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腔体内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你失败了。

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取得了教会的力量，靠着弟弟的身份得到了弗拉德大公的信任，为什么……会这样？

倒涌入眼睛的鲜血让他无法视物，充血的大脑胀痛到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但……他现在的思维却无比的清醒。

明明冲出了奥斯曼的围剿，明明已经改变了‘历史’，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个穿越者，明明有着这些土著无法企及的知识，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哪一步出错了？是刚穿越时借力教会的力量？不加入教会根本无法理清现在纷乱的局势，而且手里没点自己的力量，更无法得到瓦拉几亚的领主，自己这具身体的哥哥弗拉德大公的信任。

投靠弗拉德大公而不是被正在和瓦拉几亚领交战的奥斯曼帝国收买，名义上也是自己哥哥的拉杜？

奥斯曼帝国在瓦拉几亚领只需要一个代言人就够了，他对瓦拉几亚领的继承权比不上拉杜，奥斯曼根本不会理会他。

那……到底是哪错了？

哪里都错了！

把别人当做傻瓜，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傻瓜。

自己平日里风流成性的弟弟突然改了性子，‘忠心耿耿’的为自己排忧解难，结果最后却暴露出自己的野心，想要让自己变成吸血鬼君临瓦拉几亚？除非弗拉德大公脑子被猪拱了才会继续相信他！

是自己太想当然了……穿越之后，甚至都没去学习一下贵族的礼仪知识，就兴冲冲的去按照自己的想法设定计划。

“死了没？”

“还没呢，这些贵族骑士的身体还真厉害！都挂这半天了，还没死。”

周围奥斯曼士兵的嘲讽让米尔努力的张大了嘴，想喝骂出声，但……他现在什么都说不了。

弗拉德大公用在奥斯曼人上的刑罚，被满腔怒火想要报复的奥斯曼人用在了他身上。

没错，就是弗拉德大公后世被称呼为‘穿刺公’的根本，穿刺刑。

而为了不让他这么‘舒服’的死掉，米尔他是被倒着穿刺入木桩上的。

用绳子拴住脚，利用滑轮装置提起来，将嘴巴对准尖锐的木桩，然后……放下！

但即使是这样，米尔却一时半会的死不了，只能忍受着似乎无止境的痛苦。

穿越过来的这几天他并不是只在耍小心思，投靠教会后，他的卡巴拉晋升体系已经修持到了【基础】位格，走过了【世界】之路，从生命形态上来说，已经超过凡人太多了。

但位格不是战力，没有数年如一日的磨练武技，他也就比一般人的力气大一些，速度更快一点，更难死掉而已。

为什么明明是穿越者，却要遭受这种屈辱？这么窝囊的死掉？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的好好的，那些该死的土著为什么要背叛我？

傻一点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算计我？！不过是一群土著而已……不过是一群土著而已！！！

为什么这群该死的奥斯曼猪猡要杀了我？为什么？我是穿越者呀！他们为什么不把我放了？

这群人为什么这么小心眼？这个该死的世界……为什么不再多给我几年时间？一穿越过来就是这种危险的处境，根本没时间种田攀科技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米尔很愤怒，但……这什么用处也没有。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被暴晒了一天的他，很快又尝到了寒冷的痛楚。

失血太多的他，在这片夜色里，冻的瑟瑟发抖，但却没什么人来帮他。

因为过度的充血，他的眼睛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耳朵里也是嗡嗡的耳鸣声，白天里的取笑声、喝骂声，现在什么也听不到了。

昏昏沉沉的，身体开始暖了起来，大概是太阳升起来了吧？

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到有人在接近，但最后却又走了。

没有任何人和他交流，难以忍受的痛楚也渐渐习惯，让他有时间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但……无论怎么想，自己都死定了。

之前的运筹帷幄现在却成了笑话，乍一看完美无缺的计谋，最后却漏洞百出，让他落到如今的地步。

不甘心……

真的很不甘心……

懊悔与愤怒充斥于他的内心。

又一天过去了，知道没有任何办法能解救自己的米尔，开始祈求神的原谅。

‘至高无上的主呀！过去我不识你，以至于做出种种亵渎之事，现在我已悔改，我已经悔改了！’

‘求求您救救我吧！’

但是……没用，没有任何用处。

神不理会他，也没有天启临心，更没有天使下凡来解救他。

‘神啊……我已经悔改了！救救我……救救……’

怎么可能有用呢？

想想弗拉德伯爵的下场吧，明明是虔诚的教徒，最后却被他的主所抛弃，领地和王位都只能拱手让人，只是刺破了一个圣子像表达自己的不满，就被降下诅咒成为只能以血为食，活着黑暗中的吸血鬼。

