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西侧，帝国快速反应部队的指挥部，红雪背着双手，在沙盘前踱着步，余狐和素华立正在的身后。

帝国快速反应部队最先到达将军岭上，将军岭上发生大爆炸后，余狐乘坐武装直升机就飞抵将军岭上。素华因为是被囚禁在一个独立的山洞中，因此，将军岭上的弹药库大爆炸没有伤及她，余狐救了素华之后，大为后怕，坚决不准素华再离开他半步。素华是内卫部副部长，军衔是少将，不论是官职还是军衔都在余狐之上，可是，经过这一场生死，素华不知不觉对余狐俯首贴耳，竟然不敢违背余狐的命令了。这几天，素华一直待在余狐的身边，她能够调动的内卫部队，也是按照余狐的指令在部署。

本来，按照红雪的计划，余狐的快速反应部队应该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支援，他们的繇式直升机比霆军那些笨重的重型武装直升机有着很大的优越性，火力强，在山地中行动灵活，并且配备有激光制导炸弹，能够实施精确空中打击。红雪指望繇式直升机的精确打击，能够摧毁望乡台上的目标，而不伤及流云。

然而，红雪下达向望乡台进攻的命令后，按照余狐的命令，帝国快速反应大队和内卫部队，按兵不动，没有参与进攻。这样一来，红雪只能依靠火炮提供支援，火炮是不长眼睛的，红雪无奈，只得命令减小打击密度。以至于，一轮炮击下来，望乡台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红雪大为恼怒，亲自来到余狐这里督战。

第二轮进攻已经开始了，望乡台上的枪炮声传进了指挥部，爆炸的火光照亮了阴霾的天空。然而，红雪知道，这样的炮击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精确打击，炮弹乱飞，打不着敌军，倒极有可能落在流云的头上。

流云虽然下达了同归于尽的死命令，可是，红雪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流云能够活下来。五个月前，是流云在武皇帝面前求情，把他的死刑改判为无期徒刑。红雪再有理性，也无法说服自己致流云的生死于不顾。

红雪向着余狐和素华，沉声说道：“你们到底在犹豫什么？”

“犹豫的不是我，是他！”素华冷冷说道，瞄了一眼余狐。

“你的快速反应大队，是帝国的精华，而且，是经历过雅丹激战的精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是，第二轮攻击已经开始了，你仍然按兵不动，余狐，你是看不起我这个从监狱里出来的司令吗？”红雪厉声说道。

红雪的心头涌现一股不祥之兆。红雪知道，余狐对帝国的忠诚度是有问题的，他对帝国缺乏信仰，准确说来，是对武皇帝缺乏信仰，事实上，余狐的思想带有自由主意色彩，私下里常说一些对帝国国体不恭的话。这一点，武皇帝本人也清楚，只是，帝国快速反应大队离不开余狐，况且，余狐在雅丹立了大功，帝国上下有目共睹，武皇帝暂时不好动他。

红雪担心，在这个关键时刻，余狐会产生异心。在义武区，由于羿妃的出现，心怀异心的人很多，他们都在观望红雪的行动。如果红雪的行动受挫，那么，那些首鼠两端的人，就会趁机发难，在背后捅他一刀。

红雪手里握有十几万大军，但是，这十几万人中，有多少是真心效忠帝国，真心服从他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红雪的周围危机四伏。他必须尽快解决望乡台，否则，夜长梦多，余狐，或者其他人，就会发难。

“红雪司令，我尊重你，但是，流云就在望乡台上！”余狐昂首说道。

“流云给我来电，命我进攻！”红雪沉声说道：“帝国生死在此一举，个人的生命属于帝国！况且，我已经命令各部，保证流云的安全。”

“保证流云的安全？”余狐怒道：“你的炮弹覆盖了望乡台，难道它们长了眼睛，能避开我们的皇妃?”

红雪咬牙，没有说话。事实上，下令向望乡台开炮，正是流云。流云正是担心红雪会因为自己而手软，她决心以自己的一死，为帝**队扫清障碍。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红雪也十分清楚，如果因为流云而犹豫不前，羿妃欧阳黎一旦向全国发出强硬声明，帝国就将发生分裂，陈兵边境的苏克军队就会趁乱而入。流云预见到了那可怕的后果，红雪同样也意识到了。

为了帝国的安危，不管是流云还是红雪都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必须为此而做出牺牲，流云是牺牲自己的生命，而红雪，则是要牺牲自己的名誉。

事实上，红雪非常清楚，一旦流云死在望乡台上，帝国武皇帝饶不了他。这倒不是武皇帝对流云有什么感情，而是因为，武皇帝必须找一个人来平息臣民的愤怒。

除了流云，没有人理解他，包括余狐，包括岐山同学们和帝国官兵乃至普通民众。

可是，红雪无法解释，为了帝国，红雪打算入地狱了。

现在，他已经与流云联系不上了。敌军切断了流云的通讯联络。红雪的炮弹不知该往哪里打，哪里都有可能有流云。

“我命令你，立即行动！”红雪厉声说道：“否则，我有权将你送交军事法庭！”

余狐叭地一个立正：“请红雪司令按军法行事！”

素华一声惊呼：“红雪，不要，余狐是你的师弟！”

红雪一咬牙：“对不起，素华，军法无情，来人，把余狐带走。”

两名宪兵走进指挥部，站到了余狐身后。余狐冷笑一声，从腰间取下手枪，扔在了沙盘上。

素华走到余狐身边，把腰间的手枪也取了下来：“红雪，抗命的人当中，也有我。”余狐的快速反应部队没有行动，而素华的内卫部队同样也没有行动。

“素华！这不关你的事！你的内卫部队本来就不参与进攻。”红雪有些绝望。红雪知道素华和余狐的感情，余狐曾经和瑶华是一对，而瑶华死在了雅丹，余狐担负起了照顾素华的责任。而瑶华的死，很大程度上，与红雪有关，要不是红雪丢了雪军，导致雅丹反叛，瑶华也不至于死在天风的枪口下。

“是吗，可是，我反对你们进攻望乡台，如果你不逮捕我，我会命令内卫部队阻挡你们的进攻路线。”素华冷冷说道。

“你们要反叛帝国！”红雪厉声说道。

“不，我们忠于帝国，但我们不愿意向流云开枪！”素华昂首说道：“代表帝国的，不仅仅是武皇帝，也包括淑妃！”

望乡台方向，枪声骤停。

红雪一怔，发现情况不对。

第二轮进攻刚刚展开不到十分钟，按照计划，进攻部队应该向前推进两百米，然后停下来就地构筑工事。他们部队不会这么快就到达指定位置。

红雪急忙通过?望口向望乡台望去，只见身着草黄色迷彩服的进攻部队，不仅没有到达第二轮进攻的指定位置，反而退出了第一轮进攻已经占据的位置，退了下来。

“谁下令后撤的？”红雪大喝一声，对身后的一名作战参谋说道：“你去，将下令后撤的军官就地枪毙，谁也不准后退，后退者，一概执行战场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