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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赵子龙》第一章 大力神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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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桓帝年间,刘家天下已经显露出了败落的迹象。.那桓帝专一宠信阉人,抑善扬恶,致使言路闭塞,朝纲紊乱,政令不通,法度难行。赃官酷吏、豪强恶霸趁机徇私枉法,鱼肉百姓,一时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正直之士激于义愤,挺身诛贼,反遭灾祸。宦官中常侍侯兰在故乡山阳奴役民夫,大兴土木为其母造坟。督邮张俭上疏弹劾,反被侯兰扣压了奏章。张俭一怒之下,扒了侯家祖坟,被桓帝问了斩刑。南阳太守成晋置皇帝大赦于不顾,冒死杀了倚仗宦官权势横行乡里的富商张汜,并诛杀其门客帮凶二百多人;河南尹李膺公开举起了打击宦官集团的大旗,下死手屠戮为非作歹的阉党,均身陷囹圄,屈死牢中。

这个暂且搁下不说,如今单说常山郡真定府房子县有一个环山傍水的小小村落,叫做丘底村。村外泜水汤汤,太行巍巍,真是山明水秀,花香鸟语。这丘底村住着百十户人家,青石砌成的民宅星散于绿杨翠柳之间。因为地处偏僻,山路崎岖,衙门公差很少来此骚扰,村民的光景倒也过得去。

村西头有一处民宅,东西南三面各依一个山包,南面临河,门口三棵参天古柳。院内一溜三间石头房,收拾的井井有条。主人姓赵,名叫赵三旺,妇人王香姐。上有老父赵壁在堂,下有三个儿女,最大的名叫赵月,年方七岁。下边是女儿赵柳和小儿子赵河。一家人以种田为生,勉强能糊住温饱。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赵壁偶感风寒,一病不起。偏巧这时候王香姐又怀了身孕,重担一下子全部落到赵三旺一个人肩上,光景顿时雪上加霜。一家人常常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为了给父亲治病,养活一家老小,赵三旺不得不在种田之余,多养了几架春蚕,早出晚归,辛勤操持。

王香姐见丈夫实在不容易,心疼得总是暗暗落泪。后来忍不住,对丈夫说:“咱们家里现有万贯财宝,却一直那么埋在地下。我看不如对爹说明一下目前的处境,先拿出一部分来使用。等到渡过难关,再补上不就得了?”

赵三旺摇头道:“爹早就说过,那些金银财宝是别人的,只不过暂时存放在咱们家。咱们再苦再穷,见到主人之前,也不能动用人家的东西呀。”

王香姐道:“话虽如此,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全是白吃饭的,靠你一个人,怎么能养活得起?这样下去,我担心孩子们会饿死。”

赵三旺道:“没那么严重,大不了我辛苦一点。月儿自己会想办法找吃食,两个小的吃得少,不至于饿坏的。”说到这里,赵三旺已经自己心酸得流出了泪花。

赵壁虽然躺在病床上,心里明白一家人的处境,也猜得出儿子媳妇的心思。他把赵三旺叫道床边说:“儿啊,不是爹心狠,不让你动用那一箱金银财宝。实在是我们不能见财起意,贪图人家的东西。人是要讲信用的,我答应过刘禄,一定要把这些财宝交给他的后人。我决不能食言啊。”

赵三旺道:“爹,您老安心养病就是了。儿子也是要强的人,即便是饿死,也不能昧着良心,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我有的是力气,有能力靠自己养家的。”

赵壁道:“唉,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至今也没有刘禄的儿子刘昂的音信。我这一病怕是好不了了。如果在有生之年不能兑现对刘禄许下的诺言,我是死也不甘心哪。”

二十年前,赵壁曾经去河南做生意。有次在路上遇见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当时那个人病倒在路边,呼喊赵壁救命。赵壁把他送到一家客店里,又请来郎中给他治疗。那人见赵壁为人忠厚,告诉他说,自己是洛阳人氏,名叫刘禄,本是皇家一族,此前当过洛阳府的少府。悔不该自己为官不廉,贪污受贿,被割去功名,落了个全家发配边疆的下场。去往边疆途中,因遇到黄河爆发洪水,一家人和押送官兵多被淹死了,只剩下自己和八岁的儿子刘昂。本以为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自己可以带着儿子隐姓埋名,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不料在逃难的路上又和儿子走散了。刘禄东找西寻,来到这里,竟病倒在路边。刘禄还告诉赵壁,自己家中西偏房地下藏有一箱子金银珠宝,拜托赵壁设法挖出来代为保管,将来转交给刘昂。见赵壁郑重答应下来,刘禄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一命呜呼了。赵壁辗转找到刘府,才发现这里早变成了一片瓦砾,原来被仇家放火烧了。赵壁根据大概位置,居然找到了那箱财宝。悄悄运回澄底自己家中后,就开始四处打探刘昂的消息。谁知一晃二十余年,连刘昂的影子也没找到。此事已经成了赵壁的心病,动不动就一个人念叨,希望能兑现自己的许诺。

