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人来人往，随处可见反着光的挂失，还有虔诚的祈祷声。

洛尔斯长的并不丑，反而有着20岁的人都不曾拥有的沧桑。年轻的面容，配上阳光的笑容，在掺上特有的沉稳。对于女性来说简直是毒药。就算是男性，也不得不赞叹他的出众。

本该是如此。

但在洛尔斯走出教堂途中，围绕这他的，只有充满各种奇怪的语气的低语。

“喂，看啊，那就是洛尔斯。”

“看到了看到了，话说你小声点。”

“那就是疯子洛尔斯啊……”

“这种人被冕下奖为英雄？”

等等如此的话。

而洛尔斯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快步走出教堂。

像是个迷失千年的灵魂。

离开教堂后，洛尔斯也没去其他地方，而是去了艾森的那个小教堂。

而如往常一样，艾森依旧坐在神像前本来是给信徒做的位置上。在三排空座位的位置上，艾森就坐在最右边，凝视着神像。

“老爹我回来了。”洛尔斯坐在了最左边也凝视着神像。

“……奥丁曼都和你说了……”

“老爹你都这么说了，况且冕下也这么说了。”洛尔斯松了松领口，顺手解开佩剑放在了一遍。

年久失修的座位因为这一系列动作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堂。

“……老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洛尔斯仰望着神像问道。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艾森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奥丁曼……好像在瞒着我什么。”

“老爹你是说？”

“奥丁曼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一直知道他的习惯，他这个人一有什么瞒着我的，眼睛就不自觉的向右看。”

“…………”

“他把预言交给我的时候，”艾森回忆着。“他眼睛又往右看了。”

“老爹你是说那预言是伪造的？”

“不，我去亲自问过了，这是真的。”

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

“但是冕下的话……”

“我知道的”艾森睁开眼，凝视着神像“我一直知道的，奥丁曼他啊，一直是个死心眼的好家伙啊……”

神像注视着他们，洛尔斯看见屋顶破损的缝隙中有阳光，正好照在神像的脸上，让神像显得格外神圣。不知不觉，洛尔斯看的有些入神。

“洛尔斯”主教的声音将洛尔斯拉回了现实。“果然我还是反对。奥丁曼肯定有事瞒着我，我不能看着你去冒这个险。”

“老爹冷静冷静。”洛尔斯感觉安抚突然就焦急起来的艾森。“老爹你可是说了我很愿意去的。”

“什么？该死的奥丁曼，我可没说这见鬼的话！我可是…………好吧就算我说过了，但他怎么能当真的！我可是”

“好了老爹，你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合格的主教。”洛尔斯站起身来。“老爹冷静下，让我独自祷告下吧。”

艾森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起身。“我失态了，抱歉洛尔斯，让你看到我这样一面。”

“没事老爹，我懂的”洛尔斯单膝跪在神像前。“还有老爹，出去时把衣服理下吧。”

艾森走出了教堂，只留下洛尔斯一个人。

“卡洛斯，原谅我的无知与我的过错，我将用剑献上我的正义”洛尔斯念着熟悉的祷词。“无论是鲜花还是荆棘，你始终站在我这一边。请求您把您的眼眸赐给我吧，我将带着它去取回属于你的正义。”

这是艾森教导洛尔斯唯一的祷词。也是向神明请求胜利的仪式。

“……以卡洛斯之名。”

洛尔斯结束了他的祷告。

……………………

“哇偶，洛尔斯诶。”一个有些轻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谁！”洛尔斯转头，看见了一个奇怪的身影从角落的黑暗中走出来。用黑色的布条蒙着眼睛，但即使是这样，洛尔斯依旧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是盯在他身上。

“我？我啊，我可是个微不足道的占卜师哦。”来人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久仰大名，执着的疯狂，洛尔斯。”

来人行了个奇怪的礼。

“……你到底是谁？”洛尔斯拿起了手边的佩剑。

“啊，好可怕，好可怕。”来人不为所动的怪笑着“占卜师，当然是来占卜的了，怎么样，疯子洛尔斯，能不能让我这个可悲的小人物来沾沾你的名气呢？”

来人说着，就拉上了袖子，摊开上手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带，走了过来。

“别动”洛尔斯拔出了佩剑，紧紧盯着来人。

“哦，哦，哦。我还没说名字来着”来人恍然大悟般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如你所见，此身名为夜。”

来人，不，夜鬼魅的笑了一下。

“放轻松，我的骑士大人。”夜停在洛尔斯离三步之远处。“我可是特意来给你占卜的哦，不过，就看结果你信不信了。”

洛尔斯确认了夜并没有带什么武器，于是便把剑收了回去。

“如果你并无恶意，那你随意祷告好了，卡洛斯会为你的每一丝诚心实意庇佑你的。”

夜依旧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真是冷漠嘛，疯子洛尔斯。”

“……别叫我那个名字。”洛尔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其实，你看，骑士大人”夜笑着无视了洛尔斯的抗议。“就当为我这小小的占卜师测试一下如何？我可是免费的哦。疯子洛尔斯。”

“闭嘴。”洛尔斯想起了自己的“恶名”。执着的疯狂洛尔斯，别人都简称他疯子洛尔斯。

三年前，正是洛尔斯带领苍白的正义大肆屠杀异教徒，据说所过之处血流成河，虽然保护了教廷的安全，但也被看见的人咒骂为疯子。

“不过我的名声可不是太好，如果你不怕名誉扫地的话，我也不介意。”洛尔斯有点意外，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可是从来不担心的。然后么……很简单，我的骑士大人。”夜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背面有着奇怪印记的纸片。“握紧了，骑士大人。”

“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小把戏要使呢。”洛尔斯不介意的接过纸片。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自称占卜师的家伙，但都是些街头骗子，靠着糊弄人的小把戏，妄图从他这里骗点好处。

“嗯？”洛尔斯明显感觉到纸片好像厚度增加了。

“这可真是……”夜发出不知所谓的啧啧声。

洛尔斯翻过纸片，看见了奇怪的图，一个骑士被剑贯穿，剑穿过他的身体，把他钉在了石头做的王座上，背后是血红色的天空，好似黑雾一样的东西凝成的铁链，把骑士绑在王座上。

“这是……”

“这大概就是大奖了”夜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你果然是我在找的人。”

洛尔斯如果转头的话，肯定会看见夜摘下了眼带，露出的眼睛里奇怪的纹路在流转着。

但是洛尔斯注意力被纸牌上的图案吸引着，并没有看到这一切。

“自私的王。”夜拉上了眼带，把眼睛重新藏了起来。“被臣民背叛，也背叛了臣民，最后的王用亲手打造的剑把自己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直到血流干都没有闭眼。畏惧的人们只能用盔甲来遮住他的眼神。”

“这是……什么意思。”洛尔斯这才回过头迫切的寻求解释。

“占卜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夜怪笑了一身。“意义啊，本来就是被赋予的东西啊。”

“你是什么意思？”洛尔斯上前一步，直视着夜的眼睛。

“意思，谁知道呢”夜眯着眼，很是满意的重新走回黑暗的角落。

“不过，洛尔斯，你早晚会是我们这一边的。”夜挥了挥手“那么，期待下次相遇。”

“该死的，等等！”洛尔斯赶紧跑上去，才发现他看见的“黑暗的角落”其实是由黑雾组成的，然后带着夜一起消散于虚无。

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到。

只有手上的那张“自私的王”证明过夜的存在。

“这种东西！”洛尔斯莫名愤怒的想要撕碎纸片泄恨，然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把纸片塞入剑鞘的内侧。

“原谅我，卡洛斯”洛尔斯这么说着。