慈悲？不……祂们根本没有任何慈悲可言！

祂们只是按照自己的行为准则做事情，任何不符合祂们所期望的，就是恶！要被投入地狱的火里的恶！

既然无法求神拯救自己，那就……用自己方法来拯救自己吧！

仔细想想，为什么弗拉德大公可以变成吸血鬼，而自己却不可以？自己比他少的到底是什么？血脉？自己也有着采佩什家的血。信仰？名义上自己也是一位十字教徒。那么……是什么？

明明自己和他一样也喝了圣血，为什么他可以成吸血鬼而自己却不可以？

圣子像流出的圣血不是关键，贵族的血脉也不是关键，信仰更不是关键……最主要的，自己比弗拉德大公所欠缺的，是渎神之举！

弗拉德大公亲手用长枪刺破了圣子像，嘴里说的也都是‘婊子的野种’这样渎神的话，才会让圣子降下诅咒，将他变成吸血鬼！

不……圣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造就一个敌人？恐怕……真正降下诅咒的，并非圣子，而是那位无论天使还是恶魔亦或者人类，都视若己出没有亲近远梳之分的神降下的诅咒！

渎神！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圣的存在降下诅咒！

只有失去，才能得到，不经历磨难与痛苦，怎么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想仅凭一点小聪明，是不可能得到弗拉德大公那样经历过众叛亲离，自己守护的人民都抛弃了他，没有任何人会怀念他，这样的痛楚才能获得的力量的！

‘也许……这次受刑，也是个机会呢。’

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米尔凄惨的笑着，但没有人注意到他，或者说……那些奥斯曼人现在已经只是偶尔过来看看他还有没有在活着，顺带取笑一下而已。

第四天，他终于听到了一丝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呼喊他。

原本被钉死在木桩上的手似乎能动了，顺着本能抬起手，他……摸到了一双细滑的小手，宛如工艺品一般，仿佛白银打造的肌肤摸起来却如同丝绸一样，令人不得不感叹神造物的完美。

瞬间，整个世界都明亮了，他看到了自己，被以屈辱的姿势钉死在木桩上的自己，而牵着自己的手的……是一位美丽的天使。

“我来接引你入天堂，在天堂你可以享受到永生之乐，放心吧，孩子……你的主从未摒弃你！”

真的是这样的吗？

米尔疑惑着看了看那位天使，又看了看底下自己被倒刺于木桩之上的身体，当他重新抬起头准备答话时，那位天使……却发出了凄厉的嚎叫。

一根染着火的鞭子，打断了那位接引天使的翅膀，洁白的羽毛沾染着罪恶的火，从天空飘落而下。

“永生？如同傀儡一般活着，也配叫永生？！”

那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低下头看去，米尔终于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宛如岩浆一般的皮肤，巨大的蝠翼，还有那弯弯曲曲的尖角，无不在说明来着的身份。

地狱的恶魔，神的逆子。

“你是要变成那个婊子的野种手中的傀儡，还是要和我们一起寻找真正的神？！”

“不要相信祂们！那是恶魔！是满嘴花言巧语，只会欺骗的恶魔！你想被丢在地狱的火里吗？！”

恶魔？天使？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你们不来救我，结果等我死了，却因为我而打起来？我的灵魂就这么珍贵吗？”

米尔的问话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答案，但……大体意思还是差不多的。

“只有经历苦难，才能进入天堂！主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位信徒的灵魂的！不要再说这种亵渎的话了！主已认定你有着圣徒的品质，你可以成为天使的！”

“哈哈哈哈！小子被你发现了，你的灵魂的确很特别，实话告诉你，你要是进了天堂，绝对会被做成只会祈祷的傀儡，运气好也会被灌输一个全新的人格成为一个天使，你要怎么选？奴役还是自由？”

呵……天使呢。

果然，什么三位一体……那位圣子，也许真的是神的某个化身，但绝对不是那位神！

“我为什么要当天使？神创造人类时，可是赋予了人类和天使同样的位格！我为什么要当天使？”

不顾那位恶魔欣慰的笑容，米尔笑的比祂还开心。

“我也不会和你走的！恶魔？啧啧啧，长的真丑！强只是一时的，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属于地狱，更不属于天堂！想要我的灵魂？呵呵……”

似乎是因为他实在太不识抬举，天使和恶魔都……生气了？

恶魔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就回到了地底之下，临走时的眼神相当的不善，而那位接引天使……气的都开始哆嗦了。

“亵……亵渎！”

指了半天也没再说什么，看着米尔那张还在笑着的脸，更生气了。

“反正左右都是死，我亵渎怎么了？嗯？我之前求了那么久，你们不来救我……在我放弃了所有希望后，又跑到我的面前？哈……你们这是等了很久了吧？！是不是感觉我之前窝囊的样子很好笑呀？！”

