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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翼之子》第五节 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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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奇特的银色面具覆盖着脸的上半部,面具下露出的部分容貌刚硬冷峻,波浪状的亮灰色头发又显得很温柔。深邃的灰色眼睛和不过二十来岁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面具底下是什么样子呢?”迪恩被那奇特的样貌吸引,好奇劲儿又上来了。“会不会是烧伤?”

他这里琢磨的仔细,可有人已经不耐烦了。紫衣男子把拳头捏的嘎嘣直响,声音也带上了森寒的冷意:“再不出来我就打过去了!“

“别!我出来,这就出来!”迪恩连滚带爬的窜出来,跌倒在男子身边。别开玩笑了,看他刚才的威势,这一拳下去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迪恩有些尴尬的扬起脸,难堪的笑道:“你,你好。”跌倒时和泥地亲密接触了一下,他现在一脸草叶黑泥,就像一只小污槽猫。

“哈,原来是个小孩子啊。”迪恩的样子让紫衣男子一乐,他笑着收拳,转身朝迪恩摆摆手,道:“快回家去吧,即使你是个不错的法师,夜晚的森林也太危险了。”接着对着林间深处喊道:“多明戈,回去了。”

眼前的人知道自己是法师,莫非他就是……“等一下!”迪恩叫住了男子,大声问道:“请问你是女神派来帮我取回能力的吗?”

“女神?能力?”紫衣男子诧异的回头瞄了迪恩一眼,否认道:“虽然不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看来女神没有保佑我呢……”迪恩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垂头丧气的爬起来,简单清理下准备回家。

一道白光从林中闪出,带着呜呜的声音飞向紫衣男子。

流星般璀璨的光芒,虽然认出那是吸引自己到这里的罪魁祸首,迪恩还是不禁赞道:“好漂亮啊。”

听到了迪恩的声音,白光在空中一顿,打了个盘旋略过张开双手的紫衣男子,落在了有点发愣的迪恩身前。

光芒在眼前消散,一头通体粉红的幼龙露出身影。成犬大小的身子,短犄角,小尾巴。小家伙扑扇着翅膀偏着头打量着眼前的迪恩。幼龙有一双异色的眼睛,左眼是剔透的水蓝色,右眼是宝石般的荧红色。虽然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生物,迪恩却并没表现的太过惊奇,一是眼前的龙还小,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太无害了,二是作为莉迪亚的信徒,他对自然的生命有天生的亲近感。

“怪不得没看见动物,原来是有你在啊。”迪恩恍然大悟道。龙处于世上一切生物的顶点,即使是幼体,普通的动物也是避之唯恐不及,龙威产生的恐惧就像烙印在它们血脉中的本能,永远都不会失效。

正当迪恩感叹之际,那看似无害的幼龙猛然跳起,大嘴一张直扑他的左手。猝不及防下哪里躲得开,迪恩被一口咬个正着。

“疼……”迪恩呲牙使劲甩着胳膊,可是幼龙的牙齿就像在他手上生了根般纹丝不动,小家伙甚至还随着他大力的甩动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玩一个快乐的游戏。

“哈哈,真有你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多明戈和其他人感情这么好。”紫衣男子在一边大笑。他一直就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阻止幼龙“暴行”的意思。被称为“多明戈”的幼龙得到了主人的鼓励,更加变本加厉,它微眯着眼睛,晃荡着小尾巴放松的吊在迪恩的手上,悠哉的享受着好玩的游戏。

“哪里好了?”,迪恩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可怜的手,那里不时传来阵阵疼痛——那个无良的幼龙居然毫不自觉地在磨牙,它难道不知道牙齿中间的是人手么。甩不开、打不得、拿手的法术不能使用连保护自己的方式都没有,他开始后悔自已的一时冲动了:“为什么我要冲过来……”

“放心吧,多明戈下嘴很有分寸,不会咬破的,而且它只有喜欢才会咬人,否则早就把你喷成焦炭了,平常它都只会咬我。”男子走过来摸了摸多明戈的头,想把它弄下来。但是看着幼龙随着力道左摇右摆,完全没有松嘴的意思,男子无奈对迪恩说道:“它玩起来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走了,不如我们聊会儿天打发下时间吧。”说完随手拎起迪恩藏身的大石,将光滑面朝上挤入泥地,做成了一个大凳子。接着邀请迪恩道:“请坐”。

“啊,谢谢”

迪恩落座后感觉身下甚是稳当,三米见方的大石生了根一般和周围的泥土契合的非常瓷实。这让他对紫衣男子那非人的力量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我叫赛特,普通的旅行者。”待迪恩坐好,紫衣男子打开了话头。

