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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医》1 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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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凝集成缕的乌云不断的上下翻滚着,像是黑色狂蟒那硕大的身体将整个天际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场大暴雨正在夏日的夜晚中酝酿着。

“咔嚓!”刚刚起风,一道手臂粗细的红色闪电便划开了乌云,迫不及待的露出了头。一瞬间照亮了地面上的黑暗,虽然时间极为短暂。可是就在闪电出现的刹那,还是将一道在山脚边疾驰的黑色身影显现出来。

原本跟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猛的刹住如飞般前行的脚步。双目如电,两道目光直直的盯着天空。

“难道老天也不齿我的行径?”那黑影喃喃自语,状若疯狂,一头的长发四散开来,在漆黑的夜色里出奇的恐怖。两道迸射出的幽兰光亮又转向怀中抱着的一个一尺长短的包裹。那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襁褓中的婴儿。

“天煞之体,不是为父心狠,只是你并不能在那个环境中生存?”声如鬼泣,似乎在与怀中的婴儿倾诉。“这可是我的亲生骨肉……”

“咔嚓!轰隆隆!”老天的回答只是又一道骇人的闪电跟沉闷的滚雷。

“罢!罢!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抉择,那黑影猛的跺脚,将脚下的山石蹬的粉碎,又飞一般的速度融进那漆黑的夜色之中。他的目标正是前方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站在狂风肆虐的黑水河边。再看看手中的婴儿。原本那如剑的双眼中竟然滚下两颗滚烫的泪珠。

“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来在世上,便有生存的权利,我也不能生生的剥夺!也罢,能生能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黑影自语的同时,右手成刀。一道暗红色的光晕从他的手掌之上慢慢的释放出来。而且这光晕竟然凝而不散,其颜色愈来愈红润。

“去!”见灵气形成的手刀成型,那黑影喝道,“砰!砰!砰!”随着黑影泛红的手刀挥舞,他身后十几米处的一株一搂粗的苍天古松竟然碎屑纷飞,如同内部发生爆炸一般。只是须臾之间,待到那碎屑停止了迸溅,一条长约一米的小型木舟便出现在地面。而那株古树则只剩下了残干断枝跟一地的碎屑。

“这也是为父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噔!”如弓弦震动空气发出的声响,黑影右手做了一个吸物的姿势,地上那叶木舟便径直飞入到黑衣人的手中。

最后望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婴儿,虽有不舍却是依然将那孩子放到木船之中。此时那婴儿依旧无知的熟睡,似乎根本不会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刻。

“啪!”那载着婴儿的木船,仿佛被一股力量托着,被稳稳的放入水中,一入水,那叶微不足道的木舟便随着水波剧烈的颠簸起来。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哇!哇!”本来安静的婴儿那弱小的身子一个哆嗦,大声的啼哭起来。

“哈哈哈…….”黑影望着被河水带走的襁褓,发出一声痛心的狂笑。“嗖!嗖!”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夜色中似乎从黑影身上飘落几点零星的雨滴。

“哗!”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瓢泼般撒了下来。

那场暴雨整整的下了一夜,以至于天风大陆不少地界均是江河溢流,洪水泛滥。虽然距离那场大雨已经一月有余,可在天风大陆不少人的心头还依旧对那日的雨夜心存余悸。

天风大陆秦岭山脉一处密林中,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在密林中急奔着。这汉子满脸的血污,一头长发凌乱不堪散散的坠在双肩,疲惫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一身深青色的长袍早就失却了原来的本色,沾满了大大小小的血迹。

“噗!”奔跑中,一口浓黑的淤血从那中年汉子口中涌出。沾湿了一大片的衣襟。“好厉害的毒!”中年汉子心中暗自寻思。虽然自己医术精深,却奈何不了身上的剧毒。一口淤血吐出,那汉子的脸色更加的惨白。回头望望身后,而后认定了来路,朝着远处一处山谷跑了过去。

“该死的杀手!居然穷追不舍!老子临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可惜如此大仇我却没有机会报了!”无奈的仰望天空。心中满是愤恨跟不甘。剧毒缠身,居然无法施展一丝一毫的内力,空有一身作为却无处施展,这才是令这中年人最郁闷之极的事情。

“黑风峡谷!哈哈……想不到这凶地将会是我的葬身之所!”他所奔向的目的地便是秦岭山脉中最是凶煞的黑风峡谷。

黑风峡谷生有不少天地灵粹,这些灵粹对于天风大陆那修习的灵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是偏偏此谷中深处却生有一种奇特的黑色云雾,人畜一旦吸入,便会立时毙命。不过这云雾行踪难定,往往进到谷中时,一片晴朗,或许一阵风过,那黑雾便弥漫开来。令人防不胜防。每年在黑风谷种陨落的灵士不计其数。当然也有运气上佳之辈,进谷一趟不但性命无忧且收获颇丰。

这中年汉子要进入这黑风谷,便是抱着与身后追兵同归于尽的打算。

可是还未到达黑风峡谷,四周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好重的血腥!”中年汉子鼻翼轻轻的张了张,便嗅出那浓浓的血腥是人血的味道。

“将死之人,何惧之有?”中年汉子丝毫没有停顿之意,脚下踉跄依旧冲向那如死神般神秘的峡谷口。说是如此,可当他到达山谷入口处,还是被眼前血腥的景象惊呆了。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满地的残肢断臂,狰狞的头颅,破腹的身体,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首暴露当空。整个空气都被这血腥充斥,令人闻之欲吐。

看眼前的景象,这里肯定发生过激烈的厮杀。这些尸首周围还散布着不少满是血迹的兵器。想必是有人从谷内得了什么宝贝,以至于发生了如此的惨况。

“哼哼!人心难测啊!”中年汉子心中异样的苦涩,望着地上的尸首,心中更是悲愤,不错!他身上的毒就是身边信赖的师门中人的杰作。只可惜这仇恐怕遥遥无期,欲报无望了。

“哇!哇!”正在悲伤之际,一声嘶哑的孩子的哭叫令这中年汉子激灵灵的打个冷战。“还有人,是个孩子!”控制不住自己脚下好奇的步伐,顺着那声嘶力竭的哭声寻去。

山谷入口一处草丛中露出半个婴儿的襁褓。“简直不敢相信,这幼小的生命这些天是如何存活的?”

