做的……好了,你快走吧,别让陈总久等了。”

东方傲风却没有马上走,他摇着车钥匙,居高临下的眼神,对依偎在身旁的这个娇小人儿,打量了又打量,口气越发不满了,带着命令的强硬:“我不是不让你穿长裙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看你穿的,拖泥带水,满身的小家子气,一看就是土妞的打扮。秦楚楚,你马上回房间去,换上我给你买的衣裙。还有,把这把长发给剪了,清汤挂面,土的掉渣。”

“我不喜欢短发,也不喜欢穿短裙,”秦楚楚小声地抗议着:“傲风,我从小就喜欢穿长裙留长发,这头发都留了好多年了,我舍不得。”

东方傲风半步不让,冷冷地说:“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楚楚,你最好能听话,我希望晚上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你。”

说着,将怀中的秦楚楚往外一推,朝车库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冷冽的脸上突然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说:“对了楚楚,我把沈默安排到东方广告公司了,你没意见吧?”

什么?沈默?秦楚楚一个冷颤,心乱如麻,慌神了:“你……你为什么让他……让他到公司来?他又不是广告营销专业毕业的……”

“我亲爱的夫人,这不全是为了你吗?你嫁给了我,蹬了他,他该多伤心多绝望?我这是替你还情呢……至于学什么专业,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把沈默养在公司当废物,谁又敢说什么?好了,我走了,我前面说的话,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秦楚楚傻站在原地,望着围墙外绝尘而去的法拉利跑车,她的心,在这一刻,仿佛扎进了千万根细小的荆刺。刺痛,在全身蔓延。

玉兰见傲风少爷走了,便带着一脸很做作的笑容,扯了扯秦楚楚带着清凉湿意的衣袖,轻声地说:“少奶奶,回房换衣服吧,大少爷最恨不听他话的人了。”

玉兰更不明白了,傲风大少爷从法国给少奶奶订制了那么多的衣裙,一件件,漂亮又时尚,打开衣橱,能晃花人的眼,更让人羡慕得两眼充血。可这位少奶奶,她为何不愿意穿呢?为何总是喜欢穿着她当姑娘时的衣裙?按理说,少奶奶这付够得上黄金分割标准的身条,穿上那些国际名牌,一定会让人惊为天人的,她本身就漂亮的让人妒嫉。唉,少奶奶还真是个士冒,有福不知道享。

秦楚楚看了看小鼻子小眼睛的玉兰,又看了看羞羞怯怯,总是低头看着自已脚尖的水仙,突然,从石桌上拿起东方傲风送给她当定情物的值十五万元的VERTU牌手机便匆匆地往屋走去,边走边摆弄着手机,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摁了几下,总是带着淡然笑容的脸庞上,此刻不知为什么,多了一层狐疑之色,一抹痛苦,在她如幽潭般的眼眸里闪过。

她匆匆地上了二楼,不等玉兰和水仙跟上去,秦楚楚拿着一个小巧而又可爱的钱包又下楼来,对她俩急急地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告诉王妈,中午我不回来吃饭。”

玉兰忙要去换鞋,拖住秦楚楚说:“少奶奶是去剪发吧?那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然后让老王开车去。”

“你们在家吧,不用跟着。”秦楚楚甩手就走。

“这……傲风少爷交待过,少奶奶到哪,我们就得到哪。”玉兰扯着不放。

傲风少爷的指示不执行不遵守,天,很可能要坍塌。

“我说不用就不用。”见玉兰的神情很为难很委屈的样子,秦楚楚淡淡一笑,说:“你们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我送两套法国时装给你们。”

真的?这倒是一桩好买卖。只是,让大少爷知道了,那……

“没关系,傲风他要到晚饭后才回家呢,他不会知道的。再说,是我不让你们去的,他要怪你们,就说是我的意思。”说完,秦楚楚拿着钱包就急忙地走了。

玉兰不好硬跟着去,再说还有两套法国时装在诱惑自已呢。

望着秦楚楚纤细婀娜的背影,玉兰摇了摇头,对刚来东方家上工的水仙说:“你听少奶奶说的,什么你说的,你说的,她说的就这么神气?就能大过傲风少爷说的?少奶奶到这个家才十几天,还不知道大少爷的脾气。她要是见识了,她今天准保就不敢一个人出去了……”

水仙傻傻地站着,不知有没有听到玉兰的牢騒话。

却说秦楚楚,站在路边,等了半天也不见出租车,心顿时慌得不行。好半天才等到了一辆送一位贵妇进别墅区的出租车,车子还未停稳,秦楚楚慌忙提裙上去。

对司机说出了一个地址,秦楚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意识地扯着钱包的花边,心猿意马,神情恍惚。

司机朝前车镜看了看后座,有些讶色,更具备了怜香惜玉的优良美德,憋了半天,还是开口了:“小姐,你自已有车吧?”

她是从高档别墅区上车的,那里,住着的全是这个市的精品人物,老老少少,几乎人手一车。

秦楚楚摇了摇头,不说话,她没心思回答。她的心,早被牵离了身体。

天哪,东方傲风为什么会突然把沈默招到他的公司去?是出于什么用意?

