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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万里暮雨千家》第九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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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旧金山医院

连日的暴雨,把城市里的尘埃冲洗殆尽,空气似乎澄明了很多。医院的植物园里种植了大片的青绿,间或有着朦胧的淡黄色,平添了一份秋日的寂寥。坐在露台上仰望天空,远处的云层堆积著,暗沉沉的。

今天太阳一直没露面,早上的风更带着深深的寒意。晚秋裹紧了身上的毛衣,坐在寒风里舍不得离开露台。

不想离开露台,并不是外面的风景太好,而是她实在不想面对房间里面的人。

从她醒来之后,母亲王晓蕾就是一副憔悴伤心的模样,当她第一次帮着医生护士换药而看到她手臂上,腿上,背上,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时,她就像疯了一样,指天誓日的诅咒那些绑匪不得好死。

到后来,她每换一次药,她都要流一次眼泪然后诅咒一次。

原来真亦假时假亦真,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她该为母亲可悲,还是该为自己可悲?

不过最让她厌恶的并不是母亲,而是坐在屋内一句话不说,却无时无刻不对着他的电脑工作的秦枫言。

永远也忘不了,当她从昏迷中转醒时,秦枫言那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

“为什么要隐瞒伤口?”这是她醒来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真是可笑,她说了,他就会带她去看医生?

她没有回答秦枫言的问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倒是秦俊言,出面替她解围:“秦枫言,别这样,晚秋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那之后,秦枫言就没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特别的生气!

冷战,是他们惯常的吵架方式,平日里他们意见不合闹矛盾,或者她做了什么令他反感的事,他会几天几夜的不理她,她也是有骨气的人,总是被人这么冷待,心里也委屈,好多次,她都暗暗下定决心,在他和她说话之前,她绝不主动搭理他。

只可惜,她的骨气永远没有她的爱来得坚定,每次冷战到最后,总是她先缴械投降,然后厚脸皮的跟在他身后,百般无赖的缠着他,非闹到他理她才算完。

虽然每次都觉得是自己在受委屈,可是能缠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时时刻刻的引他注意,哄他开心,这也是一种幸福!

这样的好时光不会再有了吧!他们之间的冷战再也没有终止的一天了!这一次,她宁愿死,也不会再向他低头。

很轻很轻的脚步,缓缓的走到她身后,王晓蕾用很轻很柔的声音劝:“晚秋,起风了,还是进来吧,医生说你不能吹风。”

不知是因为觉得亏欠了女儿,还是女儿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哭不闹不说不笑,安静地让王晓蕾从心底发怵。

“晚秋!”见女儿不为所动,王晓蕾有些怔忡不安:“秦枫言已经对着这里看了好多眼了,你再不进去,他又要发脾气了。”

虽然心底怨恨着秦枫言没有照顾好女儿,但王晓蕾还是会忍不住为秦枫言感到心酸。

晚秋被送入手术室时,他焦急担忧,晚秋术后昏迷,他日夜守护,看到晚秋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所表现出的那种心痛,简直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震撼。

可当手术成功,晚秋从昏迷中苏醒,他却突然变了一个人,变了一张脸,冰冷得叫人害怕。

那种冰冷就如同严冬白雪覆盖的冰湖,由内而外的散发,带着一种绝望的味道。

虽然秦枫言没有说过一句歉疚的话,但是她看得出,如果晚秋的腿真的被医生锯掉了,他的心痛一定不会亚于她这个做母亲的。

若是从前,她一定无法读懂这位冷漠少年的内心所想,可经历了这番生死劫难,尤其是他们深爱着同一个人,所以,她能理解秦枫言为什么会在晚秋醒来之后生那么大的气。

那一刻的愤怒,想必是壅塞许久重重堆积的担忧焦灼,在见到她清醒的瞬间,冲破理智和情感的堤坝,如爆发的洪水,无可自控的席卷而来,这才直直的逼向晚秋。

这些天,看着他们冷战,王晓蕾心里也着急啊,本来指望待女儿病势好转,心情恢复了,能像往常那样主动求和,谁知两个星期过去了,晚秋对秦枫言的冷漠始终无动于衷。

而秦枫言呢?

虽然一直坐在屋内没有说话,但王晓蕾知道,这个喜怒不形于色、控制得宜的男子正在生气,如果晚秋再不爱惜自己进屋的话,对方的怒气只怕会无法控制,连她这种情场老将都为之警戒了,怎么晚秋还无所觉?