他医术精通,刚刚一打眼,从那些已经干透的血渍就能判定出,地上那些人死了至少有两天的时间。可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如何能在如此恶劣坏境中生存两天?且不说这孩子不吃不喝,单单这黑风峡谷附近的毒虫猛兽就多的可怕。若不是他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眼前的事实。

霎时一种同命相连的感情充斥在中年汉子心中。“吾命不孤!想不到临走之际居然有你陪伴!”说不清楚源自何种目的,他居然上前将襁褓中的婴儿抱在怀中。

“嗯!”刚刚将那孩子抱入怀中,中年男子的身体便一阵剧烈的抖动,似乎被电流击中一般。一股无形却霸道的能量充斥进自己的体内,原本在自己体内肆意妄为的三尸灼阳毒像是遇到了自己的煞星一般,纷纷躲避着这这奇异的能量。

“这……”男子惊呆了,他发现这股能量的来源居然是自己怀中那刚刚哭泣过的婴儿。“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能量?疗伤圣体?”慌忙之中,他打开了婴儿的襁褓。看到的却是一副闪着红色霞光的狰狞的印记。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中年汉子泪眼婆娑仰望苍天,体内的剧毒抑制住了自己灵气的运转,这男子空有一身修为却难于施展,现在体内剧毒在躲避那奇异能量之际,男子发现他现在已经能够使用一些离散出来的灵气。

“哈哈!鬼宗!我莫三会回来的!”中年汉子怀中抱着婴儿,勉强提起一口灵气朝着密林深处奔去,奔去的方向不是黑风峡谷,对于先前想要与追兵同归于尽的黑风峡谷再也不屑一顾。

初夏的清晨,东方的天空还未吐露出金乌的第一抹亮光。天风大陆大洲国西南边境是绵延数百里的大延山山脉。大延山一处不知名的山峰脚下孤零零的立着一间茅草屋,这间茅屋距离最近的村庄陆家庄也有四五里的路程。

“风儿,大懒虫!起来了!太阳都照到**了!”一个年纪五十开外的老者看着还赖在炕上不起的少年,故作生气的催促着。

“啊!”那少年闻声急忙坐起,用手揉了揉睡得朦胧的双眼,又向窗外看了两眼。“义父!今天怎么这么早啊?”看看外面的天气,似乎还不到平日里起床的时间。

“快点吧!今天是咱们进山采药的日子!”老者笑眯眯的望着这个叫做秦风的义子,虽然是自己的义子,但待他却如同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疼爱。这个孩子跟随他已经整整十五年了。捡到秦风之时,秦风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十五年的养育,老者付出的确是真真切切的亲情。这十五年来自己辛辛苦苦将秦风带大。其中经历的点滴都存放在老者的心底。

而秦风更是懂事,对于自己的出身从没有询问过义父,就连老者的身份,秦风也只知道老者姓莫名三,是个医术高超的行医者。至于其他也是一概不知。

“是啊!刚才我又做梦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秦风手脚麻利的穿好衣裤,顺手从桌上抄起两个还带有余温的红薯放到怀内。生活虽然清苦,可是秦风跟义父两人过的乐在其中。

上山采药,外出给人治病,让秦风觉得生活过的十分的充实幸福。而且每次将病人的病症治好,父子两人都有一种欣然的成就感。

待秦风出得屋外,义父莫三早就备好了采药一行所需要的用具。一大一小两个竹制的背篓,背篓中放着采药用的绳索跟挖掘草药需用的短柄药锄。

“嗯!不错!”看着秦风收拾利索,莫三满意的点头,此时的秦风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褂,脚下蹬着一双麻布手纳的千层底的布靴。穿着十分的简朴,可是却盖不住着秦风身上透着的那股清秀之气。

面白如玉,浓眉高挑,大眼有神,鼻梁高高,唇红齿白。尤其一笑嘴角便多出两个惹人爱的酒窝,宛然就是观音坐下善财童子的模样。

“义父!我又做那个怪梦了!”背上背篓,秦风还不忘跟义父解释着自己赖床的原因。

“哦!还是那石佛的梦?”莫三对秦风的这个怪梦听了不止一次,对其中的内容都已经熟识。因为这些年来秦风时不时的就会做这样一个怪梦。秦风也不止一次的跟义父提及这个令人费解的怪梦。

“对!这次那尊最大的石佛竟然流血了!似乎还有一滴血滴在了我的胸口。到现在我的胸口还疼疼的呢?”怕义父不相信,还扯开衣服让义父看看自己那显得有点单薄的胸口。“看!这里真的红红的。”

“嗯!”望着秦风胸口那若有若无的几块红斑,莫三的眼中一下子闪过满是无法掩饰的惊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兴许你的胸口难受,才做那么奇怪的梦吧!”像是躲避着什么令他畏惧的事物,莫三说话时并没有让秦风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很快的眼中那份出自心底的惊惧也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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