到了“香远”咖啡吧,秦楚楚心急火燎地跑了进去,在一个临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位帅气的服务生快步地走了过来,弓着腰,一脸堆笑:“秦小姐,您好,好久不见。”

秦楚楚似乎很羞窘,略略抬起头,微微一笑:“你好。”

“秦小姐有半年没来了,是去外地了吗?”男服务生将精致的单子放在秦楚楚的面前:“还是LavenderCappuccino(薰衣草卡布奇诺)?”

说着,服务生朝店外看了一眼。有些奇怪,这位美丽的小姐以前常来,尾随在身后的,还有一位书生气十足的男生。

秦楚楚不置可否,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这熟悉的环境,这店里熟悉的味道,让秦楚楚的眼里,慢慢地涌出了水雾,弥漫一片。

服务生见此情形,不便多说,说了一句:“您稍候。”便走了。

秦楚楚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的人行道。

怎么还没到呢?

“秦楚楚……”

秦楚楚猛地回头,却见一个熟悉的人从咖啡吧的深处走了过来。他个子修长,略显单弱,面容清雅俊气,一付琥珀架金边眼镜,腼腆的神情,将他的书生气渲染得淋漓尽致。

“你早来了?怎么……”秦楚楚不解,嗫嚅。在这个咖啡吧,她和他从来都是坐在这个位置的。

他了然地一笑,笑里带着深深的失落:“嗯。对不起,我现在不喜欢这个位置。秦楚楚,你找我,有事吗?”

他不敢去看她,他怕自已会失态。眼前这位当了富家少奶奶的她,一定比当自已恋人的时候更璀璨,更娇艳,更夺目。

这半年来,他总是无法相信楚楚已离开了自已的这个事实,醉眼迷朦中,他总能看到楚楚轻盈地走进自已租居的小屋,午夜时分,楚楚总是准时地走进自已五彩的梦中。梦里的她,依旧那么清纯,对自已依旧那么痴情……可醒来,楚楚不见了,窗外,挂着一轮冷月,冷得让他的心直抽搐。

他曾想让自已憎恨她,厌恶她,将她永远摒弃在心门之外。可恨归恨,楚楚,她依旧稳稳地占据着他的整个心,他实在无法将她从心里抹掉!

一声疏远而充满寒意的称呼,仿佛是一把钝刀,在秦楚楚的心,秦楚楚的身体上迅速划过。从相识到相恋,整整二年,沈默从来不曾这样称呼过她,连名带姓的。他总是亲昵地叫她宝贝、宝宝,当着人前不得已,会溺爱地叫她“楚楚”。他叫“楚楚”的时候,也跟别人不一样。柔柔地喊出前面的那个“楚”字,而后一个“楚”字似乎被他贪污了,用一个模糊的滑音轻轻划过。旁人听去,完全就是一个亲昵无间的称呼:楚。

“坐下好吗,黑…..黑狗狗?”秦楚楚脱口而出。忍着阵阵心酸,稳了稳神:“还是LavenderCappuccino?”

黑狗狗,是秦楚楚给沈默起的昵称。将默字拆开,便成了黑犬二字。

说着,秦楚楚极力想浮起以往那付特定的笑容,可是,那付笑容却已风逝,消失在以往的岁月里。

LavenderCappuccino是他俩的最爱。

“请叫我沈默!”修长的身影直直地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有些局促的秦楚楚:“我现在不喝这个,喝酒……不坐了,我只是一介打工仔,哪有资格同老总夫人坐在一起?有什么事,东方夫人请吩咐吧,本人洗耳恭听。”

秦楚楚的心,在汨汨流血,她知道沈默现在的心情,他恨她。分手半年,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沈默瘦了,憔悴的很。陡然清瘦下来的模样,让秦楚楚的心,踡缩成一团。

鼻端处酸辣疼痛,她极力忍住眼中的热泪,扭过头去,轻轻地说:“小默,听说你去了东方广告公司?”

沈默将遮至眼前的黑发往后一扬,一丝不屑在眼里流过:“是,我现在给你老公打工。秦楚楚,你会不会念着咱们过去的情分让你的总经理老公多照应照应咱啊?”

他的话,如刺,更如重锤猛击,秦楚楚疼得泪眼迷离。可她无暇怪他的残忍,更不怪他的冷漠,她很清楚地记得今天见面的目的:“小默,你在原来那家公司不是挺好的吗?”

“好是好,不过,人往高处走,你不也是这样的吗?”沈默的声调,越发寒冷了。

“小默,你别去好吗?我总觉得东方傲风这样的安排是别有意图。”

“秦楚楚,你这样在背后说自已亲爱的老公的坏话,有些不妥吧?”

秦楚楚脸一红,羞忿交加,微拘着头,不说话了。

沈默冷笑了,他这才细细地看了一眼秦楚楚。秦楚楚依然是以前的打扮,而且,她竟然穿着他送的这套连衣裙。这套素色淡雅的连衣裙,是沈默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送给秦楚楚的礼物。只是,她瘦多了,秀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伤悲……难道,她现在的生活不幸福,不快乐?

心,纠结得仿佛要让他窒息。他恨她薄情寡义,他只想拿言语去将她刺个遍体麟伤,可一旦看到她这付落寞、萧瑟的神态,他又好不忍心,好心疼,好心疼!

他无法再面对她了。

“假如是为了这个事,那请你别操心了,我自已的事情,我自已能作主……没别的事,我先告退了。”说着,沈默对秦楚楚略一致意,转身往外走去。

当双手拉开玻璃门的时候,沈默的眼里,终于滚下了豆大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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