冰冷的寒风一阵阵的吹来,晚秋的目光依旧飘渺而空洞。

“晚秋!别闹了,快进来!”王晓蕾压低声音警告女儿。

她们现在毕竟是寄人篱下,先前她太过担心女儿的安危才失了分寸,现在想来都有点后悔,秦枫言在秦家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尤其在他将秦志初赶出董事会之后,出言渐渐比老太爷更有分量,眼看着自己的丈夫日后也要看这位侄子的脸色过日子,除非她不想好好过,不然还指望人家心情好时挥挥手,指缝里漏点什么也够嚼吃的了。

“婶婶!”深沉的声音从王晓蕾的背后传来。

她转头,发现秦枫言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灰白,一双冰眸,死死的盯在晚秋的身上。

“我想和晚秋单独谈谈!”很平静的声音,是请求,也是命令。

王晓蕾很识趣地道:“那我下去买些水果。”

说完,立马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临走前,竟难得很细心的将房门关好。

一时病房里就只有晚秋和秦枫言两人,秋日的晨风卷着一股寂缪的落叶气息轻柔撩起白色的窗帘,送进一缕缕萧瑟的清新空气,扩散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秦枫言缓缓地走到晚秋身前,扶住了她的轮椅,默默的凝注于她,冷漠的眼中似有一点柔情在萧瑟的秋风里慢慢化开。

也许是太难得才能看见秦枫言眼中流露出那样动人心魄的柔情,而那柔情竟然是对着她的,晚秋只觉自己的心正被无数根尖针狠狠的刺痛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就快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她真的很想问清楚,她是那么的爱他,爱到了会为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感到不安的地步,而他呢?有爱过她吗?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爱?曾有过吗?

晚秋很想问个明白,却又不敢,她怕他的答案会将她推入更深的地狱,于是她只能拼命的忍住泪,不让自己更狼狈。

秦枫言伸出手,轻轻抚摸她早已苍白至没有血色的脸,声音有些暗哑:“我知道这几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已经报警了,相信警方很快就会将这些歹徒捉拿归案的,我在想,这次的绑架,一定让你受了很多惊吓,我和爷爷商量一下,觉得还是送你去国外疗养对你比较好。”

“你们要把我送走?”晚秋的声音在颤抖。

秦枫言很难得的笑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牛津念书?我已经帮你办了入学申请,也把你的成绩汇过去了,那边的教授看了很满意,愿意收你。”

晚秋惨白着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枫言摸摸她的头发,哄孩子般地道:“我答应你,只要一有休假,我就会去英国看你!对了,我下载了很多关于牛津的资料,你跟我进去,我拿给你看。“

说罢,便推着晚秋的轮椅往屋里走。

“牛津的法律专业是世界一流的的。”秦枫言将一叠资料交到晚秋的手上:“你不是一心想学法律吗?这个学校是最适合你的。”

晚秋缓缓的接过秦枫言递来的资料,心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痛得无以复加。他要把她送走,他急着把她送走?是因为她的存在严重的妨碍到他与另一个女人重修旧好!

晚秋脸色苍白的望向秦枫言,轻轻道:“我愿意离开美国,不过有两个条件。”

“条件?”秦枫言目光温和的看向她:“不会是想要把家里的小白一起带走吧?”

小白是秦家养的导盲犬,因为毛色透白,所以取名小白。小白平日里最喜欢晚秋,只要晚秋在家,一人一狗总是形影不离,因为晚秋的关系,向来抗拒动物的秦枫言,对小白也有莫名的好感。

晚秋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去英国,我想去**!”

**有她的姐姐,这个世界上唯一疼她爱她的姐姐,现在的她太需要温暖,尤其是亲人的温暖。

“**…”秦枫言眉头微蹙,沉思了半响,才缓缓道:“**没什么好大学,你成绩这么好,去那里太浪费了。”

她不能去**,那不是他的势力范围,直觉告诉他,若是放她回**,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有没有好大学我不在乎,我只想去找我姐姐。”

“你去了英国之后有假期了也可以去**看你姐姐!”秦枫言毫不客气的语气背后笼罩着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感。

他绝不能失去她,失去了她就等于失去照耀他生命的阳光,在享受过阳光的温暖之后,他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黑暗幽闭的生活中。

“我看来看去还是牛津最适合你,就这么决定了。”秦枫言的语气十分强硬,他向来独断专行,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他的决定就是权威,无人敢有异议:“现在,我们谈谈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晚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含泪的双眸幽幽的望着秦枫言,像两道寒冰冻结了他的心脏:“…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这不可能!”秦枫言冷声拒绝道:“那是我的孩子,你别想动他。”

“你曾说过,只要我生下孩子,你就选择我,和冷小姐分手,但现在你们不是马上就要订婚了吗?”