赵三旺听了赵壁的话,含泪道:“爹啊,您老何必这么绝望,不要顾虑太多,您的病会好的。我已经打听到真定府有一个名医,专门治疗您这种病,明天我就去真定府请他来。再说,即便老天不开眼,您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当儿子的也会继承您的愿望,把这些财宝交给刘禄的儿子刘昂,绝不会贪占他一分一毫。”

赵壁眼光突然放亮,含笑道:“儿啊,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记住,别人的东西再多再好,那也是人家的,不可有觊觎之心。要想得到什么东西,只有靠自己的劳动,这样才能一辈子心安理得啊。”

赵三旺连声道:“爹说的话真是至理,儿子终生不会忘记的。”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赵壁身子一挺,两眼慢慢合拢,就这么去世了。

赵三旺一家大哭一场,安葬了赵壁,继续过自己的苦日子。

这一天,赵三旺锄完田里的稗草,又背起筐子到山上采摘桑叶。正在树杈间攀爬,偶一回头,见对面崖壁上有一团暗红的东西。赵三旺是个慢性子,想了一会,心中着实好奇,才慢吞吞下了树,攀葛附藤,披荆斩棘,好不容易钻到了那东西跟前。不看便罢,这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原来是一株蒲扇般大小的灵芝,红彤彤的在那里发着暗光。赵三旺心里砰砰只跳,双手颤抖着把灵芝慢慢采下来。他见过有人拿一株灵芝换了几百两银子,心想我的这个要大得多,怎么说也能卖他个千把两。这一来不但可以还清给父亲治病欠下的外债,一家人也可以衣食无忧了。

赵三旺也不采桑了,背上筐子喜滋滋的往回便走,打算赶快让一家人欢喜欢喜。正低着头走路,忽听旁边一个声音说:“大哥啊,那棵灵芝是我的,你凭什么摘走?”赵三旺停住脚步,转过头,见路旁岩石下卧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汉,便慢条斯理笑道:“这个分明是天生野长的,怎么说是你的呢?要是你栽的,你早采回家了,还等着我来采么?”老汉坐起身来,咳嗽一阵,吐出一摊臭痰,待平息下来才笑道:“刚才不过是跟大哥开个玩笑。实不相瞒,老汉我患有积年痨病,去年得了一个方子,大夫说需用千年灵芝入药,才能治得此症,否则一两年内必死。为寻找灵芝,我已经不知爬了多少深山老林,只恨无缘,至今得不到此物。适才看见大哥筐子里露出偌大一棵灵芝,才起了讨要之心。不知大哥肯不肯可怜我将死之人,把灵芝舍与我救命?”赵三旺虽是个忠厚良善之人,心里同情老汉,但想起一家人的落魄光景,也不禁犯了犹豫。心想,照常理来讲,我是该把灵芝让给他。可是我一家数口生活艰难,朝不保夕,给了他的话,我一家数口怎么维持生计呢。于是对老汉笑道:“老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需要多少,我分一点给你治病就是了。这个灵芝有好几斤,治病哪用得了这么多呢。”老汉摇头道:“据那大夫讲,老汉的病三五年才能治愈,一日三次都要用灵芝煎药。就是把这一棵全给我,也未必够用哩。给我一点点,还不如不给呢。”赵三旺笑道:“你那是个什么样的大夫,他的药方真就那么管用,可以治得你的病?我听说痨病是不治之症,万一他的方子不灵,白费了一棵好灵芝,到时候你的病没治愈,又耽误了我一家人的吃喝,岂不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么?”老汉愤然说道:“你这汉子好不通情理,不给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诅咒老汉不治身亡,实在可恶!唉,到现在才知道这世情真是淡薄!乌鸦暮年尚有儿女反哺,野狼临死尚有同类看顾,想我老汉无亲无故,孤苦伶仃,最终也不得好死。我这一辈子啊,唉,咋就这样命薄呀!”说完放声痛哭。赵三旺知道自己说了浑话,忙陪笑道:“这位老哥你别伤心,是我信口胡说。既然这样,我把灵芝给你就是了。”说完就去拿灵芝。

老汉道:“你这位大哥好愚昧,也不问问我是谁,就把偌大一棵灵芝送给我?”

赵三旺这才笑问道:“不知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家中可有亲人,又是如何到的此处?”