米尔从来就不是什么信徒，或者说……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信仰祂对自己有好处的话，那他也不介意信一下，但如果这个神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都两说，那干嘛要费这个力气去信仰祂？

而现在，神被证实确实是存在的，米尔会承认祂的存在，好奇心也会趋势他去了解祂的存在方式，但……绝对不会去全身心的信仰！

信仰神也许可以得到成为天使的力量，但……拜托，天使真的很弱哎！

至于恶魔……唔，不得不说，真的太丑了！

同样是渎神得到的力量，自己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选择那个呢？

天使也走了，将米尔的灵魂抛下，独自飞回了天国。

目送着天使的离开，米尔笑的更开心了。

“滚吧，婊子种的走狗！”

他开始疯狂的亵渎神灵，将自己的痛苦和愤怒化作诅咒，全身心的去感悟那份痛楚与屈辱，发自真心的去诅咒那位高高在上的神！

隐隐约约地……祂可以感觉到，自己被某些东西盯上了。

原本麻木的神经开始变得敏锐起来，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早已残破的躯体，但更敏锐的神经让早已习惯的痛楚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但越是这样，米尔越高兴。

他渎神的举动，有效了！那位圣子在惩罚自己！

如果这样的惩罚无法让自己停止渎神的举动的话，那那位神会做出什么呢？

“我诅咒你!婊子养的贱种，我所食的谷物并非你的恩赐，而出自我的双手！”

已经被掏出一个大洞，里面空空如也的肚子，突然开始饥饿起来，无论如何多无法缓解，就仿佛……只有鲜血才能让自己稍稍满足饥渴似的。

“我诅咒你！欺世盗名的骗子！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处于我的本心！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与别人身上，才是真正的恶！”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近乎脱水一样的身体，只有阳光才能给他许些温暖的肌肤……在被阳光照射到之后，居然产生了被火烧一样的感觉。

在第五天的傍晚，他见到了自己的哥哥，拉杜子爵……哦，现在应该叫瓦拉几亚领的主人，拉杜大公。

探了探米尔身体已经近乎于无的鼻息，等了好一会儿，拉杜才叹息了一声。

“等我弟弟死了，就把他葬了吧，留个全尸。”

“哈哈哈，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他都让乌鸦吃的差不多了，哪来的全尸？不得不说，这些骑士们命真硬！要不过几天咱再抓几个骑士养起来，每天割肉当军粮？反正他们就算这样搞都死不了嘛！”

周围的奥斯曼士兵在哄笑着，他们也许没想到，米尔可以轻松的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即使耳膜已经被乌鸦所啄破，即使脑浆子都流了出来，但他的确没有死。

怨恨支撑着他的灵魂，扭曲的诅咒将他从凡物朝着某个未知的物种转化。

很快……第六天到了。

“到极限了呢……”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停止了任何生理活动，血液不再流动，身体变得冰冷，但思维却依旧清晰无比。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周围活物体内流动的鲜血。

承载着灵魂，令人垂馋的鲜血。

很快，被断定已经死亡的他被奥斯曼的士兵从木桩上拔了出来，点起一堆篝火，扔到了火中。

明明身体已经死亡，神经也全都坏死，但他却感受到了那股热度，疼痛……焦热……就仿佛，身处地狱一般。

一点点的，火苗蚕食着他的身体，灵魂也随之一点点的消散。

“就是这样……”

米尔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紧接着，是最后的诅咒。

“‘神啊，你为何抛弃我’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可笑！七日复活不过是一个骗局，你也不过是一个婊子生的贱种而已！”

“神？不过是……一个被人臆想出来，被你所利用的伪物而已！”

‘轰隆！’

一道惊雷闪过，劈在了米尔已经被烤成焦炭的尸体上。

周围的奥斯曼士兵有些惊惧的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后，才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把米尔已经成了焦炭的尸体，倒提着双脚拽了出来。

然后……挖个坑，埋了。

“喂，你有没有感觉到？似乎……变冷了？”

“别乱说话，赶紧把他埋了……骑士其实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嘛！死了之后不照样是一坨焦炭？”

“我没开玩笑！天好像黑了！”

“别打岔！早点干完早点休息！只是片乌云而已！我看你是想偷懒吧？”

两个奥斯曼的士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紧张，或者说……他在害怕。

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接近，这种直觉在战场上救了他很多次，可是……这里是奥斯曼军营的腹地呀！

什么东西会很危险？难不成是自己拖着的这具焦尸不成？

越想越不对劲，干脆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东张西望观察起四周来。

不看还好，仔细打量了好久，那个士兵害怕的已经快跪倒地上了。

天的确黑了，但并不是他的那位同僚说的，是乌云遮住了阳光，而是……太阳，暗淡了下来。

“安拉……安拉发怒了！”