秦枫言似是被晚秋的话惊吓到了,雷击般的定定站着,骇然地瞪大眼睛,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觉得婚礼这两个字竟是如此讽刺,尤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就犹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晚秋含泪凝视着秦枫言,话语中包裹着令人心碎的哀伤:“我才十八岁,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我自己是私生女,我不想我的孩子也步我后尘,我不想他将来为自己的出生而自卑,为有我这样的母亲而感到羞耻,你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放过我,不然这个孩子将成为我终身的耻辱,成为我恨你的理由。”

秦枫言凝视面前这张楚楚动人的柔美脸蛋,一阵揪心的疼痛在他心里蔓延开。为什么他的腿像灌满铅一样沉重得迈不开?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就有种会窒息的感觉?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他竟如此虚弱,如同烈日下的一丝落气,缓缓的,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才问出这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和冷小姐出入她家别墅的照片都已经被报纸杂志登出来了,上面连你几点钟进去,几点出来都写得清清楚楚,爷爷也在记者招待会上正式宣布要与冷家联姻,我不聋也不瞎,那些护士小姐整天都在议论你,甚至有些人因为你要结婚了而失落难过。”晚秋的声音连着悲,连着痛,连着一股绝望的心酸渗透进彼此的灵魂,让秦枫言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恭喜你,枫言哥哥,你终于成功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等,等着她回心转意,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包括你身边的人都要足够完美,我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冷小姐才配的上你,而我,永远都只会是你们身边最不起眼的小丫头,你之前说想和我在一起的那些话,我知道只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我能感觉到,你并不爱我,更抗拒娶我,我有自知之明的。”

晚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心就像破了一个大洞。那件肮脏的令人窒息的惨事像潮汐一样涌出来,如果她早些认清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遭受那样的伤害。这样,至少她还能保留一份自欺欺人的美好回忆。

看着这样悲伤的晚秋,秦枫言的意识慢慢模糊了,他只觉得自己像跌进冰海里动弹不得,他该解释的,可他能解释什么?

冷家吵着闹着要在这个时候办婚礼,他绞尽脑汁才将婚期拖延至一年后,可逃过了结婚,逃不过订婚,冷家也不笨,自然看得出他有心拖延,所以坚持要将订婚仪式搞得街知巷闻,空前隆重。

他不喜欢受人要挟,尤其是冷颖姿,但为了给财团争取一年的时间,这场订婚势在必行。

他很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是他说不出来,他很想给她一些承诺,比如,我不会和她结婚,比如,一年后,我一定去找你,比如,也许我曾经抗拒过,但现在,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他又有什么资格作出承诺。

他真的不会和冷颖姿结婚吗?不,冷颖姿太美了,没有男人能抗拒那种美丽,那种足以让你炫耀,让你骄傲的美丽,即使他已经不爱她了,也不会抗拒将这份美丽留在身边,冷颖姿的美,在上流社会就如同一种荣耀,娶她为妻,无疑是向世人标榜自己在上流社会所拥有的权利地位的最好武器。

要是没有晚秋,他会义无反顾的娶她为妻的,甚至为她办一场豪华婚礼。

可晚秋的存在确确实实的成为这场婚姻的最大的阻碍,如果换做爷爷,为了家族,为了事业,为了荣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情丝,可他做不到,他不想分手,他希望每天都能看见她,哪怕只是一眼,只要看到她,他就会觉得很安心,就连工作的时候,心情也格外的舒畅。

也许,爷爷是对的,他疯了,为了心底这份莫名的悸动,竟然要放弃冷颖姿这样的妻子。

当秦枫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自我讽刺时,晚秋眼中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涌出,对她而言,秦枫言的沉默无疑是认同了她刚才的那番话。

“扣扣!”有人轻叩房门,打破了房间内尴尬的气氛。

晚秋赶忙的用手背抹去眼泪,但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完全不能自己,哭得像个委屈、迷路的孩子般,心里却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许哭,晚秋,你不许哭…你不值得为这样的男人哭…不值得…”

门外的人等不及里面人的应允,直直的开门进来了,冷颖姿一身华服,容光焕发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估计是她父母为她聘请的私人助理

晚秋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退了,秦枫言也诧异极了。

一进门,她便指挥助理将装满水果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将她买的鲜花插入花瓶,她说话时那副理所当然的气势,会让人误会这是她的病房,而不是晚秋的。

“你怎么来了?”秦枫言的语气极不友好。

但是冷颖姿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命令助理摆放水果鲜花,等到她将带来探病的礼物都完美的解决了,才回头,一脸媚笑的看晚秋:“早就听说你病了,一直想来看,只不过这些天忙着筹备婚礼的事,你哥哥又不许我太操劳,所以就迟迟没来,不过现在看你的精神倒是好些了。“

“是啊,是好些了!”晚秋眼中噙着泪,努力的绽开一个笑容,不管这个笑容有多苦涩都好,她也要笑,她才不要让他们看不起。

冷颖姿随意往沙发上一坐,俨然一副未来大嫂的模样:“我看到你精神好了,我也放心了,话说这两天我在秦家住的也够闷的,真盼望你早日出院,这样我们俩也好做个伴。”

“秦家?”冷颖姿的话不留丝毫余地的猛烈的撞击着晚秋的心脏。

冷颖姿埋怨的瞟了秦枫言一眼,笑得羞涩难当:“原来你哥哥什么都没和你说呀,两家老人怕我婚后不能适应夫家的生活,就让我提前搬进秦家,说是要请晓蕾婶婶好好的**一下我,让我学会如何当一个好妻子呢!”