老汉垂泪道:“小老儿复姓司马,名徽,字德操。本来家住颍川阳翟,只因儿子媳妇不孝,热水也不给一碗,稀粥也不给一口,又一天天打骂虐待。老汉受不了,便到邯郸投奔女儿家。不想女儿被那恶贼李谦强行霸占,女婿上门与他争执,反被活活打死。不上二年,女儿也因生不出儿子,被那厮蹂躏折磨死了。为给女儿女婿讨个公道,我到衙门告状,谁知那李谦乃是宦官侯兰的亲信,官府衙门俱不敢招惹他。我告状三年也没个结果,偏又患了痨病。自得了那个药方,便四处寻找灵芝,一路上以乞讨为生,今日方才到此,就遇上了恩人。”

赵三旺心中不忍,便说:“既然如此,老哥何不就到我家里,好歹是个遮风避雨之处。虽说度日艰难,一碗稀粥热汤尚且供得起你,不强似你在路上乞讨受罪?”

老汉感谢道:“这倒不敢叨扰了。前日在路上经过一个道观,观中道长见我可怜,已答应收留我。我拿了这灵芝,自回观中煎药治病,从此就在那里出家修道,也好得个善终。”

赵三旺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留你了。如果老哥在那观里不如意,可来我家居住。我父母早亡,会把你当自己老人供养。只愿您早日治好病体,好好度过晚景吧。”说完从筐子里取出灵芝,满脸堆笑的递给老汉。

老汉答谢一番,接过灵芝说:“今天我总算遇见好人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哥如此舍己救人,迟早会交好运气的。只是这么贵重的灵芝给了我,你的生计可怎么办呢?”

赵三旺笑道:“常听人家说,人的生命高于一切,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啥事比救人性命更紧要呢。至于我家的生活问题,再怎么说一家人都还是健健康康的,年龄又轻,总会有办法度日的。老哥放心拿去吧。”说完辞别老汉,返回山中接着慢吞吞采摘桑叶。

提起这赵三旺的慢性子,村里人都当笑话讲。有一次地保任良催要青苗钱,一直等了半天赵三旺才交上来。任良急得连骂了好几个“我操你娘!”。赵三旺忍不住,慢条斯理地说你有话就好好说,不要骂我。你再骂我,我也骂你了。接着慢吞吞地骂道:“我~操~你~娘”。

说话间王香姐已怀胎十月期满。这一夜正在酣睡,忽然梦见一团白云飘然而至。云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从袖中掏出一条银光闪闪的小白龙,对王香姐说:“此乃上界凌霄宝殿之中,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驾前八部天龙是也,自愿来红尘游历一番。因见你夫妻忠厚仁慈,故此投坠你家,千万好生看顾。”说完一扬手,那白龙张牙舞爪,径直朝王香姐腹部猛窜下来。王香姐忽地惊醒,浑身大汗淋漓,回忆梦中情景大半已经忘记,只记起一团白云和一条小龙。正在纳罕,突然觉的腹痛难忍,须臾产下一个白胖男娃来。事后王香姐对丈夫说起梦中所见,赵三旺也颇感惊异,于是按照梦中情境给孩子取名赵云,表字子龙,小名唤作云儿。

转眼云儿已经满月,亲朋好友俱来道贺。赵家虽说穷困,少不得东挪西借凑办了两桌酒席答谢。客人中有个叫杨吉的,是赵三旺的姑表兄弟,住在东边的群兽村。这杨吉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一味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暗中常干些偷鸡摸狗拐卖人口的勾当。以前他见表嫂生的端正,常怀不轨之意,只是碍于这种至亲关系,不敢造次。现在看见表嫂怀中这个男婴生的白白胖胖,双目炯炯,端的可爱,顿时又起了一个不良之心。思忖道,前日听道上朋友说邯郸大户李谦李员外膝下全是女孩,因得不到儿子,急得要发疯。今番我若把这个赵云弄去,还不卖上千把两白花花的大元宝?说不定李员外一高兴,还给我个肥差干干哩。这样想着,他便一个人离了饭桌,装作悠闲的样子在赵家里里外外转悠踩点。众人只当他不胜酒力,都没留心。邻居张有子见他鬼鬼祟祟,走过来问道:“杨吉,你在这里转来转去做什么?”

杨吉搪塞道:“没什么,随便转转,看看风景。”

张有子道:“我呸,你当自己是个文人雅士还是咋的,还看看风景。狗屁!我看你倒像是看路踩点,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哩。”

杨吉回过头骂道:“好你个狗日的张有子,你血口喷人。老子真是喝多了,出来醒醒酒。谁要糊弄你不是人!”