如果是一般的日食，自然不会这么快，可这个‘日食’，从开始有迹象到天空完全黑暗，不到几分钟的时间。

大部分士兵都恐惧的大喊大叫着，借助微弱的光胡乱跑动着，稍微有文化一点的悼念着默示录上有关第六印的那一段，日头黑的像黑布之类的，不断的哀求着他的神饶恕他。

但……很遗憾，这一切，并不是他们的神做的，更和默示录里揭开印的那只羔羊一点关系也没有。

“恐惧……啧，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美味。”

正在挖坑的那位士兵，惊恐的发现自己仍在背后的那具‘焦炭’居然站了起来。

“不过是死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生和死都是生命的一种形态，就如同清醒和沉睡一般，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不害怕不行呀！

死而复生？这不是圣子才能做到的事情吗？！

“别误会，我可没有复活，我现在……依旧是【死】的，但又有谁规定了，死了之后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活动呢？”

随意撇了一眼，来自食物链上级的压迫，让这群被定位为猎物的士兵们，自动放弃了抵抗。

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身体麻痹，即使再怎么想动起来，逃离这片危险的地方，但怎么也无法移动自己的手脚。

他们只能惊恐的看着，以那位怪物的脚下为圆心，草木瞬间枯黄了起来，几名站的比较近的倒霉失败，被那道无形的圈子跨过后，和他们脚下的草木一样，瞬间化作了干尸。

而那个怪物，却如同吹气球一样，瞬间鼓了起来。

让人不禁联想到白骨的肌肤，宛如夜空一般深沉的发色，还有那……血污一般的眼白中不时划过金黄色的竖瞳！

“龙……龙！邪龙！！！”

看穿着打扮大概是指挥官的人终于稍微抵抗住了来自食物链上层的压力，用近乎哭喊的声音叫了出来。

“龙？错了哟~我那位卑鄙无情的哥哥，弗拉德三世大公才是邪龙之子哟！我呀……可是纯种的吸血鬼哟！”

那道无形的圆圈还在扩散，被吸取了生命的人越来越多，可站在中心的米尔，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啧……你们之前折磨我折磨的挺爽不是？想这样简单的死掉？怎么可能呀……”

原本俊美的脸孔瞬间狰狞了起来。

“我诅咒你们！即使吃遍山珍海味，也无法满足你们的胃口，仅有腐烂的尸体，才能让你们稍微扼制住食欲！”

“我诅咒你们！我昔日所受之苦，必百倍还与你们身上！你们的躯体必将腐烂！骨头必将腐朽！永生永世徘徊生与死之间！”

“我诅咒你们！你们必被生者所厌恶，被亡者所摒弃，不被天国所容，不被魔鬼所喜，世间再无你们容身之处！”

“我诅咒你们！不管是腐朽还是衰亡，你们必将用尽你们的一切……效忠于我！”

干尸一样的身体开始扭曲，被抽干了生命的尸体们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发出非人的嚎叫声。

是因为自己复生而喜悦，还是因恐惧而哀嚎？

看着那群获得了‘新生’，或者说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界的怪物，这个世界最初的食尸鬼们，米尔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真是……不堪呀。”

眯起眼，将眼中刚刚燃起的复仇的烈焰隐藏起来，米尔将目光重新投向那群食尸鬼们。

因为刚刚完成转化的原因，这些食尸鬼看起来就和干尸一样，如果将米尔自己的鲜血给他们吸食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变成吸血鬼，但……米尔要的是折磨他们，榨干他们最后的一份价值，为什么要耗费自己的力量让他们成为不老不死的吸血鬼？

“呐……都过来。”

明明是很轻柔的话语，那些食尸鬼却都如遭雷噬一般，颤颤巍巍地用自己还不熟悉的肢体，或爬或跑的赶紧围了过来。

“我让你们站着了吗？”

‘呼啦’一声，勉强依靠自己僵硬的身体立在那里的食尸鬼们，瞬间跪倒了一地。

“呵……呵呵呵……”

米尔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你们……走吧，将你们身上的瘟疫洒遍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尝试一下我曾经所受过的痛苦！”

米尔已经很累了，他不想在做什么无聊的事情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也许明天就会醒来，也许要一百年，也许是……永眠？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在发泄完心中的怨恨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再值得他留念的东西了。

弗拉德？一个不被世人所容的吸血鬼，即使自己不去报复，在百年后依旧会被一个叫范海辛的吸血鬼猎人猎杀。

拉杜？凡人的躯体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慢慢的体验自己的衰老，看着自己所钟爱的瓦拉几亚不断的衰落，比折磨他更让他绝望。

十字？呵……一群故步自封的伪善者，值得去报复吗？时光早晚会将他们彻底碾碎。

既然这样……那就睡吧。

米尔沉入了地下，将自己的躯体掩埋在泥土之中，可很快，一阵惊呼就将他吵醒了。

“先生？先生？您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们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