山中才几日,世上已千年,晚秋忽然觉得自己是真正被这个世界遗弃了,难怪秦枫言急着把她送出国,原来她真的是秦家的一个**烦。

面对冷颖姿明媚动人的笑容,晚秋很迟钝的抬头,然后用力的挤了一个笑容:“冷小姐美丽聪明,就是不用教,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的。”

冷颖姿笑得更甜美了:“晚秋这张嘴呀,真是能甜死人。”

她边说边热情的蹲下身,握住晚秋冰凉的手,看似毫无城府,实则冰冷刺骨地道:“别学外人冷小姐冷小姐的叫,那多见外呀,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秦俊言走了,秦家就你和秦枫言两兄妹,你叫我嫂嫂就可以了。”

秦枫言脸色一僵,看着冷颖姿,声音冰冷的像是从北极出来:“你不是约了爷爷吃午饭吗?时间差不多了!”

“是哦,我约了爷爷吃饭,迟到可不好。”冷颖姿看了看表,然后起身,走到秦枫言身边,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一起去吧,爷爷这两天都在抱怨,说你只顾往医院跑,好久都没陪他老人家吃饭了。”

“好!”秦枫言神情疲惫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弯下腰,看着晚秋,语声淡淡却不失温柔:“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晚秋拼命忍住了泪水,抬头看着秦枫言,俏脸上漾开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乖巧礼貌的说:“不用了,晚上有时间的话,就多陪陪嫂嫂吧,我一个人也落得清静!”

秦枫言眼神微黯,却没再说什么,只固执的抛下一句我晚上再来,便携着冷颖姿一起离去。

他俩刚离开没多久,冷颖姿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了病房,将一直拿在手上的一个塑料袋子递交到晚秋手中,秋水似的眸光里转过一道凌厉锋芒,神情依旧高雅美丽:“差点忘了,这是你哥哥让我给你买的杂志,他说你一个人在病房里也够无聊的,特意让我带了这本明星周刊给你,上面是今早刚出炉的八卦新闻,他说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慢慢欣赏。”

晚秋接过杂志,抬眼看冷颖姿,目光充满疑惑。

秦枫言向来对这种八卦杂志无甚好感,不但自己不喜欢看,还不喜欢她看,怎么突然转性了,竟让她带这种东西过来。刚想开口质问,冷颖姿微笑道别:“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不等晚秋反应,便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冷颖姿走后,晚秋点点头,目光再次回到杂志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八卦新闻,能让秦枫言感兴趣。

拆开包着杂志的书塑料袋,取出杂志,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的脸,然后是上身,虽然只有上半身,但那身体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过原本就暗沉沉的天空,然而突然一声尖叫拔地而起,尖锐而惨厉的冲出胸臆,如刀般森森的惊怖之意,一瞬间便似已劈裂那隆隆的雷声,雷声似为那惨烈的声音所惊,静了一歇,一道闪电却如蛇般窜了进来,白光一耀,照见晚秋惨白不似人脸的面孔,面孔上,无限恐惧,无限荒凉……

杂志重重落地,屋子外面,又是几声惊雷,终于将呆呆愣愣的晚秋炸醒,她颤巍巍的站起身,顾不上腿上的伤口所带来的阵阵剧痛,眼中含着无限恐惧地望着地上的杂志,那张照片上的身体…那个身体…是她,竟然是她自己!

“…这是你哥哥让我给你买的杂志,他说你一个人在病房里也够无聊的,特意让我带了这本明星周刊给你,上面是今早刚出炉的八卦新闻,他说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慢慢欣赏。”

冷颖姿的声音不停的在晚秋脑海里回放!

哥哥!

她的这个哥哥真是不置她于死地不安心!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如同一柄蓝色的剑,质问着

脑中轰隆隆的,与秦枫言在一起的画面,一幕幕的回放,一些明明该是很开心的回忆,却在此刻,全都变成了灰白的!

一片灰白,不,她的眼睛,只看得到灰白,这个房间,窗外的天空,露台上的花儿,一切的一切都是灰白的!

晚秋只觉自己的心在烈火中煎熬着,绞痛难当,她用力的呼吸着,可不论她再怎么用力,空气还是不够,她的心正一点一点的走向窒息!

过了今天,全世界都会知道她有多不堪,多肮脏了!

不过,她不是最脏的,这个世界,这些微笑着的人,比她更不堪,更肮脏!

是的,她不是最肮脏的,有人比她更肮脏,而她要诅咒他们,生生世世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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