张有子在杨吉后脑勺抹了一把,笑道:“你上次入室盗窃,偷人家的麦子,被吊在梁上鞭打,现在伤疤好了没有?脱下裤子让我看看。”

杨吉被戳到痛处,胀红了脸道:“你别胡说,你别胡说,哪有这回事?你净他妈的胡说八道,狗日的。”说着狼狈地走开了。

过了数月,这天赵三旺独自下田,只留王香姐在家照顾孩子。也是该当出事,那王香姐逗哄云儿玩了一阵子,孩子渐渐的睡了,便放在炕上,拉过被单盖住。自己来到门口大槐树下和两个婆娘纳凉做针线。偏巧此时杨吉溜达到丘底村,来找那几个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赌钱,远远望见表嫂王香姐在槐荫下和几个女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他灵机一动,心想,这工夫正是下地干活的时间,我表哥一定到玉米地里间苗去了。那孩子赵云估计是睡了,几个月的孩子哪个不是玩一会睡一会,不然表嫂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做针线呢?这么想着,踅摸到赵家后墙,仔细听了一会,院里毫无动静,又看看四下里无人,便壮起胆子,噌地翻入院中。进屋一看,赵云正在襁褓中熟睡,便轻轻抱起来。刚要走,心里又犯了犹豫,这毕竟是自己亲表哥的骨肉,我这么做,是不是也太畜生了。可是,我最近手头实在是紧的很,不用这个孩子,怎么能得到白花花的银子,怎么能交结李大员外呢。再说,那李员外是个大富大贵之家,不知要比我表哥强几千万倍。这孩子跟了人家,不比跟着表哥吃苦受罪强?说不定这孩子还要感激我哩。我只当是救民于水火做善事吧。于是心一横,抱了孩子,仍旧从后墙越出,飞也似地钻进屋后的密林之中,沿着僻静的山路向前疾奔而去。转眼跑出好几里地,觉得不会再被人发现,才放慢了脚步。

正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襁褓中的婴儿忽然醒了。大概是肚中饥饿,一睁眼就哇哇大哭。杨吉怕被人听见,忙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巴。孩子由于被捂的过紧,上不来气,小脸憋得发紫,出于本能,小手乱挥乱打。只这一挥,就将杨吉的手掌打开了。杨吉吃了一惊,不相信几个月的婴儿有如此大的力气,就又伸手捂住孩子的嘴巴试探。那孩子刚喘过气来,正哭得畅快,忽然又觉得呼吸艰难,挥手又打在杨吉的手腕上。这一次力气更大,杨吉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剧痛,抬起来看时,被打中之处已经红肿起来。杨吉惊骇不已,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确信这孩子定有神明相助。便不敢再想拐卖之事,打算送回赵家。还没转身,眼前突然一花,只见三五步外的草丛里站起一直吊睛白额斑斓猛虎来,对着他发出几声吼叫,身子向后一坐,摆出了攻击架势。杨吉吓得魂飞魄散,扔下孩子撒腿逃命而去。

老虎本来想扑杨吉,及至看到地上哭闹的婴儿,也乐得吃一顿不费力气的美味。于是收了利爪,走过来,先围着婴儿转了一圈,看了几眼,伸过鼻子在婴儿身上乱闻了一遍,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开饭。谁知老虎一张口,虎须刮着了婴儿鼻孔。婴儿痒得难受,猛地举手来挠。刚巧虎口正落下来,婴儿的小手正捅在老虎下唇上。老虎疼的一声尖叫,飞身跳到了一旁。那边杨吉见老虎不再追赶自己,便躲在树后,只盼它不吃婴儿,自己好抱回去送还赵家。忽见老虎张开巨嘴,知道婴儿性命难保,悔恨的闭上了双眼。等到睁开眼,却看见老虎朝这边跳了起来,以为又来吃自己,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又跑。老虎刚被婴儿打得疼痛,惊魂未定,又被杨吉这声大叫吓了一跳,也惊叫一声,撒腿跑起来。杨吉回头望见越发害怕,不顾山路崎岖,边惨叫边拼命狂奔。老虎搞不清怎么回事,也边叫边拼命狂奔。梅花鹿以为老虎来吃自己,纵身逃命,不巧撞在野猪身上。野猪吓得仓皇奔逃,刚跑几步却撞在灰狼的**上。灰狼想不到野猪居然敢于袭击自己,吓得也掉头逃跑,不小心又与狐狸碰了脑袋。狐狸惊恐万状,刚一回身又撞在黄鼬腰上。黄鼬吓得吱溜一声上了树,山鸡以为它来偷袭自己,吓得飞起来叽喳乱叫。静悄悄的山林中霎时间人声兽声嘈杂不堪,飞禽走兽一齐骚乱起来,直波及到几十里以外。住在村周围的动物听见里边闹闹哄哄,也吓得纷纷逃窜。有那胆小的慌不择路,径直跑进了村庄,吓得大人孩子四处惊呼躲避。