“我是迪恩——迪恩·梅斯菲尔德。”哪里普通了……虽然对眼前的男子有些害怕和腹诽,迪恩还是大声回答着,实力虽然不济,气势上还是不能输的。

这点儿小小的隔阂随着接下来两人对话的增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尽管头次见面,两人却谈的很是投缘。一个从未出过诺拉但读书很多,一个到处旅行见识广博却从不看书,从风土人情到地方地理,俩人连吵带聊的不亦乐乎。一来二去下居然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迪恩还是对赛特的能力有极大的兴趣,问道:“赛特先生,刚才让水球爆裂的是……法术吗?”靠近之后,迪恩仍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到魔法的波动,穿的衣服虽然单薄的很却也不像拥有巨大威力的魔法物品,迪恩急需把头脑中的问号处理掉。

“当然不是,我使用的是‘气’:来源于生命的能量,通过身体和精神的锻炼获得的。”说着赛特挥掌向着身侧大树虚劈,嗤的一声,儿臂粗细的树枝应手而断,断口光滑如镜,犹如刀切。

“好厉害!”迪恩喝彩,问道:“所有人的‘气’都这么厉害吗?”赛特道:“当然不是,使用‘气’是要看天赋的,没有天赋者如你,就算经过再辛苦的训练,也只能强身健体,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过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你是个蛮有天分的法师,这点儿程度的破坏力你随便施放的法术也能做到。”

提起施法,迪恩神色一黯,愉快的交谈使他暂时忘记了自己失去能力的事实。

“怎么了?”赛特有些疑惑的看着刚才还很开朗的男孩,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其实……”迪恩把自己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赛特,毕竟这些事情堵在他心里很久了,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不能施法?那个‘活词典’也无法解决?”赛特难以置信的反问道,然后在男孩陷入表情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你再施放几次法术。”赛特将手按在男孩儿的肩上命令道。迪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认为会有什么帮助,但还是照做了。

一股热流从肩膀传来,好像滚水般瞬间烫过,迪恩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动作都加快了许多,“这就是‘气’?”。虽然仍未成功,但男孩儿敏锐的察觉到在自己释放法术的同时,这初次闻名的力量在身上的几个点弹动了几下,似乎在寻找一些东西。

赛特收回手,抿嘴沉思,月光在其银色面具下折射出柔和的七色光彩。迪恩圆睁眼睛紧张的盯着他,带着忐忑的心情期待着。

“并非不能施法这么简单。”赛特缓缓道:“而是你的灵魂发生了缺失。”他挥手阻止了迪恩的问话,继续道:“路在脚下就会抬腿、饭到嘴边就会张口,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是不需要思考的本能反应。施法者也是一样,释放法术的时候身体自然会做出各种调整;而你在整个过程中身体完全没有应有的反应。就像你的灵魂中所有与施放法术相关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遗忘的本能是不可能自己重新记忆的,修改灵魂的记忆,那可是神的领域。”可能觉得真相太残酷了,赛特笑着安慰面色死灰的迪恩道:“不过你的身体很好,柔韧度和爆发力都很不错,即使不用魔法,也能做一个很优秀的战士……”

“不!一定要魔法!”迪恩失神喊道,声音之大让一直眯缝着眼的多明戈差点翻下地去,幼龙松开嘴有些担心的趴在石头上用异色的大眼睛看着失控的男孩儿。

赛特见了迪恩伤心的神色,也不再问,只是默默的抱起多明戈,等着他自己说出答案。过了好一阵,迪恩平复了心情才道:“我喜欢传说故事,因为觉得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里面隐藏着神秘与真实的历史传奇,而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学者,通过对历史和传说的研读来了解世界的奥秘。”说到自己的理想,迪恩的脸上洋溢着光彩。“虽然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小不点儿的胡思乱想,可是爸妈从来都支持着我,还在生日上手把手教会了我魔法,让它成为我实现梦想的助力。”回忆到往事,幸福的笑容在男孩儿脸上一闪而过:“为了梦想我一直坚持着魔法的修炼,它早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无论我难过还是开心,它一直陪伴着我,可是,可是现在……”迪恩的语声有些哽咽了。

“原来如此,就像被亲密的朋友背叛了一样。”赛特凝视着已经陷入绝望的迪恩,他知道如果不让眼前的男孩儿有所寄托,那他一定会因为失去心中的支柱而垮掉。赛特寻思了一小会儿,猛的一拍大腿,起身走到迪恩面前,肃声道:“我有个办法,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你使用魔力,虽然不能完全解决,但是总比毫无希望要好。”

“真的?”迪恩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弃。

“是真的。但是话说在前头,这个办法非常危险。须要无比的决心、毅力和付出巨大的辛苦,只要稍有懈怠或差错就会功亏一篑。到时轻则前功尽弃变成废人,别说魔法了连饭碗都不一定能端稳,重则立刻失去生命。”赛特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道:“即使如此,你还要尝试吗?”

“当然!”迪恩毫不犹豫,小脸绷得紧紧的。

“非常好。”赛特眼中流过一丝赞许:“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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