那王香姐正和几个妇女说笑,忽见几只野山羊跑了过来,喜出望外,一齐叫喊着跑上前去围堵。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只山羊后腿,定睛一看,却是一头牛犊大小的金钱豹。几个人吓得哇地一声惊叫,全跑散了。

王香姐跑进家里插上门,虽然记挂丈夫安危,却又不敢开门出去寻找。忽然又想起炕上的云儿,急忙转身进屋。这一看不禁傻了眼,炕头只剩下孩子的小枕头。慌里慌张在炕上炕下被子棉絮中搜寻了一番,哪里还有云儿的踪影?王香姐急得大哭,也不顾外边到处乱窜的狼虫虎豹,跑到街上挨门挨户打听有没有见人抱走赵云。这时赵三旺也回来了,听了此话,不住地埋怨老婆。也顾不上吃午饭,赶紧央求众乡邻帮着寻找。一连找了数日,也没听到一点音信。

赵三旺夫妇万念俱灰,终日以泪洗面,饭也懒得吃,田也懒得管,仿佛塌了天一般。王香姐更是悔恨不已,寻死觅活。

看着家里的烂摊子,赵三旺一筹莫展,只好自我宽慰地对王香姐说:“寻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云儿,八成是被虎豹叼走了。这是孩子命该如此,咱们就认命吧。咱总不能老这样下去,地里活还是得干的,一家人还要吃要喝呢。”

王香姐抽抽噎噎地说:“要是被虎豹吃了,总得留下一些血迹。可至今云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一点血滴也没看见,怎么能说被吃了呢。我这心里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咱们的云儿还活在世上。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抱着云儿往火坑里去了。那个人长得不三不四,好像表弟杨吉。莫不是云儿被杨吉偷去拐卖了?”

赵三旺说:“你别这么疑神疑鬼的,那杨吉只是喜欢吃喝嫖赌,谁见过他拐卖人口?”

王香姐说:“他家也不怎么富裕,整天吃喝鬼混,钱从哪里来?不许是偷东摸西来的?谁敢保证他碰机会不偷个孩子卖掉?”

赵三旺慢吞吞地说:“杨吉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姑表兄弟,他尽管不正经,也不会对咱们使坏。那日姑姑过来帮助找寻云儿还说起,杨吉已经多少天没回过家门,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我猜想他可能早去了邯郸。那天云儿满月之时,他在饭桌上说起过他在邯郸有一帮朋友,全是做大生意的。那些朋友请他去合伙做生意,不日就要动身。”

王香姐不屑地说:“谁信他的鬼话,那邯郸究竟在北边南边恐怕他还不知道哩。大概一个月前我还见过他跟咱村的小六子他们一块赌钱喝酒,他怎么就去了邯郸呢。”

赵三旺慢吞吞地强词夺理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云儿失踪的事,跟杨吉表弟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打死我都不相信他会祸害咱家。”

两口子正在絮叨,门外忽然进来一位老太太,开口就向赵三旺夫妻道喜。王香姐睁大眼睛问道:“敢问老奶奶是哪里人?莫不是有了云儿的消息?”

老太太说:“老身姓牛,乃是三十里外牛家屯人,专好替人消灾解难,辨识吉凶。方才偶然路过这里,听说你家丢失孩子,便不约而至进来了。”

王香姐方知此人便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明眼牛巫婆,连忙让座倒茶,怀着歉意说:“这事本来该我们登门求教,现在反而劳动奶奶前来指点迷津,真是不好意思了。”

牛巫婆摇头说:“要是一般人家,我绝不会主动前来。即便有人到我门上求问吉凶,也要看我心情好不好,看他香火钱够不够。如果他香火钱拿得出手,也刚好赶上我心情愉快,我自会用这双明眼替他看视一番。否则,再多的金银送到我眼前我也不要。你们家则不同众人。几个月前你们云儿降生那晚,我刚好出来方便。无意中仰观星空,见天上一条白龙飞窜而下,根据方位判断,那白龙进了你家。我敢断定,你们云儿决不是凡间之物,他就是那条白龙转世。现在白龙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赵三旺夫妇为找云儿已经求过左近几个巫婆,屁事不顶,空费了香火钱。他们也对这位牛老太有所耳闻,只当是以讹传讹,没有在心。而今本来想谢绝牛巫婆的好意,及至听她说出了白龙之事,不禁骇然。王香姐临盆当晚做的那个梦只有自己夫妻二人知道,并不曾对人提起,这牛老巫婆如何知道的?看来这人真有些道行。于是便说:“既然如此,便请大师少坐,待我预备些酒饭,用过饭之后再请大师指点迷津。”

牛巫婆道:“酒饭倒在其次,眼下要紧的是预备香烛纸马一类用具。待到夜间北斗星上来,老身就在这院中东南角设置祭台香案,作起法来,管保看破个中端倪。再者香火钱是万万少不得的,一来是体现你们的诚意;二来老身作法要有好几路神明相助,事后免不了四处感谢打点。”

王香姐大喜道:“这是自然,这份钱总不能让大师替我们出。只要能找到我们云儿,休说是香火钱,便是拿我夫妻当牛做马、剔骨卖肉也心甘情愿。”

说话间赵三旺东找西寻好不容易备齐了一应之物,又办了一桌酒席。那牛巫婆用过晚饭,等到北斗星上来,果然就在院中秉烛焚香,念动真言,作起法来。约莫一顿饭工夫,一切活动都停止了,院里鸦雀无声。只见牛巫婆端坐在祭台前,浑身上下纹丝不动,只有一双眼睁着,阴森森发出恐怖的黑光。那目光确也怪异,随便从任何角度看去,都仿佛在斜视着。这正是明眼的奥妙所在,即使今天的巫婆仍是这般摸样。大约一顿饭工夫,牛巫婆收了法术,呵呵一笑说:“我以为去得多远呢,却原来就在左近。”

王香姐惊喜地问道:“您老人家是说我们的云儿还活在人世?”

牛巫婆点头道:“实不相瞒,刚才老身凭借这一双慧目,已把五湖四海、三山五岳、普天之下角角落落搜索了一遍,情况已大体明白。你家云儿去的并不远,只在三十里外天台山一带。”

王香姐急忙问道:“但不知在天台山的什么位置,我云儿生死如何?”

牛巫婆道:“这个我也看准了,他毕竟是个不会走路的婴孩。要是能走会跑的话,就无法确定位置了。老身看见他在天台山上的一个山洞里,但不知死活。常言说,吉人自有天相,你们连夜抓紧去找,或许老天看你们心诚,还你们一个完整的儿子。”

赵三旺虽是个慢性子,此时也急不可待,就要立即前往营救。王香姐说道:“山中野兽甚多,凭你一人之力,如何去得?不如赶紧央求几位乡邻,多带刀叉松明一起前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说完自去安置牛巫婆上床歇息。赵三旺出了门,去找张有子、李贺等人。那些乡邻怀疑赵三旺因失子之痛急疯了,心想一个婴孩独自丢失在山里十几天,饿也饿死了,哪有存活的道理?那牛巫婆必是信口胡诌。可是,他们知道以赵三旺的脾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这么恳求再三,实在不忍拒绝他,只好各带刀枪家伙,随着赵三旺直奔天台山而来。

丘底村到天台山虽说不甚远,但尽是崎岖山径,两侧林木密密层层遮天闭月,又是夜间,哪里走得快?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好不容易挨到山下。张有子说:“这天台山连绵几十里,山洞少说也有上百个,谁知云儿在哪一个洞里?不如我们十来个人分成三四组,分头去找吧。”众人深以为然,于是大家商议一番,分成了五组,各自朝几个方向寻路而行。

赵三旺和李贺上了一条羊肠小道,用刀挑开树枝山藤,跌跌撞撞,上了一座陡峭的山岭。找到半山腰,已是半夜三更。赵三旺忽然停住脚步,李贺问道:“三旺哥为何不走了?”

赵三旺侧着耳朵,慢条斯理地说道:“方才我似乎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你听见了没有?”

李贺笑道:“三旺哥怕是想孩子想疯了。这山里如此寂静,如果有孩子哭叫,能传出几里地,我怎么会听不到?刚才我只听见一声夜猫子叫,哪里有什么孩子的哭声。”

赵三旺疑神疑鬼地说:“不对,夜猫子的叫声我也听见了,但同时还听到一声孩子的哭声。不信你再细听听。”

李贺屏住呼吸听了一阵,惊道:“三旺哥你说的是,确实隐隐约约有婴儿的哭声,只是听得不太真切,怕是离得太远了。”

赵三旺也不招呼李贺,只管自己加快了脚步。李贺知道他的性子,紧紧跟在后边。

又走了一段,那哭声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论二人怎么听,再也听不见。赵三旺正在踌躇,猛然看见李贺惊恐万状地举手指着对面,鬼叫般“啊”了一声,向后倒去。赵三旺顺着李贺指的方向一望,只见一个光**小孩身形晃了一下,眨眼就消失了。再回头看李贺,已经不知去向。赵三旺大声呼喊了一阵,哪里还有李贺的影子?他用火把在地上仔细照了照,看见悬崖边飞挂的青藤断了几棵,才明白李贺跌下崖去了。即使赵三旺这样的慢性人,也急得哭出了声。想到李贺是帮助自己寻找赵云而死,心里愧疚万分。可是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得等天亮再作计较了。忽又想起刚才那个光**小孩,也不知那是谁家的孩子,为何半夜三更的独自出没在深山老林里。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小孩的动作快如闪电,比猴子还要敏捷百倍,简直不像人类,人类不可能有那样迅疾的身手。莫非是鬼怪?这也不对,从刚才那惊鸿一瞥之间,看见的分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孩。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什么地方呢?啊,想起来了,那小孩的头顶长着一对兔子般的长耳朵!啊,这一定是妖怪了,对,是妖怪,不然李贺怎么会吓成那样呢!

赵三旺也害怕起来,浑身激灵灵直冒寒气,感觉四周尽是可怕的魅影。这时忽然起了山风,漫山遍野林涛滚滚,手中的火把也被吹熄了,山谷里间或传来一声阴森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赵三旺哆哆嗦嗦地重新点燃火把,壮了壮胆子,自言自语地说,怕什么,那怪物看见我立即逃走了,说明它对我是害怕的。既然它怕我,就肯定不敢伤害我,那我还怕它怎地?

这么想着,婴儿的哭声又传了过来。赵三旺一阵惊喜,暂时忘了恐惧,一个人循着哭声摸索着继续向前。

走到天亮时,赵三旺终于在一处悬崖下找到一个山洞,孩子的哭声就从里边传出。赵三旺兴奋得心里砰砰乱跳,刚要过去,突然看见两条恶狼钻了进去。赵三旺大吃一惊,慢性子吓成了急性子,刷地提起手里的砍刀,一挥手才发现手里是空的,大概是刚才点燃火把时由于慌张忘在那里了。赵三旺不顾这些,赤手空拳地怒吼着冲了过去。——原来老实人发疯时也这般凶猛。刚到洞口,忽然又来了几条大狼,呲牙咧嘴扑了过来。赵三旺不得不后退几步,用手里的火把抵住狼群的进攻,同时毫无意义地呼叫着云儿的名字。可是那火把渐渐熄灭了,成了一截短木棍。几条狼不再害怕,凶神恶煞般并排逼了过来。赵三旺知道硬战不但救不了孩子,连自己也会一块丧命,只好暂且爬上一棵大树,寻找下手机会。

孩子的哭声突然停止了,赵三旺心里一凉,寻思这下完了,孩子肯定被里边那两条狼咬死了,禁不住急得大哭起来。奇怪的是哭声突然又传了过来,接着两条狼受惊似地跑了出来。原来那赵云哭累了正要休息片刻,两只狼嘴忽然凑到他脖颈处,狼牙刚咬住肉皮,他感觉疼痛难忍,出于本能,双手双脚乱踢乱打。这一踢打连那老虎尚且受不了,何况是狼?两狼被击打得难以承受,故此受惊跑了出来。赵三旺不明就里,只知道孩子尚且活着,心里又是一阵惊喜,只是苦于一时无法下去搭救。

这时不知从哪里又来了四五条狼,与先前那两条合成一伙,重新向山洞进逼。赵三旺的心再次揪紧,奋力撅断一根树枝,一纵身跳进狼群,乱扑乱打。然而群狼根本不怕,四面围定赵三旺疯狂扑咬,不一会就咬住了赵三旺的双腿,登时鲜血喷流。群狼看见血愈发凶狂,一起扑上来,将赵三旺按倒在地。赵三旺彻底绝望了,心里愤愤地怪那牛巫婆,既然她有那般神通,何不施展法力将我云儿救回,偏要让我这无用之人来枉送性命。

赵三旺只顾绝望,却哪里知道家里也遇到了麻烦。原来那牛巫婆早上一起身,便向王香姐索要十两银子的香火钱。王香姐本猜想香火钱不过三五十钱,哪料到会是这么多,像自家这种小门小户,休道是十两银子,便是一两也拿不出来。那牛巫婆听了说:“王大嫂,你听我说,非是老身贪图这十两银子,实在是各路神明那里需要打点。你知道昨晚为找你儿子,共惊动了多少神灵吗?我不怕泄露天机告诉你,昨晚山神、土地、路神、水神、日游神、夜游神、花仙、木仙以及六丁六甲、诸方伽蓝俱来助力,不然如何能在瞬息之间找遍千山万水?这些神仙,哪个能让人家白帮忙空手而回?老实说,以老身的法力,还难以请得动千里眼、顺风耳这些高层人物。如果劳烦这些神明,没有个千百两银子怕是办不成此事的。”

王香姐听了无话可说,更不敢得罪神明,只好东挪西借,但也仅凑了三两多。迫于无奈,硬着头皮到地保任良家借了七两银子的高利贷,才将牛巫婆打发走。

这边赵三旺正坐以待毙,忽然看见一个长着兔耳的光**小孩嗖地从草丛中飞到洞口,闪电般在前边两条狼头上各击了一掌,两狼登时毙命,其余的狼吓得一哄而散。围攻赵三旺的几条狼不知怎么回事,也跟着跑散了。

赵三旺正要爬起来,双腿却动弹不了。原来浑身上下被群狼咬了数十个口子,血流不止。自己找些藤条树叶,简单包扎了一下。这时,只见那怪小孩进了洞,赵三旺又吃一惊,大喊了一声。迅即那怪小孩跳了出来,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观看赵三旺,也不进也不退。再看看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正是赵云。赵三旺奋力朝前爬了爬,怪小孩嘴里发出一声怪叫,仿佛是在警告。赵三旺不动,那怪小孩也就不理会他,专心护持着赵云。赵三旺观察了好一会,才看清原来那怪小孩胸前生有**,正在左右交替给赵云喂奶。看它的肢体,却跟人类不同,除了头顶长着一对兔耳,上下双肢也出奇的长。手掌脚掌各十来根指头,指缝间有蹼相连。上身形似青蛙,有**,有阴部,却没有肚脐眼。脸型、眉目、鼻子、嘴巴俱跟人类相同。浑身上下洁白如玉,除眉毛外,再无一丝毛发。皮肤似乎半透明状,光滑胜过婴儿。身高超不过三尺,看样子像个雌性生物。

那怪物奶完赵云,转身进洞,出来冲着赵三旺警告似地吼叫了几声,顺着悬崖峭壁爬了上去。赵三旺发现这东西居然像壁虎一样,在刀削一样垂直上下的绝壁上行动自如,快如闪电,眨眼便销声匿迹。

赵三旺见有机可乘,急忙紧爬几步来到洞中,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撑住地面,忍着剧痛逃了出来。生怕那怪物追赶,尽力加快爬行速度,身后一路斑斑血迹。

其实,赵三旺不知道,正是这个怪物救了赵云性命。那日赵云被杨吉偷抱到山上,吓跑猛虎,引起群兽骚乱,之后一连饿了两天。正饿得奄奄一息,有几条出来觅食的公狼发现了他。公狼们商量说,家里狼崽已经饿得嗷嗷乱叫,眼前这个小孩尽管连骨带肉也没有几斤,可总算一点食物。要抓到大型动物谈何容易?一个个跑得比他妈的兔子都快。不如派个人先把这个小家伙带回去,让孩子们暂时压压饥,其余的人继续打猎。被派出的一只狼本想一嘴把赵云咬死,头狼说这小家伙身上的花被褥不错,拿回去可以给孩子们用,不比柴草强得多?于是那只狼就着襁褓叼住赵云,顺着原路返回。

快要到家时,旁边突然闯出一个人模人样的怪物。这条狼以为遇见了猎物,心里一喜,放下赵云,迎着那怪物冲了上去。谁知那怪物不躲不闪,等狼扑到跟前,一抬手就将它打得脑浆迸裂,死于非命。那怪物正要离开,回头看见地上的赵云,以为是同类。走到跟前观察了一番,又觉得不像。犹豫了一会,心一横说管他是不是同类呢,先救活再说。看他这样子,即便不是同类,也是我辈的近亲,救了他总不会是坏事。于是抱起赵云就走。那赵云饿得几乎要断气,此事在怪物怀里感到温暖,渐渐苏醒过来。一睁眼,小嘴就四处搜寻食物,恰好叼住了怪物的**,便没命地吮吸起来。原来那怪物正在哺乳期,一双肥奶憋胀的难受,被赵云这一吸,登时感觉舒坦多了,便对他有了好感。

走着走着,天上突降大雨。怪物看见前边有个山洞,就抱着赵云进洞躲避。到里边才发现是个狼窝,一群母狼呼地冲了出来。怪物并不害怕,愤怒地发出警告声,挥掌打死了扑过来的三条母狼。其它人见势不妙,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好弃了巢**,带着狼崽投奔他方去了。

就这么,赵云被怪物安顿在狼窝里。那怪物自己也有家室,它便时而回家看顾,时而回来照顾赵云,赵云才得以保全性命,否则便是饿也饿死了。

赵三旺抱着儿子爬了一段路程,渐渐体力不支,头晕目眩,乃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拼着气力想呼喊几声,由于气息微弱,竟喊不出多大声响。因这一喊,更消耗了元气,只觉眼前一黑,自个昏倒在乱藤巉岩下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慢慢醒转过来,左右看看,仍躺在原地。看着怀中的儿子,不禁垂泪道:“到家尚有几十里陡峭山路,似这样如何能走回去。云儿经受了这般大磨难,难道最终依然不免要死在此处?天可怜见,如果要命的话,就让我一人死好了,只求老天救我云儿一条性命!”

挨到正午时分,那赵云饿得啼哭起来。赵三旺头脑昏沉,越发虚弱。他强睁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把孩子的小嘴按在自己伤口上,就用鲜血哺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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